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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如豆,夜已经深幽而静冷,一柄似火焰般奇异形状的刀子,在冷玉儿的如玉的后背以奇异如蛇的方式蜿蜒划过,紧接着熟练的轻轻一挑,一抹血色的皮肤在烛火下闪着透明凄艳的光泽,轻易的离开沉入水中。
奇特的玲珑刀划出的伤口也只有用玲珑刀将坏掉的皮肤剥下,伤口才会慢慢的好转结痂,否则那伤口会从里面渐渐地坏掉,腐烂,直到死亡,这也是之所以玲珑刀为什么为江湖中人闻风丧胆——因为它的可怕,因为它的歹毒。
灯火迷离的剪影下,眉宇一直深锁的凌吟微微一叹,迅速的将治愈外伤的药轻轻洒落在鲜血淋漓的后背上,一旁的翠微、竹心惊诧而不忍看着这一切,纯净的眸中微闪泪光,却又不敢多问,只得小心翼翼将那长及三寸的伤口包住。
眸光微闭的冷玉儿始终面色如常,倘若不是那鸦翅般的睫毛微微而动,凌吟三人真的会以为她如传言中是个木头美人,这样剥皮之痛,常人如何受得住?
“翠微、竹心,这里没事了,你们守着三小姐去吧,我们几个人谁都不能再有失了。”清亮的眸子缓缓睁开,冷玉儿微一抬头,宛如水浸的眸子看向她们两人,缓声沉定的说道。
“可是郡主,我们......”白色衣袍遮住那道疼痛的伤痕,望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冷玉儿,翠微、竹心两个人依旧不放心的欲言又止。
“今天是青竹蛇,倘若明天又是毒蜈蚣,后天又是黑蜘蛛怎么办,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冷玉儿的眸心一暗,似有深沉的夜落入眼中,随即抬手打开窗子,天上月圆如盘,一阵轻风吹过,冲淡了屋内的血腥之气。
“是,郡主,我们知道了,只要有我们两个在,三小姐绝不会有事,否则我们以死谢罪。”翠微、竹心两人对视一眼,凛然的发下誓言。
“不是让你们以死谢罪,而是我们的命运已经连在了一起,死都分不开了......”冷玉儿望着天上的明月眉宇微蹙,微微一声叹息几疑幻觉。
景午门前刚刚受罚跪之辱,紧接着便有人开始打她们的注意,自被封为天心郡主以来,她已经让这个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妹妹做到低调的使所有人忘记,可是依旧还是逃不过今天的试探。
翠微、竹心二人对视一眼,便已经知道了冷玉儿的意思,不再言语,微微行礼而出。
竹隐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可是冷玉儿一出事,首先收到伤害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冷卿儿,那么接下来呢?接下来便是她们两个人了吧,她们两个若是一死,那么别有用心之人岂非法更容易的安插人进来。
夜深沉而静寂,繁星璀璨如钻铺满广袤的天空,玉月琼光如水般倾泻到手中,手心慢慢合拢却是握不住一缕,一脉清风悄悄而过,唯有灯火摇曳生姿。冷玉儿斜倚在美人榻上,清冷如常的手抚着眉心,遮挡住了幽暗深沉的眸光,是何时她竟然也有了这样的眸光?
“千面狐狸......”良久,脑海中不断泛起千面狐狸那熟悉而飘忽身法,冷玉儿缓缓睁开眼睛幽幽一声叹息,从窗前仰望略有阴影的月亮,眸子深敛如暮。
“千面狐狸的确和我们师出同门,可是她是七巧阁的叛徒,当年就是她不但拿了七巧阁中的圣典和秘籍,还把掌门信物云火灵偷了出去,以至于七巧阁现在渐渐败落,师伯、师叔和师父为了阁主之位,自相残杀,争斗不休,所以我和师兄才会逃了出来,现在无论七巧阁中人,还是江湖中人,亦是人人得而诛之,其实我们也已经找了她好久了......”静立良久的凌吟面色如常的沉声解释。
“那么是不是谁杀了她,谁就是七巧阁阁主?”冷玉儿悠然起身,静立于窗前,如霜月光落入清明的眸心,泛起丝丝飘渺而冰冷的涟漪,掩着血色的迷茫。
“不止这些,她手中的易容圣典和各种机关要术才是武林人人想得到的东西,其实我们两个人之所以会出来也完全是因为她手中的东西。”凌吟眉宇一紧,又轻声言道,七巧阁之所以在江湖中声名鹊起完全是因为那各种机关要术。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就算千面狐狸没有任何过错,也逃脱不了各派武林人士的追杀,亦如他们两个人。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冷玉儿淡淡一笑,回首静望向那个眸中泛起莫名悲伤的凌吟。
“七擒七纵孟获,是陵南王殿下与我们打赌,只要我们能够逃脱他的手心便随我们逍遥天下,可惜我们技不如人,只得委身为奴......”凌吟轻轻敛起眉头,眸色暗沉迷离,言语悲伤的回答。
“我还以为你们臣服的是他......”清清浅浅的月影之下,冷玉儿缓声又是一笑,眸光迷离如溶溶月色。
“请郡主相信我们,我们不会出卖郡主。”凌吟的心陡然一紧,瞬间明白冷玉儿的那一声幽叹。
那一个他岂非指的是当今皇上,当时是慕容清影千方百计留下他们,后来慕容清影离去,将他们两个人留给不熟悉地形的慕容晴天,慕容晴天又派他们两个去保护冷玉儿,而上次他们在玉无情处找到冷、慕两人时,定是以为是他们奉了慕容晴天的命令在后面尾随跟踪。
可是当时是因为慕容晴天以为他们是慕容清影得人,所以才会派他们两个传递消息,以至于错过父子最后一次相见......没想到现在他们竟是这样两难的境地?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否则我也不会放任你在我背后动刀子。”冷玉儿莞尔一笑,眸光轻漾,幽幽渲开一股冷色,静望着凌吟清笑道:“凌姐姐喜欢江湖还是喜欢朝堂?若是你薛大哥和凌姐姐的身手和胆色说不定能在朝堂之上搏个一席之地。”
“江湖儿女自然喜欢江湖,朝堂......那个地方比江湖好不到哪里去,还不若江湖逍遥自在。”凌吟眸子一亮随即又是一沉,缓声回答。
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不过是一台你方唱罢我登场,生旦净末丑,妖狐鬼怪,魑魅魍魉轮番上阵的大戏,可是尔虞我诈的朝堂哪里有江湖自在快意?
“那么我们就努力三年,三年之后,我可以还你们自由如何?”冷玉儿缓步走出房门,站在幽幽竹林间,静望天上的月色,一脉的清冷冷的月光洒着她身上,静止万端,若仙若灵,形如虚幻,却是勾勒出一抹孤单而坚定的背影,遗世而独立。
“不知郡主有何打算?”凌吟望着那个背影,心神有些恍惚,眸光却清亮如水,如清澈的湖面上漾起一朵水花,飘飘直荡湖心深处。
“风影楼,凌姐姐可知风影楼是个什么地方?”竹林的幽幽清风中,几缕发梢随风飞扬,冷玉儿眸子幽暗如夜,静冷而深沉的问。
“这个奴婢不知。”月光之下,翠竹幽幽不染纤尘,凌吟望着那个宛然的背影,不由得眸心黯淡得回答:“只听说,那个地方是一个千里挑一甚至是万里挑一,极其残酷冷血的地方。这几日在坊间听说了一首诗是形容风影楼:
长风一过天下忧,魅影一落掀风云。
但问英雄何处寻,云飞雾扬风影处。
枕月台前晓星沉,天风云影共徘徊。
茫茫望断天涯路,千里孤鸿几人归。”
“云飞雾扬风影处?天风、云影、几人归?”静谧的竹林间,斑驳的月影从密密的竹叶间时隐时现,无尘的白衣随风悠然而动,缓缓摊开掌心,冷玉儿望着手心的那一点残影月光,目光飘渺而幽冷,决然的一字一顿低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