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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家说一件事情,因为姜涛同学身体抱恙,今天来不了了。”孟青松站在讲台上,少见的穿了一件红色的厚棉袄,看着喜庆又滑稽。要知道,在平时,无论天气如何,孟青松都是一套正装打扮。
沈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燕灼,回应地只有少年明媚的微笑。
“是你叫人打的他吗?”沈淳还是憋不住问道。
“是他自己想锻炼锻炼身体。”燕灼回答道,“只不过他对自己实在太严格了。”
“他其实也不坏。”沈淳念在昔日的交情上,劝解道。
燕灼的眼睛眨了眨,“他只是坏到你看不出来。”
“别交通接耳了。大家准备一下,待会大巴车就要过来。”孟青松看了看表,没好气地说道。
“哎,燕灼,燕灼,我带了一副牌,待会你要不要和沈淳一起来打打。”吴清风探头过来。
因为早就和冯野说好了,所以这次分组吴清风得愿以偿,和周麦麦在一个小队。
看了看吴清风使劲挤的眼色,燕灼笑着点头答应了。
果不其然,吴清风回头就问道,“麦麦,麦麦,一起打牌不?沈淳、燕灼都一起来。”
“谁和你是麦麦啊?”周麦麦一头浅黄色头发,双马尾,很是可爱。
“哎呦,我和你什么关系嘛。”吴清风腆着脸说道。
“这不要脸的功夫你倒是和燕灼越来越像。”旁边的沈淳吐槽道。
“哎?沈淳,这我可不承认啊。”吴清风连忙否认,“我可比燕大师差远了。”
燕灼也不羞,果敢承认,“那确实,淳淳说的我哪里敢不认啊。”
沈淳哼了一声,“快走吧。”
今天的沈淳上身穿了袭浅蓝色长褂,米色的围巾将玉颈盘起,乌黑的头发挽在耳鬓后,素色棉织牛仔将圆润修长的小腿包起,
“沈淳,你知道人总是在循环里吗?”燕灼问道。
“嗯?宿命论吗?”
“今天你很漂亮,昨天也是,前天也是。”
“比起这个,燕灼,我更相信另一件事情。”
“哦?沈指导有什么指示?”
“今天你很无耻,明天也是,后天也是。”
大巴行驶的速度并不算快,窗镜外的景色匆匆闪过。
唐柔在镜旁哈了一口气,倒映出身旁少年的模样。
“飞机!”周麦麦兴奋地扔出一大把牌来,“还剩一张牌啦!”
沈淳像只安静又精致的洋娃娃,摇了摇头,表示要不起。
“四个二!”吴清风意气风发,“这下还有谁!“
“王炸!”燕灼甩出两张牌来。
“哈哈哈哈哈,吴清风你又输啦。”周麦麦捧腹大笑。
黑色记号笔已经在吴清风的脸上环游一圈。
“不来了,不来了,你们三个合伙欺负我一个。”吴清风双手一摊,像只认命的咸鱼一样瘫在了车座上。
唐柔抿着嘴笑起来,问起少年,“你怎么不和沈淳一起坐?”
“她害羞。”燕灼把牌收拾好,“好久没来这里了?”
“你以前来过?”唐柔问道,悄悄地将窗上哈的气擦干。
“很久很久以前了。”燕灼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肉松面包,“久到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吃吗?”燕灼将面包掰成两半。
唐柔摇了摇头,指了指书包,“我有。”
“天鹅湖真的有天鹅吗?”唐柔递过一瓶矿泉水,“别噎着,早饭没吃吗?”
“谢谢,今天走的比较匆忙,没来得及吃早饭。”燕灼挠了挠头,“睡过头了。”
“不过天鹅湖是真的有天鹅的。”燕灼将面包撕成丝状,一条一条递进了嘴里,“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就能遇见。”
“如果运气不好呢?”吴清风插嘴问道。
“也能收获一波西北风,反正不亏。”燕灼笑道。
天鹅湖,位于玉城的西侧一隅,连结长江水系,是很多水禽的栖息地。随着国家对保护动物的进一步重视,于当地设立了保护区。出于经济效益的考虑,政府又于去年开发了一个天鹅湖景区,将保护区的最边缘部分开放。
在进入景区的一刹,从窗中能够看见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满山的绿色涂抹在这片土地上。
“待会景区就要到了,大家务必以小组为单位,不要单独行动,有什么事拨打老师的电话,一切以安全为首要,听见了没有?”孟青松指了指在前方的红旗,“等到下午三点,咱们在红旗那边集合。”
“是~”下面的学生们异口同声道。
“咱们先去千鸟渡,然后去赤池,最后再到寿龟林,正好成一个三角形。”唐柔拿出从电脑里打印出来的地图,大家觉得怎么样?“
“随便。”吴清风首先提出自己的随便意见。
据统计,年轻人话术中最频繁的便是此等二字。有某些耍小聪明的商家以此为契机,甚至还特意出了一个品牌,就叫“随便”。
“行。你们觉得呢?”燕灼望向剩下的两个女孩。
“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周麦麦笑着说道,“听唐大班长的就对啦。
“那你可要小心我把你给拐到乡旮旯里。”唐柔调侃道。
千鸟渡正如其名,栖息着众多鸟类。
“关于千鸟渡也有一个浪漫的传说。听说在很多年前这里曾经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林间居住着一个隐士。隐士与当朝的大官是敌对关系,为了避免被捕,只能日日在这荒郊野外打猎酿酒,打算这一生就这么蹉跎下去。”唐柔当起了小百科,边走边和大家讲解道。
沈淳好奇道,“然后呢?”
“然后有一位公主在游历时遇见了马匪,慌忙逃进了这片森林。”
“然后他们理所当然的相恋了,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吴清风插嘴道,“这也太俗套了。”
“他们确实相恋了,”唐柔耐心的说道,“但是流浪的公主必须回家,山间的隐士却注定不能离开这片林子。”
“公主回到王城后,日益思念,身形逐渐消瘦,终于在皇帝的追问下得知了隐士的存在。”
“皇帝最为疼爱自己的女儿,下令让隐士做驸马爷。”
“但是这份信息被大官知晓,大臣秘密地派人在森林中点了一把火。”
“那隐士岂不是死了?”周麦麦探头,摘下了耳机。
“隐士发现大火四起,已经没有了退路,但是他没有放弃。”
“他爬到了最高的那棵树上,遥望着皇城的方向。”
“这时,有千只鸟从远方飞来,将隐士托起,带到了公主的身旁。隐士指出了大官胡作非为的事情,皇帝盛怒,将大官用火生生烧死。隐士终于和公主圆满的在一起了。”
“但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沈淳继续问道,“他躲在山林里,不就是因为与大臣有矛盾吗?那肯定就是他的抱负与理念与大臣冲突。他想要的更多应该是治世,想要有一番作为。”
“世间哪得双全法?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啊。”唐柔深意道。
燕灼只是听着故事,抬头望着一群白额雁成阵列从面前飞掠过,不再有前世的惊奇,唯剩下感慨与唏嘘。
鸟类知道什么呢?
他们只是自由的活着,除此以外,大自然便没有再给它们赋予任何使命。神话给予他们人性,只不过是一种束缚罢了。
沈淳漫步在渡口旁,拿出照像机,咔嚓咔嚓的拍着,有一句没一句地继续和唐柔探讨刚刚的故事。
燕灼慢慢地走到渡口前,渡口前的水波还算平静,“沈淳。”
“嗯?”正在和唐柔说笑的沈淳转过头来,“怎么了?”
“看那里。”
沈淳望着燕灼手指指向的方向,一对天鹅从水里扑腾起,惊醒了这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