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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祁元仿佛耷拉着脑袋默默地站在寰宇集团总经理办公室,沉默不语。
“什么原因?”
范行明屈起中指一下一下轻扣在实木黄花梨桌面上,神情似乎在深思。
“水土不服。”顾祁元没有抬头,闷闷却随意地说了一句。
“水土不服?你从高二开始到去年,是怎么在美国活过来的?”范行明似笑非笑地睨了顾祁元一眼。
“汉堡烤翅吃腻味了。”顾祁元仍旧微微低着头。
“你这小子……”范行明扶额微微叹息,“人都回来了,还能怎么着?不过既然已经回来了,以后就别光想着偷懒了。”
顾祁元抬头看了范行明一眼,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顾祁元从楼上下来时,段茹雅连忙凑过来:“怎么呀?”
上头来个电话就把顾祁元叫上去了,原本顾祁元乍然回来的喜悦还没消去,她便又提起了心,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却怎么也入不了心,此刻见顾祁元神色如常地回来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没事。”顾祁元摇了摇头,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低头给李阮发短信。
晚上吃什么?
刚才说起汉堡烤翅,他便想起在美国这几天的伙食,心里就一阵腻味,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舌头都是怎么长的,那些个东西竟然能吃一辈子?
昨晚上腌了小排,晚上红烧。
李阮很快回了短信,顾祁元一看主菜爱吃就心满意足地翘起了唇角。
晚上吃了饭,李阮想起家里的白砂糖没有了,便提着垃圾往外走。
“我去扔吧。”顾祁元大步过来要接过,被李阮避过了。
“你不是还有活儿要干嘛,再说你去买还不知道买回什么来。上次明明和你说了要买鸡蛋,你就给我提了一箱子鸭蛋回来。还是我自己去,你乖乖做事吧。”
“呵。”顾祁元有点讪讪地一笑,手也落了下来。
李阮笑睨了他一眼,提着塑料袋到了楼下。
楼道的垃圾桶就在楼道门旁,李阮扔了垃圾袋,一转身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阮阮!”略微憔悴、隐隐带着惊喜的杜易泽。
李阮舒展的脸上一下子崩了起来,心里吓了一跳!杜易泽是怎么着到这里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阮盯着杜易泽,心里更多的是厌烦。
“阮阮,我……”杜易泽的神情有些尴尬,可看到李阮一如既往清丽的眉眼,心里又微微悸动,“阮阮,我刚才就在你公司楼下,你没看到我……”
“所以,你一路跟踪我了?”李阮慢慢镇定下来,神情一片讥讽。
杜易泽没想到李阮的话会这么直接和难堪,怔了怔,脸上的喜悦到底稍退了些:“不是跟踪……阮阮,我只是不放心你,我不知道你到底住哪一楼,刚才就一直在楼下等着你,没想到你竟然就下来了……阮阮,我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李阮轻嗤了一声,她倒没想到杜易泽现在还会对她用哀兵之计了,可她的心里竟然已经没有一丝波澜了。
杜易泽愿意为她委曲求全、默默守候,那又如何?晚了,如今她已经不屑,再试图捧着真心来示弱,在她看来还抵不过一块可以红烧的新鲜猪肉。
李阮正想开口呵斥,她早就不想再和杜易泽闲扯,既然两边父母都已经知道实情,她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只是她的声音还没有出口,身后便有人冷冷开口了。
“姓杜的,你跟踪阮阮,又在我们家楼下监视,是要我报警吗?”
李阮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刚从楼道门里走出来神色冷峻的顾祁元,刚才冷硬的心,微微回暖:“你怎么下来了?”
顾祁元睨了李阮一眼,眼里的冷意渐退,他笑了笑,走到李阮身边,挨得极近。
幸好刚才他心血来潮走到阳台,想看看李阮的身影,想看看自己在楼下望着,李阮会不会心有灵犀地也回头望过来。没想到,李阮的身影刚出现,便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李阮转过头,看向从顾祁元出现后就一脸震惊到现在微微回神的杜易泽。她轻叹了一声,理智告诉她,在她和杜易泽之间,不该把顾祁元牵扯地太深,可其实,她的心底有些淡淡的喜悦和温暖。
“你、你们……”杜易泽极度震惊的目光从顾祁元脸上移到李阮脸上,“李阮,你竟然和他住在一起?!”
“那有怎样?干卿何事?”顾祁元目光冷冷地盯着杜易泽,开口的声音更加冷漠。
“你!”杜易泽的脸色青白交加,愤怒的目光直直刺想顾祁元,又深深忍住,只拿有些晦涩的目光盯着李阮,“李阮,你这是在报复我吗?所以宁愿和一个不相干的人住在一起,也不愿意回来找我?”
杜易泽分不清自己的心底是愤怒更多,还是伤心更多。从来围着他转的女孩,此刻清冷地站在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身边,姿态亲密。
杜易泽其实是希望李阮否认的,他心里总抱着一丝希望,这么多年了,李阮总不会舍弃他的,离开他最伤心的人应该是李阮才对,可此刻看着李阮冷静的目光,他的心底又开始不确定了,什么时候开始,李阮看向他的目光竟然已经没有纯然的喜悦和爱恋了?
“杜易泽,你没那么重要。我和谁在一起,都不会是因为你的缘故。”李阮冷冷清清的声音,仿佛最冰凉的玉珠,轻轻敲在杜易泽的心上。
“李阮,李阮,你怎么可以这样……”杜易泽心里慌乱地有些语无伦次,“你以为随便找个人就可以了吗?我知道你想结婚了,我不是不想娶你,而是想晚几年……可你以为随便找个人,对方就会娶你了吗?李阮,你不小了,怎么能做事这么冲动不计后果。”杜易泽不由地想起上次在李家看到的顾祁元,坐在李阮家沙发上,神态自在地仿佛是自己家,他心里重重地一跳:李阮父母是不是早就知道李阮新找了个男人?难道上次李阮就是带着他去见父母的?所以她的母亲态度变化地那么快?
这一刻,杜易泽真的分不清楚,李阮是不是真的和她身旁的男人在一起了,可他实在无法相信,一个人会突然变化那么大,他的心里慌乱地挣扎,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李阮。
“你怎么就知道别人不会娶我?杜易泽,你是以为,我这辈子只能嫁给你吗?”李阮的心里不由自主地酸涩起来,曾经,她心心念念地都是嫁给杜易泽……
“我当然会负责。”顾祁元微微勾了唇角,转头看向李阮,“阮阮,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去登记。”
李阮转头看着顾祁元深邃又专注的目光,脸上微微发烫。
这一刻,她分不清顾祁元是真心的,还是只为了给她解围,可她不否认,她心跳得很快,这种悸动的感觉,她曾经也有过,熟悉地让人心滞。
“杜先生,如果你愿意,我们办婚宴的时候会给你发喜帖的,不管怎么说,阮阮和你也从小认识。”顾祁元的目光从李阮微微怔神的脸上移开,心里为李阮的态度熨帖地发烫。
“杜先生,阮阮马上就要成为顾太太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纠缠她了,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了。”顾祁元盯着杜易泽冷冷地抛下这句话,转头看向李阮又温柔起来,“阮阮,上楼吧,起风了,有点冷。”
李阮没有挣脱,低着头柔顺地跟着顾祁元上了楼,她的心底微微有些羞窘,倒把见到杜易泽时的厌烦忘记了。
进了电梯,顾祁元的手也没有放开,仿佛顺势十指紧扣握得更紧了。
李阮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眼仿佛十分专注地盯着跳动的楼层数的顾祁元,张了张嘴,又低下了头,脸上却比刚才还要热了。
活了二世,倘若她还看不清顾祁元的心意,那就真白活了!可她又真的有些不敢置信。顾祁元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李阮光顾着计较顾祁元的心意,却没发现心里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是否愿意……
走进了屋子,顾祁元这才把李阮的手放开。
“你的身份证呢?我记得你打算和朋友去办港澳通行证,户籍证明有打好吗?”顾祁元换了鞋,站在李阮房门前问道。
“有……”李阮一怔,呐呐地回答。
顾祁元微微挑眉,也不顾忌地打开了李阮的房门自顾自走了进去。
李阮心下一紧,这是顾祁元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顾祁元一进门就看到李阮正放在桌上的户籍证明,他扬了扬唇角,走过去从放在桌上的包里翻出了李阮的身份证,又抓起那张户籍证明。
李阮晚饭时和他提过下午请假去打了户籍证明,准备明天早上和朋友一起去办通行证,可能五一的时候出去玩。
如今他想起,深深觉得自己是遇上天时地利人和了,老天都在帮他,既然如此,不如一鼓作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