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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片昏黄,暗淡的残阳下,是数不尽枯黄落叶。
此时正值深秋时节,落叶片片洒落,黄昏将近,正是品萧楼最热闹的时候。楼下饭厅里,每张桌子前都坐满着客人,跑堂的伙计小三子忙得满头大汗,连嗓子都有些哑了,可楼上七十多间客房里却还在陆续上着人。
来客当中大多数都是远近闻名的商贵贾,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文雅书生和佩刀挂剑的江湖好汉,使得这平时不太景气的地方突然间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着这陆陆续续进门的商贾文士,东北角桌前一个男人拿扇子遮住了脸,低声对另一人笑道:“老弟,今天这架势,恐怕这开封银子可不是我们这些人出的起的,要是也想尝尝这老板娘的味,道恐怕还是过两天再来涮锅好了。”
旁边那人讪讪地一笑,撇着一口黄牙道:“老哥我可是早就来了,本以为自己腰里这几千两银子也算是个数了,现在来,嘿嘿……想玩个良家闺女,难啊”这位自称老哥的仁兄说着长叹了口气,只是他头发虽是黑的,却是一脸褶子,那副模样实在是憔悴苍老了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里话外越发无耻起来,旁边一个穿着打扮都很清秀的书生见两人说话肮脏,不禁厌恶地皱了皱眉,但却又忍不住想知道今天这里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所以便也凑过去低声问道:“麻烦问一下两位仁兄,小可是过路进京赶考的举子。偶歇此处,见此间如此热闹,实是不知何故,两位可否告知一二?”
最先说话的那个男人抬眼微微打量了一下这书生,随即凑过来小声道:“不瞒老弟说,你今个儿可赶上好戏了,这品萧楼老板娘定下今日要卖初宿。咱们这不都巴巴的来了么,谁想到这消息传的这么快,昨儿刚放出去。今个儿就连聚贤楼的庞胡子都来了,啧啧……来呀,咱们也能热闹了。”
那书生听他说话。就如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簇眉又问:“这品萧楼老板不是曲老爷子么,听说让一生从未娶妻,难不成晚来却……”说到这,四周几人都憋不住笑了起来,说话那男人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说兄弟,你也太孤陋寡闻了些,来还需老哥细细告诉你。”
原来,这品萧楼本来的老掌柜是个年过六旬的干瘪老头,姓曲。名字却是没人知道,只知道他从未娶妻,而且也没有什么亲戚旧故。谁想今年三月间,忽然有一个年轻女子来到了品萧楼,没有人知道她身份。只知道她来到这就突然嫁给了这个姓曲老头,而就在洞房花烛夜那日曲掌柜突然暴毙,死因不明。当时不少人认为是这女人谋害了老掌柜,可官府细查之下却又无丝毫证据,众人便都猜测,料定是那老儿年老体衰。又娶了个美貌夫人,虽然欢乐但毕竟损耗精神,这才殒了性命。如此种种自然皆是市井空谈,但那女子天资国色却着实不假,但凡男子见了无不心动,不出多日便已远近驰。然而奇怪的是,却无人知道她名姓,久而久之,大伙就都称其为老板娘。
今年入秋,品萧楼里却忽然放出话来,那老板娘竟要在九月十八日这天出卖初夜,底价一千两银子,价高者得。只因自大业之治以来,隋律甚宽,夫死妇毋需守制,既可改嫁人,故而远近之人多有见过其美貌者,所以这才尽携重金前来,准备在众人面前讨这个彩头。
听讲到这,那书生才渐渐明朗起来,不想突然间,蹄声急响,两匹快马竟从大门外直闯了进来,健马惊嘶满堂骚动,马上两条青衣大汉却还是纹风不动的坐在雕鞍上。
其中一匹马,雕鞍旁挂着一对租龙对剑,马上骑士身着紫衣,相貌凶煞,眼神厉厉有光,目光四面一扫,就盯在了小三子脸上,冷声道:“你们老板娘什么时候出来!”
小三子见了有些畏惧,低着头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哼!”紫衣人一跃下马,抓起对剑来就进到饭堂中,底下嗡嗡然一片骚动,有见多识广者一眼便认出这人竟是镇远镖局的二当家的,这镇远镖局号称岭南第一镖局,数十年来未失过一镖,手下从镖师到三位当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这位二当家的便是江湖人称“立地太岁”的唐震。
众人见他如此嚣张,不晓得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就在这时,楼上西北角处,老板娘房门忽然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垂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上去虽然打扮得满头珠翠,满脸脂粉,但还是掩不住她脸上那种又俏皮、又可爱的孩子气。
众人眼神唰的一下子齐向她望了过来,那紫衣人更是性急,一纵身跃到二楼,站在离那小姑娘半米处问道:“你们老板娘呢?她到底还出不出来!”
小姑娘垂着头,也不他,但她说出的话来却另满座皆惊。
只听她嗫蠕着道:“老板娘在陪一个人,她让我告诉你们……你们,你们都可以走了。”
“什么!”那紫衣人惊诧着叫了起来,饭堂和楼上的客人也全都愕然着她,七嘴八舌高声追问。
“是什么人敢跑到劳资头里去了!”饭堂中央一个恬着大肚子,遍身绫罗绸缎的男人猛的一拍桌子,四周顿时有七八个黑布缠头的壮汉将佩剑拔出了一半。
而楼上那紫衣人也有些急了,伸手一把箍住小姑娘的胳膊,厉声问道:“说,到底是什么人在那里,否则我可便要闯进去了!”
小姑娘显出又惊又怕的神色,轻轻抬了下眼。赶忙又垂下去道:“是……是个男人。”
众人一阵哗然,那紫衣人不耐烦的高声道;“废话!我问你是谁,什么来路!”
小姑娘摇了摇头,抽出胳膊,然后从袖弯里取出一样东西来着紫衣人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老板娘让我把这件东西拿出来让大家。”
她手抬了起来,一张宝号钱庄的银票出现在大家眼前。宝号钱庄由国库开设。遍布各地,所以人们一眼就可以认的出来。
十万两!
着她手中银票上朱红色的大字,煞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紧接着都纷纷站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而唐震更是惊骇不已,冷汗瞬间浸湿了背脊。十万两!十万两银子对于他来说几乎属于天文数字,就算是镇远镖局景气不错的年头。一年也不过收入七八万两银子,到底会是什么人竟然肯出十万两银子买一个寡妇的初夜,这人莫不是疯子就一定是某个身份显赫的人物。
众人一边嘀咕着一边渐渐散去。他们知道,这样的人物宁愿不见为好,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实在是不值得,更何况他们当中也没有人愿意出到十万两以上去买一个寡妇的初夜,最后只留下唐震兀自站在那里发呆,而小姑娘已经转身回去了
……
老板娘就坐在床上。
此时的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肤半遮半掩。再往下,素腰盈盈,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这女子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此时的神态相比似乎还要逊色许多。只见她一双大眼睛含笑含妖。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好似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而在她对面,一个衣着极其华贵的男人正坐在哪里,在她那张最显眼的八宝玲珑桌前喝酒,他的眼睛很明亮,璀璨如九天之星,而相貌也极为俊美,无论是任何一个男人只需他一眼便会自惭形秽。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女人的客星,所以床上的老板娘着他已经忍不住意乱情迷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从她眼神里似乎还隐约闪烁着一丝警觉,但这些,常人却是难以窥见的。
另人不解的是,对面的男人竟然连都不老板娘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仿佛这屋中就只有他一个人。
吱。
屋子的门被缓缓拉开,小姑娘侧身钻了进来,然后垂着头轻轻走到男人耳畔道:“回禀公子,外面……外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嗯。
男人终于放下酒杯,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笑容,自言自语道:“来钱这东西还真是管用。”
“什么?”小姑娘眨了眨水汪汪的一对大眼睛,捏着裙角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见这个男人心里面就噗通噗通开始乱跳,要光是小鹿乱撞也还罢了,可它不知怎的,每当瞧见他的眼神时自己竟会有一瞬间微微失神,那心思早就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这时,那床上的老板娘终于忍不住了,她豁地站了起来,盯着男人道:“这位公子,你既然肯花十万两银子买奴家的初夜,可为什么到现在你连都不奴家一眼?”
男人听她这么问,把酒杯举过眉心,脸上划起一道完美的弧线,缓缓道:“谁说买了就一定要?难道就不会是为了她?”男人说着瞧向那小姑娘,小姑娘涨红了脸,一时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偏偏心里又欢喜的紧不,不晓得这冤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这边,床上的老板娘却冷哼了一声,指着小姑娘道:“她最多只值得五十两银子。”
“可是我银子多的花不完。”男人说着站了起来,然后向那老板娘,面无表情的道:“所以我喜欢买谁就买谁,就好像在我老家有一句土话:千金难买我愿意。”
“好!随便吧,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板娘说完,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好,我就喜欢听这句话。”男人说完,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转身走过来,也在床边坐下,然后啪地一声抖开了折扇,摆出一副贵公子的架势,轻摇了几下,一本正经地道:“说起来,我之所以买下你和这间品萧楼,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武功,所以想把一个人放在你这里,让你给我好生照着,不能出一点差错。
“什么人?”老板娘愕然问道。
男人拍了两下掌,两个随从带着一个少女推门走了进来,老板娘抬眼望去,只见她生的甚是清秀可人,只是眉宇间略有些怒意,脸上也显得毫无血色。
“你想金屋藏娇?”老板娘冷哼一声,语气里有些发酸。
男人没理会她,只是冷声道:“不该问的话就不要问。她肩上受了伤,而且被点了穴,你要好好照料着,既不能让她跑了,也不能让她自尽,这件事办妥了银子少不了你的,若是办砸了非但没有一分银子,我还得还要命。”
老板娘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她知道男人绝对是个有来头的人物,当即也不再多问,只是伸手架过那少女道:“那如果我给她解穴吃饭的时候她咬舌自尽怎么办?”
“放心。”男人淡淡道:“她服了十香软筋散,如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咬舌自尽。”
“十香软筋散?”老板娘大惊失色:“那不是只有宫里才有的东西么,你难道是……”
“嗯?”男人眼神一凛,老板娘顿时一个瑟缩,连连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照她,不会让她有丝毫差池。”
“那就好。”男人点点头,然后又侧过头来着那个小姑娘,嘴角微微一勾道:“小妹妹,今年多大了?”
“我……我……”小姑娘瞅瞅老板娘,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敢抿着嘴唇答道:“奴婢……奴婢今年十五岁。”
“哦……”男人嗯了一声,又着她道:“好,过几天我来赎你,这几天你准备准备。”
“啊?我……”小姑娘又惊又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时男人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来,扔给那老板娘道:“这是十香软筋散,你每三日给她服食一粒,切记,需用酒送下。”
“哦,我知道了。”老板娘点点头,男人这才转身就要向外走。这时,老板娘忽又追问道:“那你……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无需多问。”男人说着,人已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