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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被一个耳刮子甩晕了头,像是吃了刀子一般,恶狠狠地扑回来。
楚明庚是谁,地里的力气好大一把,秦氏哪里扭得过她,没两下子就被死死扣住。
“滚,滚回屋里去!”
秦氏拉长了声音呼天抢地,“你这个没用的死骨头,你媳妇被人欺了还帮着他们,居然还敢摔我耳刮子。自己没本事去赚银子要靠我一大老娘们攒着,有种你自己挣去,天天在地里刨地能刨出个银子来?人都把屎盆子扣你头上来,偏不叫你一起去发财,你还木头人一样贱骨头。娘只顾着明德哪里会想到你大儿子也十七了……”
平日栓屋里头秦氏骂楚明庚,他也当没听见不回嘴,这回当着全家人的面,还把全家都骂过去,楚明庚手下打得越发狠了,直揪着秦氏的头发拖着出去。
朝秋心里乱七八糟的,看秦氏嘴这么抽,偏偏还往火上添油,大伯嘴上不说手里倔,硬是要让秦氏去屋里头拿出那银子来。
看秦氏被揍得鼻青脸肿,朝秋却没有畅气,只觉得深深的无奈。
说到底都是钱惹的祸,如果说日子过得去,人心哪里会变成这样。不过也要看人品,有些人对他好,他能给你掏心掏肺,就如二伯一样。可有些人,你想对她好,可看着她这些作为,就是想有那份心,都好不上去。
楚明栋和楚明泉没劝住楚明庚,这一屋子乱糟糟的,声音大得都撑破了屋顶,屋外头路过的几个相熟的躲躲闪闪看几眼,一个个新奇着呢。正直这时秦氏空了嘴直嚷嚷:“我哪怕有银子那也是娘家给的,你楚家能给我银子过?凭什么明德娶个媳妇儿都要让我出钱,呸。一窝子白眼狼光晓得计算,看我不跟你拼了。楚明庚你个没用的孬货,屁都不敢朝爹娘放一个只会打我,你打你打你往死里打……”
楚老汉不由分说狠狠拍了桌子,怒道:“吵吵吵,你们尽管去外头闹去。这一家人都不要在一屋子里过了!明栋明泉,你们别拉他,就让他们俩闹去。这么些年,光长了岁数没长脑子。这饭要一口一口吃,日子要一天一天过。作什么要把自家人往死里整?益财娘。闭上你那张嘴,哭给谁看。虽说我老楚家穷,没怎么过上好日子。可哪里短了缺了你的?用得着这么抠死了眼,多吃口粮你都觉得自己赚着了……这个家都是你们娘在管,我一老头子不吭气,不代表我死了!明庚,松手!你们也别去整什么银子。这家且分了过,明德就跟着我们,省的闹心算计!”
这话一出,屋子里静个凉透。
朝秋愣是没想到,这分家的话居然是从爷爷嘴里出来的。
还没等别个怎么说,楚高氏突然嚎了一声哭诉起来:“分什么分。你个死老头子。这家里你嫌屋子多还是嫌地多,要把家分掉,还要不要过活了!我这一把老骨头给家里操劳了几十年。没日没夜地伺候,这眼见着把你们一个个养大娶媳,如今到了明德头上,没想到都成了那白眼狼。你倒好,一句话说分家。要分你分。我还是这么过!”
楚老汉沉着脸不说话,方才眉飞色舞说话的楚明德愣是没想到。这彩礼钱居然闹出这么一桩子事情来。听着几人嘴里说的似乎还是有银子的,他也有些急,今个儿可得讲好了,这秀娥还等着他去报喜呢。
“娘,到底咋整啊。这大哥家里头有二十两?二哥三哥也赚银子了,怎么说到分家上头去了,那我的彩礼钱不也就有了。爹咧,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么闹一气的,分了那可是啥都没有了……”
楚高氏又嚎,“明德这好不容易有了信,老头子你非得要现在整啥分家!这也得等明德成了家才说事啊,现在甩什么炮子凑什么哄!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我就守在这门口,谁要再提分家我就跟他没完!闹什么闹,管你得了多少银子,反正得把明德的彩礼钱出了,我生的儿子还不兴我发话,就五两!每人都出五两银子来!明德,明儿娘就陪你去找媒婆子算个日子去提亲。”
楚明德连忙点头应声,他等的就是娘这句话,忙把目光朝三个哥脸上看去。
楚明庚甩了拎住秦氏的手,闷声道:“就听娘的。”
秦氏一听哪里肯了,身上皮肉痛得要命,一张黑脸也青青紫紫的,可仍是掀了嘴不服气嚷道:“要给你自己给,我没钱!他明泉明栋藏了那么些银子,就你个傻货二愣子不吭气!还紧巴着上去……”
楚明庚又扬起了手。
秦氏已经怵了楚明庚的耳刮子,两把子力气勒得她浑身疼,此时只能吞了吞唾沫,恨恨地盯着楚明泉和楚明栋。
楚明栋看楚高氏把目光转向他,他没个二话,直接说道:“成,就这么办。”
楚明泉点头,他更是没什么意见。
这分家没分成,就这么揭过去了。
朝秋咬着唇不说话,机会往往只有一次,只是二伯不吭声,若是应一声,这事儿哪怕也就成一半了。爹不好说什么,毕竟已经独户出去过活了,这要是在爷奶家里附和,过后说不得是爹掇撺着闹的。
楚明栋是个说做就做的,立马回了屋里头,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来。楚明泉如今总是在外头奔,袋里也装着钱,五两的碎银子刚好有,也不归家去拿,直接摆在了堂屋桌上。
十两银子已经给了,楚高氏忙把银子给拨过来数了数,整十两不少。
她又把眼珠子转向了楚明庚和秦氏。
楚明庚的银钱都被秦氏掐着,再说他又信家里头不会胡嚼,定是有银子,就把脸转向秦氏,催道:“赶紧去屋里头拿啊。”
秦氏仍是不想动,可楚明庚手把手拧着,直催着她去拿银子,可她箱底只有那么五两,若是拿出去真没什么私房钱了。
那楚明庚见秦氏傻愣着不动,他一股臊气从脚底下往脑里冲,直觉得没脸,看娘直勾勾盯着,立马拖起秦氏往自家屋里头去。
也不管他在屋里头怎么一顿推攘,过了好久楚明庚才出了门,把秦氏栓在屋里头只管让她在里头哭嚎,这才把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到楚高氏面前。
等确定都是真的,楚高氏这才收了心,抱着钱袋子张着嘴笑,楚明德欢喜得很,嘴里又叨叨地念着要请个好媒婆去杨家提亲。
农历四月十五宜纳采,秦氏央了一个十里八乡的方婆子去说媒,因着之前就提过茶礼钱,倒也没什么难说的,只是那边托人问过,这楚老汉家虽说是瓦房,可屋子小,一家住一小间,愣是没个转身的地,附了要求要在楚明德这屋子边重新泥一间新的瓦房,好歹能一间大的自己住着。
这原本高高兴兴的事,却被这档子要求给闹了个没趣。楚高氏愣是觉着应了这茶礼钱那杨家的脚一只一只伸过来,她也气上了,把楚明德叫来说了一顿。
可楚明德定是非杨秀娥不娶,楚高氏是个急脾气,这茶礼都给了,还能毁了不成。只得跟家里头商议这起屋子的事。
这没说两句,秦氏早就破罐子破摔,这从她手里头扣出去最后的银子,她除了银钗和玉镯是个死物,什么都没得到,这口气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头咽下。
如今又商量起屋子,又要每人出份子,她抄着手就站在一旁拧脖子,“我屋里头啥都没了,这事儿我管不了。二十两茶礼钱,狮子大开口还塞不满,这瓦房还想再起一间大的。这嫁过来的是千金小姐不成,一样一样都要用好的用新的。反正谁有钱谁出去,死木头人,盯我作什么,老娘被你掐得浑身都是青紫,还不许我说一声。”
楚高氏哪里容得了秦氏这般刺着话,甩开嗓门就吼。
屋里子头就楚高氏和秦氏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骂着,男人齐齐坐在那里不说一个字。
说到底,这话又兜回建屋子上头来。
秦氏没骂赢楚高氏,只得把矛头对上楚明泉,“前几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给爹娘起屋子吗,现在还愣住做什么!我家里头一个子儿都没,现在你总得全掏了吧。存了那么些银子,还等着看你大哥笑话,真是白眼狼。这屋里何必靠着那堵墙起,直接推了全建就是。反正你们哥俩有的是银子。”
楚明栋有些不服气,“这家还没分,哪怕要起个屋子也得合计好了才是。再说这是给爹娘的,怎么打算就让他们去计较,难不成还一定得便宜谁不成?我不说这瓦房还是靠着明泉年前归家时候娘硬是问他拿的,这瓦片盖的谁都清楚,我没脸争罢了,如今上头还漏着。大嫂你这么张嘴说起个大屋子,哪里有那么容易,光是挑日子砍木材都得备好些时日。再说这明德可就快定日子了,宜早不宜迟,也不过是下半年的事情,急什么。”
这话没说完,楚老汉抽着旱烟闷着气,仍是有自己主意。眼看着家里头三天两头因为银钱的事情闹不休的,日子过得愣不踏实,这回实在觉得过不下去,看了看屋子里头的几个人,老大还是没个主张只知道蛮干,老三过的还算踏实了,老二也跟着活出头来,这明德终于说上一个媳妇了如今这样整那样挑,这以后还不闹得更掘?
“分!还是得分!分了家,明庚明栋你们自己过活去,明德且先跟我们一起过,等娶了媳妇再合计!就这么办,不然家里头还有个宁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