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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既然是发生在胡家,夏芍认为她对胡广进夫妻也该有个交代,因而她没阻止两人跟着一起来。
胡嘉怡和柳仙仙不肯留在医院,死活也好跟着。于是,夏芍、徐天胤、胡广进夫妻、胡嘉怡、柳仙仙,再加上苗成洪,一行七人便在医院对面找了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夏芍不太爱喝咖啡,便叫了杯茶来,几人都上了喝的之后,她便将自己与王道林的恩怨娓娓道来。
她从当初为福瑞祥寻找店铺,偶然间看见马显荣的店转让开始说起,说了八卦风水镜的事、福瑞祥宴请同行晚宴上与王道林结下的仇怨,又说了朱怀信祖坟的事,由此与那名风水师结下的仇怨。
华夏集团在商界属于新贵,因而凡是关于华夏的消息,圈子里都传得很快。福瑞祥宴请同行那天晚宴上的事早就传了出去,朱家祖坟的事在圈子里这段时间也传得沸沸扬扬。这些事苗成洪不知道,但胡广进却是听说过不少版本的传闻的。
今天听夏芍亲口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胡广进也不由皱了眉头,显得不可思议又很气愤,“太过分了!自古动人祖坟就是损阴德的事!这王总就因为这么点过节就害人家朱家全家?这、这……”
夏芍轻轻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徐天胤在一旁执起紫砂壶来,给她把茶水再添满。
事情的经过夏芍说得简洁,但很明了。斗法的事她忽略不提,只道自己破了那名风水师的招法,对方来寻仇。昨天在别墅的事她也避重就轻简略一说,只道自己发现对方下阵,便在胡家大宅周围布了桃木避邪阵,令对方无法得手。没想到,对方为了引他出去,竟叫王道林使了阴招,在苗妍衣领里塞了张拘魂符,她应是无意识之下从阳台跳下去的。所以说,苗妍是无辜受了牵连,一切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但等夏芍这番话说完,却没人说话了。除了徐天胤,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尤其是胡广进夫妇!
昨天在他们忙活着准备生日宴会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么凶险的事么?
下、下阵?
“我、我说夏总……那什么阵法……对我家不太要紧吧?”这是胡广进最关心的问题了。
夏芍笑了笑,“没问题。我下的阵对胡总家里的宅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桃木驱邪阵是驱邪气的,只要有这阵在,便没有阴煞邪气能进入你家中。如果胡总不放心,这阵我今天便去撤了,以后你家里还跟以前一样。”
说完就伸手去捧茶喝,手还没碰到茶杯,徐天胤便把她的手挡开,简洁道:“烫。”
夏芍笑着皱眉,有点纠结,喝茶不就要烫么?冷了哪里好喝?
这时,胡广进赶忙笑道:“哎,那倒不用!有好处的话就留着吧!留着!呵呵。”
胡夫人却是担忧地看了丈夫一眼,暗暗拉他的胳膊——怎么就知道一定有好处?那不是用来对付对方才在自家别墅外面布的东西么?还是撤了的好,听着就玄乎。跟以前一样不是挺好?
胡广进暗暗给妻子使了个眼色——你知道的少!出自这位夏总之手的东西玄乎是玄乎,准着咧!要不,圈子里为什么那么有名气?别人求这么个阵法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现在人家白送的,你还不想要?
胡广进冲夏芍呵呵一笑,胡嘉怡和柳仙仙在一旁听出不对来了。
两个人剜了夏芍一眼,胡嘉怡咬着唇道:“你说!我昨天过生日,你到底忽悠了我几回?什么捉迷藏!你是出去布那什么驱邪阵法去了!这么好玩的事,你居然不带上我!夏芍,我决定一年不理你了!”
“我说昨天你和苗妍两个一唱一和的,都那么奇怪,原来是早就串通好了,就瞒着我和嘉怡呢!好哇,老娘本来打算回来宿舍再整治你的,看来你是找掐!”柳仙仙说着话,屈指成爪,伸手想拧夏芍的胳膊!
对面,徐天胤抬眸,冷厉的目光落来,在柳仙仙的爪子上一落,短促,却极有力度,她立刻半路乖乖收兵。
柳仙仙气得无处发泄,差点去挠墙。
徐天胤的目光同时把坐在对面的胡广进夫妇和苗成洪都给惊了惊,胡夫人往丈夫身后靠了靠,胡广进的目光却是在徐天胤和夏芍两人身上瞄了瞄。
他是看出来了,这位徐司令眼里只有夏总,其他人他不管,也不看,更是惜字如金。他也是从年轻时代过来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不由令胡广进心里咯噔一声,要是这位徐司令真是省内上层圈子里传言的那个家世的话,夏总这可算是金贵了呀!不管两个人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现在,只要是徐司令对夏总还有这份心思在,这位夏总就得当姑奶奶供着!
苗成洪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徐天胤,他尚不知他的身份,而且现在在他眼里,自然是女儿的事最重要。
夏芍把事情说得简洁清楚,但苗成洪却是没有尽信,他问道:“依夏总的意思,害我女儿的是盛兴集团的王总?夏总这么说,可有证据?”
这不怪苗成洪多想,他也是在商场混了半辈子了,这里面的恩怨纠葛他遇见的不少。华夏和盛兴明显就是死对头,早晚你死我亡,换做是他,他也会在这时把脏水往对手身上泼!
这件事如果真是王道林干的,苗成洪自然不会放过他!但他不会注意不到,如果他针对王道林,就算他只是为了给女儿讨个公道,但华夏依旧会成为受益者。
这少女年纪轻轻便成为商界的一匹黑马,苗成洪不会认为她是泛泛之辈。且今天看她处事淡然有度,悠闲里带点散漫不经,显然是成竹在胸。这年纪便能有如此成就,必然有同龄孩子难以企及的心智和手段,苗成洪不得不防她一手。他不介意给女儿讨回公道的时候让华夏成为受益者,毕竟对方曾在昨晚救了他女儿一命。但他要保证凶手真的是王道林,别到头来弄错了人,他白白给华夏当枪使了。
而且,她言语里提及的风水之事,他不是不信的,只是她这年纪……难以叫他信服!他女儿从小就有阴阳眼,为了这件事他不知请了多少风水大师,没有能封得住的,钱倒没少花。那些人,哪个不是人到中年?有的都是老人。可他们的本事都这样了,她年纪轻轻的,能好到哪去?跟对方斗法?这话说得未免太大了点,不能尽信。
苗成洪这么一问,夏芍便垂下眼眸,唇角勾起笑来。心道这人不愧是国内有名的企业家,商场的老狐狸,考虑事情反应得倒快。
其实,夏芍不是没有这种想法,这件事既能让王道林得罪个大仇家,又能让华夏渔翁得利的话,她何乐而不为?
在这件事上,她并没有说谎,所以问心无愧。只能说,一切都是王道林咎由自取,而华夏确实也能从中受益。
她唯一有愧的就是,这件事把苗妍给牵扯了进来,而对此,她几经思量,也想到了补偿之法。
“奇门术法上的事,很难有证据。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小妍醒后,苗总自可问问她。我想,她应该会记得当时的情况。”夏芍抬眸,坦然说道。
说话间,徐天胤探了探茶杯,这才拿起来递给夏芍。夏芍捧过来,觉得温度还热,只是不烫手了,她浅浅喝了一口,眉心舒展。
还成,还热着。
苗成洪闻言皱着眉思量,半晌点头道:“昨晚我女儿是因夏总得救的事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我这个当父亲的在这儿谢谢你!如果凶手真是王道林,我自然不会饶了他!不过这些还是等我女儿醒了再说吧。”
他说着便站了起来,显然是想回医院守着,毕竟苗妍虽然是没事了,但还没醒来。
夏芍本就是来医院看望苗妍的,遇见苗成洪在意料之外,自然也起了身。
一行人又回了医院,苗妍还没醒,苗成洪进了病房去陪,夏芍便先去看了元泽。
病床上,元泽半躺着,他一早烧就退了,醒来便先急着问夏芍找着没,有没有事。胡广进夫妻自然是一番安慰他,告诉他昨晚夏芍打过电话了,说是没事,去了酒店休息,早晨就过来。
听说她没事,元泽这才松了口气,又有些怪自己昨晚被硬塞去了救护车上,没能去林子里找她。而他居然不争气地到了医院就发烧了,她一个女孩子,倒是身体比他好……
夏芍一进病房,就看见元泽急切、安心又有点郁闷的脸,记忆中,少年一直是爱装老成,遇事总爱端着温煦的笑,处事温和。倒是很少见他有这样符合年纪的表情,夏芍见了不免一笑,打趣:“怎么?看见我没事,有点遗憾?”
“胡说什么。”元泽看了夏芍一眼,目光尤其有点恨恨地盯了眼她眉梢眼角的笑意,这丫头,一点良心都没有!
元少的眼神怎么看都有点幽怨,但却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夏芍身后站着的男人。
胡嘉怡和柳仙仙也跟了进来,柳仙仙本想说什么,目光往元泽和徐天胤身上瞄了瞄,忽然生出坏笑来。
“元少!我柳仙仙没佩服过哪个男人,你算是破了例了!昨晚太神勇了!英雄救美啊!我要是芍子,有个男人这么对我,我就考虑嫁了!”柳仙仙眉眼飞扬,大赞元泽。
胡嘉怡一把捂住嘴,元泽没想到柳仙仙突然说这种嫁人的话,顿时脸有点红了。而柳仙仙则笑眯眯转头给了夏芍一个挑衅的眼神,再去瞄徐天胤。
夏芍岂会听不出这话是当初在宿舍里,她跟柳仙仙说过类似的?这妞儿明摆着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这是趁机整她呢!
夏芍笑看她一眼,不急不恼地轻轻在后头拍了拍徐天胤的手背,立刻便将男人给安抚了,轻易便化解了某些人意图挑起的事端。
笑着欣赏了一眼柳仙仙郁闷的表情,夏芍这才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元泽说道:“我没事是因为我从小习武,你呢?顶多就是打打篮球,跑跑步。大冬天的你往冰水里跳,不发烧才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她边说边从床头的果篮里拿来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元泽在床上苦笑,郁闷。好吧,他平时就是打打篮球跑跑步,他是比不得这丫头,可她也不用说这么直白吧?
“就算是这么回事,你也不用说出来吧?”
“我不说出来,难道叫你下回遇事还这么办?”夏芍便削苹果边蹙眉,“你昨晚跟着我在水里游了多久?就没想想,大晚上的,湖里漆黑寒凉,万一抽筋了呢?万一寻不到岸边呢?万一游到一半体温下降游不动了呢?我是不知道你跟下来了,我若是知道,前头要救小妍,后头要顾及着你,你们两个万一有一个出了事呢?”
夏芍削着苹果,垂着眸,唇抿着,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这话可是认真的。
元泽可没见过她生气,一时有些无措。这话其实也是他想跟她说的,可怎么他还没说,就变成她来教训他了?昨晚那情况,他看见她跳下去了,脑中一片空白,哪里顾及那么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在水里了。
夏芍自然也明白昨晚那情况,因而她心里对元泽的举动也是感动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这么做,这些朋友,她是没白交。她只是回头想想,难免后怕,这才在事后来敲打敲打他,让他以后再不可做这种事。对她来说,朋友们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把手里的苹果递出去,夏芍这才笑了笑。
元泽看着夏芍递来的苹果,少年的眼底生出亮色,整张略带病容的脸都亮了亮,笑着接了过来。可是,刚一接过来,元泽便愣了愣。
随即,他抬眼,对上了徐天胤看来的目光。他的眸漆黑深邃,孤冷漠然的气质很少见。他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苹果上,漆黑的眸一动不动。
元泽微微挑眉。他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也不问,但不带表他傻。夏芍既然带他来到病房,自然跟他关系亲近,他也是听过学校那些传闻的。元泽对于那些包养的传闻自然是不信的,这一点上他还是清楚夏芍的性子的。但这不代表他不信那些传言里,有一辆军用路虎车常在周末来接她的事。
这男人,就是常来接她的人?
年纪看起来比他们大很多啊……她喜欢这样的?
军区的工作,听着倒是不错。但他不信以她的优秀和本事,眼光会跟普通女孩子一样,盯着那些高干子弟。
元少心里分析着,却是忘了,他自己也算高干子弟。但他就是对徐天胤印象不太好,这对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来说,是不太常见的事。
于是,一直很老成沉稳的元少,今天也做了件少年心性的事。他看了眼徐天胤,露出阳光的笑容,把苹果塞到嘴里,咬得咔嚓咔嚓响,吃得异常香甜。
于是,徐天胤的眸就变得更幽黑了。
中午的时候,苗妍还是没醒,众人虽说都没什么胃口,但午饭还是要吃的。
苗成洪守在女儿病床前不肯离开,胡广进夫妻带着胡嘉怡和柳仙仙去吃饭,很有眼色地表示不打扰夏芍和徐天胤。夏芍刚要说不要紧,徐天胤点点头,拉着她就往外走了。
到了车上,车门关上,徐天胤转头目光幽暗地看着夏芍,语气平板,像在叙述一件事情,“我也要。”
“嗯?”夏芍正看着附近有什么吃饭的地方,就打算在附近吃了,听见这话,有点没反应过来。
“苹果。”男人盯着她,宣告。
“……”噗!
夏芍愣了好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挑眉好整以暇地笑看她的呆萌师兄,唇边笑意扬起来,“那师兄去买啊。”
徐天胤开门就走下了车,一会儿提着个果篮回来,水果刀都有。
夏芍却坐着不伸手了,她忍不住逗他,笑看一眼那苹果,有点懒散地往座椅里融了融,问:“难道不应该是师兄削给我吃么?”
男人看着副驾驶座上,少女一副笑眯眯小狐狸般气人的笑容,看了她一会儿,低头,默默拿了果篮上最大的一只苹果,仔细削了起来。他手指修长,转着苹果,动作倒是灵敏,一会儿就削好了。
夏芍笑着接过来,扬起笑容,大大咬了一口,随即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好甜!
她眯着眼把那口苹果咬在口中,刚要嚼,便感觉头顶压来一片阴影!她眼眸一睁,还愣着的时候,男人便狠狠覆在她唇上,撬开她的唇齿,把那口刚咬下来的苹果掠夺走了。
夏芍张着嘴,举着手中咬了一口的苹果,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之后,脸颊不由爆红。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徐天胤,这娃怎么了?
徐天胤看她一眼,唇边露出少见的恣意的笑意,颇有些惩罚她的意味。
这吃饭前车里的小插曲,让夏芍整个中午都没过好,吃饭的时候都觉得男人在盯着她的唇看,闹得她异常戒备,直到回了医院,脸颊还有点红。
但刚走到病房走廊上,就看见胡嘉怡从苗妍病房里走出来,看见她和徐天胤走过来便激动地招招手。
夏芍一看,便知道是苗妍醒了!
她赶忙跑过去,跟着胡嘉怡进了病房。
病房里,一堆人围着病床,夏芍走进去的时候,苗妍的身影被挡住,但却能听见她虚弱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芍告诉我,让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她身边。可是,那个时候……人太多了,我就被挤出去了。后来,后来……我感觉有什么在动我的衣领,我就回头看了一眼……可是,那个时候我就有点头晕了,我没看清楚,只看见一只手,好像戴着手表……再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苗妍的说法,让胡广进夫妻对望了一眼,胡广进说道:“跟夏总推测的一样!苗小姐果然是无意识地从阳台跳下去的!这么说,真是王总干的?”
“小妍。”夏芍走过去,胡广进赶紧给夏芍让了给位置出来。
苗妍躺在床上,还吊着点滴,面色苍白,夏芍轻轻试了试她的额头,刚退了烧。她看见夏芍来到,显得很高兴,想伸手却没力气,眼睛却往自己的手腕上看了看,说道:“这镯子是你的吧?我见你戴着的。”
夏芍笑了笑,“那是法器,戴着吧,保你平安的。等你出院了再给我。”
“嘉怡说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她声音很是虚弱,脸上倒还挂着笑容。
夏芍看了拍拍她,“快别说了,要不是我,你也没这一劫。”
苗妍虚弱地摇了摇头,“要不是你,我到现在还害怕那些东西,我最近已经不太害怕了,从小到大也没过得这么安心过……我应该谢谢你。”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让夏芍给阻止了,“好了,别说了,说话耗元气,多休息吧。等你好了,回宿舍咱们再聊。”
夏芍笑着,心里有点感动,不是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差点连命都丢了的事后,还能这么想的。都说天生阴阳眼的人,心地纯洁善良,果然是这样。
夏芍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好再围着苗妍了,胡广进招呼着一群人出病房,好让苗妍休息。
苗成洪看着女儿这副虚弱的模样,自然是心疼不已,他就想弄清楚是谁害自己的女儿,于是便忍着心疼问道:“爸就问你一句,你真没看见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说他戴着手表,手表什么样子还记得么?”
尽管知道手表大部分人戴得也都差不多,顶多就是品牌的差异,那个时候,估计也没看清楚。就算看清楚了,也不一定有什么用。但苗成洪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问了问。
没想到,苗妍慢慢想了想,皱起了眉头,“人我没看见,我就看见了手表。那手表……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样子了,就是感觉挺老气的,不像是奢侈品品牌的东西。好像……反正挺老古董的感觉。”
她这么一说,就要走出房门的胡广进停住脚步回头,脸色变了变。
苗成洪脸色也变了,一怒站起来身,“好哇!原来真是他!”
夏芍挑了挑眉,这叫什么?天道昭昭?果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苗成洪气得浑身发抖,苗妍躺在床上,有点怯懦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夏芍走过去安抚了她一番,便抬眸对苗成洪说道:“苗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说,到外面谈吧。”
苗成洪怒意未去,却是点了点头。
到了外头,夏芍却是单独请了苗成洪又去了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这回谁也没带,只有徐天胤跟着。
苗成洪面对夏芍的心情很是复杂,按理说,她救了自己的女儿,他应该感谢她。可是没有她,他女儿也遇不到这件事。纵然他看得出来,夏芍的心性为人都属上乘,女儿跟她也确实是朋友,但身为人父,他还是心情复杂。
因而,苗成洪对待夏芍的态度不冷不热,说道:“夏总,既然这件事是王道林干的,我自然会给我的女儿讨回公道!我知道这件事会让华夏受益,但我不是为夏总,只是为我的女儿。至于夏总的集团会因此受益,也只当是我谢谢夏总救了小妍一命吧。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如果你是跟我说王道林的事,就不必了。”
显然,他是认为夏芍要趁热打铁,趁他在气头上,再添把火,在他面前说说王道林的不是,好从中受益。
夏芍对此一笑置之,“苗总,华夏集团与盛兴集团的恩怨,即便是没有苗总,我们华夏也有办法扳倒对手。有了苗总,确实对华夏有利,但也只是有利而已,绝非决定性的。决定权,在我们华夏手上。”
她散漫悠闲地说着,笑容淡然底定,丝毫不因对面坐着的是国内有名的企业家而觉得自己的集团低人一等。华夏只是刚刚起步的孩子,它会成才,而且它在迅速成长,她对此有足够的信心。
这份气度倒是令苗成洪愣了愣,夏芍含笑看他一眼,接着说道:“我请苗总单独来此一叙,为的是小妍阴阳眼的事。”
这话一出,苗成洪愣了,“你……知道小妍阴阳眼的事?”
他的女儿,他知道。她对此从小就自卑,以前交过几个朋友,都在知道这件事后,或害怕或觉得她是个异类,而渐渐疏远了她。她从那以后变得更加自卑,很少跟人交往,也决计不会跟人再提自己眼睛的事。
女儿不说,那、那这件事面前的少女是怎么知道的?
她自己看出来的?
“我看出她有阴阳眼,问过她,她也承认了。”夏芍点头浅淡一笑,“苗总,实不相瞒,我能封了小妍的阴阳眼。我想她本人应该同意,但我还需要取得你的同意才行。”
这话一出口,徐天胤先看了夏芍一眼,剑眉微蹙,去牵她的手。很明显是不太同意她做这件事,夏芍看他一眼,笑着拍拍他的手,笑容恬静,眼神却是坚定,明显是下定决心了。
徐天胤眯了眯眼,眉宇间一点也没舒展开。
苗成洪也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她有本事封了小妍的阴阳眼?
这怎么可能?
苗成洪一摆手,笑了,“夏总,你有这个心,我就谢谢你了。不过,我这些十来年,没少请过大师,钱没少花,没一个成功过的。那些个人年纪经验都比你足,他们都没办法,你就不用试了。我知道你是风水师,可你的年纪……”
苗成洪摆手摇头,虽是笑着,那笑容却有点不放在心上,且有些冷笑。
他为了给女儿封这阴阳眼,不知道请过多少人,那些个人哪个不是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一笔巨款?他从来没吝啬过,但没有一个成功的!这能不叫他火大?眼前这名少女,听说她给人看风水收费不菲,华夏集团起来得这么快,她应该没少把这些钱投入进去吧?眼下,华夏集团跟盛兴集团有场商战要打,以华夏的资产,要对付强她三倍的盛兴,缺钱是一定的!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想得也太好了!
如果说刚才苗成洪对夏芍的心情是有些复杂,那么现在对她就是有点不太好的印象了。这也能算女儿的朋友?打着为朋友好的旗号,骗钱才是真的!
夏芍微微挑眉,不恼也不怒,只是不紧不慢道:“苗总,实话跟你说,封阴阳眼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之前也没有告诉小妍我有这个本事,是因为有阴阳眼的人,命理大多很薄,一生坎坷平庸。一旦动手封了,不论八字是否全阴,都多少会触及到逆天改命。逆天而行,在我们这一行是大忌,很有可能会报应在我们自身上。所以,你即便是找到有那个修为帮小妍封阴阳眼的人,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八字你都不必给人家,只要是一听这件事,对方跟你没有换命的交情,决计不会接。我是因为昨晚之事,小妍差点因我没命,我这才决定还她一条命!这不是你给我多少报酬,我就会答应帮你做的事。我不触及这件事,以我在省内圈子里的名气,我一样不缺钱。何必冒这风险?更何况,既然是跟小妍有关的事,我压根就没打算给你要报酬。”
夏芍一口气把因由说了,语调不紧不慢,苗成洪却听得渐渐脸色有了些变幻。
她的话听着很有道理。确实,她给别人看风水,一样不缺钱,何必做这件事?
而且,她根本就没打算收钱?
那、那就是说……她真是仅仅只为了朋友?
苗成洪看着夏芍,这次目光不仅带了审视,还带了说不清的涌动。如果真是像她说的这样,那么……她真的有办法?
既然是不图财,那苗成洪实在想不出夏芍图什么了。如果她什么都不图,那她也就没必要骗他。
“夏总,你……不!您真的有办法能封我女儿的阴阳眼?”苗成洪震惊而又郑重地看着夏芍,称呼都变了。可见,他也是认真了。
夏芍坦然抬眼,徐天胤握着她的手就没松开过,夏芍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问道:“我有办法,但在那之前,我需要看看小妍的八字。”
“八字?可以!”苗成洪立马一招手,叫来咖啡厅的服务员,要了纸笔,接着在纸上写下了苗妍的八字。
夏芍伸手去接,徐天胤却是先她一步,把八字接了过来。
八字,就是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以天干、地支来表示,合起来一共八个字。也就是俗称的“生辰八字”。
这八个字,合为四柱,即年柱、月柱、日柱、时柱。每一柱由一个天干和一个地支组成,各自代表不同先天命理。比如,年干支代表祖基,月干支代表父母,日干代表本人,日支代表配偶,时代表子嗣。取天象、命宫、胎元、大运、小运、流年,配合行年太岁、月令等的五行生克制化,推演命理。过程繁复,也是玄学五术当中最易泄露天机的一类。
一般来说命理师要比风水师命运多舛且坎坷得多,就是因为推演命理,改的是命,而风水师改的运。前者比后者容易惹业障得多。
八字当中,有一类是连命理师也不愿意碰的,那就是八字全阳,或者八字全阴。指的是有的人出生的年月日时在天干地支上,属性全阳或者全阴。这类人也不是说命理不好,只是说很极端,推演的过程很容易改动这个人的先天命理,不知不觉就给人改了命,惹下了业障。
有阴阳眼的人,命理就很坎坷或者很平庸,封了阴阳眼,多少还是会触及到改命。因为像苗妍的情况,她之所以这么瘦,就是因为阴阳眼导致她元气虚弱,如果眼被封住,她的元气便会慢慢恢复,日后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身体也会慢慢变好,这命运自然就跟有阴阳眼在身时是会发生很大改变的。
而本来这么做,就会触及改命的忌讳,假如她八字全阴的话,那夏芍犯的忌讳就更重了。她要做这件事,最起码要让自己心中有数,至少会犯多少忌讳,她要有个准备。
苗妍的八字一接过来,徐天胤便抿着唇看了看,一会儿之后,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而夏芍也是笑了笑,舒了一口气。
还好,苗妍不是八字全阴。她的八字,是年、月、时属阴,而日柱属阳。八字的应用上,有以年柱或月柱为主的,而大多还是以日柱为主。而苗妍恰好日柱非阴,这让夏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一笑。
这不仅算是苗妍的福气,也算自己的福气了。
至少她知道,她触及的忌讳会比较少一点。
看夏芍松了口气的模样,苗成洪也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夏芍为什么松了口气,但他知道一定是好消息。
“夏总,我女儿的八字上来看,她的命……”
“我不给人推演命理,抱歉。”不等苗成洪说完,夏芍便笑着说道,“不过好消息是,小妍封阴阳眼的时候,难度会小一点。”
夏芍把八字递还给苗成洪,后者一听她的话,便露出喜意来。
“夏总,你说,要怎么封?我都听你的!”苗成洪急着说道。这时,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已从刚才的不信任,变得很是迫切了。
“要封阴阳眼,需要准备几样东西。这几样东西,别人或许难弄到,但有幸的是,苗总刚好是干这一行的。”夏芍笑着说道。
“是什么?”苗成洪赶忙倾身问,急得都快站起来了。
“蓝绒晶饰品。”夏芍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吩咐,“最好做成小妍生肖所属的饰品,必须是蓝绒晶的。外面还需镶嵌紫冰银!”
蓝绒晶是一种蓝紫色晶石,因为颜色像蓝色的天鹅绒,因此得名。这种晶石有永久放射远红外线的作用,对保护心脑血管有好处。最主要的是,这种晶石能稳定空间能量场,晚上睡觉易惊醒、常做恶梦的人,佩戴有好处。风水上,有辟邪的效果。
紫冰银是一种白色合金,这东西不太容易弄得到。因为它的产生是多种矿物在不同温度溶化后,同时导入石槽混合后形成的。这些矿物有紫水晶、绿松石、玛瑙、黄水晶、白水晶、葡萄石、鸡血石等等,制作技术在明末清初年间便失传了。现在欧洲国家有在尝试制作,但不是每次都成功,有个概率问题,所以不太容易弄到。
但这只是对别人来说,苗成洪本来就是这一行的人,他应该有这方面的资源!
果然,苗成洪一听这两种东西就忙点头,“没问题!蓝绒晶好找,紫冰银我在欧洲有朋友,让朋友帮忙,要弄到不是问题!这、这就行了?”
如果这就行了,那这么多年,女儿封阴阳眼岂不是太容易了?自己一直都不知道方法而已?
夏芍自然是笑着摇头,“不成,除此之外,苗总还得准备影子石、蜜蜡石、玫瑰金、法体盐、赤鱬鳞。前面三种好弄,后两者,苗总就得费些心思了。”
苗成洪听得一愣一愣的,闹不明白,“前三种我知道,弄到没问题!可后两种……我、我没听过啊……”
“法体盐是密宗佛教特有的东西,主要是一些高僧用来修成肉身舍利用的。其密方为密宗佛教保密,但也不是请不到。苗总可以去一趟札什伦布寺,或者东密的一些神社。我平时要上学,实在是去不了那么远,这事只能苗总去碰碰机缘了。”夏芍说道。
苗成洪赶忙点头,拿纸笔记下来,抬头又问:“那赤鱬鳞是什么?”
“那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一只鱼头人身的神兽,传说神兽生活在日本海。”夏芍捧起茶杯轻笑一声。
“……”什么?
山海经?
神兽?
传说?
“夏总,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这玩意我上哪儿弄去?我上天入地也弄不着啊!”苗成洪急了,他直觉夏芍在跟他开玩笑。
夏芍笑了两声,确实有点打趣人的模样。徐天胤在一旁看着她,目光竟有点复杂,也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斥责来。
就算八字并非全阴,封阴阳眼也是触及改命的事。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苗总别急,赤鱬确实存在,现代生物学已经确定赤鱬就是深海蝰鱼,它的鳞片我想也不太容易弄到,据说只有每年遇到水龙卷时才会有个别被从海底卷到海水表面,冲到岸边。它的鳞是做护身符用的。我猜,只要你肯出钱,黑市上一定有。”夏芍总算是肯帮苗成洪解惑。
她知道,这些东西不容易弄到,但好歹苗成洪还有那么深厚的家资,不是么?他有资产、有人脉,这已经是比普通人想封阴阳眼容易得多了。
而且,仅仅这些东西还不成。
剩下的就是她的事了,三元风水局不是那么容易布的。
虽说是不收钱,可这些东西都弄齐了,苗成洪必然要花不少钱的。但他却是不在乎的,只要能有用就行!
还好,这些东西是有钱就可以弄到的。
但看来要花些时间。
在苗成洪找这些东西的时间里,夏芍自然要忙自己的事。
明天,艾米丽就要来了,华夏要着手收拾王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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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关于师兄的福利,我更新之后,又加了些内容进去,基本上进度给原来的版本一样了,就是用词方面改了改。今天中午十二点前看过的妹纸们,可以再翻着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