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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二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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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五章】

    如果白蒙山失守,安州一线的防卫都将形同虚设。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石韦却很自信:“将军,林佛谷虽然失了,铁骨村也守不了几天,但是,瓮中捉鳖也是不错的法子——林佛谷龙头一低,相邻的鱼定泽守护的林佛山那边一抬,正好形成一个封口。”

    脑海中山峦迭起,历历在目,迟衡道:“除非鱼定泽攻得够狠够准才行,不然能阻得断郑奕军的攻击?”

    “有确切信报,明天正午,郑奕军的兵粮运队将行至林佛谷一段,正是他们最薄弱的地方,我已部署完毕,到时我会亲率重兵去袭。”

    明天正午?

    迟衡忽然震怒:“明天正午?可你现在还在这里!”

    会在这里,正是因为迟衡招回的急令,石韦如阐明理由也是可以不回的。石韦道:“待事情商议完毕我马上赶回去,快马要不了一个时辰。”

    “你是要带兵作战的人,没有别的事就赶紧走!”

    迟衡气得一拍桌子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直将石韦训得脸色灰白,半天没有开口。

    训斥完毕要说的都已说完,迟衡下命令:“纪副使,安排去林佛山的援兵;长缨,从泞州速抽兵力增援安州;季弦,立刻吃饭去!”

    人都走了,迟衡一人坐在书房中,心情渐渐平息。石韦不是百依百顺的人,怎么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回来呢,再细想石韦的安排,说的太轻易了,迟衡也是领兵的人,知道要把强悍之军截住有多难。

    越想越不对劲,整个跟一团乱麻一样。

    迟衡索性躺在躺椅上。

    不多时,咯吱一声,门开了,石韦走了进来。思绪一片混乱,迟衡长叹道:“季弦,给我一块凉毛巾,脑子热得不行。”

    石韦将湿毛巾叠了一叠,小心地放在额头。

    一碗水在唇边。迟衡一口喝下。

    毛巾的水滴下流到鬓发间。

    石韦拿了一条干毛巾擦净,动作非常轻柔。离得这么近,有点儿怪,石韦的呼吸都变轻了,情形变得微妙。迟衡问:“季弦,虽然是命令,你要是忙就不用回来了,我又不专断独行不通情理。”

    石韦回答真的没事。

    他越说没事,迟衡越是怀疑他隐瞒,执着地问下去。

    逼急了,石韦道:“我就是回来看看你。”

    迟衡一愣笑了:“怕我一蹶不振?这战打得也太是时候了!季弦,我琢磨了一下,你这个瓮中之鳖之计靠谱不,不要鳖没捉住反而引火烧身了,咱们的人全部被吸进去更可怕。”

    “这一次万无一失,我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石韦是一军之将,率军征战无数次,不可能信口开河,迟衡放下心来。

    “将军,我还有一个请求,卢立岩先放到我身边,给他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他现在憋了一股劲出战一定会竭尽全力。”

    迟衡皱眉想了一想:“季弦,告诉我实话,为什么纪副使和你都那么坚持用卢立岩?他以前是不错,不意味着适合安州。”

    “不是卢立岩不可,而是,当下可用的人太少了。我们怎么变换都会被郑奕找到漏洞,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我和纪副使都有预感,郑奕前几次的攻击都不强烈,并非没有找到我们的弱点,而是他在潜心布局,也许,在某一天,安州全线爆发,我们压根儿挡都挡不住。”石韦停了一停,“卢立岩只是不逢其时,作战能力无可比拟,更重要的是,郑奕军对他一无所知。”

    迟衡沉默了,半晌说:“只要我们能挺过今年,拿下玢州,就不用担心。”

    非在实力相当的条件下,守比攻难!攻用一,守需三,何况郑奕军源源不断压过境来。石韦说:“我就怕挺不到那时,所以当下每一寸关口都不能失。一旦安州失守,整个泞州及西域一线都陷入危难。但是,将军,你尽管放心,有我在,安州就在!”

    不提那边沙场征战,迟衡这边同样暗战四起。

    却说,随着纪策管辖的事务越来越广,由军务蔓延至地方诸州事务,无所不包,少不了与人明争暗斗,好在他手腕强,别人也多慑于他的地位与能力,无人能撼他的命令。

    问题也正出在此处。

    宇长缨一直是帮助迟衡料理一些杂务,从而掌控了地方诸州上报的事务和少部分军务。纪策这一插手进来,宇长缨的位置就很微妙了。

    纪策外柔内刚,且以大局为考虑,做出的决定有时令人费解且从不解释;宇长缨虽然位置低,但他争强好胜,据理则力争,轻易不肯让步。二人一起,难免会发生争执,有一次甚至当众争吵起来。官大一级压死人,争执的结果往往都是纪策取胜,就算宇长缨偶尔告到迟衡那里,迟衡也就是和稀泥,和完稀泥后安抚宇长缨。

    争执的事有大有小,小至兵士调遣,大至将领任命乃至战略布局。

    比如宇长缨对纪策力保卢立岩一事就极为反感,多次在迟衡面前愤愤不平:“将军,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他非要重用卢立岩,乾元军就没人了吗?难道颜王军的旧人就更靠得住吗?鱼定泽是容越带出来的人,崔飞白是石韦的重将,班泽是岑破荆最得意人选,凭什么这些人都得往后靠?因为纪策这一个荒谬安排,你知道底下这些重要将领有多少怨气吗?卢立岩这一败北,有多少人戳纪策的脊梁骨,都说他瞎指挥!”

    迟衡抚摸他的脊背安抚:“长缨,纪副使的安排有他的寓意,既然我交付给他,就必须让他做主。”

    宇长缨义愤填膺:“我担心安州会毁在他手里!”

    多说无用,迟衡还是静观事态。

    这天,又因为一些军务,纪策未与宇长缨知会,等木已成舟了宇长缨才发现自己又摆了一道、晾在一边,他实在气得够呛,按着胸口气冲冲回到院中。才进门,又见纪策与迟衡在低语商谈,意态亲昵,越发觉得自己被排挤。

    也该有事。

    这天吃的是油焖鸡,里面是滚烫滚烫的鸡肉,外面铺了一层冷油。

    厨子阿福端过来,端到纪策处时,厨子一个不慎脚下一滑,热气腾腾的油焖鸡往前扑,眼看要扑在纪策身上,迟衡耳朵尖利听见声音本能用手一挥,哐当一声,碗掠过纪策的衣袖落在地上,碎了。

    一碗热汤全泼在了迟衡手臂上。

    幸亏有衣服挡着,手臂红通通的。迟衡没有怒,纪策先怒了,一巴掌甩过去厉声呵斥:“以后不用来了!”

    纪策从没如此暴怒过,迟衡都惊了。

    宇长缨却不愿意了,因为这厨子是他专门找来的,厨艺高超做菜极合他的口味。

    他和纪策在事务上的争吵落了下风,岂能在这种地方又败下阵来,当即冷着脸说:“将领尚且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厨子偶尔走神的也正常,纪副使何必大动干戈!”

    “将领再战败还能握不住剑?连碗都端不住算什么厨子,今天泼一身冷汤,明天就能一锅热油了!”

    厨子惊在一旁,不知所措连连致歉。

    一旁的迟衡头疼不已:“行了,赶紧走吧,下次注意着点儿。”

    想不到,纪策竟然不依不饶,次日见厨子阿福还在厨房,当即变了脸质问宫平怎么回事,还没安排出去?宫平为难地说,宇长缨只喜欢吃阿福做的菜。纪策径直说:“他爱吃,就开私灶去,不要让我再看到这个厨子。”

    见厨子不见了,宇长缨又找上了宫平,宫平苦兮兮地说纪策让打发了。

    宇长缨气得脸都绿了,一甩袖子,走到书房:“将军,正事你向着纪策我就不说什么,吃饭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你也向着他?”

    迟衡收了飞刀,揉着眉心说:“饶了我吧,一天就断你们俩的家务官司我都够够的了!各打三百大板,都给我消停点!不就是一个厨子吗,行了,都别争了,我把泞州定军县将军府的那个厨子叫过来,你不也挺喜欢的吗!”他并不愿意偏袒谁,只是就事论事。

    “不行,我就要阿福!”

    宇长缨异常坚定,多日来积累的怨气如火山爆发,口若悬河,述说纪策种种无理取闹和厨子的无辜,迟衡被说得脑袋嗡嗡作响,把飞刀一扔:“宇长缨,别闹了,你们一个一个,是嫌太清净了是不,想想石韦在前边作战,你们倒好,为一个厨子吵成这样!谁要是再给我提厨子的事,别怪我不客气!”

    迟衡真的怒了。

    宇长缨拂袖而去,直到晚上,他都是怄气背对着迟衡的。迟衡气消得快,知道宇长缨受气已久,放低了姿态软声安慰了几句,哄他,泞州的厨子马上就到,保准比阿福还好云云。宇长缨翻过身来,声音难受:“将军,我不是为了一个厨子!”

    “……”

    “在你心里,长缨到底算什么?”

    迟衡将他拥在怀里:“你说算什么,都钻到我怀里了还能算什么?你就是心气太高,凡事沉不住气,你说你在意那些事有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无非就是一张饼,你要切成圆的他要切成方的,怎么吃不是吃饼子又没有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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