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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张元林被发现,靠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就把他包围了。
这个时候,六名工程师已经被彻底挤到了边边角,看着就跟不搭边的路人一样茫然无措。
都是内行的人,来的也全是兄弟单位的领导,工程师们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只是他们认识对方领导,这些领导们却不一定认识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工程师们才会觉得尴尬无比。
刚才还对张元林嗤之以鼻,看不起这个机修工,结果人家这会儿被各种领导包围,甚至自家的厂长也陪着,直接就成了现场最有面儿的人。
最关键的是,这些领导来头都不小,由于拆解行动级别较高,现场能看到不少的厂长和副厂长,像部长什么的都是垫底的身份。
因为来的人级别太低不管用,先不说能不能命令这些工程师们,再说他们也没资格去签署文件,根本办不成事儿。
工程师们眼看着张元林享受到了他们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一个个都心里羡慕的不行。
人才抢夺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到了他们这个高度,要么发生在自己身上,要么发生在同事身上,反正屡见不鲜。
因为能当上工程师的人必须是在某方面有一定造诣,或者各方面都能拿捏的人,综合技术上绝对高人一等。
他们平日里也不干生产的活儿,专门负责各项工艺的改进和提升,也包括对机器设备的改造升级,要么就是研究高精密高难度的生产制造,反正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一般的工人能干的事儿。
任何时候都是物以稀为贵,人才更是如此,实力突出的人到哪里都能发光发亮,也会被人争相抢夺,那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承诺以及诱人的条件。
价格越高,说明这个人的本事越强,像张元林这种被十几个厂长副厂长包围的人,他的价值有多高,怕是普通工人这辈子都触及不到的层次。
在现场,厂长副厂长们一个个笑脸盈盈的和张元林说着什么,然后杨厂长紧紧的跟在身边,做出很明显的保护姿态,生怕一个不留神,张元林就会被人挖走。
至于部长什么的,他们压根就没机会挤进来,而且他们也没权利承诺什么,就算见到了张元林也开不出合适的条件。
工程师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酸的不行。
“不是,张元林不就是咱们厂一个比较有名机修工吗?”
“是他,刚才见面我没想起来,现在听他们议论着说张元林修理的本事无人能及,我才想起来的。”
“那真是奇了怪了,就是一个机修工而已,他再能修也改变不了他是机修工的事实啊!”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可问题是他一个机修工偏偏就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气人啊,当然气人了,机修工机修工,一个破修机器的凭什么这么受欢迎?”
“哼,我看这帮领导都是脑子烧坏了,开出那么高的条件争抢一个机修工,要不然,就是这一代的年轻人也就那么回事儿吧,没啥更亮眼的人了!”
工程师们因为不负责生产任务,所以平时待的时间最久的是研发车间,很少到基层去,又没有被外派过,自然不清楚张元林为什么会这么出名。
他们能打听到基层有这么一个机修工,修理的本事很强,但是在他们的认知里,你水平再高还是一个机修工,就修理的本事强,和我们工程师没法比。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机修工就干好修理的活儿,干啥非要跑这里来凑热闹?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张元林的本事远不止修理机器那么简单,尤其是在外派的时候,屡次表现优秀。
因为不同单位的生产目标不同,所拥有的机器设备也不一样,像轧钢厂都是大件,高精度的设备不算太多,大部分都是粗加工,也就没啥好提升的。
可有些单位主要负责精密加工还有复杂零部件生产,工序繁琐又怕失误,生产效率一直提不上去,而这都是张元林表现的机会。
他曾经在外派修理的过程中指正了加工工艺的不足之处,一个细微的改变就能极大的提升设备的使用寿命,又曾经几句提点,让某专门负责生产复杂零部件的加工车间在整体生产效率方面得到了显着提升。
只是张元林低调,他从不回来吹嘘和炫耀,所以自家单位和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但这些单位的领导们不断的前来拜访,试图挖人,足以证明张元林的分量,不过最后都被杨厂长和大股东娄半城给挡了回去。
其实不帮忙挡,张元林也不会答应的。
开玩笑,第三轧钢厂的体量摆在这里,没事往那些小厂跑做什么?
厂在人在,等将来机会合适了,我不就能顺理成章的接手了么?
再说娄半城这个大财主在这儿,张元林能薅的羊毛不要太多,没道理往别的地方跑。
最重要的是,张元林在这里排兵布阵,把未来的事儿都提前安排的差不多了,当一个机修工,没事到处跑,吃吃喝喝玩玩,再顺便刷点荣誉,这简直不要太爽啊!
可这些领导是想把张元林挖走安排个一官半职,再想办法发挥出张元林的价值,换取收益,他们得对得起给出的承诺和条件,没人会做亏本的买卖,又怎么可能还会再让他当一个小小的机修工?
所以啊,没必要为了眼前的一些利益被束缚住,这样太不划算了。
不过,以前都是领导和娄半城帮忙挡掉的,张元林都不用露面。
现在人都在现场,张元林也被包围住,这就没法儿躲了,还得他自己想办法婉拒。
好在张元林是真心不想离开轧钢厂,不想放弃机修工这份职业,杨厂长的担心明显有些多余了。
随后杨厂长带头冲锋,张元林则是及时的打助攻,两人一唱一和,真就把这群领导的围剿给全部挡了下来,而且说的话也很委婉,没人觉得被当众拒绝丢了面子。
又一次被拒绝,领导们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办法,选择权在别人手里,而且杨厂长还在,不好威逼利诱的太过分。
唯一的好消息是现场没有任何人成功,大家的心里这才稍微平衡一些。
挖墙脚失败了,可这些领导们没有就此离去,而是继续询问张元林的想法。
“张师傅,我们没想到你也会来,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的见解和想法呗!”
其中一人提出建议,剩余的人纷纷附和,看起来相当的热情。
人才带不走没办法,但是可以了解一下对方的思路,或许能得到一些有效的信息。
杨厂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心想这群臭不要脸的家伙们什么时候才能老老实实的收手啊,都被拒绝了还厚着脸皮留下来问东问西,这是我的人,又不是你们的人!
但张元林没觉得有啥,薅羊毛嘛,人之常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再说了,他们越是在乎自己的回答,就越能证明自己的不可或缺。
而且自己的想法很简单粗暴,没啥新奇的,其实能这样想的人有不少,只是他们都想立大功罢了。
随后张元林再把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一遍,表示自己只想稳扎稳打。
听到张元林的回答,众领导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有人问道:
“张师傅,照你的意思,你好像很有把握?”
张元林笑了笑,语气耿直的说道:
“各位领导,我就是一个机修工,算不上什么高手,既然你们是问我的想法,那我就直说了,要是简单的都搞不定,那难的我更加搞不来。”
“反正我选的这两台设备能看到比较熟悉的设计和装配方式,要是我运气不错,肯定能有收获,反正循序渐进,慢慢来吧,设备都是不断更新进步的,先走一小步,再迈一大步。”
众领导听到后,各自点头,表达了对张元林思路的认可。
主要是他们也被张元林的自信感染,莫名觉得对方是值得信赖的。
随后,众人又有些可惜,感慨他们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心态,不然早就选定最容易下手的两台设备了。
张元林默默听着,心想还不是你们贪婪,想立大功?
这时,又有人笑着说道:
“张师傅,咱们几个都是兄弟单位,要是你那边有了新发现,将来也到我们这边来研究一下呗?”
“就是啊,都是一伙儿的,其实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要是真能把这批洋货整明白了,咱们国内的设备就能得到更新,无论是精度还是生产效率都能更上一层楼,这可是为国为民,为咱们这一行取得共同进步的大事儿!”
“可不是嘛,本来咱们是应该一起琢磨的,只是条件不允许,这才分批拆解和研究,张师傅,不管成不成,咱们先说好,你那边忙的差不多了就来咱们这边看看,人多力量大嘛!”
说着,又有人看向杨厂长,让他要为大局观考虑,像张元林这样的优秀人才就应该共享,一旦研究出成功,那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不应该藏着掖着。
这一连串的进攻让杨厂长懵逼了,不是,我都这样严防死守了,怎么还让你们薅到羊毛了呢?
虽然没有把张元林交出去,算是完成了大股东娄半城对自己的交代,可现在大家七嘴八舌的一搞,张元林莫名其妙就成了共享的技术人才。
关键是他们说的那么深明大义,什么一切为了国家的发展,为了人民的幸福,为了行业的进步,这么多帽子扣下来,杨厂长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反正不抢你的人,就是借用你的人,难道这样你还能拒绝?
杨厂长感觉自己被人联合套路了,可张元林却是差点乐的笑出声来。
好家伙,你们觉得这样是占了我和轧钢厂的便宜是吧?
可你们知不知道,我搞来了这两台设备后,正琢磨着该怎么把其他的设备也弄过来从低级到高级挨个研究呢!
因为技术不可能凭空出现,总得有个东西做基准,参与拆解这些洋货就是个好机会。
这下好了,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不就正合了我的意么?
挺好的,报告你们写,荣誉我来拿,舒服啊!
得了,准备开演吧,这次是大型连续剧,一共十几台先进且被故意破坏的设备,没个两三年都别想成,而这种速度已经是张元林控制过的,绝对比没有自己参与要快一倍多。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自己要制造各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巧合,然后还得在循序渐进中,慢慢的展现出一些专业的理论素养。
毕竟跟着这么多工程师们一起共事,就算自己啥也不懂,跟着听个一年半载的,多少也得了解一部分的理论知识了,两三年的周期,总不能从头装傻到尾吧?
就这样,张元林被动提前预约好了轮流去各家单位参与拆解和研究工作。
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张元林这边得整点名堂出来,哪怕是碰运气也好,至少要让他们看到希望。
张元林是乐呵呵的接受了,时刻表现出对这种从未接触过的新鲜事儿的向往与好奇。
但杨厂长的脸色不太好,倒不是他有私心,而是接受不了被套路,被道德绑架。
不过这事儿要真的弄成了,的确会对国家发展和行业进步有着一定的帮助,再说生产力跟上了,技术提高了,多少也会影响到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罢了罢了,权当是为国为民为行业了!
各大单位适当性的会竞争一下,但是在大局观面前,私心不能有,不然就是阻碍国家发展的罪人了,这一点杨厂长心里还是有分寸的。
聊的差不多了,杨厂长带着自己的团队走出车间。
随后杨厂长把张元林拉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张啊,别家的事儿得靠后,你要铆足劲,先全身心的投入到咱们这两台设备的拆解和研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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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咱们是第一个做选择的,得打个样儿啊!多少得弄点成绩出来,不然会被人看笑话的!”
“好歹咱们也是第三轧钢厂,我也是十分相信你的,所以你应该知道这么做吧?”
一出门,杨厂长就迫不及待的给张元林加油打气。
张元林知道,杨厂长这是有点着急了,他害怕自己还没把家里的事儿没搞完就跑去别家折腾。
这让张元林觉得有些好笑,心想你当我是玩儿呢,跑这跑那的,过家家?
也是,这得怪我演的太好了,本来想体现一下我的上进心,结果让你误认为我是不专注,哪里都想插一脚。
“放心吧,杨厂长,我肯定得先把咱们家的事儿办好了再说别的,而且我要不搞点成绩出来,也不好意思去别家啊!”
听到张元林这么说,杨厂长松了口气,
“得,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因为你小子认真工作就没出错过,我相信你这次也不会让我失望的!”
这时,一旁的六名工程师神情幽怨的靠了过来。
“杨厂长,就问一句,这事儿还需要我们参与吗?”
被一直忽略到现在,还是被一个机修工盖过风头,他们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杨厂长听完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忽视了工程师们。
于是杨厂长立马露出和蔼的笑容,说起了颇为官方的好话。
“总之,咱们都是一个队伍的,当然要齐心协力,把事情做好。”
“小张呢,他只是一个机修工,很多地方还有不足之处,得靠着你们多带着点儿。”
“设备今天下午会让大车送到咱们厂子去,就放在研发车间,你们双方要放下成见,精诚合作才是啊!”
六名工程师一听,立马就不高兴了。
“我们没有否认张元林的选择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还要让我们双方合作,这不合适吧?”
“确实,专业的事最好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张元林是机修工,我觉得让他继续留在车间里做修理的工作比较好。”
“如果杨厂长您非要让张元林一起跟过来搞拆解和研究,那就分开来,各做各的,免得互相干扰,影响工作进度。”
虽然不知道张元林是靠着什么本事赢得了这么多领导的重视和追捧,但是在这些工程师的眼里,机修工就是机修工,没道理也没资格和他们一起共事。
本来以他们的性格和脾气,肯定不会容许一个机修工往他们的研发车间跑。
这么多工程师在场,还需要机修工过来凑热闹,这绝对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以及专业上的质疑!
机修工能干的事情他们会,机修工不能干的事情他们也会,拆解,研究,画图,复刻,组装,这些都是必须会的东西。
所以,要机修工来干什么,凑人数?
但是呢,他们看在张元林做了选择,提前帮他们把锅背了的份上,工程师们大发慈悲,没有赶张元林走,却无法接受双方一起合作搞研究。
如此回答,让杨厂长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可即便是他,也不好对工程师们随意发火,因为这年头高技术人才很难得,不像普通的工人和技术员一抓一大把。
再说这些工程师们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只是不愿意跟张元林合作,又没有拒绝拆解和研究工作,的确不好批评他们。
没办法说工程师们的不是,杨厂长只得看向张元林,无奈又着急的说道:
“小张,要不然你先自己试试看,要是有什么需求再和我说,要东西得视具体情况写条子审批,如果是要人的话,只要不影响厂里的生产任务,我肯定给你安排上。”
自始至终,张元林都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没有因为工程师们的任何话语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本来我也没指望你们啊,合作不合作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反而有你们盯着,我还得费劲去演戏。
现在好了,你们忙你们的,我弄我的,互不打扰,正合适啊!
不过你们都把心里话说出口了,我要不说点什么,怕是得把杨厂长给急坏了。
事儿还没成呢,队伍就出现了内部矛盾,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其实吧,这事儿我自己也想过,因为我的能力有限,说是研究,但实际上就是瞎琢磨,瞎倒腾。”
“我很感谢杨厂长对我的信任,也很感谢工程师前辈们对我选择的认可,同时我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真要让我随着团队一起搞研究,我还真的不适应。”
“所以啊,就按照工程师前辈们说的那样,各做各的,这我没意见,我也很支持这么做。”
杨厂长听到后,不由的微微颔首,心里对张元林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且不管张元林说是真是假,反正他说的话自己听的就是舒服,要是自己手下的人都像张元林这么懂事儿,谁都不故意去给别人使绊子,那自己的厂子不管从研发到生产,早晚能拿下业内第一!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回去以后各自准备一下,等设备到了研发车间就开始吧,我祝你们好运!”
六名工程师各自点头,有些心高气傲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前往停车场,准备坐厂里的车子回去。
另一边,杨厂长发出邀请,让张元林坐自己的车子回厂里。
对此张元林没有拒绝,也没法拒绝,自己又没骑行车来,难道走回去?
坐公交也不合适,工作日的公交车班次少,错过一班要等好久,关键是还没有计时牌,也不知道下一班什么时候才回来。
上车后,杨厂长又语重心长的对张元林说着一些激励的话,让他不要在意工程师们的言论,让他好好加油干。
工程师们已经连夜研究过了,联合十几个单位一起,没人能保证出结果,有了这件事情做前提,杨厂长很难对他们抱有期望。
反而是张元林这个深不可测,近两年来没有任何东西修不了,仿佛遇不到技术瓶颈的机修工更叫人充满期待。
小汽车在厂区内缓慢行驶着,与步行前往车棚的工程师们擦肩而过。
其中一名眼见的工程师看到了车子里的张元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他怎么还能坐厂长的车回去呢?”
“啊?张元林坐厂长车走的?那他是怎么过来的?”
“不出意外,他应该也是坐厂长车过来的,中午吃过饭咱们在开会,结果厂长开到一半就走了,现在看来,他就是去接人了。”
话说到这里,众人一阵沉默。
随后有人气急败坏的说道:
“凭啥啊!难道我们还不如一个机修工有分量?”
“这还不容易理解么,我看张元林就是一个油腔滑调,阿谀奉承,满嘴跑火车的马屁精!”
“赞同,我就听不得有人夸他是无所不能的机修工,啥都能修,开玩笑,就咱们这一行的所有常用的机器设备,咱们几个谁上不能修?”
“可不是嘛,他会的我们都会,他不会的我们还会,我还听说什么张元林修的东西经久耐用,他这么年轻,才干机修工多久,修好的东西还才过两三年,能看出啥名堂来?”
“哎!这就说到点子上了,所以张元林能被这么多领导重视,不是他的本事有多强,而是他能说会道,太会吹牛了!”
“难怪呢,原来这都是张元林吹牛吹出来的备受重视,嘿,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得了,正经本事没有,胡诌瞎吹倒是能自学成才!”
一时间,心里不服气的众人纷纷开始了吐槽,看来杨厂长在的时候,他们都憋了很久。
走着走着,几人来到了停车场,有人担心说闲话被司机听了去,及时的打断当前的话题。
“算了,这事儿说再多也是浪费我们的口舌,与其不服气张元林为什么会被重视,还不如我们认真把事情做好。”
“嗯,我们肯定是要想办法把成绩做出来的,现在有张元林提前把锅背好了,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专心去做事就行。”
“嘿,把张元林排除出去也是应该的,别我们忙活那么久,让张元林这个凑数的分了一杯羹去,那我这脾气肯定是忍不了的。”
“说的不错,等我们做事的时候,得时刻注意张元林,千万不能让他钻了空子,要不然我们心里的一口浊气真的没法儿消了!”
就这样,他们决定把张元林彻底孤立出去,防止被张元林抢占功劳。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将是他们赌上职业生涯的一次孤立行为,也将会成为他们人生中最懊恼的决定之一。
……
回到厂里,杨厂长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活,把张元林送到维修部门口后,又交代了几句就和秘书离开。
恰好这个时候有同事正带着家伙事儿准备去指定车间修东西,看到张元林从杨厂长的专车上下来,羡慕的神情都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
等杨厂长走后,同事立马走上来,笑嘻嘻的询问着张元林下午去了哪里,又干了些什么。
张元林听着感觉有些好笑,心想哥们你查户口呢,问这么详细!
“也没啥,就是有一批洋货到了,杨厂长带我去瞅两眼,怎么,你也想去?”
对方一听是洋货,立马紧张的摆手说道:
“算了算了,洋货都贵重的很,我可不敢瞎碰,万一给弄坏了,就是把我全家卖了都赔不起呀!”
“哎呀,我光顾着和你说话了,都忘了我还有修理任务,那啥,我先走一步了哈!”
本来只是张元林随口一句的玩笑话,却把对方吓的立马拒绝,然后熘之大吉。
面对这个情况,张元林的脸色却是逐渐凝重起来。
“仔细想想这个时代的先辈们真是不容易啊,国内很多的设备和物品都需要从外面进口,大到工业设备,小到日常用品,都是我们无法生产的东西。”
“且因为技术水平相差太大导致出现了一定的技术垄断,从而进一步出现了部分洋货价格虚标严重,极其昂贵的情况,所以现在的人才会谈洋货色变,生怕负责不起。”
“因为弄坏了就只得请国外的技术员来修理,要么就是打包送回去,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可这就是被垄断的后果,东西和技术都是别人的,只能是别人说了算。”
“不过,这种情况不会再持续下去了,正好接着接触这批洋废品的机会,给国内的技术发展推一把力,加点速!”
“想想二十一世纪的祖国,各行各业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国货崛起,甚至还有大量的产品出口,远销海外,那才是全国人民都想看到的盛况!”
一阵感慨过后,张元林也充满了干劲,他知道,祖国崛起的未来是不可改变的,但自己想加速这个进程,早点看到盛况空前的未来!
不过,张元林没有着急前往研发车间。
按照杨厂长的说法,那两台设备再快也得三点左右送到,现在去早了也没东西研究,反而会面对那几名工程师的冷眼相对。
但张元林也没闲着,而是骑车去往研发车间周围的一个空地,一边等待,一边拿出相对应的几个设备模型,提前分析了一波。
由于铁锈严重,型号标牌也被摘掉,张元林只能根据记忆去推测出几个最有可能的选项。
反正张元林抽空把未来三到五年的常见设备都做成了模型,这个不是就换下一个,只要整体的历史进程没有发生改变,张元林就能通过查阅历史了解到设备的更新变化,从而提前做好准备。
……
正琢磨着,突然大卡车的引擎声打断了张元林的思考。
张元林抬头看去,知道是设备来了。
没管它,继续低头琢磨有机会对上号的设备模型。
车子到了没用,还得卸车,这需要时间,张元林可没打算在边上当一个看戏的吃瓜群众。
因为有提前准备的习惯,张元林打算一会儿拆解了外壳后,就根据能分辨出来的东西进行相对精准的估算,进一步的缩小选择范围。
同一个型号的设备会因为多次进行小规模改良而出现大框架不变,细节多次更改的情况,这就导致外表看起来一样,具体的差异体现在功能性以及精度甚至是操作方式上。
比如同样是一台冲压机,整体的功率都一样,就是冲压区域的模具进行重新排列,这样就能多做几个冲压口,那么关键的升级就在如何重新排列,在保持原有的功能上继续扩增。
再比如手动铣床,多一个齿轮少一个齿轮,多一根链条少一根链条,以及丝杠和螺母的配合度差异,导致操作的流畅度以及生产精度会有所不同。
别小看这一点点的进步,想当年都不知道多少先辈想破脑袋,掉了大把的头发,也不知道总共计算了多少次,用掉了多少笔墨和纸张。
不过,在拥有静止世界的张元林这边,什么计算都是不存在的,他可以直接一比一精准复刻。
只是这事儿不能表现的太直接,得演一下,因为他就是一个小小的机修工,上来就完美表现不可取,这样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和技术水平。
但是这不影响张元林碰运气,如果有解释不通的,直接把运气好搬出来,这能抵消大半的疑虑。
要是用前世一句常见的话来说,那就是新手的运气通常都很好!
没过太久,卡车轰鸣着驶离研发车间。
张元林看着卡车缓缓驶离,心里想的却是这玩意儿也是进口货,要想从目前的进口时代快速发展,道阻且长啊!
把自行车停好,再把已经翻了个遍的设备模型收入静止世界,张元林大步流星的走进研发车间。
原本研发车间就属于工厂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现在又有两台洋货送到,门口更是配备了两名保卫员看守。
张元林还带着工牌,被检查过后就放了进去。
突然森严起来,一来是防贼偷走,二来是防敌特故意来搞破坏。
说起来,未来的十几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里,就是因为这些遭人恨的敌特和潜在汉奸弄的人心惶惶,搞的国内不得不对身份和出身成分特别重视,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敌人在暗,为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导致一部分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思想出现,而这也让不少无辜的人被冤枉。
但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这种绝对的行动力,或许就让那些心里蔫儿坏的敌特和汉奸给成功搞了破坏,从而给国家的迅速发展造成极大的阻碍。
“嗯,有机会也要把档桉体系升级一下,不然肯定会有漏网之鱼,再说档桉体系不弄弄好,很多人的出生年月和名字都能搞错,更有人的工作和各项福利被冒名顶替。”
“哎!等亲身体验过这种环境,心里才明白当时的祖国有多艰难,真就是一个从零开始,啥都等着学,等着去进步的新生儿啊!”
又在心里一阵滴咕,张元林进入研发车间,四处张望了起来。
这里占地约莫一千平米,对比正常的生产车间是小了不少,但这里不参与生产工作,自然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而且到处都是拆解到了一半的旧机器,以及还没有完全做好的自研设备。
至于这里的人数,张元林粗略观望了一眼,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人,有工程师也有技术员,这要是在正常的生产车间,这么大的地方少说也得有个百八十号人一起忙的热火朝天。
很快,张元林找到了那两天被运来的报废洋货,此时也已经有人围了上去,正是那六名工程师。
张元林本着初来乍到的心态,觉得自己应该和他们打个招呼。
结果刚一靠近,还没说话呢,就被人其中一人呵斥着离远一些。
“这里两台设备,我们决定先研究这一台,你还是先去旁边看看吧,记着拆解的时候小心些,掰不动的别硬拆,先除锈,要是强行弄断了,这只会增加我们的复原难度!”
张元林一愣,没想到这群人会如此冷漠无情。
好歹咱们也是一个厂子的,至于做的这么绝情吗?
“那啥,各位前辈们,我只是来和你们打声招呼的。”
张元林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
谁知话音刚落,又被另一个人抬头呵斥。
“都说了你去旁边,没听懂话吗?现在这片区域你不允许靠近,别忘了你在杨厂长面前说的话,要是干扰到了我们的拆解研究,我一定到杨厂长那边告状,让你离开这里!”
接着又有一个人冷笑着说道:
“张元林,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说是打招呼,但其实是想和我们套近乎,想蹭我们的研究成果,我说的没错吧?”
然后又是一个面露不满的说道:
“总之,现在我们和你约法三章,在我们做事的时候,必须和我们保持最少十米的距离,否则,我们一定让你再也进不来这里!”
说完,这些工程师们又继续埋头研究了起来,不再理会张元林。
面对这个情况,张元林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耸了耸肩,觉得这有些莫名其妙。
“啧啧,没想到啊,才第一天来就被这样对待,这算怎么回事,我是被集体排斥了,被故意针对了,还是真的被孤立了?”
摇摇头,张元林对这些的行为表示很无语。
都是一个厂子的,就因为我是机修工,被你们这样瞧不起,至于吗?
没走几步路,来到另一台设备面前。
这次张元林可以近距离的仔细观察,很快,他通过整体轮廓的分析,脑子里迅速的进行筛选,最后留下了三台类似的机型。
接着张元林打开工具包,拿出了领先一个时代,但又不会很难解释的工具,开始小心翼翼的除锈和拆解。
至于这个时候的除锈方式,可不是用除锈剂那么简单,而是纯手敲,主要是为了松动装配部位,不然绣的太死了根本拆不动。
也就是这么大的设备不好直接带回家,也不让带,不然张元林直接上科技,用化学的方式除锈,只要工具到位,给他个两三天的时间,保证能把这些铁锈除的一干二净。
就这样,靠着手动除锈的方式,张元林一个人折腾将近一个小时才成功拆除外壳。
紧接着就是详细对照内部结构以及整体功能,吻合的地方越多,张元林就有信心继续筛选。
反正目前就剩下三个可选项,一点一点对比就行,只要不漏掉就没问题。
这三个选项都是整体类似,只是细节方面有所不同。
根据资料查阅,这算是三代同堂的设备,改造的先后顺序不同,功能上差不多,但是运行功率和?
??产效率上有着明显差异。
现在张元林要做的就是分析出眼前这台生锈的设备内部结构和动力总成,判断出到底是对应的哪一台模型。
等成功找出对应的设备模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用木材按比例切割,制作出基本模型,这样方便比对,也不需要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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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是做木制模型,张元林也得想着法子把控切割面和大小,包括制作工艺都得注意,因为这个时代的工具不行,还都是纯手工,肯定比不了机器切割。
这么一想,张元林能趁机改革和升级的行业及其设备又多了一个。
像养殖小屋,就是他的第一个尝试。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也到了下班的时候。
随着铃声响起,张元林缓缓起身,长呼一口气,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嘿,既然我被孤立了,那就只好独享成果咯!”
“首台设备下午拆解,晚上做模型,当天就通关,后面的日子演演戏就完事,这活儿干的,轻松无压力啊!”
“行了,收工下班,回家吃饱喝足抱老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