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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甫家是附近有名的私塾,有不少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曾在这里求学过,就连前麦州侯浩瀚也曾是远甫的学生,不过前一阵子听闻浩瀚因为涉及到叛乱而被革职,至今下落不明。
对于浩瀚百姓多是爱戴的,那是一位贤明的州侯,浩瀚被罢免这件事也因此引起了不少人对新王心生不满,但国家大事本就不是寻常百姓有资格谈论的,也没人明白其中的内幕。更没人能想到,那位备受争议的新王——景王阳子并不在金波宫,也正在私塾中向远甫学习这个世界为人处世的道理。
阳子并不是昏君,她只是不了解这个世界,更不了解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罢免了麦州侯是因为有太多人说他意图谋反,而浩瀚本人却屡次不接受传召,恰逢阳子又遭到行刺,一切似乎都指向了浩瀚意图不轨。对阳子来说,在对庆国的官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罢免浩瀚是当时她唯一的选择。
阳子至今不明白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浩瀚至今依然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是为了躲起来继续行刺,景麒也因此将他的两个使令都派来保护阳子。但其实阳子心里却有些迷惑,浩瀚真的是行刺的人吗?原本因为百官的一致上言她是确定的,但在固继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接触了庆国的百姓后阳子渐渐无法确信了。
但王没有后悔的权利,因为王令就是朝纲,是不允许质疑的,就算是王自己也是不能质疑自己曾经下达的王令的。对王来说,王令就算错了也只能是真理,相比之下,朝令夕改才是更大的错误。所以阳子能做的只有更多的学习,不再做出错误的决定。
因为阳子是秘密来固继学习,对外宣称是去燕国拜访延王,她的行踪除了景麒和远甫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晓,也因此景麒并不常来这里看望她,以免暴露了行踪,毕竟庆国的官员认识景麒的人很多,频繁出入这里太过于显眼。
“呐,阳子,弟弟什么时候能醒呢?”
站在床前向阳子说话的是里家的孩子,名叫桂桂,是远甫收养的孤儿。
“这几天大概就能醒了吧。”阳子不确定的说道。
躺在床上的是个奇怪的孩子,无论是以蓬莱的眼光看还是以这里人的眼光都是如此,一头鲜艳的红发,阳子自己就是天生的红头发,但那个孩子不一样,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样。景麒曾说那个孩子是麒麟,阳子相信景麒不会搞错,但是一头麒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麒麟是蓬山公,又是一国的台甫,所以他们若非在自己的国家就会在蓬山,除非跟着王出访别国。孤身一人的麒麟在他国境内是很少见的,更是这样遍体鳞伤的状况,阳子不由的想起一年前的景麒。
就在去年景麒选中了她作为庆东国的王,将对十二国一无所知的她带到了这个世界,但那时的她并不信任景麒,因此不但她自己受了许多的磨难,景麒也被巧国的王抓去饱受折磨。
那么这只小麒麟也是这样吗?和自己的王失散了,可怜的流落至此。同样可怜的是那个国家的国民,失去了王和台甫,那个国家也将会生灵涂炭。
那孩子即使在昏睡中手中依然紧紧握着的是一把造型古怪的剑,剑身似乎是石头雕刻而成,努力了几下想要将剑拿下,却怕伤了那孩子的手指,阳子也只能作罢。
虽然并不能清楚地明白,阳子也能感觉到那是一件不亚于自己手中象征王身份的庆国国宝水禺刀的重宝。
“快点醒来吧,你的王和国家都在等你。”阳子喃喃道,她原本想伸手去摸一下男孩火红的头发,但想到麒麟是最讨厌生人碰触的才停了手。
虽然跟着远甫确实学到了不少知识,但阳子决定离开几日,因为浩瀚的事,还有一些身为庆国的国君她必须查明的事情。
“远甫,这几天我打算离开一阵子,那个孩子能拜托您照顾一下吗?”
“那个孩子,您是指台甫吗?这当然没有问题,但您要去哪里?”远甫所说的台甫并不是指景麒,那是十二国的人对麒麟的称呼。关于那孩子的身份阳子并没有隐瞒老人,既然景麒信任他,阳子也愿意交付自己的信任。
“我准备去拓峰看一下。”
“拓峰?是止水乡的……啊,我明白了。”
远甫很干脆的点头,反而让阳子有些奇怪。
“您不问我去做什么吗?”
“陛下想要了解自己治下的国家这非常是必要的,有些地方您确实需要去看看。我所能传授的,远不如您亲眼看到的更详实。”
这里的人对和州噤若寒蝉,远甫家另一个孤儿兰玉,她甚至想要成年后随便找个其他州素不相识的男子结婚,也不愿被分配户籍到和州。阳子想要亲眼去看看,证实一下那个州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阳子目的地相同的,另一行人也正向和州赶去。
老牛不急不缓的拖着车,也许是坐了太长时间,车厢后的人们原本兴奋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了,已经进入了和州,虽然庆国是个百废待兴的国家,但自从进入和州地界后似乎有些不同。同样的破破烂烂,同样的田地荒芜,然而这里的人并没有别处重建国家的兴致勃勃。
死一般的沉寂,除了马车压着不平整土地行驶时发出的吱嘎竟是再没有其他的声响。走在大街上也如同鬼蜮,即使偶尔有人走过亦是惨白着脸毫无血色,骨瘦如柴不知是人是鬼。
几天的时间,马车进入了止水乡,终于到了,但是车上的人并没有如释重负,没有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欢腾,整个车上鸦雀无声。
她们被骗了,玲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心里一阵冰凉。牛车上坐着十来个人,都是归国的难民,车后的门帘被拉开了,站在外面的是手执长矛面无表情的士兵,只简单的说了一句“下来。”
平淡的声音却带着莫大的压迫,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询问,都默默地走下牛车。
这里是止水乡,任何前来的难民都能够领到户籍和土地,不问出生也不需要任何的证明。这是实话,但并不意味着这里是天堂。有时候,天堂和地狱只有一步之差。
“七成税?”
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听闻新王登基后特意从雁国回来的老人只想着落叶归根,在一片足以糊口的土地上安度晚年。但是七成税,若是真的缴纳之后,连最后一点塞牙的口粮都没有了。
难怪这里能够让任何人拿到户籍和土地,在这里有“七成一命”的说法,这里的税收是人们所得收入的七成,哪怕有一点点的不足就要用生命去偿还,要不就是自己被杀头,要不就是用家人的生命去抵偿,总之“七成”就是“一命”的代价。
因为死去了太多人,所以这里并不缺少户籍和土地,仅仅缺少耕种的人力,有太多无知的人被骗来,然后很快失去了生命。
“我要离开……”
才说了半句话的老人被长矛抵住了脖子,再也不敢说出余下的话。
“离开?自从踏上这片土地,就是止水乡的人,必须听从乡长大人的命令,妄图离开者,杀!”
一个“杀”字,让因为士兵的话而变得嘈杂的周围骤然一静。
玲害怕的抓着小风的手,她虽然是仙人,但也仅仅是摆脱正常的生老病死,除此之外并不会任何法术,身体也不比普通人强壮,被冬器刺了依然会受伤,被砍了脑袋依然会死亡。
为什么自己总要遇到这样的事,一次次、一次次,自己总会遭遇厄运。玲无数次的抱怨过自己的命运。为了能够让家里人有钱抚养弟弟妹妹,她选择了出卖自己跟着青柳大人去东京,结果是失足坠海来到这个世界;为了能够和这个世界的人交流她选择成为梨耀大人的仆从,却被折磨了整整一百年;为了回去自己的世界她选择去蓬山觐见泰麒,却被使令攻击而受创。命运总是对她如此不公平,她没有放弃努力,这次想要觐见景王,结果却是被骗到了这个地方。
命运又一次将她抛入了深渊,此时玲能做的只有抓着同伴的手,想要以此得到一些安慰。小风的手有些凉凉的,她一定也在害怕吧?
这么想着的玲悄悄转过头,随即她愣住了。女孩的表情很冷,玲以为自己会在小风的脸上看到恐惧——就像她自己一样,但是并非如此,小风有愤怒,有怜悯,却惟独没有恐惧。
在赶去止水乡之前,阳子见到了一个人。这里是固继里家村外。
“你怎么打扮的像个阿拉伯人一样?”
“阿拉伯人?”对于这个从没听过的名词,景麒无辜的重复了一下。
阳子对外宣称的是去了雁国,而景麒的样子毕竟太过于醒目,有许多官员认识,若是光明正大前来也会连累阳子暴露行踪。
虽然知道是这样,但看着那男子用白色的布料裹着全身来‘掩人耳目’,阳子还是忍不住对自己的台甫发出了不算善意的笑声。
“我这个样子有什么不方便吗?”
“不,没什么,”阳子并没有为景麒解释‘阿拉伯人’是什么意思的打算,“只是奇怪发生了什么事,竟劳烦我的景麒大人亲自过来。”
阳子的声音带着调侃,这是她最近总是与景麒置气的原因,但景麒的幽默细胞显然并不足以让他听懂调侃的意味,所以他依然只是平淡的回答了阳子的问题。
“是收到了一份芳国的国书,我想我知道那只麒麟的身份了。”
国书一般而言是必须由王亲阅的,当然作为王的半身的台甫也有拆阅的权利,所以景麒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内容,这次来是将之转递给阳子。
这是芳国惠州侯月溪的手书,虽然月溪名义上依然是州候,但实际上已经是类似摄政王,手书上印着白雏的脚印(新王登基前暂代的玉玺,为天道认可),所以称之为国书也并没有差错。芳国出现了麒麟,还有被麒麟认可的新王,但麒麟和王却失踪在了虚海上。
“也就是说,那孩子是峰麒?”
“大概就是这样了,还有失踪的新任峰王。”
阳子意识到,对方的情形竟和一年前的自己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