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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林书茹失足落了水。
好在及时捞了上来,却足足烧了一个彻夜。
林老太太特意嘱咐了让林书茹好生休息,这半月内的晨昏定省通通都给免了。
可林书茹不用去,沈氏还是要去的。临出门前,沈氏将林书茹哄得睡了,又特特嘱咐了丫头们好生看着,才快步出了去。
丫头们在屋门口嚼舌头,时而银声笑起。
林书茹翻个身,仔细听她们在说着什么。
初初来到这个世界成了个叫林书茹的小屁孩时,她有很多的不适应。郎中替她诊脉时,她扫了眼那站满了一屋子的神色各异的人,除了嚎啕大哭的沈氏和那斑斑白发的林老太太,她谁也没能记住。
上一辈子,她只有爷爷。
没有父母,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
年节时候,爷爷会做许多道菜,放了满满一桌子,围坐的却只有爷孙两人。
爷爷说:“吃了。”
她会说:“嗯。”却还是会等着爷爷先下筷子。
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的亲戚。
因此,认知熟悉林家这一大家子人,成为了林书茹的重大难题。
这几日听丫头们嚼舌根收获颇丰,除了知道大房奶奶那些耸人听闻的传闻,还有一些边边角角的八卦消息。林书茹细细将这些听闻捋着条理,逐渐对林家有了浅显的了解。
林老太太生有两女两子,凑得两个好字,一生无波无折,罕见的好福气。
如今,大女儿嫁到金陵郑家做了长房长媳,大儿子也就是林书茹的大伯做了个荆州知州,这都值得林老太太乐呵,可一提到林二爷和林四小姐,林老太太只会叹气。
这林二爷便是林书茹的父亲,十七岁的时候中过秀才,却不愿意出去活络活络,更不愿意疏通疏通去做个小地方的七品芝麻县令,只一心盼着一朝中得个头榜,殿试中被圣上相了去,从此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只是林二爷考了这么些年,除了那十七岁时得了的秀才,便没了其他的好消息。如今除了不是个白身外,他也就只是个普通闲散人而已。
林四小姐好似叫做林曼,如今已经二十三了,却还待字闺中,成了林家乃至荆州里好些人谈论的话题。
要说林四小姐生得模样不错,蜂腰削肩,步履盈盈自是婀娜。只是从小被老太太宠得过了火,脾气实在不好估摸。
其实这也不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别家也有小姐脾性不好的,嫁了人自然有人打磨。
只是四小姐不仅脾性大,说起话来略尖酸了些,更对自己的婚事有着天大的主意,挑挑选选,不是她看不上别人,就是别人不敢搭着她。岁月一蹉跎,林四小姐便成了荆州有名的老姑娘,老太太急得成日上火,可林四小姐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过得安然自得。
这日晚间,丫头们在外头说叨着,从林四小姐的婚事,说到了长房奶奶的大儿子林辰光身上。
据说长房奶奶怀着林辰光的时候很不巧,那时林大老爷在琼州知州的任上恰捅了个马蜂窝。命案的线索直指向当地一名吴姓恶霸,好些人劝他不要再查,只因那恶霸撂了句狠话给他:“若你是九条命的猫儿,不怕死去几轮,你尽管往下查。”
林大老爷听罢,只是笑笑,叫人转达:“恐吓朝廷命官,看来你是有九条命的猫儿了。”
中间经历的波折丫头们多不清楚,只知道后来吴恶霸派了一票人去杀林老爷一家子,长房奶奶没受伤却受了惊吓,早产了林辰光。林辰光足足提前了两个月生下,能活着已经算是福大命大。
从小到大林辰光的身子便不好,病情反复,咳得久些,偶尔还能咳出血来。如今已是十三岁的人了,长房奶奶想帮他定个好些的亲事都是不行。
丫头们提到林辰光的时候,语气中有着异样的兴奋,跟提起别的少爷、姑娘时很是不同。
林书茹猜想,他该是个很好看的,否则丫头们怎会成日成日的拿着他说事儿呢。
正想着,外头那些个碎嘴的人突然刹了口,静悄悄的一片。
林书茹奇怪,睁开眼一瞧,便见林二爷撩了帘子看进来,见到林书茹侧躺在床上眨巴着眼朝他望,却不马上进来,朝里头各个角落好生扫了眼,像是怕沈氏突然跳出来一般。
虽然自己并不是原装的林书茹,看到林二爷这反应时,她也有些难过。
上一世,她最大的梦想便是父母在世,一大家子和乐美满。如今她有了母亲,母亲对她甚好,可父亲却如此疏离他们,兼且不待见母亲,光这么看着林二爷这副神色,林书茹心里头就不是个滋味。
“娘去了祖母那儿了。”林书茹稚声绵绵道。
成了林书茹后,她不大爱讲话多半只因为不习惯于这奶声奶气的童音。
林二爷似是没料到林书茹会如此说,略有些尴尬的进了门来。
他端端坐着,丫头忙端茶奉着。林书茹爬起来些,半坐在床榻上。
两人皆是沉默着,久久后,林二爷说:“身体可好些了?”
林书茹嗯了声。
“可有下床走动过?”
林书茹想说些别的什么,让气氛活络些,可终究没能想出有什么可说的,依只是嗯了一声。
林二爷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越发的显得不自在。
一盏茶完,丫头忙要去添水,林二爷却起身说:“注意着身子。爹走了。”
“爹。”见林二爷步履匆匆即要离去,林书茹喊了句。
林二爷停了步子,朝她看来。
“只是想叫您一声,”百感涌上心头,林书茹说得吃力,“只是叫一声,没别的什么。”
上一世,她没法对人叫爸爸妈妈,今世改成了爹娘二字,这个心愿虽得以成全,世事却不能如愿。如今这爹娘二人真不是她梦寐的甜蜜浓情。
林书茹望着那萧索晃荡的门帘,想着林二爷不带留恋的疾步离开,鼻子酸酸的,唤了丫头将桌上的茶水收了,便又躺了下去。
林二爷朝老太太院子里匆匆走着,长房奶奶却在这时从老太太屋子里退了出来。
她和老太太脾性不合,多年来磕磕碰碰的,结了许多的怨气。老太太不喜欢她,每每晨昏定省时便说瞧着她最忙,便最早将她赶了出去。
顾氏不善逢迎人,被老太太不喜了这么多年,也未曾小伏状的去拢了婆婆的心。
她是个明白人,很清楚对老太太而言,只要她低眉顺目,小伏顺意,有朝一日一定会解了老太太对她的所有怨气。
只是她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做不出那副模样。她有她的倔强。母亲常常说,她的脾性相较于深屋大院中的女人,显得非常不合时宜。她却只记得她的祖父说,不管是男人女人,活着都该有自己的傲气。
顾氏瞧了眼跟在身边的李迎家的,问:“有话说?”
李迎家的低声道:“露薇轩里头的丫头被罚了。”
“丫头?”
李迎家的悄声道:“说是太太来的时候只顾着通秉,没叫醒看门的妈子,失了露薇轩的面子。”
顾氏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
李迎家的不忿道:“太太好心,看顾着提点着,却不想被人给怨上了。”
顾氏说:“知道她是个糊涂人,你也就不必说了。”做为长嫂,有些话自当她说。可别人听不听,将话听成了什么样,她却是管不了的。
李迎家的默默。
顾氏问:“三弟精神些了么?”
李迎家的忙回:“好些了,今日还跟着二少爷他们一起去了学堂呢。”
顾氏点点头。
李迎家的问:“太太可是回屋去?”
顾氏道:“先去光哥儿那瞧瞧。”
日日缠绵病榻的林辰光半躺在床,撑开窗子,望着外头的璀璨星空发呆。听着动静,见是顾氏过来忙要下床去迎,顾氏忙道:“好好躺着,跟母亲虚礼个什么。”
李迎家的行得快,将要起身的林辰光拦了下来。
林辰光有些急,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咳起来,咳得肝颤欲裂,顾氏忙在他床边坐了下来,抚着他的背道:“仔细着身子,顾那么多虚礼干什么。”
好不容易止了咳,面色惨白的林辰光怅然说:“我真是什么也干不成呢。”
明明是一副剑眉朗目的模样,英气逼人,身子却病弱如斯,老太太常念着说,林辰光长得不多像林大老爷和顾氏,倒像极了老太爷。
若是身子骨健朗,应能成一番抱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