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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庆幸自己来的及时,当即拉住了其中两个军侯,大声道:“你们两个各带五百人去救火,其余的人都跟我来,必须将鲜卑人击退,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城!”
“诺!”
一声令下,赵云操起刀盾便带着一千多人冲了上去,朝着被鲜卑骑兵突破的口子支援了上去,举起手中的刀,朝着鲜卑骑兵便是一阵乱砍,连续砍翻了几个骑兵,鲜卑人便被牢牢的压制住了,再也无法前进半步,其余的士兵纷纷将鲜卑的骑兵从马上拉下来,举起手中的刀、矛便是一阵乱砍乱刺,愣是将鲜卑骑兵又给堵了回去。
“管亥!你没事吧?”赵云跳起身子,一刀结果了一个鲜卑骑兵,急忙跑到了管亥的身边,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管亥,大声问道。
“没事!”管亥冷冷地回答着,手中的刀却不停的向前挥砍着,当头一刀便砍在了一个鲜卑人的头颅之上,顺便抬起一脚将那个鲜卑人给踹飞了,他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弯刀,继续砍杀另外一个鲜卑骑兵。
赵云见管亥的左臂被划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绽开的皮肉正在向外面冒着鲜红的血,而且在他的胸口上还插着一根断了箭羽的箭矢,当即叫道:“你受伤了?快去县衙治伤,我顶住这里!”
管亥突然暴跳如雷,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一边怒吼道:“我说没事就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
赵云见管亥不愿意下战场,当即道:“北门有褚燕在,不会出什么事情,我在这里替你挡着,你快去县衙治伤。不能意气用事!”
“不去!我没事!你再给老子啰嗦,老子就真死给你看!”管亥一刀砍翻了一个鲜卑人骑兵,眼睛里闪过的都是森寒的目光,冲赵云暴喝道,“裴元绍死了,你让我怎么给周仓交待?不杀了这些***鲜卑人。老子以后就无法面对周仓。”
赵云不再说话了,只举起手中的刀砍向一个接一个冲上来的鲜卑骑兵,心中带着一种极大的忿恨。
约莫杀了十几分钟,鲜卑人便不再进攻了,算是让管亥、赵云和南门的士兵都喘了一口气。
卞喜从后面跑了过来,来到了管亥的身边,见管亥身上受了两处伤,想开口劝他回去治伤,可一看到管亥那怒视的眼神。就止住了。他扭脸看了一下赵云,轻声问道:“已经一个时辰了,在这样下去,只怕我们坚守不到明天早上,必须得想想办法。”
赵云郑重其事的道:“等!我相信主公一定会带着大批的援军来的,就算坚守到最后一刻,也绝对不能退缩,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抵挡不住这次鲜卑人的进攻,整个辽东就会生灵涂炭。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绝对不能让那些鲜卑人来侵犯了我们的家人。”
卞喜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的火光,见火光变得微弱了,似乎是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他当即坐在了管亥身边。趁管亥不注意,伸手便是一掌,将管亥给打晕了过去,同时对身边的几个士兵喊道:“快,带管都尉去县衙治伤!”
赵云伸出了手臂。将卞喜搂在了臂弯里,笑道:“咱们跟随主公出生入死,这次就算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也不枉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兄弟了。”
卞喜哈哈笑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还没有想到死呢,主公一定会来的,这些鲜卑人才是真正的该死!”
“哈哈哈,说的不错,现在就由我和你坚守这里吧,我们要让鲜卑人尝尝我们的厉害!”赵云也大笑了起来。
其余的士兵听到赵云和卞喜的谈话,都在心里做出了必死之心,而且他们坚信,他们的主公一定会到来的。
呜咽的号角声又一次响起了,土梁外面是奔腾的马蹄声,鲜卑人再一次发动了进攻……
天色越来越暗,密布的乌云紧紧地压着大地,望平城里的火光始终在不间断的亮着,城门附近已经堆积起来了如山的尸体,人和马匹的混合在一起,将那道土梁又堆高了不少。城里城外都充斥着扑鼻的血腥味,城里一片死气沉沉,唯有遇到进攻时才顷刻间爆发出来震天的声音,城外马匹嘶鸣,唯有进攻时马匹才停止长嘶,驮着背上的骑士一个劲的向前冲锋。
已经战斗一个半时辰了,鲜卑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平时汉人们见到大批的骑兵呼啸而来,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可是这座城里的人让他们感到了一丝小小的意外。
城外的一片树林里,一个穿着高贵的青年望着久攻不下的望平城,目光中充满了无比的怒意。他骑着一匹纯白色的战马上,头上戴着一顶闪耀着金光、倒挂着两只金属羊角的头盔,把他的脸几乎全部的覆盖住了,而一整套同样闪着金色的封闭式铁甲,完美的把这个人那雄壮的身躯给完全的遮挡住了。
盔甲的两肩高高的耸了起来,接着七八片精心打造出来的,弯曲成合适的弧度的铁片,一片片的堆叠到手肘。这样的叠瓦式的覆盖方式,不但可以完全的保护手臂,更可以最大限度的活动整个手臂,使得这盔甲最大限度的照顾到了防护和关节活动这两大矛盾。
盔甲也是连着下肢的,腹中的板甲一直连接到了裆部上方,而大腿上也采用了和手臂一样的设计。整体看起来,整套盔甲不但非常的有震撼力,而且还可以让人感受到这盔甲的坚不可摧,以及穿戴这盔甲的人的超强力量。
青年被盔甲覆盖全身,只露出了一张肤色白皙的脸庞,两道剑眉下方是闪着森寒目光的眼睛,高高隆起的鼻子下面有着一双薄唇,下巴上带着一些黄色的胡须,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高贵。
这时。从一旁奔跑来了一匹骏马,马背上的鲜卑勇士见到那青年时,便翻身下马,单膝下跪,当即叫道:“大人,南门受阻严重。折损大约两千多骑,始终无法突破汉军防线。”
青年叫步度根,是东部鲜卑其中一部的大人,此次率三万多骑意图袭取辽东,不想在此遇到了顽强的抵抗。他听到来人的汇报,没有吭声,反而对身边的人问道:“北门这里折损了多少骑?”
身边的人回答道:“大约有三千多骑。”
步度根的眉头皱了起来,又问道:“杀死汉军多少?”
身边的人吱吱唔唔道:“大……大人,这个……暂时无法统计。汉军都躲在了城里,不过……不过应该死伤不下万人。”
步度根当即怒喝道:“一座小小的望平城,居然阻隔了我这么长时间,还折损了我数千骑兵,传令下去,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战斗,半个时辰内,我要见到城中插满我族的狼头大纛!”
“诺!”
随着步度根的一声令下。呜咽的号角声从望平城四周同时响起,包围望平城的三万骑兵都向望平聚拢。准备实施最后的突击。
望平城里,赵云、卞喜守在南门,褚燕、于毒守在北门,城中的两万五千人的士兵已经死伤过半。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轻而易举的击退鲜卑人的进攻,可是到后来鲜卑人的骑兵一次比一次攻击猛烈,而且踏上土梁的夹杂着弓骑兵。张开箭矢便朝土梁后面的人群里射去,依靠这种方式愣是射杀了不少汉军士兵。
如今,汉军战死将近七千多人,受伤的多达八千人,县衙里除了重伤的人外。轻伤的全部退回战场,一方面要扑救城中的大火,另外一方面要迎战鲜卑人的冲击,使得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此时,城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号角声,四面八方的传来,让他们的心里备受煎熬。
“看来鲜卑人要发动全面进攻了!”赵云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号角声后,当即自言自语地道。
号角声落下之后,先是东西两侧的城墙轰然坍塌,发出来了两声巨大的轰隆声,紧接着四面都响起了雄浑的马蹄声。
赵云当即让卞喜带着人去守西墙,并传令于毒带人去守东墙,他隐隐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城中兵力虽足,可大多数都是头一次参加战斗的新兵,第一次就对付如此凶狠的鲜卑人,而且对方的人数还多出城里一倍以上,他担心士气会因此再次陷入低迷。
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无可奈何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阻挡着鲜卑人的进攻,并且期盼林南带着援军快点到来,不然的话,这一次进攻能否抵挡的住就很难说了。
战斗开始了,望平城四周全是喊杀声,鲜卑人拼命的想突进城里,汉军却拼命的阻挡,最为血腥的时刻也就此到来。
就在战斗打响的那一刻,一道明亮的闪电从昏暗的天空中劈下,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天空中密布的乌云在此刻终于要发泄了。从中午开始,密云就一点点的聚拢,此刻经过闪电、巨雷的一次冲击,无数道闪电和轰隆隆的雷声便一个接一个的打响了,天就像要塌陷下来一样。
同时,天地间开始刮起了狂风,狂风迅速形成了一股风暴,吹的天地间的树木东倒西歪。不一会儿,大风暴已脱了缰,正在以雷霆万钧之势奔驰,闪电也一次接着一次,象一条浑身带火的赤链蛇,飞过天空,照亮了那浑沌汹涌的浪潮卷滚着的云层。
不多时,密云里便落下来了巨大的雨点,大雨点落了下来,淅沥的雨声神秘地响着,好象在发出什么警告似的。在远处雨声已经变成了一片大的声音,好象一把大刷子在干地上擦着一样,雨越下越大了,倾盆大雨从变黑了的天空里,倾泻下来。这不是雨,而是乱响的、叫人站不住脚的倾泻下来的水,是狂暴的充满了旋卷的黑暗的水旋风,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
狂风暴雨摇撼着整个望平城,雷鸣夹着电闪,电闪带着雷鸣。大雨象波浪奔腾似地下着,地上还来不及流淌走的雨水迅速形成了积水,只觉得积水越积越多。整个望平城的地面上形成了一片泥沼,血水混合着雨水,雨水混合着泥水,泥水又掺杂着血水,冲刷着城池四面的土墙。
土墙被暴风骤雨冲刷的越来越低,渐渐的。土墙被雨水冲刷成了平地,城外的鲜卑人看到这一幕惊现出欢喜的心情,他们在在雨幕下骑马冲击而来,嘴里喊着“感谢天神”的话语,露着狰狞的面孔,抡着手中的马刀毫无畏惧的冲了上去,和守卫在四周的汉军步兵撞在了一起,在城中的那一片泥沼中厮杀着。
很快,战斗变成了屠杀。这些悍勇的鲜卑骑兵一经冲进城里,便带来了极为恐怖的死亡气息,所过之处汉军的士兵陆续人头落地,喷涌而出的鲜血流淌在雨水里,向四周扩散开来。失去了土梁的防护,城中的汉军士兵顿时失去了底气,而且如此大的暴雨中,箭矢也无法射出。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手中的刀。和鲜卑人厮杀,要想活命,只能战斗。
雨幕遮挡了许多人的视线,使得可视的程度大大减少,赵云、卞喜、褚燕、于毒带着汉军的士兵都奋力拼杀在四个不同的方向,可是越少人越少。越少鲜卑人的骑兵越多。四个人只能带着士兵边战边退,退到正中间的县衙附近,当退无可退的时候,唯有拼死一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赵云突然想起了这个口号,为了振奋人心。他高声喊了出来。
于是,剩下的一万多人都大声地喊着这个口号,抱着必死的决心和鲜卑人战斗。
城外,步度根看不清楚望平城的战况,只听见耳边响起了巨大的雨声,他此时的心情十分的喜悦,当有人告诉他雨水冲刷掉了土墙,骑兵进入城池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要乐疯了,那种前所未有的心情无法言表。
正当他乐的屁颠屁颠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背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回头看了一下,隔着雨幕无法看见远处,正凝视间,忽然见一团乌黑的卷云席卷了过来,手中的长戟不停的抖动着,只一瞬间便从背后冲进了他的亲卫兵里,五百亲卫骑兵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见一大批骑兵杀了过来,所来的骑兵都是髡头穿着简单板甲的骑兵。
“乌桓突骑!”步度根大吃了一惊,努力的看清对方的来历之后,急忙策马而走,但见黑色的骑兵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那血盆大口便将他身后的亲卫兵给吞没了进去。他来不及下达任何命令,见对方人多势众,急忙带着身边的五名骑兵仓皇逃走。
混乱的鲜卑骑兵队伍中,林南一条长戟当先,身后张郃、乌力登两条长戟随后,七千乌桓突骑如同巨兽般猛扑了过来,将那几百骑兵迅速吞没了下去。
一场厮杀过来,步度根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而被乌桓突骑包围的鲜卑骑兵却全部阵亡。
“主公,雨下的很大,已经看不到望平城里的情况了。鲜卑骑兵在这里很少,看样子是将全部兵力压了上去。现在雨水大,敌人不一定知道我们的到来,正好可以进行突击,从背后击杀那些鲜卑人!”张郃当即对林南大声喊道。
林南点了点头,当即吩咐道:“张郃、乌力登,你们各带两千五百人从东西两侧绕到南门,我亲率领剩余的人从北门进行突击!”
“诺!”
暴雨还在下着,夹杂着狂风的肆虐,仿佛天地连成了一体。
张郃、乌力登各率领两千五百乌桓突骑分成左右两边,向着东西两侧便奔驰了过去,而林南则率领剩下的两千名骑兵朝本门急速奔驰。
越靠近望平城,声音越是嘈杂,外围到处都是马蹄的轰鸣声,一些挤不进城里的鲜卑人骑马来回奔跑在四处,企图能够找到可以突破的路口。
正当那些鲜卑人都以为此战必胜的时候,背后突然杀出来了一彪骑兵,每个骑兵都使用长达两米的大戟,叫嚣着朝他们冲了过来,说着和他们一样的语言,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战甲。
“乌桓突骑来了,乌桓突骑来了……”一个鲜卑人的骑兵认出来了这支部队。挥舞着手中的马刀便冲了过去,急忙连喊了两声,第三声还没有喊出来,便被长戟划破了喉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被后面滚滚而来的马蹄踏的血肉模糊。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那个鲜卑人的好心提醒却被隆隆的雷音吞没了,遮盖住了所有鲜卑人的耳朵,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气息没有一点察觉。
乌桓突骑确实是天下的精兵,他们和鲜卑人同出东胡,无论是习俗还是语言,都不尽相同。突骑兵的骤然奔至,举起手中的长戟以千钧之力冲向了鲜卑人,对付前面那些尚不自知的鲜卑人。他们每个人都如同一头猛虎一样扑了过去。就算鲜卑人察觉了他们的到来,对于这些突骑兵而言,对付鲜卑人简直是小菜一碟,因为他们最熟悉鲜卑人的战斗模式。
一头头猛虎在林南的带领下瞬间便从背后扑进了鲜卑人的骑兵队伍里,所到之处鲜卑人尽皆落马,一时间地上的尸体不断的增加。
望平城县衙附近的十字路口上,赵云面向南方,手中的握着的刀早已经砍卷了。已经杀的麻木的他早已经忘却了换掉手中的钝刀,只是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刀。不管来多少鲜卑人,只要见到就杀,身边的积水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一颗颗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鲜卑人倒在了积水当中,慢慢的形成了一座小型的尸山。
北面,褚燕利用他巨大的身躯。以及如飞燕般的轻巧,提着双刀来回穿梭在了骑兵队伍中间,用他巨大的臂力将马上的骑士懒腰砍断,所过之处身后是一片污秽,血色的积水中飘起了无数的肠子。犹如一条条浮动的水蛇,让人看了几乎想作呕。
东面,瞎眼的于毒一手持盾,一手握枪,和身边的长枪手排成了一排,但凡有奔驰过来的马匹,便用长枪进行招呼,始终坚守着最后的防线。
西面,卞喜手持飞刀,在前面盾牌兵的抵挡之下,将手中的飞刀掷了出去,飞刀一经飞出,都准确地插在鲜卑人的心脏里,使得马上的骑士立刻跌落马下。一连掷出了十几把飞刀,当最后一把飞刀掷出去后,他便抽出自己的腰刀,捡起沉在积水下面的盾牌,毅然地冲了上去。
县衙里,苏醒过来的管亥,缠着绷带带着少许的士兵守在门口,每个人的手里都举着一张硬弩,虽然在雨天会大大减少弩箭的杀伤力,可是他们还是借此给予周围的士兵以掩护。县衙的墙头上爬满了弩手,他们看见雨幕中的鲜卑人便立刻扣动扳机,射下不少人来。
正当大家都在浴血奋战之时,忽然听见鲜卑人背后各个人仰马翻,一支相貌相似,装束却并不相同的骑兵队伍从东、西、北三个不同的方向杀了出来。
“是主公!主公来了,主公来了!”褚燕一个人冲进了鲜卑人的队伍里,一圈鲜卑人将他团团围住,他斜眼瞄见林南策马持戟冲了过来,便大声叫了起来。
声音迅速被传开了,“主公来了”的话语顿时成了县衙附近所有汉军士兵的最强呼声,偌大的喊声过后,每个汉军士兵都燃起了一种希望,他们的心里受到了鼓舞,低落的士气顿时被激励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变得十分高昂,都告诉呐喊着。
于是,战场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东、西、北三面的鲜卑人,同时受到了乌桓突骑和汉军的夹击。这支骑兵的突然降临打乱了整个战场,扭转了汉军被动的局面,同时使得鲜卑人陷入了苦战和极度的恐慌之中。巨大的吼声在鲜卑人的耳朵里回响不绝,使得他们心中胆寒,可是前有汉军,后有突骑兵,想跑又跑不掉,想战却又暗自胆怯,无奈之下,只能朝城中的街巷中逃走,一拨人全部蹿向了南面。
最北面的四五千骑的鲜卑人根本无法逃脱,就算躲进了街巷里也无法穿越过十字路口汉军牢固的防线,在这个滂沱大雨的傍晚,被新加入战斗的乌桓突骑兵给围了过来,瞬间被分割成一个个小的片区,随后再次陷入了汉军步兵和乌桓突骑的合围之中。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被全部击杀。
东、西两面的鲜卑人有不少顺利的逃到了南面主街道上,南面的鲜卑人背后没有突骑兵的影子,一见到从东、西两面退下来的同伴。都纷纷感应到了一丝不妙,急忙向后撤退。
赵云带着手下的士兵紧紧相随,趟着快要漫过膝盖的积水,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便冲了出去,将一些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的鲜卑人全部斩杀。
张郃、乌力登二人本来是去迂回到南面进行包抄的,可是当二人围着城转到了东、西两面的时候。却发现两面的城墙已经化为了乌有,而鲜卑人正不停地从这两面向城里攻击,于是,两人想都没想,瞬间便带着各自的突骑兵从背后掩杀了过去。
此时,北、东、西三面残留着数千骑,而南面的鲜卑人却已经退了出去,在大雨中汇聚成一团,一股脑的向辽河方向跑了过去。
赵云见南面的鲜卑人逃走了。带着人掉头往回杀,和林南、张郃、乌力登、褚燕、卞喜、于毒以及受伤的管亥等人一起将包围中的鲜卑人杀掉。
大半个时辰以后,望平城里来不及逃跑的鲜卑人尽数被杀,几千具尸体塞满了城中的街巷。
整个战斗都结束了,狂风骤雨也稍稍的减弱了,望平城内外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林南策马来到了县衙。看到县衙里的百姓以及缺胳膊少腿的重伤士兵,他的心里十分的难受。转身看到聚拢在县衙附近因浴血奋战而变得一脸疲惫的将士们,他的眼眶里流出来了咸咸的液体,在雨水的拍打下,混合在滴落在了地上。
“主公!裴光头……裴光头死了,好多弟兄们都死了,如果主公再晚来一会儿。只怕我们就会全军覆没了。”管亥忍着身上的疼痛,扑通一声跪在了带有积水的地上,双手不断地拍打着地上的积水,带着一丝不能泯灭的恨意,泪流满面的道。
林南环视了一圈站在雨中的所有人。心中十分的愧疚,大声地道:“我对不起大家,如果我能早点渡过辽河,你们就不会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我……”
“主公!我们没有任何怨言,就算是全军覆没了,也绝对不会对主公有一丝恨意。我们只恨自己无能,不能牢固的守好此城,害的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现在主公已经来了,我们绝对不能就此放过那帮鲜卑人,我们要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请主公带领我们去杀了那些鲜卑人!”赵云一脸忿恨的高声叫道。
“请主公带领我们去杀鲜卑人,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地道。
林南听到这话后,立刻扭脸对身边的乌力登道:“逃跑的鲜卑人差不多还有一两万骑,他们一定吃了败仗,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向北逃走,逃到草原上去。可是前面有辽河,加上暴雨突降,河水的水位肯定会上涨,鲜卑人这会儿肯定都聚集在河岸上无法渡河,你可愿意带领你的族人继续跟随我去追击鲜卑人吗?”
乌力登右拳捶胸,低头叫道:“尊敬的神勇天将军,你的武力是我们中间最强的,你就是我们心中的英雄,我们愿意跟随英雄一起出生入死。我们乌桓人从来不问敌人有多少,只问敌人在哪里,请天将军下命令吧!”
林南大叫道:“好!赵云、张郃、褚燕你们跟我走,其他人全部留下,这一次我们要让鲜卑人见识一下乌桓突骑的真正实力!”
话音落下,赵云、褚燕重新抖擞了精神,让士兵拿来了他们最拿手的兵器,一个人持枪,另外一个人挥着双刀,从鲜卑人遗留下来的马匹里牵来了两匹,跳上马背之后,便和张郃、乌力登以及七千乌桓突骑跟随着林南朝北急速驰去。
此时的辽河果然如同林南所预料的那样,河水的水位骤然涨了不少,原先鲜卑人渡河之后留在河岸上的船只全部被上涨的河水给冲的无影无踪了,而且河水滚滚而来,滔滔不绝,水流特别的湍急。
河岸边,看到波涛汹涌的河水,步度根陷入了极度的迷茫当中。他和手下的五个亲随骑兵在河岸边来回奔跑了一段路,可就是找不到可以渡河的地点以及船只。他仰天长叹了一声,大声地叫道:“天神啊,难道您对萨满说的话都是假的吗。为什么我会一败涂地?”
正当步度根陷入苦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背后传来了大批的马蹄声,厚重的马蹄声混合着地上的积水,发出了潺潺的声音。
“大人,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都退回来了。”
步度根听到身边的亲随兴奋的叫喊声。他却提不起一点精神来,指着面前的辽河,大声地道:“没有船,我们怎么渡河?快令他们全部下马,到附近的树林里砍伐树木,将树木做成木筏,现在雨小了,天明的时候也许河水会退下去,我们就可以渡河了!”
“诺!”
声音下达之后。从望平城逃出来的约有两万骑,刚奔跑到河边,便全体翻身下马了,提着马刀到附近的树林里去砍伐树木。步度根则重新召集了五百个骑兵作为亲随,护卫在他的左右。
林南带着张郃、赵云、褚燕、乌力登和乌桓突骑从望平城向前奔驰了不到五里,他的脑海中便闪过了一个念头,仰望夜空,感受着越来越小的雨点。当即大声喊道:“停!”
部队随着一声令下,命令被接力式的向后喊去。随即整支部队便停了下来。
七千乌桓突骑一个都没少,在从背后杀向鲜卑人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受伤,而那些凶狠的鲜卑人在这些突骑兵的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林南调转马头,看了看身后清一色装束的突骑兵,每个人都因为长途跋涉而变得有一丝疲惫。他朗声叫道:“后队变前队,回望平!”
“回……回去?难道就这样放走那些鲜卑人吗?”褚燕吃了一惊,失声叫道。
林南露出了一丝阴笑,拍打了一下身上湿漉漉的衣甲,大声地道:“放心。鲜卑人跑不了,这个时候大河阻断了他们的道路,雨水虽然变小了,可是河水的水位不会在短时间降低,地面上许多积水都没有流淌出去,我们这个时候去追击鲜卑人,他们没有任何退路,就会死战到底,而且对方人数太多,打起来会折损许多兵马,不划算。现在大家都回望平,县衙里地势较高,地面上积水不会太多,我们回去好好的休息一夜,等天明的时候再来攻击鲜卑人不迟。”
赵云、张郃两人突然异口同声地道:“主公是想击敌半渡?”
“呵呵,聪明!与其折损兵马全歼那些人,不如保存实力击溃敌军,只要有一个人过河去了,草原上的人就会知道我们辽东郡的厉害,以后再想侵犯的时候就会掂量掂量。如果全歼了敌军,鲜卑人必定会再次大举进犯,到时候对我们来说,必定会是一种灭顶之灾。”
“主公深谋远虑,想的问题也如此深远,确实是我们不能比拟的。”张郃、赵云溜须拍马了起来。
林南呵呵地笑道:“如果不是乌力登的那句话,我不会想的那么深远。”
“我……天将军,你是在说我吗?”乌力登有点受宠若惊地道。
林南点了点头,道:“你说你们敬重英雄,而且草原上的人也敬畏强者,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应该放一些人回草原,让他们宣扬我们是如何的强大,这样一来,草原上的人就会对这一带有所敬畏。”
“哦……我懂了。”褚燕恍然大悟地道。
林南将手一抬,向后传令道:“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回望平休息一夜!”
“后队变前队,回望平……”
声音再一次被接龙式的传达了下去,一时间,几千骑兵纷纷调转了马头,朝望平城折返了回去。
回到望平之后,林南让人给这几千突骑兵腾出了一个地方,让他们可以脱去身上的衣服进行烘干,可以睡在舒适的床上,让他们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另一方面,林南亲自视察了一番伤兵,对伤兵都嘘寒问暖的。
夜渐渐的深了,可是林南的屋子里还亮着灯火,他在桌子上用细小的绳子摆放出了弯曲的样子,而用茶杯放在了绳子附近,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桌面上的物品,同时在茶杯周围摆放上了几个石子。
林南托着下巴,眼睛紧紧地盯着桌面上的物品,另外一只手却不停地来回摆放几颗石子。他用绳子当作辽河,用茶杯比喻成鲜卑骑兵,用石子表示乌桓突骑,正在苦思冥想,想想明天该用什么战术来击溃大约两万人的鲜卑骑兵。
经过今天一战之后,他的汉军步兵一共战死了一万多人,几乎和鲜卑骑兵的阵亡人数形成了一比一的正比。本来手下的军队就不多,一下子没有了一万多人,对于他来说确实是痛心的事情,而且战死的那些都是鲜活的生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列入了自己的考虑范围里。
又思虑了一会儿,他的嘴角上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笑容,便吹灭了蜡烛,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天晴了,骄阳一早便出来了,用它那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可大地上那座望平城却成为了一堆废墟。
太阳底下,汉军的士兵并没有因为这场战斗的胜利而感到开心,反而多了更多的悲愤,以及对死去的弟兄们的缅怀,所有的人心情都是沉重的。
士兵还在搬运着地上的尸体、残肢,他们将汉人和鲜卑人的尸体分开,将鲜卑人的尸体全部抛在一起进行焚化,而在远处的树林里挖坑埋掉汉军的士兵。
林南、赵云、张郃、乌力登、褚燕带着七千乌桓突骑天一亮就走了,美美的休息了一夜,缓解了他们的疲劳,使得所有人的精神就十分的好。
辽河边,步度根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自己部下的族人还在努力的扎着木筏,而且已经扎出来许多了,他的心里感到了一丝欣慰。
骑上马,步度根来到了河岸边,看到水流已经不是那么湍急了,河水的水位也下降了,心里简直是无比的高兴。可正当他还在高兴的时候,忽然一个鲜卑骑兵来报,说发现大批乌桓突骑。
步度根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当即吩咐道:“快渡河,快渡河。”
这边声音刚落,那边便听到了滚雷般的马蹄声,林南一马当先,身后张郃、赵云、褚燕、乌力登紧紧尾随,再后面便是七千雄壮的突骑兵。
“乌桓突骑来了,乌桓突骑来了!”
鲜卑人经历过昨天的战斗,再加上一夜砍伐树木,扎木筏的体力劳动,早已经身心疲惫,此时见到他们的劲敌来了,都奔走相告。一时间,河岸边散布的两万骑鲜卑人都顿时陷入了慌乱,纷纷将已经扎好的木筏放入了水中。
可是,树木经过昨夜的雨水冲刷,砍掉的木头也都沾满了水,湿漉漉木头组成的木筏一经放入水中不但没有飘起来,反而沉了下去,被河水给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