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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半步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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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磐是个活死人。

    活死人怎么让他开口?他睁着眼睛,能见到这世界的一切,但说不出,他侧着耳朵,能听见角落里的所有话,但也说不出……

    上次言战去吴定慧女士的诊所,本来就是要去探望这位差点断气的老绅士,若是没有克里斯假扮女护士这一茬,那言战也就去探望,她上次要是探望了,那这次顾双城就可以借这个理由去云宅再探云磐。

    青天白日,又怎么恰如其分的去云宅呢?

    “双城小姐,到了。”司机开口道。

    顾双城没听见,她的脑子里全是陆子曰、陈果和阮晶晶的话,他们都劝她暂时莫去特意探云磐,若是让云家老太太察觉到什么,外头的形势只会更加恶化。顾双城知道这话有理,但她心里是涨涨的疼,她去言氏看到忙碌中的言战,一则觉得骄傲,二则觉得格外心疼,言战现在是既要在前头打仗,又要在后头盯着暗敌来犯,她在前头血雨腥风,面对的是整个业界和无孔不入的大众,她在后头匍匐蛰藏,面对的是整个言家揣测的目光,谣言和舆论就是有某种可怕的魔力,它甚至能把一些人对言战多年来的信任在一夕间瓦解的丝毫不剩……

    “双城小姐,到了。”司机回过头去,只见顾双城的额头和鼻尖上都是细汗,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她盯着路两边站着的记者,司机见状,就解释道:“双城小姐,在这里下车,没人能瞧见你,很安全,不会被拍到的,您还是安心下车吧。”

    这是第四日的正午。顾双城前头还正在和陆子曰讨论一批“新货”上陆之后该如何处理,后头言式微就打了个电话、派了个司机过来……顾双城看向司机,问道:“你知道式微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那倒不晓得,式微小姐催得急,我就负责来接您。”

    目前警局对走私已经盯出了一根硬刺,“新货”不屯好,明年上半年就没得卖,顾双城的脑筋在“新货”上转了转,最近的大小码头都不能看了,到处都是警察的耳目。……她摇摇头,款款的下了车,这是从侧后门入言宅,她两步就进了后门。

    锦绣等在后门口,一见着顾双城,就小声说:“三小姐在书房,三位叔公来了,都在书房,我送过一次茶水进去。……吵得厉害。”

    顾双城点点头,她招了招手,言宅的保安总管从近处走过来,小声汇报道:“保安们在宅内各处都布置了,三小姐出门去言氏也是严加防范,记者们都在控制内,毕竟整个弥生道不止言宅一家豪宅,我们也联络了其他家的保安。”

    顾双城点点头,保安总管顿了顿,又说:“记者们倒是其次,言宅收到了两次炸弹包裹。”

    顾双城看向保安总管,“没对外界宣扬吧?”

    “我们嘴巴紧,您放心,都是小心处理的。……克里斯在监狱过世之后,有些他的粉丝开始活动,扬言要言战一命偿一命,我们逮到两个,正审问,恐怕这些人还不少。”

    “他们一千条狗命也偿不了言战十分之一命。小心查,别惊动警察。”顾双城吩咐完,就匆匆上了楼,锦绣跟在她后面完全跟不上她的步速,到了书房门口,锦绣连忙拉住她,说:“双城小姐,您千万不能进去。”

    陈管家站在门口,他看向顾双城,劝说:“双城小姐还是先去换套衣服吧。”

    顾双城侧耳一听……一丝声音也听不到,她看向陈管家头上的白发,问:“进去多久了?”

    “俩小时。”陈管家回答道。

    顾双城点点头,转身回了她和言战的卧室,锦绣没跟进去,她叹了口气,吴妈恰巧端着一壶白茶走过来,锦绣连忙走上去,说:“吴妈,我送进去吧。”

    “也好。我见不得那三个老头子为难我们三小姐,见到他们,我就想把这滚烫的茶水泼在他们不知轻重的老脸上!尤其是那个三叔公,他的八字就是王八蛋,都什么时候了,净想着分家!”吴妈气呼呼的说。

    “……分家?”锦绣瞪大眼睛,她接过那壶白茶,紧紧的捏着托盘,“……分家?”

    “是嗯。回回都是这样,大少爷没了的时候,扛着千斤重的是我们三小姐,现在外头闹得这么难看,顶着那些脏话的也是我们三小姐,那个三叔公,就知道拆家保自己。”

    “……我,这就进去。”锦绣微微低着头,心里砸翻了五味瓶,倒不是她对言战没信心,而是这次谁都知道有些事是无法挽回的。三叔公说要分家,无非是不想被那些还在继续涌出来的照片和视频给连累,他是要和言战划清界限,免得被平白吞噬掉。三叔公这说法可足够冠冕堂皇,他是瞅准了言战的脾气,言忱去世的时候,各方闹成那样,言战都没有提分家,他知道言战宁愿损点儿利,也绝不想看到言家一分为二,他提出分家,无论言战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获利的仍是他,还有言齐。锦绣立即想到了尽心尽力侍候言战的顾双城,她已经听说言战为言式微准备了一条林荫路,让她去管理已经发展了两年的言氏环保,那么,言战为她的主子顾双城,是否有更好的打算呢?

    “吱呀”一个细声,锦绣低着头走进书房。

    “我们都知道这些已经照片和视频对我个人的公信力,对我言氏的市场造成的重创,但是再深的伤口,只要有时间这味良药在,不怕它不愈合。市场确实很奇怪,它给了我们在座的每一位,财富、名望、地位、权利和美人儿,但在瞬息间,它收回了这一切。我很遗憾,也很难过,看到这一幕。”

    锦绣放下茶壶,她微微抬头看向正在说话的言战,四周一打量,书房里又多了好几个人,全都是言家的拔尖儿人物,气氛低沉,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

    “但我不得不说,在如此猛烈的金融飓风下,我们言氏仍能按照诸位的愿景,举步维艰的向前迈出既定的每一步,那正是言氏集团这么多年一直岿然不动的原因所在——我们深知市场,我们服务市场,我们拥有别的企业无法比拟的影响力、凝聚力和行动力,我们总是赢家。”

    “言总,身处在一个拥有无限力量和发展潜力的巨轮上,我们一直很开心,但现在,我们眼睁睁额看到这艘巨轮就像当初的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川一样,这艘巨轮现在无法前行,我们在黑夜里,我们一点也不关心这艘巨轮会不会带我们驶向美好的未来,我们关心的只是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结冰了,太冷了,我们会不会死在今晚?”河谷矿藏的总裁言成栋吸了一口烟斗,他说完话,立即有人反驳道:“多大的风浪我们没见过?几块浮冰就能撂倒我们,言成栋,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我们的威风吗?”

    “言总,您说呢?”言成栋笑着看向言战,问道。

    “泰坦尼克号会沉下去,是因为这船上的掌舵者……没有脑子。”言战抿了一口锦绣给她斟得茶水,她笑道:“成栋,我一直相信你,包括河谷矿藏上下,都是非常非常……有智慧的。”

    大家都笑。

    “刚才不少人悲观的估计了现在的市场。你们知道为什么无论我收购什么,别人就会指着我的鼻子喊,哎,那个言战又要搞垄断了。他们指责我是野心勃勃的垄断家,他们讨厌我,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呢?因为这群没脑子的钱奴做不到,他们心里没有服务市场的真心和决心,他们无法把握市场,无法深入市场,无法受到市场由衷的欣赏和喜爱,可市场喜欢我们言氏,我们能给市场提供所有它想要的,我们的服务独树一帜、无可替代,这不是垄断,是市场选择了我们言氏。……是,金融危机之下,多少我们眼熟能详的大公司死于非命,但只要我们的服务还在,只要我们懂得变通,市场的喜爱不会因为几张照片和视频就此消失,言氏制造的高品质,已经根植在很多人的意识里,而当所有的消费者进行对比之后,他们仍然会发现,言氏制造是最好的选择。”

    一半人不像刚进书房那样不安了,个个面色稍霁,令一半人坐在言齐身后,有些心急火燎想让言齐发言,言齐没有说话,三叔公开口道:“市场就像个善变的女人,老三,你怎么这么肯定你现在的估计不是过于乐观了呢?你没看财务报表吗?”

    言战笑了一声,她拿起财务报表瞅了一眼,顺手就扔在一旁的火炉里,“轰”的一声,那一沓记录损失的财务报表就此被烧着,言战沉声道:“我同意你说的。你说市场就像个善变的女人,这是个很好的比喻,但我,天天睡这个女人,睡得多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有人忍不住笑了,三叔公气得站起来道:“你自己闯下的大祸,你自己要损兵折将,你自己损去,为什么要拉着言齐!他这么多年来,尽心竭力为言氏,他一直默默无闻的努力着,你在外头风光的时候,媒体们全都舔着你的脚背的时候,你想不到他这个二哥,现在你在外头泼大粪,才想到拉他这个二哥来给你挡!!你如此自私自利,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看见那些财务报表了吗?它们已经烧成灰了。记录在财务报表上的每一分钱,都是在座诸位,和我,用血和汗拼出来的,你把这些已经再也丢进大海里的钱拿到我面前来,让我看?让大家看?三叔公,您是在质疑我,还有二哥的能力吗?您是在怀疑,我,二哥,还有在座的诸位,已经丧失了赚钱能力,无法把这些已经烧成灰的蝇头小利赚回来吗?……您如此目光短浅,也实在无法让人忍受。”言战站了起来,她看向坐在座位上的二叔公和四叔公,说道:“外头有人泼大粪了,应该说谢谢,农家肥有益于农作物的成长,是肥力,旁人想要还没有。同根生的两颗大树,有人给我泼大粪了,我怎么好独享,肥水不流外人田,当然得分一份给二哥了。……同根生的言家,就只有一个言家,一刀砍下去,分成两半,那就不是言家。……市场没变,言氏没变,言家要是变一变,那市场和言氏也会变呀变,到时候,市场会不会选择言氏,就难说了。言家的当家人言熙和现在还在新加坡杀一儆百,他要是一回来就见到家将不家,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交代?”

    书房安静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说话了。

    三叔公猛地坐下来,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言齐神色隐忍,二叔公站起来,说:“言战这几天够累了,你们别再烦她,都是一家人,不要疑来疑去,只要团结在一起,没有过不去的坎。”

    四叔公不耐烦的站起来,“都散了,各忙各的,别给言战添麻烦,自己人都不信,还出去拼什么。”

    言战灌了一口水,她看向众人道:“公众需要乐子,否则会民不聊生的,坦白说,我没想到那些照片和视频能给大家带来这么多快乐。公众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媒体要什么也给他们什么,只要他们喜欢的和我喜欢的不一样,我不会和他们抢。”

    话说完之后,言战在锦绣耳边问:“她回来了吗?”

    锦绣立刻会意,点头道:“在卧房。”

    言战转身,离开了香烟环绕的书房。

    锦绣和进来的几名女佣开始收拾书房矮桌上的茶水和果点,分属言战这一方的人纷纷笑着离场,分属言齐那一方的人则坐在位置上,呵斥进来的收拾桌子的女佣,有两个女佣被吓得站到一旁,锦绣不说话,暗示女佣们全站在一旁,等着这些人离开。

    三叔公一边抚平胸口的怒气,一边指着二叔公说:“我们千里迢迢从老家过来,言战给了我们一个笑脸吗?她那是笑吗?那是鄙视、轻蔑!简直没了王法!这回,是老三的错,她还错的理直气壮!她是在毁言家!我要分家,也是为了言家,分了,言齐这一面没有损呐,还存了我们言家的元气。什么只要他们喜欢的和我喜欢的不一样,我就不会和他们抢!这不是大放厥词是什么,不就是警告我们,要是我们敢和她抢她喜欢的,她一定会抢过我们!”

    “少说两句,你又不会死?”四叔公吃了一口枣子,“我就喜欢言战这脾气,照她说得办,也没什么错。这时候分家,别人还真当我们言家垮了呢。”

    二叔公看向三叔公,又看向言齐,冷冰冰的说:“我随你们来,不是站在你们这头。刚才那些话,我全当没听见。别再惹怒言战,你们兜不住。”

    “我看她,倒不像是生气,市场是她的女人,她天天睡,亏她还有心情说这样的荤话!”言齐阴着脸说。

    “你们生气,她看得见,她的愤怒,你们拿放大镜都看不见,多少人就是这样死在言战手上的,那几家能源公司的下场,你们也想尝尝?”二叔公叹了口气,转身出了书房,四叔公也跟着走了出去。

    锦绣看向奸计未逞的三叔公,他使了使眼色,言齐就立刻站起来,扶着三叔公走了出去,书房里的人也呼啦一下子走出去,锦绣看向几个女佣,说:“你们快收拾,三小姐不喜欢这么大烟味。”

    “是的。锦绣姐。听说,二叔公今晚要在宅内休息?”

    “是么?”锦绣走出书房,低头端着盘子,悄无声息的走在三叔公和言齐身后,没跟一会儿,三叔公和言齐就骤然闪身站在回廊的柱子后,两人屏息凝神的听着什么……锦绣也蹲在一个大花瓶后,削尖了耳朵听着——

    “我今晚歇在言宅。老三说,熙和明早就从新加坡回来,我要和熙和说说话。”是二叔公的声音,锦绣前后看了看,继续听着。

    “你真要把阿忱的那份遗嘱给熙和?”四叔公小声问。

    一听到遗嘱二字,锦绣后背出了一身汗,她看向三叔公和言齐,两个人半是惊讶,半是兴奋,锦绣在言家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言忱有拟定过别份遗嘱,看来,这次言氏内部的分化确实万分凶险。

    二叔公剧烈的咳嗽声传过来,四叔公开口道:“好了,我知道这次非同小可,你不能这样熬着,万事还有老三在。”

    “老三毕竟是女流,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怕她太爱赢……你今天不是没看见,言家,已经不是我们这些人的言家,言家,已经快成了一个人的言家!要是她趁着这次风浪,把阿忱的功劳全都抹掉,不是不能啊,没了阿忱的功劳,熙和这孩子以后如何立足?我叫脑筋转不过来的三叔公和言齐不要惹怒言战,就是怕言战一怒之下彻底吞了言氏,那我就回天无力了。”二叔公重重的咳嗽一声,四叔公不满道:“你在心里难道偏着言齐那个败家子儿吗?”

    “没有言齐,言家就更不是我们这些人的言家。我肯随他们过来,不过是想看看言战的反应,现下看来,言战要彻底吞了言氏,那也只是一念之间,她谁也不怕,包括我!”二叔公重重吸了一口气,“阿忱生前把这份遗嘱交到我手上,就是为了倘若哪一天,言战真有了这个心,这份遗嘱,一定能制住她。”

    “……“四叔公头大的说:“难道阿忱早就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们这些老家伙,小家伙,全家加起来都敌不过老三吗?真是的,我看你们是把老三妖魔化了,她就是太优秀,老的小的都嫉妒,她优秀能是她的错吗?”

    “和你说不通!”二叔公叹了口气,“这不是儿戏,关系这我们言家上上下下。……我回房休息,遗嘱的事,你知道就好,断不能和言战提起,省得她多心生暗鬼。”

    “你看过遗嘱吗?阿忱手上能有制住老三的东西?我才不信呢,他们兄妹俩每次掐架,哪次不是言战赢?”

    “这份遗嘱。只有熙和才有权利打开。”

    …………

    二叔公和四叔公的话越说越小,锦绣听不见了,她一眼瞄过去,刚才还在柱子后面偷听的三叔公和言齐也不见了,她端起托盘,走到落地窗旁一看,两人已经信步走到假山里。

    “锦绣姐,书房已经收拾好了。”

    “哎哟!你可吓死我了。收拾好了,你们就到咱们家二叔公的房间门外看看,他老人家是不是需要帮忙?”锦绣笑着打诨过去,刚想叫几个女佣和她一起去假山那边,就看到假山周围站了几个言齐的保镖。

    “锦绣姐,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都是记者。”

    “什么时候这些记者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咱们言宅就安生了。”

    “是啊,都是记者。”

    +++++++++++++++++++++++++半步猜作品+++++++++++++++++++++++++++++++++

    顾双城取下耳环,她靠在窗边,没有拉开盖得严严实实的的窗帘,只微微拉开一角,她打量着从正门口缓缓开出去的车辆,以陈祁东为首的言战派一行人,已经率先开车出去了,她又踮起脚尖望了望,以言成栋为首的言齐派,好像还没有车出去。

    看来,书房里的会议是开完了,恐怕开得不尽人意……

    “回来了。”

    “……!”顾双城转过头一瞧,言战正悄无声息的坐在床边,也不知道默默的看了她的背影多久。

    整个卧室里暗暗的,没有开灯,只有一缕混沌不清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顾双城能看到言战的睫毛近乎凝住,她的眼睛是一眨也不眨的。

    刚才大约是太过出神的想着怎么去云家了,连言战来了都没察觉,顾双城微微吸了一口气,问道:“看什么?”

    “你。”

    “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都看过吗?”卧室里温暖如春,一点也不像外头那样寒风烈烈,顾双城脱下厚重的大衣,扔在了床上,她正准备走过来,言战开口命令道:“别动。站在那儿。”

    听上去,言战口吻冷漠阴森,活活像个刚从集中营回来的纳|粹军官,顾双城笑了笑,她抱臂靠在窗边,问道:“我站在这儿,言总,您是要搜身吗?”

    言战低低一笑,“聪明的女间谍可不会把她的秘密带在身上,即便是分|开她的双腿,也依然尝不到秘密的味道。”

    顾双城立即摘下手镯,扔在言战脸上,“不在书房逞能,来卧房逞能了你!言战,你当着贾秘书的面儿,把我给你送的饭菜,一口没尝就送给你的下属!那你有本事晚上就抱着你那些下属睡啊!”

    “呵呵,我的女间谍生气了。”言战依旧坐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双城的脸。

    “少用那语气和我说话!办公室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在【色香】的时候,你跪地上给我戴上戒指的,你都忘了?我在广场上足足找了你两小时,摔了两跤,冰雹下得那么大,我心里慌了,还真怕你被冰雹砸出毛病来。你这么大的人,去哪儿,不知道和人说一声吗?”

    言战的唇动了动,发出了唤小狗的声音,顾双城气得要跨过来,言战再次命令道:“站在那儿。”

    顾双城吸吸鼻子,满目哀怨的望着言战,言战不动,说:“阿玲上次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可惜我们的婚礼没办成。……我真不想让阿玲替我查那两件让我从脚底板冷到天灵盖的事,但是没办法,只有阿玲能帮我查。”

    顾双城几乎想也没想的,就立刻知道了她是指1314和……游轮上的那一夜……这两件事,上次拜云中天的一拳所赐,言战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叫【亲爱的】,起初顾双城以为言战是在梦里叫她,可听着听着,她就知道言战是在叫那只已经死去的白海豚……顾双城开始觉得,或许是云中天对她说了什么?但这可不能,这两次她都可以确信没有半点纰漏。

    心里缓缓的笑开了,前些日子,顾双城希望言战能发现这两次的作案人是谁,但当前这种情况,顾双城不希望……

    “照片和视频是怎么回事”顾双城也冷下脸来,问道。

    言战望着顾双城,缓缓开口道:“……你这三天去哪儿了?”

    “……去了陈果那里,她让我陪她,反正我一个人在家呆着。”

    “是么。还以为你回顾家了。”言战站起来,转过身要出房门,顾双城喊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两人静默了两秒,似是皆为对方的语气感到惊讶。

    “你根本就没问我问题,你叫我怎么回答?而我,我呢,言战,你知道我去陆子曰他们那儿,我感觉自己像什么吗?你瞧瞧我手上的钻戒,多漂亮,谁看了都羡慕,可是……我感觉自己像个笑话。”泪水缓慢的渗入顾双城的双眸,她无力的靠在窗帘上,目光睨着言战,“我知道自己在言家的位置,也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我天天和你睡一张床,你都能笑我是女间谍?哼嗯,我偷了你们言家什么了?!!……我什么都不敢问,怕一张口,你又要嫌烦。我心里什么也装不下,只怕你忙坏了身子,急急忙忙的去言氏给你送吃的,你却那样对我?你以为我回顾家了?怎么,你就这么希望我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吗!”

    “…………”言战转过身,大步迈到顾双城跟前,她走过来的时候,一股浓浓的戾气也如剑雨般飞扑而来,言战一把掐住顾双城的后颈,迫使她看向自己,“你这三天,就在想这些?嗯?”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顾双城没有在本能反应下一把将言战撂倒,她微微瑟缩着肩膀,点头道:“我还能想什么?我不敢去顾家,妈妈要是见到我,再说起你的事,我还拿什么说服她?”

    眼泪快要从顾双城的眸子里溢出来,言战压着一口气,轻轻吻上了顾双城的唇,刚吻了三秒,言战就像快要窒息一样的放弃了这个吻,她不看顾双城的脸,“哗啦”一声把窗帘全都拉开了。

    “你……”顾双城一动也不敢动,言战浑身都在发抖,她似是痛苦的在心里扼死了一切。

    窗帘拉开了,室内一片敞亮,满眼含泪的这张脸是顾双城式的目眩神迷,言战望了一眼就侧头看向窗外的世界——冬日里的言宅,和那些蹲守在言宅附近的记者……

    “姑姑……”顾双城喊了一声,言战立刻将她整个身子翻过去,她从后紧紧的压着顾双城,“嗯,姑姑……”顾双城被言战抵在玻璃上,半张脸贴着窗户,她看向外头那些不停举起相机拍摄的记者,“姑姑,你要干什么?嗯……”

    言战睁大眼睛,她的鼻子嗅着顾双城头发的香味、脖子上的气息、衣服上的海腥味,还有她呼吸里的满满的味道,每闻一下,那些气息就会像成千上万只小蛇一样,钻进她的嗅觉里,每闻一下,她的脸就愈来愈冷。顾双城的身子开始发软,她用力回过头去,喊道:“姑姑,姑姑,不要……”

    “不要?不要?……”言战的手伸到前面去,直接撕开了她的毛衣,拽开了内衣,两双手附在顾双城的揉。

    “啊嗯……呜嗯……”顾双城蜷缩起身子,疼痛快速的从胸口开始蔓延,她不停的呼痛,言战不停的在她耳边反问:“不要?不要?不要?……”

    “姑姑……姑姑……”

    言战一口咬在顾双城的肩膀上,顾双城仰起头来,言战立刻压住她的腰,猝不及防的重重将两根手指撞|进了她的身体里,“啊!”顾双城一声大叫,言战面无表情的捂住她的嘴,评价道:“里面好干……别光顾着上面哭,下面也要一起哭。”

    顾双城的眼泪滚滚而下,很快就弄|湿了言战的手心。言战再一次压低她的腰,又加了一根手指,毫不温柔的捅|了进去,顾双城的身体随之摇摆,内裤和打底裤已经掉至膝盖处。

    “唔……”顾双城的声音被言战捂住了,她看向庭院里一只正在放哨的小狼犬,看着看着,就觉得她像是一只狗一样被言战压在玻璃上,反反复复,毫无爱意的进|出着。眼前一晕,下部,让言战的手指能进|得更深一些,深到,足以淹没言战浑身发颤的愤怒……

    “看见了吗?大门口全是记者,他们都在拍你。那么多双眼睛在那儿看着我|干|你,你是什么感觉?告诉我?”言战松开手,顾双城颤巍巍的说道:“你是什么感觉,我就是什么感觉……嗯嗯啊……”

    “…………”言战喘了一口气,她立刻把手指拿出来,顾双城缓慢的转过身,下半身像是短暂失去了知觉,她看向言战微红的眼眶,“姑姑……你不要继续吗……你舒不舒服……”

    言战看向顾双城那被她捏红的双|乳,又看向从她双腿之间缓缓留下来的血水,她惶然的捂住额头道:“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顾双城顺着窗户,缓缓的坐倒在地毯上,一张脸已经被泪水爬满了。

    言战转过脸去,没有看她。

    “咚咚”房门被敲了一下,言式微在外面说:“顾双城,你衣服换好了没有?我叫你回来,是让你陪我去云家的!罗可欣要做慈善晚宴,喂?你在不在里面?”

    言战没有说话。

    顾双城吸了吸鼻子,应道:“我在里面!你再等我一会儿。”

    “哦!记住,要穿得好看一点,女人一点。我先下楼了。你有没有看到姑?”

    “没有。”顾双城撑着地面站起来,她再次看向窗外,刚才那些记者好像不是在拍这边,而是在拍言齐派的人,她脱光了衣服,靠在窗边,言齐派的人开始从正门出去了,记者们的镜头全都集中在正门……没有哪个记者朝她这里拍一下?

    “从外面看不到里面。”言战隔着几步远,轻轻的解释道。

    “新换的玻璃?”顾双城光着身子靠在落地窗前,哑声问道。

    “嗯。”

    顾双城彻底拉开所有窗帘,言战盯着顾双城双腿之间的血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拉开所有窗帘,顾双城就笑着看向衣冠楚楚的言战,她款款走过来,言战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顾双城凝视着言战的唇,一步一步的把她逼到床边,言战退无可退,一屁股坐上了床,顾双城就这么光条条的站到了她两腿之间。

    “你今天……手劲儿倒是很大。”顾双城抬起言战的下巴,言战向后微仰,一侧头,拒绝了她的触碰,顾双城弯起嘴角,食指和中指重重推了一下言战仍旧绷紧的肩膀。

    “……”言战忽而倒在床上,她一动不动的望着顾双城。

    顾双城像猎豹一般趴在她身上,东嗅西闻,抱怨道:“一身的烟味。”她的手指在言战的裤子上打转,转了一圈又一圈,言战闭上眼睛无奈的说:“你和式微去云宅吧,你们去最合适,我不能,我不能……去。”

    顾双城掀开被子,她躺了进去,正对着言战,以极其缓慢的姿态——打|开了双腿。

    “……”言战伸出手去,本想擦干净那些血迹,不料被顾双城一拉,整个人压在了顾双城身上,“你……”

    “你为什么喘|息的这么厉害?我的鲜血和眼泪,让你兴奋起来了么。”顾双城的手指在言战脸上逡巡着,言战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正准备说话,顾双城就用双腿夹紧了言战,她舔着言战的耳朵,可怜兮兮的说:“啧啧,你的心跳真快,你在浑身发热啊,言战,你生病了吗?”

    “……”也不知怎的,言战忽然控制不住的咬上了顾双城的唇,狼吞虎咽的啃噬起来!

    ———三十分钟过去了。

    言式微在楼上吃了一整块白蛋糕,她看了看时间,虽说这云宅的慈善晚宴是在晚上,但是去早一些总是能听到更多消息的,言式微招招手,冲锦绣道:“你上去催一下!”

    锦绣点点头,她连忙上楼,走到了卧室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道:“双城小姐……双城小姐?”

    喊了三声,里头没有应,锦绣只好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哈嗯……哈嗯……”房门刚刚露了一丝缝,满室的吟|叫声就立刻冲进锦绣的耳朵里,她吓得一口气也不敢出,僵立在门外。“言战,言战……言战……嗯嗯……”

    顾双城的声音是从被子里传来的,锦绣咬着舌头,往里一看,两人窗帘都没拉,顾双城的衣服堆在落地窗边,言战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锦绣继续咬着舌头,她赶紧把门给重新锁上,她踮起脚尖从门口提溜到回廊里,等到了回廊上,她才大口大口喘气道:“怪不得三小姐要换玻璃……”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锦绣,顾双城到底在上面换什么衣服?换到现在?”言式微头疼的问,她有些等不及了,毕竟她去云宅可不是去玩的,经过她这几天的分析,云家可能会是那个内奸背后的指使人……

    锦绣擦擦汗,说:“想来,双城小姐有些不舒服,我再去催一下。”

    “快去,再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既然你要自己去,那又为什么急吼吼的打电话让我回来呢?”

    言式微和锦绣齐齐看向站在楼梯口的顾双城,二人皆是一惊,最惊讶的要数言式微,她差点被还没咽下去的热咖啡给呛死,她指着顾双城,连连道:“你……你……好啊,今天穿得跟天仙一样,是要抢尽我的风头啊?”

    “好美啊……”其他女佣也用极其陌生和艳羡的目光望向一头波浪长发的顾双城,这身装束在别人身上见到,那可称不上惊艳,可是上了顾双城的身子,就跟裹上了一层魔力,看得人移不开眼。

    锦绣完全知道顾双城为何如此粉面桃腮,她摇摇头,一想到刚才这难熬的一个半小时,她的脸就彻底红了。

    顾双城走下来,言式微点头嘟囔道:“嗯,今天穿得倒像是我妹妹……”

    “你说什么?”

    言式微满意的摇摇头,“没说什么,咱们去云宅吧,晚了失礼数,那些贵妇的碎嘴是很可怕的。”

    顾双城点点头,两人肩并肩的走出去。

    看到姐妹俩总算顺利出门了,锦绣不得不抚了抚胸口,一抬头,就看到一身简约黑西装的言战正站在二楼,目送着姐妹二人离开。

    “三小姐……嗯,那个,您肚子饿吗?”锦绣顿了一下,问道。

    “是有点饿了。拿些吃的来书房。”言战侧头一笑,她走入回廊,拿起手机,拨通了手机,那头一接起来,她就哽声说:“阿玲,停止调查。对……那两件事,暂时停止调查。……是,我,现在……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在沉默中挂了手机之后,言战又打通了贾秘书的手机,她舒展了一下酸疼的右手,换了副语气吩咐道:“我要知道言齐和三叔公最近的所有动向,和云氏的合作项目我要亲自过目,叫嘉盛多盯着言成栋,我要知道河谷矿藏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敢在这时候和我顶嘴。明天小言董要回来了,准备一下董事局会议。另外,把我的一半保镖拨给小言董,我要确保他无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都是安全的。”

    作者有话要说:多多留评哟~这么大一章呢。

    老实说,发一章少一章,就是我现在的心境,我珍惜这个故事,对它,我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