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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中月,未来寇仲和徐子陵二人联手领悟的精神心法,两人仗义横行天下的不二法门,在未来的时候,两人不知道有多少次凭借这一门心法,于百死一生处找到那唯一的一线生机。
这门心法的核心要义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当一个人把精神集中如井中之月时,身边的一丝一动都如映入井中倒影一样清清楚楚。也如映中之月一样,当你把一颗小石子丢入井水时,你的精神也如井中之月一样随外界的动而动,是一种以吾心观外物,洞察世界一切奥秘的至高心法。
从楚天秀习武的第一天起,他差不多就开始参悟这门心法,并且也颇有所得,在他最得意的刀法‘逆浪潮’里面,其实也隐隐暗含了几分这门心法的要义。
但不管怎么说,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以前的楚天秀,仅仅只是雾里看花,仅仅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略微懂了一点皮毛而已。可是在此刻,楚天秀面临“天刀”宋缺的无上刀锋,在他那股如芒在背的绝世刀意的压迫下,他却真正的“静”了下来,真正的做到了心如井中月。
“铮“!
楚天秀洞若观水,瞬间明悟了宋缺这一刀的来龙去脉,已经这一刀接下来挥向的所有脉络,便立即双手握刀,斜刺里朝着宋缺的天刀格挡而去,将其拦于半路,尽力要将其天刀的变化封死于此。
“好!这才有点样子!”
宋缺开口赞叹一声之后,手上的厚背刀轻轻一抖,原本被封死的刀势变化猛然间“活”了过来,犹如恶虎出峡一般向楚天秀扑了过去。
仅仅只是一个轻微的变化,却让楚天秀有一种极致的牙痛感,因为仅仅是这么一点变化,却让他方才的“洞察”完全成了笑话,反过来倒是把他的刀招全部封死,以至于他差点因此从“井中月”的境界中跌了出去。
“横江锁浪!”
楚天秀咬着牙,不由自主的开口大吼了一声之后,竟不再管宋缺接下来的刀法变化究竟如何,硬生生地于此时强硬地施展出了“逆浪潮”的刀法,以一种江潮汹涌的气势向宋缺袭击了过去。
任他百路来,我自一路去。
以他的刀法造诣,完全不可能跟宋缺那千锤百炼才磨出来的天刀刀法相比,纵有百般算计,也只能犹如稚子嬉戏一般可笑,所以他还不如先“莽”一下。
若是换成其他人,譬如宋师道这一层次的高手,那么接楚天秀这一刀还要费些功夫,但是在宋缺的手上,却颇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仅仅只是将刀势稍稍衍生出了两份变化,轻而易举的用刀挡住了他手中之刀的刀锋,犹如在大江上铸了一座横江大坝一样,直接将那汹涌而起的浪潮扼杀在萌芽之中。
不过楚天秀也没有气馁,反而心中灵机一动,接着宋缺传出的刀劲,将手上的刀劲猛地一变,衍生出一股螺旋的劲气,有若江心旋涡一般向宋缺侵袭而去。
这样巧妙变化的一刀,终于真正地让宋缺来了几分兴趣,算是真正的认同了楚天秀的刀术,便不由自主的将手上的刀劲加重了几分,直接以一种鬼神莫测,看不出其内涵玄妙的刀术硬生生的破开楚天秀的螺旋刀劲之后,竟不再给楚天秀回气休息的时间,手中的刀忽快忽慢,忽轻忽重,犹如羚羊挂角一般的无迹可寻,连续斩出了七记绝杀之刀,杀得楚天秀纵然竭尽心力,将全身的真气调动而去,拼了命一般的左右支撑,毫无半点反击之力。
终于在楚天秀体内的真气彻底枯竭,眼看中就要力竭身亡之后,“天刀”宋缺方才收刀而立,开口大笑道:
“好了,今天就姑且把刀练到这里吧。三天之后,你把这一次的收获咀嚼完全之后,我再正式向你授刀!”
在听到这话之后,楚天秀终于如释重负的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方才挣扎着坐了起来,调整自己你的内息,恢复自家的功力。
“天刀”宋缺,不愧是“天刀”宋缺。这一战下来,楚天秀着实是受益匪浅。
楚天秀跟宋缺的这一场对练,其实就是一种指教和授刀。哪怕宋缺手上之刀的霸道和狠厉并不虚假,说不准若是楚天秀若是没有达到他的标准,以至于让宋缺生出几分高看和错估,就会楚天秀因此而毙命于他的刀下,但是他的教导却是真不不虚的,甚至可以说是他将自己的全部刀道经验掰碎了,全部灌输给楚天秀。若是楚天秀能够好好消化,将这一战的感悟全部化为自己用,那就就等于让本来根基浅薄的楚天秀的平添了十二分的底蕴,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作为根基,那他日后成就宗师之路,必然再无坎坷之处。
“来,坐!正好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在楚天秀调息完毕之后,已经将手中之刀插回墙上的宋缺的脸上露出些许微笑之色,不由得开口询问道,显然这位传说中的“天刀”宋缺,其实心里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楚天秀。
“宋阀主请说!在下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楚天秀客气的说道。
“那好,我却想问一问你,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可是打算除掉任少名,拿下铁骑会,然后以江阴县为巢穴,先取义兴,晋陵,无锡四县之地,尽取毗陵郡全境?”宋缺的脸上露出一抹正色,认真的询问道。在这一刻,他不再是以“天刀”的身份教导楚天秀刀法,而是以宋阀阀主的身份问楚天秀这个未来的江南诸侯的想法。
“宋阀主明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我的第一目标,自然是任少名和铁骑会,待我回到江阴之后,自然会向任少名递交战书,拼个你死我活。那个剩下来的人,方才有争雄一方,逐鹿中原。”楚天秀开口回答道。
不管楚天秀跟任少名之间有无仇怨,但是楚天秀既然要在江阴县立足,并且还没有半点忍气吞声的意思,那他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铁骑会”的死敌。日后的结果,不是他先出手宰了“青蛟”任少名,将他当成自己更胜一步的踏脚石,便是他反过来被任少名杀死,成为任少名的踏脚石。
至于原因,那实在是太简单了,在江东毗陵郡之中,总共就辖管了四个县——郡治晋陵县,无锡县,江阴县,义兴县。在这四个县之中,晋陵县,无锡县已经完全落入铁骑会的掌控之中,而义兴县也已经被铁骑会蚕食了大半。若非楚天秀来到江阴县,直接将这一处的竹花帮分舵握在手里,那么这江阴县也都可以算是铁骑会的势力范围了。
一山不容二虎,一河不容两龙。不管楚天秀未来想要做什么,只要他不想要有一番作为,而非混吃等死,那就必须得现将铁骑会这座大山搬到不可。
这个道理,楚天秀明白,宋缺也明白,而且在经过白天得试探之后,宋缺已经确定了未来的那一场龙虎斗的结局了。
“‘青蛟’任少名倒不算难对付。不过你若是拿下了毗陵郡,那么你接下来是打算接下来是打算南下尽取吴郡全境,还是过江北上,从李子通那里取下海陵郡!”
在宋缺这个完美无缺的人身上,其实也有矛盾和对立的一面。他身为天下最强的“天刀”,自然醉心武道,想要进军武道无上之境,但是身为宋阀的阀主,宋家的一员,他又必须全心全意的为宋阀服务。
“自然是北上海陵,先取下海陵郡,再论其他。毕竟如今隋庭势大,还不是我高举义旗的时候。更不要说,我出身贫寒,名气不够,日后多半怕是要借助隋庭皇室的力量,做些挟天子而令诸侯的事情,却是还不好背上一个叛贼的名号。”楚天秀应声说道。
“挟天子而令诸侯!你这想法倒是有趣,莫非在你眼里,江都扬州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宋缺的眼中露出一抹惊诧之色,显然是通过他的言语,抓住了楚天秀话里意思的重点,开口说道。
“不敢说囊中之物,但终归有四五层的把握。毕竟杨广来到江都,目的多半是他已经信不过北方的世家门阀,不得不来到原本是他封底的江南立足。但是隋朝气数已尽,他这个皇帝纵然有心悔改,却也再无回天之力,只能等死罢了!最多只是不不知道他日后会死于哪家之手罢了!日后我只要能手握海陵郡,兼以竹花帮为内应,自然有足够的机会谋夺江都扬州,然后效仿魏武帝曹操,行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计,顺势拿下吴郡等江南数十郡和山东的高密郡和东莱郡,那么天下之势,就要有三分之一落入我的手里了。”楚天秀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之后,便朗声说道。
在这位“天刀”宋缺的面前,楚天秀倒也不必太过隐瞒,因为他的这些想法,其实都是阳谋,就算宋阀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说的东西,的确不是假话,但也仅仅只有一部分是真话。在他的心里,除了这一层表面上的计划以外,还有一个更加大胆,可以让他把整个世界都握在手中的大战略。
不过那些东西,他也就不必多说了。说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好大喜功,暂时性的将那些想法藏在肚子里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