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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秋这几日一直忙得很,不但跟着楚明泉上山下地,又得早些把炒茶的工夫教出几个学徒来。虽然之前就选好了几个人都是井叠庄的,但是这炒茶的工夫一时半会儿入不上手,哪怕这几人原先就是熟悉茶叶的,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等朝秋都急上火了,这才觉得自己太过了。这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一样一样都可以慢慢来。
这龙井茶的生意,朝秋并不想独家为大,毕竟自家有着独一无二的仙肴馆,那些新奇的菜蔬不断地增加,一时半会儿大周之内无人能及。
而且这么久转下来,她也发现了一点,只有龙井四座山上的野茶树才能出更多的上品茶叶来。不过北山上无人能去,这之外就剩余三座龙井山。相比较起来,自家买下了龙井南山,可是得了一块宝地。山上茶树果树遍布,荒坡地开垦出菜田,山脚又有桃溪流过,寒窖中贵如金的冰块,那些甜品冷品的制作都把在手中,仙肴馆只等着招人手买铺子开分馆。
楚家人都同意把龙井茶的制法教给族里,只有庄子兴旺起来,别人才不会整天盯着你的错处下绊子。不过为了以防又有人捣乱,楚明泉家里开了会,合计到最后的解决办法,就是在龙井南山上建一座制茶坊,不仅仅是为了把住质量关,给第一次大生意画个圆满。毕竟今年想要教出成效来是不可能了,也只有学上一两年才能做出中品来。
且说族长和里正宁永成上了楚明泉家的四合院,连着好几日都在商议理茶之事,那边木掌柜已经谈妥,因为人手问题,上品茶叶只能出三成,都是由楚家自己完成。至于其余的都是中下品茶叶。不过这中品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是新手做的,可是炒茶手法独特,茶香味远比大周其它茶种要好许多。
现在楚明泉是家中最忙的一人,里里外外都得他出面,不然家里的闺女到外头去说话做事,没得被人说出闲话来。再者朝秋也只想当个幕后的臭皮匠,只管把自己三脚猫的工夫教出去,她更热衷于用脑子出主意做实验。
官造的鱼鳞图册中,划分着每个农民的田契。虽然大周国有律法,开荒所得的田地连续种三年可纳入己有,只需缴纳少许的银钱便可。但耐不住县官不如现管。若是得罪了人,最怕是出了力又赔了地,故而一般心思活络且家中宽绰的,基本都先圈好地,以最低的价买到荒地再开垦出来。
井叠庄祠堂里闹闹哄哄的。大家都提前有了数,只是当听到族长的话心里仍然激动了一把。
族长楚傅梁精神极好,开口把横竖利弊都在祠堂中讲明,每一个人都闭了嘴竖着耳朵听,“乡亲们,咱们井叠庄这么几十年都没个大出路。虽说地里活勤快总能填饱肚子。可咱们是在富庶的杭城呐,不是那些贫瘠的小县城。走出翁家山的娃子们咱们都觉得有出息,可大伙儿都知道。外头有外头的艰辛。今天叫大伙儿来,想必最近的风声大家已经传得热火朝天。不错,咱们庄中除了不耐放的桃李葡萄,还有一样金子却是没看见。这成片的野茶树,终于有了客商来买。而且价格还不低!”
族长说道这里顿了顿,下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亲耳听到的话总比那些风声来的热血高涨。尤其是那几家过的实在苦的,一听有了出路,居然激动地握紧了拳咧着嘴说不出话。
等风头劲一过,族长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大伙儿应该都听说了,这都是明泉的主意。他从岭南回来,学了一身的本事,一点点地刨地做起,今年都已经建了院子瓦房,买了渔船开了馆子!我做族长的,自然知道那些闲言碎语。哼,那几个眼皮子浅的今天也在祠堂里,我现在就放句话在这里,明泉这回可是给咱们带了一条生财之路,以后再有人说三道四,可别怪我动用族规!”
下头几个媳妇子明显心怀鬼胎,畏缩了一下,见周围没什么人看到,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说楚家坏话的,最多不就是他本家大嫂子秦氏,她们也不过只是传个话,又没多大干系。这么一想,原先嘴皮上恨不得楚家关门大吉的那几人,也把心思放到了生财路上。这样,秦氏的身边明显地空出一圈来,原本那几个要好的媳妇子都悄悄地往自家男人那边靠。
族长是个直肠子,也不想说那些弯弯道道的,直接捡紧要的说,“这今年出的茶叶都是由明泉家转卖出去,所以质量也得他家把关。制茶坊已经在龙井南山的一处坡地上起工建屋,等到完工之后才能开始教手法。在这之前,除非是自家田地中的野茶树,其余的都算作族中之物。这些成片的茶树地按庄户人数均分出去,也不偏袒谁,抽签决定,但凡抽中的那一片得自己出力。这里我先把分钱法子也讲清楚,采的茶叶严格按质量定价,中品下品,甚至是次品,都得一一讲清,这些都是防着有几个浑水摸鱼的以次充好。别的我也不多说,这几天大家把自家的茶树给管好,过几日抽签决定。若是有谁想现在买地买山的,可以跟我和里正讲明,等到三日后族里的土地一测定,大伙儿再想买好山好地,绝不能从已经圈好里头挑。”
有几个人一听这话,当下耐不住就大声道:“族长,这茶树真来钱吗?可别等我们贴了力气又白费了。不然等我们买了那没用的山和荒地,不是亏死了。”
族长楚傅梁一看,正是那几个懒汉,嘴里却不说二话,“这究竟来不来钱,得多少钱,都得看大家自己的能耐。左不过就是刨地小心侍弄,难不成你们还想不费一口力气就进银钱?有这主意的趁早把抽签的名额分出来,别等到分钱的时候来闹事,到时候我可不给好脸色。”
那几个闹事不敢再多说,而有些心思活络的本想暗暗地买地跟风一回,反正荒地便宜的很。可被族长这么一说,怕是有好些人都想到这个主意,心里不由狠狠骂那几个闹事的。
有两个愚钝的想着秦氏是楚明泉的大嫂,平日里一起说话唱叨都走的紧,正想去托托路子,旁儿的人却拉住了悄悄道:“你现在还去找秦氏做什么,她那人成天都说明泉家的坏话。这从上到下连那两个模样俊俏的奶娃子都被她暗暗唾过。喝,摊上这样的嫂子真是作孽……现在咱们有了进银钱的路子,何必再巴着她。再说不过是靠着明泉兄弟俩的银子建的屋子,还真当是她自己的不成。我说谷子她娘。可别再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你可别忘了,上回楚家老五摔折的事儿,你也在庄户里到处添嘴。庄户里人的心眼可多着呢。万一有人给你使绊子分了块最差的茶树地,以后哭都没处去。”
谷子娘听呆了,她哪里晓得会是这样的,被旁儿的人一提醒,浑身都吓出汗来。再也不紧巴着往秦氏跟前凑。
原本等着那几个相熟来奉承的秦氏,此刻却不见有人往自己跟前凑。她在人堆里挤了一会儿,不是看见人往别处走了,就是装作没看见她跟旁儿的人说楚明泉的好。这下秦氏心口子旺得跟天上的日头一般,直道白瞎了这几个白眼狼。呵,可她自己却愣没想过。平日里吹自家过的有多好,可好处一丁点都拿不出来,如今大伙儿有了自己的活计。谁还来她吹牛皮作甚。
等到祠堂里该问的都问了个遍,人群一个个都散去。上回桃子分的钱比去年的多,这也是多亏楚明泉家买下好一部分做肉桃冻,又腌了百八十坛的罐头。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有些余钱的庄户果然来定下好几块荒地。本就打算要是茶树没进银钱也可以开垦种菜,这么一来。偌大一个翁家山的荒地又分出去一些。
朝秋家里自然称心如意,馆子里的进项一日比一日多,楚明泉拿着账本的手都不敢置信,米面不缺,粮油不缺,吃好住好,连赚的银钱都变成了一张张官票。
堂屋里坐满了自家人,朝秋抿着嘴笑,“爹,你看连宁婶子都知道去买块地来侍弄,咱们也不能光靠龙井南山呀。这南山可是最低矮的一座,那东山西山可都是好地,而且靠得近。不如趁着现在咱们再买一座,反正翁家山里那么多座山,咱们家有银钱,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李陶氏却是有些个犹豫,“朝秋呀,这山买下来多费钱,再说这山上也不见得有多少能赚银子的,还得雇人去开垦,这不划算啊。你们家有了南山这座最好的,已经够了。”
李氏坐在一旁,肚子已经微微有些突显,“娘,你可不明白这些。朝秋的脑瓜子灵的很,你看这南山也是被她怂恿买下来的,这不半年过去了,地里已经刨出多少宝贝来。咱们以前夏天哪里见过冰,这不也是山上刨出来的寒窖么。”
李陶氏听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啧啧赞了两口,也不再插话。
倒是楚明泉忽然道:“二哥,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要不咱俩凑个份子,一起把那座东山和西山买下来,这南山咱们都开的差不多了。我心里隐隐有个想法,这以后井叠庄必然会越来越富足,等以后大伙儿都想到的时候,定然都是买地买山的。说真的,这龙井四座山的位置最好,中间那么宽广的水面,若是都能买下来,以后开船圈地什么的也能少些纠纷,别人愣是不能欺到跟前来。”
朝秋瞪大了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楚明泉,果然做生意做久了,连爹都看出门道来,她打的就是这个圈地的主意。龙井北山没人敢要,但是耐不住有人想那另外两座呀。当下朝秋立马应道:“二伯二伯,爹说的对。咱们有了这三座山,可攻可守,与别人无瓜葛。这但凡牵扯到利钱的肯定会生出一些事来,咱们得先下手为强。”
楚明泉点头也看着楚明栋,这馆子的利钱每月都分出三成来给他,这么几个月下来,买下一座山绰绰有余,更别说今后茶叶生意大了能有多少进项。他光想想朝秋卖的那一箱子居然得了这么多银钱,直觉得有山有地才踏实。
楚明栋心里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点点头,颇有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朝秋在一旁窃笑,二伯也有自己的努力目标了,不然长期以往下去,自家总是有种主家的感觉,肯定会有些尴尬的。
旁儿坐着的李陶氏脑子不够转,这原来只要坐在一起说几句话,就能把买山这么大的事情给定下来,一买就是一人一座,喝,这么大的手笔哪个庄稼户能出的起。这还是自己的女婿,若是买了山,以后说不定也能起个大宅子,自家闺女可是享福了。
主意已定,两人立马去跟族长和里正说了决定,幸亏这庄子里没什么人能买的起山,不然那几个心思活络的早就下手了。
等拿到地契,楚明栋心里越发有了底气,他一心只想帮着楚明泉做事,没成想自己也能买下一座山来,若是以后开了荒,菜田,果田,茶田……这些都不难实现。
加上李氏又怀了身子,楚明栋越发觉得自己是做对了,以后的日子肯定能过的越来越好。
一连半月,楚明泉兄弟俩忙活在新买的山上,那几个长工铁了心跟着楚家干,又帮着去拉了一些实诚的人过来帮忙。毕竟那地主家实在是坏心,外乡人被压的死死的。如今有了机会跟着新主子,赚的银钱远比几年都存的多。这样一来,帮忙的人手越来越多,虽然都是雇佣的,但是楚明泉兄弟俩从中也不乏找出一批能留下来重用的人。
等安顿好这些事的时候,楚明泉和朝秋这才想起来顶重要的一件事情,匆匆赶到沈氏医馆中,那位重伤之人已然好转过来,虽然还不能坐着只能躺在藤椅上,但那股子劲已经回来了。
朝秋见此心里也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是亲手救了人一样。尤其从那拆下的纱布中看出,这位先生当真是位儒雅君子。哪怕浑身是伤,可是那股子神韵仍然能看的出来。
纪怀安偏过头来,那个盈盈笑意的小姑娘,如同一朵圣花给他带来生念,他忍住疼痛撑起上身,笑道:“朝秋,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