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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晏旒闻言不过疑惑一瞬面上便无了多余颜色,她镇静自若的问道:“莫急,发生何事?”语气平常犹如在谈论今日用了什么膳食一般。
小丫鬟亦被她这般语气所感染,那仿若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淡然与成竹在胸的气魄使她莫名的安了心,倒也不似方才那般语气急促,略作思考后说道:“小姐因之前重新为院里选择了花魁,故而往常是不需要抛头露面的,今日来见公子的路上却被一伙人挡了道,小姐就被为首的人带到贵宾间去了,小姐吩咐我告诉您他是壹离。”
帝晏旒一怔,帝夜华?他来此处寻焰月做什么。
那小丫鬟见这小姐吩咐自己来寻的公子没有什么反应,不禁又有了些焦急,一瞬间眼眶也红润起来:“求陆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小姐平日待我们这些下人极好,不似其他小姐们对丫鬟非打即骂。小姐是好人,求求您……”
帝晏旒见状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不过顿了顿有些疑惑罢了,倒引起这小丫鬟这般大的反应,故而语气亲和下来的连声道:“你莫要着急,我这便去了。”心里油然而产生了对焰月收拢人心手段的赞赏。
太子今日来将焰月强行带去包厢,若不是与她谈论让焰月另换明主一事,他的来意就有些发人深省了,而自己若是贸然前去,虽能够带着焰月全身而退,但定然会引起他的怀疑,这样一来,自己的暗势力相当于完全暴露在了太子眼中,于未来而言,确是极为不妥,甚至会令自己满盘皆输。
若是不去,焰月即使再巧舌如簧,平日再于那些权贵之间游刃有余,亦是会留下些什么的……帝晏旒脑海中一闪而过焰月那张褪去万千铅华而绽放的至真笑容,那个笑容包含了她所有的真诚与郑重。
她转过头去看着赫连轻纱淡然饮茶的模样,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再次转过身对着那丫鬟道:“我方才说的膳食早些上过来。”语罢一步未顿的走出了包厢,衣袂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洒脱的弧度。
无论来日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们于我的信任。
赫连轻纱看着帝晏旒离开的背影,眉间萦绕起一道难以得见的疼惜,那抹神色太过轻淡,却又是那样的深刻浓厚,分明是这般瘦小的身子,肩上却担下了怎样沉重的责任。她知道劝帝晏旒放下仇恨放下已然开始布局的棋盘与她隐于市隐于田已是无稽之谈,既然无法选择退避,那就与她一同面对未来的荆棘丛生,与她执手夺下这江山。
她想要的不过是相守,无论是云淡风轻抑或惊涛骇浪,无论如何,她们都不会再次分开。
赫连轻纱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木窗旁的画卷之上,那画极为简单,青山绿水中的一叶扁舟,扁舟之上执手并立的两个背影,寥寥数笔勾画出的画面简洁大方而情深意浓,即使是旁观者也能看出作画之人对这个画面所铭记在心的熟悉自然。
梦回一场,只愿与君共行千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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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根据帝晏旒离开前的叮嘱,又火急火燎的催了遍后厨,脚下生风的向焰月被带去的包厢那里赶。她方才只是粗略的与帝晏旒说了句包厢的名字,只担忧“他”寻不到地方,于是一路上丝毫未停左右打量的目光。
这一看之下却又一颗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继而重重的落下,使她有些心颤的恐慌滋生在心底。那一瞬的焦急冲上大脑,致使她已然无了平日的理智,直奔着那个与人相交甚欢的陆公子冲过去,全然无视了她周那一名衣着华贵,通身气势的玉面少年。
帝晏旒常年练武积累下来的警惕心在那小丫鬟距她数步以外之处便敲起了警钟,告诉她来者不善。她面上笑容未变,提起手中的美酒再度浅饮一口,继而伸手挡住了站在旁侧正欲给自己与那出身将门的宫家世子添酒的小厮,取过他手中的酒壶将两人的空杯填满,站起身来神色郑重道:“多谢宫兄今日出手相助,陆离改日定当备酒与宫兄一叙。”
被她称作“宫兄”之人端起已然盛满的酒杯,面上透出一分与将门不符的书生气来,显得分外儒雅一点也不似自小学习排兵布阵拉弓射箭的将门世子,倒像是书香世家中的翩翩少年郎,用君子如玉一词形容确是再妥帖不过的。
若非帝晏旒已然摸透了这朝中文武的情况,定然不会相信这个眼前温和知礼的少年是向来因杀伐决断而闻名的宫家一手培养出来的世子。或许又因为他身上的书卷气息过于浓厚,方才恰好的,将那份隐隐的杀气掩盖的天衣无缝。
说起这宫家,它是这帝国之中唯一不曾延用嫡长子继承制的世家,反倒是通过测试家族之中每一个适龄儿童而选取其中最为优秀的那一个,再次进行全心全意的教导培养。故而无论掩饰也好,帝晏旒是都不会相信自己的主观看法的。
宫家世子自小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自然也未漏过与帝晏旒愈发接近的那个身后的小丫鬟,见她面上焦色难掩,心中暗忖片刻将酒一口灌了下去:“君子一言。”
帝晏旒露出了只有两人明了的笑容来,扬起手将酒杯凑到唇边,利落干脆的放下空酒杯,继而神色悠闲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眉梢微微上挑起,倒是有了些揶揄的意味,像是与挚友平日笑闹的模样,却仍可见她的郑重:“快马一鞭。”
宫家世子心中对这个初次相识的精致少年平添了数分好感,她方才直接寻到正在独自饮酒的自己,开门见山让自己帮助她一个小忙,直来直去,洒脱且好不拖泥带水。这正是他所欣赏的性格,虽然通过后来的交谈这个“小忙”并不是自己所想一般那么“小”。
虽然不明她所对付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即使是哪家达官显贵家的少爷,就冲着两人相谈之时自己颇为深厚的相见恨晚之意,此人也值得上自己一帮,反正这京城之中诸家文官纷纷与宫家极为不合,道是自家选择世子的方式有违祖训,有违礼教。说到底还不是怕自己家族的方式扩散出来危及他们的地位吗?
“陆兄弟,可别忘了将请帖送到府上,冉沃敬候佳音。”宫冉沃嘴角凝起一抹极深的笑意来,心中却也不禁为这个陆兄弟所提出的方式而忍俊不禁,这法子极损,却也是最为有效的。
小丫鬟赶到帝晏旒身旁时,宫冉沃已然离开桌子踏出了镜水院。她看着帝晏旒一脸成竹在胸的平淡模样,心中焦色更甚起来,正欲开口的话被自己咽入喉中,神情谦卑的行礼后才不急不忙道:“陆公子,请问您找到我家小姐所在包厢了吗?”
帝晏旒本以为这小丫鬟过来定是劈头盖脸一顿疑问催促,却为想她尚是有些分寸的,于是也放下了避之不谈的心思,仍是点了点头让那小丫鬟安下心来:“不必忧心,我自有安排。”她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模样,眼神有些悠远起来:“焰月不会出事的。”
那丫鬟见帝晏旒这般说了,语气中的笃定与自信让她心急如焚的情绪缓解了不止一星半点,于是默默的站在了帝晏旒身旁等待吩咐。
“膳食已然给与我一同来的那位公子送去了吗?”帝晏旒语气中隐有一丝忧心与自责,轻纱自午时之后便未再用膳,现在已然是戌时时分,若非她带着轻纱出宫,也不至于让她四个时辰都未曾用膳,她竟让她一直挨着饿。
小丫鬟点了点头,她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一直保持着淡然的陆公子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情绪,心中倒是有些惊讶起来,只是这惊讶很快便被对于焰月的担心给掩埋了下去,语气恭敬道:“方才奴婢便去催过一道,那时已然做好了,想来与您一道来的公子已然开始用膳了。”
帝晏旒点了点头还未说什么,镜水院入门处便传来了巨大的吵嚷声,惊得整个镜水院中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们瞬时安静了下来,帝晏旒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来,宫冉沃的速度倒是极快。
“搜查!现怀疑这镜水院中窝藏朝廷钦犯,都给我立在原地勿动!”洪亮粗犷的声音瞬时便盖过了镜水院中一阵又一阵的嘀咕,那些本因被打扰了兴致而准备发飙的富家子弟们咽下了口中险些脱口而出的骂咧声,窝藏罪犯一事可大可小,若是沾染上了那可不是简单的用钱便可解决之事了。
官兵一涌而入,无视了老鸨的笑语相对,开始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的搜查起来,阵势宏大倒像是什么江洋大盗藏于此处一般。
贵宾包厢中,一个衣着黑衣的身影极快冲进房中,对着那个因面色狠厉而致使俊秀的面庞变得有些可怕的锦衣男子道:“主子,外面来了许多官兵,说是镜水院中窝藏了钦犯,正在挨个搜查。您需不需要……”
“啪!”尖锐的碎裂声惊得那身影一僵,鼻尖忽而传来一缕轻微而撩人的香气,一个娇媚如水的声音显得悠闲慵懒,犹如天籁的声音中隐隐含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勾人韵味,听了便叫人心中奇痒难耐:“太子殿下莫要生气,这茶盏亦是无辜的不是。”
帝夜华额间青筋暴起,冷哼一声示意跟在他身旁的灰衣男子放开衣衫有些许凌乱的焰月,语气中是道不明的嘲弄:“今日由你侥幸逃过,尚有明日后日,本太子倒看看你能躲过几日。你不如好生想想本太子说的话!”
焰月似是毫不在意的揉了揉被捏的发红的手腕,笑容一如往常妖娆魅惑:“民女恭送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说昨天半夜把时间记岔了定在了5.3号早上七点发文,江畔会不会被拍死…
泪奔,刚刚睡醒准备看评论结果发现根本没有发出去!
今天登山去了,海拔四千六百米,江畔到顶了 哈哈
好累啊我继续睡了…
向大家致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