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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动声传来,花晚照回头,正巧看到那新娘子在丫鬟的伺候下出了内厅。
一身振翅欲飞般的红霞,那衣装好似现代的旗袍,但又不完全像,领口夸张地绽着荷叶边纹似的轮廓,黑发被高高的挽起,一只金步摇斜插在发中,头上镶着把小小的张开的金扇。黑珍珠般明亮的桃花眼,双唇血红,虽只是略施脂粉,可依旧可以看出这女子素颜时的艳丽独绝。
愣神的功夫,去路已被阻拦。
王勃恍若无视,感觉与她距离太近,拉着花晚照后退一步:“不知杨小姐还有何赐教?”
新娘子并未立即答话,带着傲娇与不屑的眼光从头到尾打量花晚照一遍,才看向王勃,可出口的话却让花晚照深感无辜。
她说:“我比她如何?”
不知她此话何意,王勃只道:“在下并不了解小姐,不敢妄加评论。”
杨万银似乎对女儿出来的做法有些不满,开口斥责:“媚儿!休得胡闹,还不快进去!” 没想杨媚儿也是个傲娇的主。
对来自父亲的训斥充耳不闻,反而大胆地指着面前的男子对杨万银道:“他分明是看不起我,我杨媚儿哪里比不上这个女的!”
眼看误会闹大,花晚照大囧,咱什么时候变成她的假想情敌了。
她立即澄清:“杨小姐是不是误会了,我是他妹妹。”
杨媚儿轻嗤一声:“休要欺我没眼力,有长的如此不像的兄妹?”
花晚照还要再说什么,王勃却将她往后一拽,挡住了两个人的目光,
“不管她不是我妹妹,在下都不会娶你。”
声音如他的表情一样没有起伏,平静的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看到女儿受这样的折辱,杨万银终于收起了先前那些伪善的表情,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王公子,你这话是想至我女儿于何地?休要忘了这么多客人还在候着。”
气氛突变,两边显得有些僵持。
花晚照突然后悔自己那时头脑冲动发热的举动了。
但转念一想,王勃就是不娶,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啊,总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吧。
面对来自杨万银的威胁与压力,王勃并未多少动容,眼中目光澄澈,丝毫没有胆怯与屈服。双目对视,虽然只是沉默,但他表达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不娶,说不娶就不娶,给一万个理由都不娶。
花晚照头一次觉得,原来平时看似温柔的人也有这么执拗的一面,倘若事情一旦触及他的原则与底线。
只是这样僵持着也不是解决的办法啊。
扫扫围了一圈的家丁宾客,花晚照无言呐喊:神啊,谁来救救我们!
仿佛为了呼应她心中的想法,临城楼的窗边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咳嗽。声音不大,却宛如一道魔咒,打破了僵局的同时,也送来春风似的暖爽。
看清来人,花晚照眼前一亮,悬着的心“咕咚”落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唉,还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某人的身影啊。
下意识地就要向那人走去,手腕忽觉一痛,转过头来正对上王勃的双眸。
慕容钰卿是随秦笛一同落在阁楼上的。
只不过,秦笛为人低调,又急于撇清与某人的关系,所以闪身而进便混近了大厅里,一脸“我不认识这个男的”的冷然表情。
而他则悬于窗口,无状地靠着窗栏,曲腿支身,斜看向这边。
见众人都带着探究与诧异的眼神看过来,这才缓缓开口:“美人此话差矣,那丫头哪里是你王公子的心上人,你瞧瞧看,她充其量只是个烧火丫头罢了。”
这是什么人?
众人疑惑地看向杨万银,只见对方一改先前面孔,警惕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人。
花晚照却怒了,“慕容钰卿敢不敢再无耻一点。你才烧火的,你全家都烧火的!”
早料到她会顶嘴,慕容钰卿也不在意:“不是烧火就是砍柴的。唔,你砍柴我放火,还挺配。”
原来刚刚抢球过于激烈,也不知挤了多少人,那球经过了许多人的手脚早就脏了,而她又抱了许久更不知弄了多少灰在身上。
原本花晚照也没太在意,只是现在被他这样当众挑出来,立时觉得又羞又怒。
正要说点什么,不料杨万银却上前一步,向慕容钰卿拱了拱手,不似接待王勃时的随意,此次却透着些疏离与谨慎。
他目光闪烁:“不知慕容公子何时到的,杨某有失远迎了。”
慕容钰卿收了手中的扇,终于从窗台上跃了下来,略回一礼:“许久不见,杨老板依旧别来无恙啊。令媛选婿这么重要的事怎的也不通知在下一声,弄得在下匆忙而来贺礼也不曾准备是小,怠慢了杨大小姐可怎么好?”
身着紫色绣纹衣袍,手握白玉坠铃扇,脚踏墨色镶金靴,他如信游而归的贵公子般潇洒踏莲而至儒雅不足放肆有余,奈何说出的话却如此暧昧不清。
啧啧,整一卖弄风骚的妖孽男!
花晚照冷哼一声,别过脸。
慕容钰卿却再不看她,与杨万银一起假惺惺地寒暄起来。
一番对话下来,众人也听明白了,原来慕容钰卿和杨万银不仅认识而且还是生意上有往来的是商人。
花晚照却越听越心惊。那杨万银是什么地位的商人,看他替女儿选亲的阵仗便可窥一二,可慕容钰卿呢?
她记得当初在金陵的时候自己曾问过关于他商人的身份,时慕容钰卿只是一笑带过说什么只是有幸结识几位“贵人”而已。她当时也没在意,以为他只是在金陵混的不错而已,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你言我语,但旁人却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能让杨万银这种有钱有势的商人有所忌惮的人,可能是个普通混饭吃的么?
反观王勃,他似乎对慕容钰卿的出现毫不意外。
由于此人的出现,场面气氛趋于诡异化,再没有人将注意力过多放在他的身上,对于这样的发展他倒是乐见其成,缓缓踱了几步,挑了个更隐蔽的位置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