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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睍莼璩晓”
他不忍再听她说下去,他不顾她的挣扎,轻轻地将她抱起来,像是呵护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她太脆弱了,好像一不留神,便会在他的眼前消失掉。
杜云川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冲进去,心如刀绞,终是忍不住跟在了后面。
晨曦初现,在江家老院的一夜终于这样过去,荷塘里依旧是开满了莲花,带着清晨的露珠,水风摇曳,一片祥和,像是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寒水将风细细带到金陵的军区总院,白色的木质围栏内里是一座二层高的小洋楼,鲜红的十字在中间挂着,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四处走动,比起那些江湖郎中,这里虽小倒是正规,西方的进口药物,大概疗效能快点吧攴。
“来人!快来人!”
下了车江寒水依旧抱着她,急速的冲进走廊,大声喊叫。
“医院不许大声喧哗!姝”
同样穿了白大褂的小护士,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从办公室走出来,制止他。
却在抬头的瞬间深深被眼前的男人震住,他五官精致,头发却稍稍有些凌乱,衬衫洁白,却染了点点血渍,分明长得英俊倜傥,说出话来却这般飞扬跋扈。
尽管作为护士她应该将视觉留在那浑身的血上,但是不受控制得还是只留神了那张脸,心神荡漾了一下,她看着他有些怔怔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医院不要大声喧哗...”
江寒水低眉瞧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看了看怀里的细细,她已经十分的微弱,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老高!高盛安!”
他依旧不管不顾的大声喊着,一个大步从小护士身边跨过。
“哎~~这人怎么~~”小护士也不得大声喧哗,伸出手想要制止他,却无奈的跟在了身后。
唤作高盛安的男人听见动静,这熟悉的声音他丝毫不敢怠慢,火速出了院长室。
迎面却碰上了方才急匆匆赶来汇报的小护。
“高~高院长!”她伸手扶了扶头上的护士帽,喘了口气,“这个人他,他......”
“江帅!这回怎么了!快快!”高盛安被眼前的景象吓倒,他身上和他抱着的女人身上无一不布满了点点血渍,他快速的带他前往病房,边走边回头对小护士说——
“肖雅,快去安排急救!”
“哦~哦~”
小护士这时才算把目光重心放在了他浑身的血上,她急速的点点头,赶忙回头去取相关用具。
“请江帅先出去!”医护人员将细细从他的手中接过去,礼貌的将他请了出去,小护士送完工具也安静的退了出来,只剩下高院长和一个助理在手术室紧张的救治着。
没有特殊的东西,手术室也显得十分简陋,门框上用红纸贴着“手术室”三个字,却好像是在江寒水的心里亮着,生生的晃得一颗心难以安定。
“喂~你的脚...你的脚好像也受伤了。”
肖雅看着一点都不安分的在手术室外面转来转去的他,他还赤着一双脚,左脚脚掌处走一步就留下一片血渍,肖雅看得清楚,这血不像衣服上是粘上去的,而是从他的脚掌流出来,他却好像浑然不觉。
肖雅又傻傻的站了几秒,见他没有反应,便走向前去。
“江帅是吧?”她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挡住了他望向手术室的视线。
他不耐烦的看了看她,将头转向一边,继续观察着手术室。
“你都盯着那扇门看了好久了,能看出花来?”肖雅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了他,“我可不管什么江帅不帅的,长得再帅受伤了也得治!我可是护士,不能见死不救!”
她嘴里嘀咕着,心里却感动着羡慕着,羡慕刚刚被他抱进来的细细,肯定是被他深深爱着的吧,为了她竟然连疼都不觉得。
江寒水被她拉着,一个小姑娘这般对他,他一时竟然有些无措,只好任由他拉着坐了下来。
心却还在病房里那个女人身上。
“你不疼么?”肖雅抬起他的脚看了下伤口,却也不抬头看他,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
宽厚的脚掌里一块碎玻璃,深深的陷在肉里,一片猩红。
肖雅有些心疼,轻轻地拿酒精棉清洗了伤口,伸手拿起镊子,这才抬起头来看他——
“玻璃扎的有些深,可能会疼,忍着点啊!”
说的像是满不在乎,其实自己的心早已无端的跟着疼了起来。
能不疼吗?就那么大点个脚掌,划出的伤口深深地将近有五公分那么长。
或许本是没有那么严重的,可是这人却又不知死活的走了那么多路,这才将玻璃陷得如此之深,肖雅抬头,又偷偷的瞄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一直就未离开手术室那扇门,眉头微微皱着,嘴巴微微张着,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委屈。
肖雅叹了口气,轻轻用镊子捏住了玻璃,猛然用力。
江寒水陡然一疼,眉头更加深锁,终于低下头看了看正蹲在地上帮自己包扎的小护士,地面上已经落下几滴鲜红的血,那是他的。
“谢谢。”他低低的说了两个字,重又回过头来。
谢谢?
就这么两个字就把她打发了?还是如此疏离陌生的两个字?
肖雅有些不甘心,不就是人长得帅点吗,至于吗,这么冷淡?
她手下用力,狠狠地扯了扯手中的纱布,江寒水终是感觉到疼痛,微微一动。
瞄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正好手术室的门开了,他急速的站起身来,一不留神刚刚包扎伤的脚又落在了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却依然忍了痛,蹦跶着走到高盛安面前。
看的肖雅目瞪口呆,好一阵心酸。
“她怎么样了?”
他声音沙哑着,大半天没说过话,没喝过水,只是安静地守在外面,激烈的进行着自我检讨与惩罚。
高盛安摘下口罩,叹了口气。
“还好,幸是送来的及时,这姑娘皮肤脆弱的很,怎么能让他糟这般罪?”是啊,怎么能让他遭这般罪?
江寒水低下了头,内心的自责更甚,不敢解释什么,对于自己没什么好辩解的,弱弱的发出声来——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她刚用了麻药,睡着了,马上将她换到病房里,你可以去看,但最好不要把她吵醒。”
高盛安温馨提示着,看了看他包扎住的脚,摇了摇头,示意肖雅跟上他,重新回了办公室。
杜云川躲在走廊的尽头,看着细细被推进了手术室,看着江寒水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看着肖雅强势为他包扎了受伤的脚。
他转过身,倚在墙上,无端的留下两行泪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对她是挺好,可是他的世界太复杂,爱他,终究会是一场马乱兵荒。
办公室内,高盛安还为刚才的事情感慨着,手术室里他掀开裹着她的衣物,入目一片鲜红,不知道用了多少块纱布才将她身上的血渍清洗干净,心颤抖着,上了止血的药。
她的肌肤本是光洁柔美的,此刻却不知染了多少伤口,他不敢一一细数,还好给她用了麻药,不然处理起来肯定是锥心噬骨的疼痛。
高盛安又一次长长叹息,女人本该是被男人捧在手上,养在家里,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受这般惨不忍睹的伤痛。
他将手中的资料本放在桌上,回头对看了一眼处在游离状态的肖雅。
“想什么呢?工作时间老走神,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肖雅这才从游离的状态中走出来,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高院长~”低头唤了一声。
“以后江帅再来医院记得尽快通知我!”
“哦~”点头答应着,肖雅这才觉得不对劲,他怎么有这么大的面子?
“可是高院长你从不轻易主治的,他......他不就长得帅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面子?”
高盛安疑惑的看了看她,笑了笑说:“他可不止长得帅点,记住我说的话哈。”
疑惑着,肖雅再一次的点了点头,心里对那个男人的好奇感更甚。
像他这样英俊又痴情的男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终究是太容易就俘获了少女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