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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拆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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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马儿行得飞快,耳畔风声呼啸,小桃红被凤萧拦腰抱着,怕颠下地去,只好紧紧抓着他胸襟。指关节被寒风刮得青紫,她硬是咬着牙,不敢松开半分。

    一路行至郊外岔路口,后面的追赶声渐渐匀开距离,凤萧这才放慢了速度。

    “迂——”

    抱着小桃红从马上纵身跃下,又狠狠甩了一鞭子马屁股。那马儿吃痛,咯噔咯噔继续往前方跑去,在黄土地上留下一溜儿深浅不一的马蹄印子。

    小桃红揉着发酸的肩膀,有些惊慌地看着马儿远走。

    凤萧低下头,深凝了她一眼:“用马引开他们,我们往另一条道上走。你可还能走得动?”

    一路疾驰,他披在肩上的墨发被烈风吹得凌乱飞扬,俊逸五官看起来便更加坚毅硬朗。

    小桃红脸一红,这还是两年来第一次与他这样近距离的说话呢。很用力地点了点头:“能。”

    “好。”凤萧便再不多话,牵着她的手望山坡上跑去。

    小土丘上,二人在一垛稻草前栽倒下来,累瘫了,粗粗浅浅地喘着气。

    有寒风嗖嗖吹来,吹得手心里丝丝冰凉,小桃红侧目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一直揪着凤萧不放;而凤萧的指关节,早已被缰绳上的冰疙瘩磨出了一片儿血红。

    神思一瞬间清醒,才恍然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赶紧从袖中掏出帕子,往凤萧的手指上包裹,满面的愧责:“……对不起,连累了你。”

    凤萧却不接话,只抬眼看着小桃红的脚,凝着眉头道:“鞋跑丢了?”

    小桃红扭头,一只脚果然光着呢。她自小出去寻活打杂,双脚并没有缠足,然而却天生的小,细白光滑的,煞是好看。这会儿沾了地上黄土,脚面冻得通红通红,就仿佛是那受伤的小兔。

    怕被人笑话,暗暗往裤管里缩。然而那一身紧绷的红衣小袄,却哪里缩得进去?

    “真个是倔。”凤萧嘴角一勾,干脆一把将它捞进了手心。又从旁抓了稻草,把脚丫儿擦干净了,放到腰间去捂。

    那腰腹暖热,分明可以感觉到男子强劲有力的腹肌,小桃红脸更红了,扭过头:“我以为,你不肯救我呢。”

    “哦,那你会如何?”凤萧动作一顿,两道青眉微挑了挑。

    小桃红却没看到凤萧眼中一掠而过的戏谑,她有些懊恼他竟然是这样不咸不淡的语气,只忿忿咬着下唇道:“那我便跳窗子,宁死也不要被臭男人脏了身子!”

    傻妞,哪里会给你跳窗子的机会?可知从一开始给她穿上鸳鸯绣鞋,他便根本不准备放过她好么?

    凤萧好笑,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小桃红光洁的额头:“笨,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小桃红却不认同,因察觉凤萧腹肌处似乎越来越烫的样子,赶紧不着痕迹将脚丫儿抽了回来:“我们……现在去哪里?”

    凤萧也有些尴尬,故意耸耸肩做着轻松模样:“你说呢?要么回去,反正你也准备跳窗子了。”

    气得小桃红抓起一把稻草就要扔过去。

    他便就势将她手腕握住,收回一脸促狭:“不如去投了绿林做土匪罢。这吃人的地方,爷爷我也呆腻了!”

    从不曾见凤萧脸上这样阴鸷过,小桃红莫名有些害怕,忽然想起家中的娘亲,不由满面踌躇道:“做土匪?……被官府知道了,是要全家连坐的。”

    凤萧也想起妓-院里那个早已色-衰过气的花魁俏金花,她虽尖酸刻薄,自小骂他损他,然而他却晓得,她实是将他当做是自己的天,暗地里没少为他张罗姑娘亲事。他这样一走,只怕这会儿她又抚着妓-院的扶栏一口一个“负心白眼狼,小妖精祸害”地哭骂呢。

    想到俏金花,心里顿时又愁烦。凝着眉头想了半刻,一双狭长眸子掠过小桃红紧绷的胸口,末了叹气道:“罢,你这个模样,只怕我们还没投靠土匪,你便先被他们掠去做了压寨。”

    晓得自己拖了后腿,小桃红有些沮丧,想了想,便将头上手上的首饰拢下来:“不如我们坐船去码头吧?你去扛沙包当脚夫,我替人缝缝补补,还有这些首饰,日子也能够过得下去。等将来日子好了,再寻个机会将你娘我娘一起接过来……”

    口中说着,却见凤萧目光里隐隐泛光,她这才了悟自己话中的深意……不害臊,人家还未说要与你一起呢,你倒好,先勾画起和人家过日子了,好一个厚脸皮。

    小桃红撑着地板站起来:“不然,还是我自己走好了。你娘离不得你,你还是回去吧。”

    手腕却被一拽,毫无防备的她顿时跌倒在凤萧的大腿之上。

    嘴唇擦过他如玉般精致的脸颊,微涩,滚-烫。抬头看到那双狭长眸子里一瞬间跳动起来的火焰,她心中莫名一悸,赶紧支着身子想逃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凤萧已经吻了上来。

    他含-住了她的唇1瓣,狠狠地吸-住。他的舌-头那么热,那么湿,满带着攻击性,她根本来不及防备,一抹-馨-香-小-舌便已经整个儿被他捕获了过去。

    唇上涂抹的口红都晕出了唇线,连心也要跳出嗓子眼了。

    “唔……”长这么大,还从未与人有过这样的接触,小桃红心中止不住的慌乱,赶紧匀手去捶打凤萧的背。

    他却惯于习武,脊背结实而硬朗,根本打他不痛。任由着她打,反倒越发将她箍得更紧。

    箍得那样用力,都将她胸口的盘扣绷散了。一抹鸳鸯小兜轧上他精实的胸膛,两只小鹿都变了形状……明明大冷的天,怎的他胸膛却这样热?……烧着人了……小桃红浑身泛开一股奇异的酸-软,空荡荡的痛苦极了。

    仿佛晓得她的心思,凤萧的大手开始从她的腰际一路摸索了上来,那么用力,触到哪里哪里瞬间就没了知觉。

    ……

    很快又滑到前面,滑到了她鼓--胀的胸-房,用力的划-圈,按-捏,挤-揉。

    痛。

    这样的凤萧好陌生,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凤萧……凤萧……我害怕……”小桃红控制不住地环紧凤萧,颗颗剔透眼泪滚落下来。

    那颤-抖着的吟-吟乞求,越发让凤萧的嗓子燃着了火-焰,他涩哑着嗓子质问她:“你不愿意?……你不是刚才还说要与我过日子?”嘴上在问,动作却根本不肯停下,仿佛被她受伤,因她的不喜欢。

    小桃红摇摇头,把双手箍上凤萧的颈:“不是……还太早,我才十五……明年,明年就可以了。”

    凤萧胸-口一烫,闻见少-女-雪-峰的芬芳,忽然更紧地抱住小桃红……从他第一次在柴房外看见她,他便晓得自己要的是哪种女子了。等吧,只要她肯随他,再等三年也可以!

    这回他的吻再没有顾忌,侵-掠得小桃红只剩下服从的份儿……直到那阵-阵-袭-来的热-浪-都快要将小桃红窒-息了,凤萧才猛地将她松开,居烈地喘着气道:“跟我浪迹江湖,你,不后悔?”

    小桃红摇着头,低声抽泣:“后悔就不会随你来了。”

    凤萧一把将小桃红揽进胸膛:“既做了我的女人,这辈子,谁也不许再动你一根指头!”

    从胸口摘下一抹贴身的红玉坠,小心挂上小桃红脖子。那玉坠在稀薄阳光下泛着剔透幽红,衬着女人-雪-白的香-颈,煞是好看。

    “这是我娘预备日后给我媳妇的,从今以后你戴着,除非我允许,都不允你栽下来。”凤萧郑重的说。

    小桃红将玉坠握进手心,暖暖的,还是男子身上的味道,咬着唇问:“你从前,可有这样弄过别人?”

    “你说呢?”凤萧却不正面回答,见小桃红满面娇红、一扫平素的寡淡苍白,精致嘴角便又勾出一抹促狭。修长手指拢起她绷开的衣襟,却不挪开,只是眯着眼睛打量。

    小桃红被看得都快要没自信,忿忿道:“你可是又嫌她不好看?”

    “我恨不得她难看些,免得你被那一群混蛋日日肖想!”凤萧松开手,因见天色不早,便撕下一截袖子,替小桃红把脚丫儿包上。又揽过她的腰和臀,把她抱了起来:“以后你就是我凤萧的女人,谁若再对你动甚么坏念头,就别怪我不饶他。”

    “哼,怕是你没有这个机会!”空旷的背后,却忽然凭空响起一声尖利的怒斥。

    二人微微一震,豁然回过头去。几步外,两名陌生妇人带着一队县衙的官兵满面怒容而立,她们的身旁站着小桃红的娘朱秀还有老鸨花姑,几只凶猛的大狼狗吐着鲜-红的舌头,蓄势待发。

    “娘——,你们怎么跟来了?”小桃红一瞬间只觉得世界都灰暗了,手心越发紧紧拽住凤萧,就怕他松手。

    “别怕,豁出性命我也要带你走!”凤萧揽紧小桃红,年轻的刚毅面容上少见的冷绝。

    花姑摇着花扇插着瘦腰骂:“怎么跟?太好跟了!醉春楼里第一回破-瓜的女人,身上都洒了那勾-情的荼芜迷香,几条狗就把你一路跟来!你以为老娘就那么蠢,白白养了个臭小子将你拐走?呸!还好老娘来的快,怕是再晚上几步,你二人野地里苟且了,老娘和你家的一桩生意可就白做了!”

    “生意?你说的是什么生意?”桃红双目濯濯地看向娘亲,不明白为何她也站在那恶人身旁。

    “阿桃,你不能和他走……我、我已经,将你许给了北面的沈家,她们答应给你赎身,还将你爹的债也还了……你放心,过去了以后,你张婶子她会照顾你,比你跟着凤萧哥儿好,不用吃苦……”朱秀向来不善言辞,被女儿质问的眼神看得越发说不出整话。其实若是早点知晓女儿已经有了心上人,怕是她也不会做这个决定。

    好在身子没破……

    张二婶子抚了抚心口,好言劝道:“姑娘你也莫怪你娘,她这可是为了你好。我们少爷是全县都晓得的斯文人,定然比这臭小子更知道疼人。过两日便带你去了北面,你便晓得我们不会亏待了你,只怕到时你得了好处,反倒还要过来感谢你婶子呐!”

    小桃红万分震惊,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这厢才从妓院里逃出来,一转身,却又被卖去了更远……还是自己亲亲的娘亲。

    伤透心。

    “呸,说的好听!什么做妾?这与卖闺女有什么区别?我不去!”口中怒驳着,催促凤萧快点儿逃跑。

    “岳母在上,今日一别,他日小婿若得出息,定回来报答今日不义。”凤萧定定看了众人一眼,修长双腿忽然一勾,满垛的稻草飞将起来,团花乱舞一般向对面的人群飞去。

    林嬷嬷一边躲闪,一边扬声斥骂:“哪里来的贼人,竟敢拐带我们宝德沈家的姨奶奶!来人,去给我抓起来!”

    “汪、汪汪——”一群狼狗便好似忽然发现了猎物一般,疯也似的冲将过去。那衙役们因得了县令发话,晓得眼前的两个贵妇来头不小,自是个个十分卖力。

    一群人迅速向凤萧二人围拢,企图将小桃红从他怀里夺出来。

    凤萧一手抱着小桃红,只靠另一只手与双脚费力搏斗,奈何终究一人寡不敌众,渐渐腿上、肩膀上纷纷中了刀伤。

    “汪、汪汪——”几只狼狗见到鲜血,越发疯狂撕咬。

    怕稍一不小心,怀中的女人便要受伤,末了只得将小桃红往身后的空地上一抛,嘶声吼道:“快跑——!!往东面跑,他日我一定会去找你!”

    ……

    小桃红开始不肯,后见衙役分开一支小队追过来,绝望之下只得向凤萧深深鞠了一躬,没命地跑起来:“凤萧——!你不来,我一辈子都恨你!”

    天色渐渐晦暗,好似一场大雪就要降下。呼呼的寒风擦-过耳际,耳朵都快要被冻下来了,首饰、发坠也掉了个精光,眼泪糊了满面,后面的打杀声与狗吠声却越来越大……凤萧根本跑不掉,他骗人,再这样下去他不被杀死,也要被狗咬死了。

    小桃红的步子将将一顿,忽然转过身来,算了,不跑了。

    “放了他,我和你们走。”

    “——吱”,身后一对衙役猛然刹住了车,一群人扑倒在黄土泥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