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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
这是吴妄此刻最为真实的写照。
周遭乾坤凝固、时光停滞,母亲未能喊完的‘逃’字,那被直接遮去的大星,还有眼前这、这个……
一时间,吴妄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眼前这道身影。
对方身形颇为修长,似有丈高。
虽只是如常人一般现身,却给吴妄一种正在面对无尽天地的错觉。
天帝。
大荒如今之主宰,远古神战的获胜者,现如今天地秩序的制定者。
就这般,平淡无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该说点什么?’
行礼是不可能行礼的,这关系到自身立场与原则。
但对强者表达些许敬意,也是大荒的规矩。
“无妄子见过前辈。”
吴妄双手抱拳,身姿挺拔、傲然而立。
帝夋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目中却流露着一二玩味之意,笑道:
“你心境倒是不错。”
“前辈既已现身,晚辈就算心境不好,也无法逃得性命。”
帝夋身形微微晃动。
吴妄才注意到,对方身下是一条金色的蛇尾。
这蛇尾化作了淡金色的微光,化作了双套着布靴的双足,向前走了两步,道:“你觉得,我是来杀你的?”
我?帝夋这自称倒是与时俱进。
吴妄松了口气,笑道:“像晚辈这般的人域年轻人,如何能当得起前辈出手。”
帝夋问:“冰神之子,神农之友,我如何不可出手?”
吴妄心底一惊,心弦几乎绷断。
母亲的身份,天宫知晓了?
他强行稳住心神,主动开口试探,也让自己嗓音尽可能平淡些:“天宫既已知晓我母亲的身份,为何会放任北野到这般地步。”
“烛龙的算计罢了。”
帝夋似是耐性不错,此时的嗓音也颇为温和,淡然道:
“若非是忌惮你母亲此刻握住的星辰之道,我也不会大费周章,将你禁锢于一瞬之间。
你我不如开门见山,打谜语非我所喜。
我今日来寻你,是想让你规劝你母,莫要将星辰道抽离出去。
所以,冰神之子,你不必担心我是否会抹杀你。”
吴妄表情看不出喜怒,正色道:“若如此,晚辈就多谢前辈不杀之恩了。”
“嗯。”
帝夋应了声,自吴妄身旁走过,目光打量着两旁的街巷。
吴妄略微思量,看了眼那宛若泥塑般的三鲜道人,跟着帝夋向前漫步。
街上行人都保持着那一瞬的静止,画面却又那般生动,丝毫不显诡异,仿佛下一瞬就会动起来。
吴妄不愿一直被动,开口问:“天帝既如此忌惮,当初为何不阻止家母?”
“时机。”
帝夋缓声道:
“其时,天地之外有上百被流放的罪神发难,让我无法脱身,放松了对诸天大道的注视。
你母亲就是在那时出手,以日祭的身份,强行夺去了星辰大道的掌控之权,击散了星神的意识。
待我发现时,木已成舟。
果不其然,远古时斗起法来最凶狠的,都是这些女神。
呵呵……这句话,不好笑吗?”
帝夋双手揣在袖中,扭头看着吴妄,眼底还有点淡淡的期待。
‘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吴妄差点就直接怼过去,但理智告诉他,此刻只能摆出几分假笑。
【似乎,帝夋并不知星神大道之内发生的变更。】
吴妄笑道:“前辈觉得,我能劝住我母亲?”
“你母亲原本毫无破绽。
她自寒冰之中诞生,修行无数岁月成就冰神之神位。
但这次,她借着火之大道被抽离时的缝隙,将自身神魄送回大荒,化为人族、谋划日祭,生养了你。
你就是你母亲的破绽。”
帝夋在一处茶肆前停步,迈步逛了进去,轻叹道:“构造秩序,往往比破坏这层秩序,要困难太多。”
吴妄略微沉吟,目中带着一二思索。
“前辈似乎十分忌惮烛龙。”
“我忌惮的并非曾被我放逐过的烛龙,而是烛龙此刻所代表的天地意志。”
帝夋很自然地坐在角落靠窗的方桌后,吴妄心底泛起了念头,跟着一同落座,坐在了帝夋对面。
两人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般,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
帝夋轻轻吐出一口清气,其内演化阴阳、八卦、五行,只是一缕虚影,却让吴妄道心几乎无法容纳。
这是哪般道境?
帝夋的嗓音越发清润,自吴妄面前娓娓道来:
“人域至今已有三名人皇,我最欣赏的,便是伏羲氏。
先天神诞生于大道之间,与大道紧密相连,虽可掌控大道,却不知为何可掌控大道。
伏羲氏的八卦阴阳,诠释了这天地是如何存在、运转、变幻,何其玄妙。
八卦阴阳之道,揭示了秩序与混乱的互相对立。
回顾以往每次神代更迭,都不过是混乱与秩序的更迭。
远古神战的末尾,是星神拼死将烛龙打出天外,我以自身之道引动数百道则,构建出了天地秩序,借秩序大道立下天地封印。
自那一刻起,秩序的种子自我的大道内萌发。
换而言之,混乱的种子,已在烛龙体内生根发芽。
如果原本的我与烛龙之争,只是对构建天地秩序的神权争夺,那接下来烛龙与我之争,就是天地间这两股最本初意志的较量。
烛龙的回归,必然会引发神代更迭,北野、人域,或是此地,都将付之一炬。”
吴妄微微一怔,凝视着帝夋。
“这似乎只是前辈的一家之言。”
帝夋有些不解,道:“你能说出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之理,莫非还悟不透此间道理?”
吴妄:……
“懂,肯定是懂一些,但也没全懂。”
吴妄正色道:“前辈莫非没有把握在烛龙面前,护住天地间的秩序。”
帝夋道:“我刚刚说过,构建要比破坏难上许多,守护其实更为困难。
我有把握再将他们封印一次,但我辛苦构建的这般秩序,会毁于我与他的大战中。”
吴妄问:“前辈的意思,是想让我母亲违背她自身的立场?”
帝夋道:“我可令你母亲接替星神的位置,将你母亲的冰神身躯接回天地间;北野与大荒东北域,尽数划给你们母子。
条件是,冰神的冰之大道,需代替火之大道,埋入秩序的底部。”
“那……”
“不必着急回绝,将此事转告你母亲就可。”
帝夋目中流转过少许神光,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少许威严。
吴妄仔细思索了阵,笑道:
“前辈当真令晚辈惊叹。
此事若成,烛龙神系力量消退,天宫得以填补被抽走的火之大道,天地封印再次稳固。
到那时,天宫可毫无顾忌地全力出手,顷刻间就可覆灭人域。
所以,真正让前辈感觉忌惮的,并非是烛龙。
而是在烛龙回归后,还有可能护住自身的人域。”
帝夋笑而不语。
吴妄道:“我可否理解为,前辈默认了。”
“你终究还是习惯站在人族的角度去看待这个天地。”
帝夋轻叹道:“无妄子,你对生灵之道又了解多少?”
吴妄老老实实摇头。
帝夋略微仰身,右手自袖中慢慢抽出,那修长如美玉精雕细琢无数岁月的手掌,对吴妄额头遥遥点出一指。
下一瞬,周遭一切化作流光消逝。
吴妄宛若从一幅画卷中,跳去了另一幅画卷。
这是一片苍莽的天地,各处都是灰蒙,头顶只有星辰、天空、云雾,脚下则是戈壁一般的大地。
两人依然是相对而坐,那木桌、长凳,此刻竟是如此真切。
帝夋并未开口,目中有光芒闪烁,吴妄却仿佛听到了什么。
【生灵,诞生于天地间,起源于万物宁静之时。】
有东西吸引了吴妄的注意,他扭头看去,却见远处便是一团灰色的大海,海水中似乎满是污浊之物。
但其内,有一缕极浅的绿意,在海水中浮浮沉沉。
瞬息沧海桑田,这绿意萌发,海水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生灵大道自此诞生。”
帝夋缓声说了句。
大道诞生?大道自天地间诞生?而不是与天地共生?
吴妄表情有一丝震惊,帝夋的嗓音却在耳旁不断响起:
“无数大道中,生灵大道是最为特殊的大道。
它并非诠释了天地间存在的某种规则,而是允许了生灵诞生,允许了生灵逝去,甚至,这条大道与诸多大道的共鸣,孕育了我们。”
周遭流光闪烁,却是跨越了不知多久,再现身时,海面上漂浮着绿意,大地也被绿意稍微浸染。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光亮,依然只有星辰、天空、云雾。
但在一团云雾中,有道身影漫步而出,只有轮廓、没有面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天地。
“她逝去了,”帝夋道,“她只是一名很弱小的先天神,也正因弱小,才最先降临。”
吴妄凝视着那轮廓,感受着对方的道、对方的理,心底泛起重重感悟,但这些感悟又如那袅袅云雾,完全无法捕捉。
似有大手拨弄,一幅幅画卷流转。
天地渐渐热闹了起来,人影出现在空中、大地,接近于先天道躯、或是奇形怪状,彼此却保持着独立,没有半点交流。
终于,战争爆发、战争一闪而逝。
先天神们学会了如何发动战争,他们开始迅速成熟,出现了群体和附庸关系。
而后便是一连串的光影流逝,其内蕴含了大量的讯息。
吴妄只感觉自己额头快要裂开了一般,却犹自咬牙硬挺,不想在天帝面前露出半点窘相。
画面突然停下,吴妄双手扶住方桌边缘,禁不住低头喘息,周遭却有刺骨寒风吹来,让他如今的身躯都能感觉无比寒冷。
“看,你母亲还有几个纪元就会出世。”
帝夋含笑说着。
吴妄抬头看去,只是看到了一座冰山,以及冰山边缘开着的娇柔小花。
帝夋双手又揣回了袖中,不等吴妄多看几眼,乾坤斗转、星辰明灭,他们已是自这般‘幻境’之中脱离。
依旧是九荒城那不起眼的小厮;
依然是被无限拉伸的瞬息。
吴妄扶着额头,忍不住发出几声闷哼。
帝夋含笑注视着这一幕,他再次开口,嗓音自吴妄耳中响起,自吴妄神府仙台回荡。
吴妄仿佛又看到了那片苍莽的天地……
“你明白了吗?
何为生灵?生灵不过天地之点缀。
何为人族?万灵之中较为幸运的一族罢了。
于我眼中,人族与草木无异,夏虫与蛟龙无异,神灵与菌人无异。”
帝夋嗓音不急不缓,不断讲述着,宛若炎炎夏日的阴凉树下,有位长辈坐在阴影中,对吴妄讲着天地之间的道理。
吴妄眼中略有些迷茫。
帝夋道:
“人域修行之法,其实是在找寻与大道共鸣之法。
但人修自我,希冀以自身之道贯穿天地至理,无外乎是想以自身取代神灵,借此掠夺天地之元气增补自身。
长此以往,自会有天地之衰、生灵潮落。
你只是受人域影响,看待天地的角度出于人本位。”
“人本位有何不对?”
吴妄眼中迷茫褪去,先是低喃一声,随后便是笑道:
“对于前辈而言,前辈是先天神,是天地间存在的秩序意志之寄托,看待天地自是以天地为本。
如今天地秩序在前辈掌握之中,维护这般秩序便是维护前辈自身。
前辈又有何立场,劝我放弃人本位,而与前辈一般看待这天地?”
帝夋道:“若无天地,何来生灵寄托之所?天地为本,此为大道至理。”
吴妄却道:“若无我处于这天地间,天地于我而言又有哪般意义?但我坚信,生灵诞生于天地,而非凌驾于天地。”
“自古而来,众生各自都妄想凌驾于天地之上,但天地却始终不为众生更改。”
“生灵大道不是改变了这天地吗?”
“那不过外相,如你我身着衣袍般,衣袍花花绿绿,与你我自身又有何干?”
“前辈,生灵对天地的影响不止于此!”
吴妄目中有神光涌动。
“前辈应当比我理解的更为透彻才对,如果我在古籍中所见的记载为真,那前辈昔年战胜烛龙,凭借的似乎就是快速膨胀的生灵之力。
前辈凭借收割生灵之力,快速积累了神力,如此才有机会将烛龙驱逐。
今日又何必如此贬低生灵?
若无生灵之天地,死气沉沉,不过土石与云风,这般天地又有何意义?
天地为生灵提供寄生之所,生灵为天地赋予生之活力,二者本自依存,何来贵贱上下。”
帝夋露出少许笑意,凝视着吴妄。
这一刻,吴妄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自心底蹿起,仿佛眼前这位天帝,有一瞬动了要抹掉自己的念头。
天帝也有情绪。
显然,天帝也有七情六欲。
吴妄:……
果断进入下一个话题。
“前辈勿怪,我只是有些心直口快,”吴妄道,“我还有一事不明,前辈既然来寻我,又不杀我,为何又让天宫之神对付我?”
“他们对付你,是为了维护天地秩序,”帝夋道,“我来寻你,也是为了守护天地秩序。”
“这两者不冲突吗?”
“如何会冲突?”
帝夋的笑容满是轻松,“他们不知你是冰神之子,也不知冰神控制了星神大道之事,所以我并不认为他们做的有任何不对。
稍后你也可继续进行你要做之事,我不会插手你和大司命间的斗法。
这,也算我给你们母子表达的诚意。”
吴妄很想说一句‘那不如直接把林祈还回来’,但话到嘴边,又明白了什么。
就算自己开口,帝夋也不会答应。
“你很聪明。”
帝夋仿佛能看透吴妄心底所想,笑道:
“我不能辜负追随者对我的信任,无端去破掉他们的安排。
其实,生灵、神灵,你们在天地秩序间的一切行动,都是对秩序的调整与修缮。”
吴妄笑道:“如果这么说,那有朝一日,人域攻破天宫,也是对秩序的完善?”
“如果他们能做到,自然是的。”
帝夋道:
“但我本源大道并非秩序,此刻在你面前的我,是秩序大道中寄托的我。
而当我本源苏醒,我虽依然是我,但维持现有的天地秩序,将不再是我的首选。”
吴妄略有些无力辩驳。
帝夋超脱了,又没完全超脱。
【就像是神性、道性、生灵性,有了某种程度上的分化。
自己眼前这个天帝,更接近于秩序的维持者,可以看做是天地秩序的化身。
天帝来此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母亲抽离星辰大道,阻止烛龙回归。】
帝夋又道:“咱们说回生灵大道,这天地间,生灵数不胜数,人族不过只占生灵大道的千分、万分之一罢了。
你要学会走出人族本位的视角,重新审度这个天地。”
吴妄道:“我没有前辈这般胸襟,我就是人族,让人族繁荣昌盛是我首要之责。”
帝夋反问:“若人族的繁荣昌盛,会挤占万灵的生存之位,又当如何?”
吴妄道:“先天神对万灵的予取予夺,又如何?”
“你可知秩序之道?”
“前辈,我确实不知,这是您擅长的领域。”
“天地秩序之道,存于无形,源于本初一元。”
帝夋笑道:“为构建当前的天地秩序,我抽走了三百六十名先天神的三百六十条大道,使之集合、编织成网,再将大道重新赋予。
如此就诞生了现如今的秩序大道。
这条大道并非是一条线,而是一张网。
自此,天地有日月轮转,各地有四时节序,或者说人域人族生存的方方面面,都是凭借于我赋予的秩序之力。
你从此处理解,先天神对天地是否有支配之权?”
吴妄一阵默然。
天地秩序都是这群先天神搞的,这好像……
帝夋又道:“若天地归于混乱,如今的生灵万不存一,又何来人域之盛事?北野之安宁?”
甚至,见吴妄无法反驳,帝夋开始为吴妄出谋划策:
“你可以这般觉得,编织出秩序大道的,是一条条本初的大道。
可先天神本就是大道的意志。
大道统御生灵,有何不可?”
“前辈偷换了概念。”
吴妄突然开口,正色道:
“大道与先天神不可混为一谈,大道是纯粹的,先天神却不然。
正如前辈此前所言,没有诞生先天神的大道,依然是大道,先天神并非是大道的意志,大道只存于天地,是规则,是支撑天地的支柱,将天地定义为天地。
构建如今秩序的,就是这些大道,并非先天神。”
帝夋又道:“若大道无意志,天地依旧无序,正是因先天神的意志献出各自之道,才有了如今的秩序。
你不可否认先天神在构建秩序时的最关键作用。”
吴妄却道:“但前辈也不能否认,先天神对生灵的压迫愈演愈烈,曾经的功劳并不能成为现如今肆意妄为的借口。”
“看,”帝夋笑道,“你又是以人本位在看待这些。”
吴妄拱拱手,缓声道:“前辈勿怪,我站在大地之上,与前辈伫立于天宫,自是有所不同。”
“唉,与你聊天,当真令我有些愉悦,我已数万年没这般与人聊过了。”
帝夋微微摇头,笑道:
“你在评判先天神时,下意识将生灵看做了完美无缺之物,这不怪你。
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今日所说的这些。
但你应已明悟,烛龙不可归来。”
吴妄轻轻叹了口气:“我无法干扰母亲要做什么,但会将前辈说的这些话,转告给母亲。”
“如果她想要更多一些,可以尽数提出来,”帝夋道,“只要在我收回火之大道前,她不会出手,那我可许诺,稍后会任她在北野取星神而代之。”
话到此处,帝夋看着吴妄,缓声道:
“我与烛龙反目之前,与你母亲也算是好友,看你便是看待故人之子一般。”
“承蒙前辈看得起,”吴妄拱拱手,还是道,“若是天宫能将我弟子放回来,那就再好不过。”
帝夋双手揣在袖中,慢慢站起身来,温声道:
“我说了,不会干预你与大司命的斗法,你也不必对任何生灵提及你我今日相见之事。
若下次相见,应当不是以秩序意志为主导的我,那时你或许会被直接抹杀。
本真的我,现在已经被烛龙扰的不厌其烦,对秩序也已有了抵触,稍微有些暴躁了。”
吴妄:……
“大概理解了。”
帝夋走出茶肆,朝来路而去。
吴妄眼前一个恍惚,已是站在了三鲜道人身旁,仿佛自始至终都未曾活动过。
周围岁月即将开始流逝,帝夋的身影已化作人身蛇尾,此刻给吴妄的只是背影。
他突然扭过头来,看向吴妄,问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为何物?”
盘古?
不对,那是老家的神话。
吴妄仔细想了想,道:“应是取存在之意。”
帝夋微微摇头,轻叹一声,身形化作淡淡金光消失不见。
周遭一切开始流动,三鲜道人的轻咦声、周围喧闹的人声纷沓而来。
方才如入画中,而今自画中来。
但吴妄站在那愣了一阵,心底却回荡着那帝夋的几句话语。
“理解的浅了,看来你只知其存,却不明其意。
天地间存有最终之道,亦为最初之道,那才是一。
唉,若伏羲答应与天宫和解,对我多一些信任,归还火之大道,我可放他活路、允他长生,那该多好,他当时已经快触碰到了。
若闻道,何求矣。”
嗡!
吴妄胸前的项链不断震颤,烫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