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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李荷香退学了。
这大概是“一张试卷引发的血案”了。
本来事情可大可小,往严重了说是偷窃,往轻了说就是小孩子嘴馋而已,夏沙她们都不是小气的人,同学一场不容易,并不打算为难她,学校方面也没有记过,只让班主任和生活指导老师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
但是,那天晚上“小偷”的名声还是传了出去。现在一年级都知道七班有个女生叫李荷香,专门偷人东西。课间时候,会有别班的同学组队过来“围观”。
李荷香本就有点自卑,平时比较沉默,也没有什么朋友。现在更是受不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整日跟个木头人一样。精神也有点异常,经常半夜不睡觉,在寝室里黑灯瞎火的转悠。
夏沙有天晚上毫无预兆地突然惊醒,发现李荷香就站在她的床头直愣愣的看着她,月光映得她的脸上一阵诡异的青白,当时一阵冷汗就下来了。
夏沙脑海中想着各种整个寝室被团灭的血案,再也无法安心入睡,爬到上铺去和凌云挤了一晚上。第二天果断和老师说明情况请了假,搬到外面自己房子住。
孙晓悦第二天听了夏沙的描述,也是后怕不已,连忙收拾东西临时搬到了另一个寝室。
什么,你说凌云?还用问吗,当然是和夏沙一起住了!两人都坦诚相见过了,现在更进一步,自然是直接非法同居了。
三人的举动,让事态进一步发展,一时谣言四起,李荷香的处境越发艰难。
夏沙是同情李荷香,也有心帮帮她。她知道她们的行为,无疑是让她雪上加霜。但是夏沙做得毫不犹豫。
那天晚上那种眼神,她只要一想起来就汗毛倒竖。同情归同情,要是把自己搭上,她找谁哭去?
最后,听说是李荷香得了轻度的精神分裂,被学校劝退了。
人言可畏至此!
夏沙心里一阵唏嘘。
她自认问心无愧。但是不管怎么为自己开脱,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世事变化多少无常,从一个著名学府的大有前途的优秀学生,到一个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精神病患者,只需要短短一个月。
一个稚嫩的人生,还来不及肆意铺展,就已经,毁了!
那个女孩的人生,已经毁了……
夏沙突然很唾弃自己。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困扰的问题真是幼稚。她到底……在烦个什么劲儿啊?!她真是……闲得蛋疼……
无意间攀上马云这棵大树确实是侥幸,但是又怎么能就此否认今生自己的努力与付出呢?若是换成前世的自己,就是明知对方是谁,想攀也攀不上啊。
她可是“核心成员”呢!说句自大的话,要是没有她,他们的“阿里巴巴”也不会如此顺利!
既然是自己劳动所得,自然要收的坦坦荡荡!就把它当做今后的资本好了。
生活已经有了保障,以后的人生该是何等逍遥?
不用想着赚钱,不用想着工作,不用为柴米油盐吃喝拉撒担心。她可以活得更加任性,更加自我。
也许,以后可以当个画家?背着画板,走遍全世界,去看看风车旋转的荷兰郊野,落日余晖的泰晤士河畔,风琴悠扬的科隆大教堂,还有薰衣草招摇的普罗旺斯。
或者,做个音乐家?不出名也没关系,自娱自乐就好。开心的时候,就穿时尚的衣服画精致的妆容做优雅的女钢琴师;不开心的时候,就玩混搭赶潮流一身桀骜浪迹天涯。
还可以学学古代的隐士高人,品品美酒,弄弄花草,“好读书,不求甚解,常著文章以自娱”。
夏沙一时间豁然开朗,眉眼都清亮了几分。
她想起李伯伯给她取的字“退之”,又想起他写的信,“吾徒沙,幼聪慧,然总角之龄,已有功利之心,汲汲营营,恐入歧路,特赠字‘退之’以勉之。”
【李伯伯,你放心,我已经不会再那么患得患失了。我,已经有了,不须计较得失的本钱。】
时康裕见到夏沙的时候,不禁一愣。
这个小女孩,跟着他学棋有一段时间了。
甫一见面,他就知道,她是常练书法的:新人拿棋子的时候,大多是毫无章法地一把抓;只有她,凤眼、虎口、鹅头,标准的“五指执笔法”。看来是练字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下意识地运用到生活中去了。
他不只是围棋社的指导老师,同时负责着书法社,就起了考校之心,让她写几个字。她随意写来,行云流水,已经隐隐有了自己的风格。这般年纪,这般功夫,实属难得。他不禁有点嫉妒她的老师。
他起了爱才之心,平日里对她颇为照顾,一来二去,两人有点亦师亦友的感觉。她在围棋上的悟性没有让他失望,棋感好,算子快,也静得下心肯钻研,很快赶上了那些学了好几年的人。
他更喜欢她对弈时的气场,犀利冷静,谋而后定,被人压的死死的,满盘颓势也波澜不惊。
这份涵养,实在跟她的年龄不太相符。
幸好平时相处时天真烂漫,童言童语,熟了之后更是撒娇耍赖,才让他稍微有点“小孩子”的感觉。
他很看好她。他一直很期待她长大成熟后的风采。
但是今天,他一眼看过去,顿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也许一个十岁的小孩用“惊艳”来形容很不可思议,夏沙长相也只是圆润可爱,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类型,但他确确实实有这种感觉。
那一瞬间的感官上的冲击,他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
前几天她还是一个有点浮躁的小孩,今天乍然一见,整个的气质都变了。整个人更加的……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自然的,安宁的,从容的,舒缓的,自信的,骄傲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眉目流转间,那种清明灵透,真是藏都藏不住。
他定了定神,再仔细看去,却又只见到她笑得眉眼弯弯,又是普通的聪慧可爱的小女孩了。
难道之前的感觉,都是一种错觉不成?
对弈了一局。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仍旧是那个棋路,明明黑子都快被他吃光了,还是泰然处之。跟以前的波澜不惊不同,那时候她是异常冷静,拼尽最后一子,也要机关算尽,给对方造成损失;现在她虽然也不放弃,可是有一种从容淡定,好像输赢于她都不放在心上。
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一个人的气质有如此明显的变化?是长久的心结解开了吧……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她还不过是个小孩子啊……
“怎么,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好事发生吗?”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啊?……恩……解决了一些小事……”她好像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被笑意取代。
【对于她,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吧……不会是感情上的事情吧……唉,女人再小,也是女人啊……女人的心思猜不透,猜不透……】
夏沙心结解开之后,不但没有懈怠,反而更加勤奋。
以前做事,虽然知道都是为了自己将来好,总有点被迫的味道。
现在好了,将来已经有保障了,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呀!有了兴趣做动力,学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就连一向头疼的数学竞赛,她现在也看得津津有味。抱着一本竞赛指导书,在图书馆一坐就是一天,写写画画,其乐无穷。
徐苇航和凌云看夏沙正常了,悬了好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又心惊于她超常的学习热情。
当然夏沙平时学习也认真,在木澜,哪个是省油的灯?不过学生嘛,对于学习多少有点怨念,平时夏沙也是怎么省力怎么来。
观察了半天,发现确实只是兴致很好而已,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该干嘛干嘛去。
夏沙最近有点迷上了塔罗牌,又把中国的《周易》拿出来搬出来,对比研究。
她觉得这种东西真是好用。一群女生在一起的时候,搬出塔罗牌这一套,给大家算算运势,很容易活跃气氛,增进大家的感情。屏蔽掉坏的,光拣好的和玄的说,大家听得都很开心,又觉得很刺激。
夏沙顺便了解了一下风水学。关于风水,夏沙作为一个比较传统的中国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觉得多了解一点没有坏处。
其实,主要原因是,学校图书馆这两类书是放在一起的……所以,夏沙真的是顺便……
偶然和夏妈谈起,夏妈这个精明的,立马把风水运用到了“夫人外交”之中。夏妈忽悠的水平比较高,讲起来头头是道,还懂得结合实际。
现在Z市的房价已经开始抬头了,虽然不多,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开发区的房子不在闲置,稍微有点手段的人都在暗地里打听消息,观望的氛围很浓。
本着“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崇高思想,夏妈以自家事实为基础,断言那边风水好,买了家里的运势也会上涨。
果不其然,没多久,房价又上涨了不少,听夏妈的话动心买了房的人都觉得占了便宜,对夏妈刮目相看。
于是东家搬迁,西家出行,都会顺便过来和夏妈聊一聊,无形中拓展了夏家的人脉。
不得不说,这两人真是天生的母女,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的处理方法都如此一致,自己不信没关系,有人相信就行了,压榨最后一分利益,简直是雁过拔毛……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让夏沙快点长大?
十岁有点小了额……感情戏都不好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