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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期正欲说些什么,这时门外传来青山的声音,“少爷,我们回来了。”他和秋红两个也没敢离远了,就在附近闲逛一番买了点小东西就赶回来了。
趁他分神去听青山的话,苏凝赶紧缩回手,宋子期失笑。青山和秋红进了雅间后发现,少爷和少夫人站在窗前,这一会工夫儿桌上的点心一点未动,他奇道:“少爷,点心不合胃口吗?要我让小二重新再上点来吗?”
站在窗前让风吹了吹自己发红的脸,降下温度,苏凝瞥了眼宋子期,发现他坐回了位子神色自若的样子。她不自在的咳了咳没说话。
倒让秋红和青山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换还是不换呢?
往回走的路上,秋红悄悄拉了拉青山的衣袖,眼睛还是看着前面,只偏了脑袋小声说:“你看,少爷和少夫人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青山瞅了两眼,有啥不一样?没啥区别呀。就是走得比来时慢了点,倒比刚出来的时候有逛街的意思了。
看青山那样就知道他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做男人的就算再机灵,在小细节上还是粗枝大叶的,秋红笑睇了他一眼,直白的说:“你没发现他们走在一起,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吗?少爷走着走着还会低头看下少夫人。”两人很明显更亲密了,她瞅两眼就觉得不对了,看来少爷带少夫人出外散心还是很有用处的。
把怀里抱着的东西又抬了抬,青山乐道:“这不是好事吗?夫妻俩就该亲近,不只是少爷他们,咱俩也是一样的。”
“谁跟你亲近?不害臊。”秋红白了丈夫一眼,加快脚步就要往前追上主子去,青山见状忙拉住她,说道:“可别去扰了少爷他们说话,跟你说正经的,刚才在酒肆那里,我好像看见老爷了。”
“这有啥稀奇?不是都说老爷爱喝酒吗?”秋红来的时日不长,但下人们闲话的时候,她也跟着听上那么一耳朵,对于府里几个主子的脾性也有几分了解。
青山撇了撇嘴说:“现在夫人也不管了,以前要是老爷大白天出来喝酒,她肯定要念叨的。”
秋红说:“主子的事,哪里是我们做下人的议论的?别说是大白天喝酒,就是老爷时时刻刻抱个酒坛子,咱也管不着。”
“我也就和你说说。”想象着宋老爹时刻抱着个酒坛子的样子,青山失笑。他也不是喜欢背后议论人,只是对宋老爹云氏偏疼小儿子有些不满,他心里一直暗暗替自家主子不平。
后头青山和秋红说得热络,前面宋子期和苏凝也谈兴甚浓。宋子期给苏凝讲了他看到书中所讲的各地怪异风俗,每每看到他都会惊讶费解。比如西南有的地方,男女并不像他们正正经经的办婚事,看合了眼男子就会夜间敲开女子的窗户与其幽会,白天却在各自家劳作,如果感情深厚要住在一起,大多也是住到女方家中,甚少是女方搬到男方家中居住,有了孩子也不会留给父亲,双方不愿维系这段感情随时就可以断绝这种关系。
苏凝也和宋子期刚知晓这些与他们迥异的风俗时一样,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她听着新鲜好玩,到后来干脆催着丈夫说下去。宋子期见她有兴趣,也有了兴头继续往下说,他所涉猎杂书甚广,等他说完一段,注意了下四周才发现这最热闹的街道他们都走过了,光顾着说话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宋子期温声问道:“娘子可还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我们去找个地方歇歇脚如何?”既然左右无事,出来玩干脆晚点回去,他盘算着在外面吃了午饭,再带苏凝去书斋看看,可惜现在不是游湖的好季节,不然定要携上娇妻一同登船赏景。
苏凝此时却有些欲言又止:“我……”她怕说出来扰了宋子期兴致。
宋子期鼓励道:“娘子不必如此吞吞吐吐的,但说无妨。”
“夫君可否同我回娘家看看,本来上次妹妹来了我就打算和她一道前去,结果家中二弟出了那样的事……以致拖延了不少时日,我实在是不放心父亲。”虽说过了年初二就能正大光明地回娘家,但她惦记着大夫的嘱托,父亲能否再有一年寿命,端看能不能撑得过这一年寒冬,没有回去看上一眼她如何能放心呢?只是回娘家这事要向云氏报备,现在云氏对她颇有成见,怕是不会应允,正好这次出游是个好机会。
宋子期只是微微一愣便笑道:“好,我们先去前面糕点铺买点礼品带上。”
“啊?我爹爹不喜欢吃糕点的。”苏凝松了口气,宋子期愿意为她遮掩,回宋家也不用担心被婆婆说道了。
宋子期边带着苏凝往糕点铺走去边说:“回门那日不是和娘子约定过,下次回去要带足了礼物,只是现在赶回去未免有些匆忙,事急从权买点糕点赠与大家也是好的。”
原来当时的玩笑话他都记着……苏凝心头一暖,嫣然一笑道:“好。”
买了各色的小点心之后,宋子期直接让青山和秋红提着上午买的东西先回宋家了,并嘱咐如果云氏问及此事,就说今天他们在日落之前归家。
本来苏凝拐了弯去了医馆,想让一直给苏青竹治病的老大夫为其出诊,但是不巧的是他们扑了个空,药房的学徒说老大夫已经出诊了,归期未定。
耽搁一阵离吃午饭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再晚就赶不上牛车了,苏凝只能作罢,这一路上宋子期跟着她东奔西跑的,无半句怨言,她也感念在心。
当能清晰看见苏家小院的轮廓时,苏凝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心下忐忑,脚下略有迟疑,她有些害怕见到父亲已经不好的情况,长年累月的照料,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苏青竹的身体每况愈下,早已坏了生机。宋子期看见妻子不自觉咬着下唇,娥眉微颦时,他心里叹气,面上故作不解道:“已经到了地方,娘子怎么还不快快上进去?”
出乎意料的,苏青竹身体似乎还不错。苏凝到屋里的时候,他正准备用饭。看到大女儿不声不响的在这个时辰忽然回来,他被唬了一跳,还以为她是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待看到女婿提着一包东西跟在身后时,他才略显放松。
问及他们还没吃过饭,他嗔怪的看了女儿一眼,怎么嫁了人没更稳重反而学得跟碧儿一样了,他连忙让大妹再去炒几个菜来,他吃得简单清淡,量也不多,实在不适合待客。
苏凝有些不好意思,她坐到父亲身边,仔细看他脸色,发现他瘦归瘦,精神状态却很好的样子,她喜道:“我还忧心爹的身体,想让大夫来看看是否需要更改药方,没想到爹的身体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宋子期也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平时在家不觉得饿,今天走了不少路他也有些饥肠辘辘了,听了苏凝的话他说道:“岳父的身子有起色,娘子也该宽宽心了。”
苏青竹直言道:“这自从你和碧儿出嫁,为父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身子也越发轻盈了。大夫前两日才来过,他说为父的身体还是老样子,却并无大碍。”
苏凝闻言道:“那就好,那就好。”或许开始大夫的诊断有误,其实父亲的病并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她观察一阵发现他竟比她和碧儿出嫁时的样子还要好点,只是略廋了些。
苏青竹淡淡笑道:“你呀,嫁了人倒冒失起来,怎么这时候还带着夫君跑回娘家?初见了你为父还唬了一跳。”这趟出行明显是临时起意的,要是早有预备肯定不是这样的时辰,也幸好是娘家,到其他人家里去拜访,不得让主人家措手不及,端是失礼之举。
宋子期赔罪道:“这个时候前来,倒是我们冒昧了,还望岳父不要见怪。”
苏凝忧心父亲身体她早不在意这些小节,此刻心里大石落地,她笑道:“就不兴女儿也冒失一回?”
苏青竹一想也笑了,大女儿一贯谨守礼教,从不出错。在小节上出错一回,确实没必要揪着,以往他不也忧心她的性子,把什么都揣在心里从不诉说一丝苦楚,未免太累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凝的小女儿之态,宋子期忽然有那么一种初见苏凝时候的惊艳感,她此刻的笑容真实自然、清新恬淡,让他有当即作画将其描绘下来的冲动。
“夫君,想什么这么入神?该去吃饭了。”
“啊?……好。”
他们没有逗留太久,吃了饭一块说了会话,苏青竹就有些昏昏欲睡,他不管春夏秋冬都有午憩的习惯,苏凝和宋子期也顺势告辞了,他们不能久留。
苏青竹目送他俩的身影远去,方苦笑着揉了揉额角,感叹自己不中用了。
大妹弱弱地问:“老爷要去休息吗?”等苏青竹点了点头,她扶着他回房之后就进了厨房收拾一番,把用废了的药渣清理了,拆开了新的药包。大妹对着炉子暖洋洋的也有些瞌睡,这包药的味甚浓,熬了好几天她才习惯了。不过这帖药虽苦但吃了确实比以前的有效,她想想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她冥思苦想一阵终于想起来了,老爷曾经和她说过的——良药苦口,读书人说的肯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