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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萧郎与萧匕安回到萧府就被萧郡公拉入书房。
萧县公命方清雅去一趟方府,再把这事好好周旋一番,才提起一口气来到书房。一双瞪圆的眸子紧盯着萧县公二人。
“知道你们两人做了什么事吗?”萧郡公望着自己的弟弟。这十几年来,他还没忘了方芸儿?
十三年前,得知县公颓废放荡因那方芸儿,可方芸儿许了娄阳,又出了那事。任由县公胡闹下去,这萧府在皇上心中便不再是端方知礼。
所以,他千辛万苦下找到了周氏。
可现在呢,不过就是看似平静了十三年。
他叹了口气,道:“知道我们萧府为何会安然无恙这么多年吗?虽说我们在京中没有重权。可当今也是文人天下。我们萧府自来在文人心中地位崇高,虽不说勘比远古时期颛顼,但也算是举足轻重。所以皇上看重我们。”
他顿了顿,双眼里闪过一丝自豪。
萧府一门文曲星下凡,萧府出生子弟从不落于榜眼之后,只不过……
眼下他只有萧琴一个女儿,而弟弟也只有匕安这么一个孩子。
萧县公低了下眸子,他何尝不知,皇上忌惮方将军的兵力,娄阳娶方芸儿对皇上来说并非大事,而萧家若是与方家联姻,皇上必会打压。
“你是我兄弟,十三年前那天你与我一道,怎么会强了方芸儿,只要我这么一说,怕是事情也不能如你所愿。”说着,萧郡公站了起来,背对着他们,思绪纷乱。
萧匕安眸子一定,突然呵呵一笑,“大伯,你是爹的兄长,这事你说京中之人自会认为你袒护弟弟做的假证。我看无须多费口舌了。”
面对萧郡公沉下来的脸色,萧匕安挑起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还等着多一个妹妹呢。皇上早答应了要还方芸儿一个公道,这可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怎么会出尔反尔。就算爹受了点皮肉之苦,那也不算亏了。方大将军和固伦公主还能把这好女婿打残了?”
虽是这么说,他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
这方面究竟如何,还要靠娄锦那奸诈丫头了。
沉默了许久,萧郡公深吸一口气,道:“这事还是由我上门比较好,重在方芸儿如何想。我这做兄长的上门道歉,她当会卖我几分薄面。能娶过来最好,最怕好事多磨,皇上改了心意,你爹前日做的事怕是白费了。”
说完,也不等萧县公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萧匕安倒觉得这是一门好戏,大伯一向冷冷淡淡的,能见大伯上门,这狡猾的狐狸对上娄锦,那定是极为有趣的。
他拍了拍黑袍子,抬手一扬,就跟着出去了。
萧县公静静立于书房内,听着夏日的大风垂得美人蕉飒飒作响。他是萧家子弟,可他也是一个混帐男人。为一人倾心,付诸努力,值也。
将军府。
“小姐,锦儿小姐说了七夕时间就要到了,要小姐一道去外头采买点绣花乞巧的东西呢。”小桃说着,眉眼带笑。
“……我不想出去,你和流萤陪着锦儿一道去。”方芸儿手中的东西一顿,抬眸看向远处旷远的天空,天边是绚烂至极的云彩,豁然一副燃烧的霍霍模样,一颗金黄的落日被云彩环绕。今年的七夕之夜,该是极美的。
她眸子一暗。
她有多久没期待过七夕了。她去,不合适。
小桃锲而不舍,道:“小姐,您就一道去吧。据说萧县公也会一道去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桃明显感受到方芸儿背过身去,看也不看她一眼。
小桃撇了撇嘴,就见乌嬷嬷走了进来。
乌嬷嬷恭敬地站着,低头道:“夫人,萧郡公来了。这下正与大将军请罪呢。说是要当面向小姐赔罪。”她顿了顿,继续道:“小姐已经去见他了,这下真不知道怎么叫了呢。”
方清雅嫁给萧郡公,这唤一声郡公为太姑爷,这下要唤大伯父了。
方芸儿眉头一皱,道:“锦儿去作甚?”
问完,想起娄锦看萧郎的眼神,她双眼闭了闭,才道:“郡公在外多久了?”
“很久了。据说在外头直站着,坐也没坐。”
身旁的人动了,乌嬷嬷见方芸儿离开,这才忙赶了上去。
娄锦一入门就对慭慭然朝郡公行了一礼,嘴角勾起一抹喜悦。一身碧青色的长裙勾勒出她逐渐窈窕的身子,那丽若冬雪的肌肤晶莹透人。
“郡公大人来了。”、
娄锦说着,快步迎了上去,一双水眸张地微圆,笑盈盈地走了上来。
萧郡公看了眼娄锦,这女娃。
听闻到娄锦的表现,他倒是忍不住要细细一看。
“郡公,萧府何时来娶亲?”她一脉天真地望着他,说出的话却让萧郡公一愣。
“这不是还要看你娘亲吗?”
娄锦炸了眨眼,随机哼了声道:“我娘受了委屈,又怎么肯张嘴下嫁。萧府若有心认错,就应该娶了我娘。做出点好事来。”
这话怎么说的?
好似不用管方芸儿怎么想,只要娶过去就好?
可这强娶,不会出事?
“你一个女娃,莫要随意胡说!”
娄锦扯了下嘴角,只道:“夜长梦多!”
萧郡公这才看了娄锦一眼,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方芸儿到的时候,正见几人坐着,几人均不说话,场面很是安静。
萧郡公猛地站了起来,看向方芸儿,半晌只道:“既然不原谅萧府,萧家禀告皇上,以杖刑乱打之!”
方芸儿心一提,有句什么扯在嘴里,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只能望着萧郡公的身影远去。
今年的乞巧节,方芸儿还是闷在自己的屋里。
这几日比以往更沉默了些。
只不过……
“小姐,这是什么啊?”小桃看着墙上的一副字画,眼瞪得很大。
一个桃林子里,女子发丝湿透,躲在树干身后,眼神怯怯的。
方芸儿瞪了小桃一眼,这场景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
突然,她的眸子一定,定在女子的脸上,双手一缠,身子陷入僵硬。
这是她吗?
是他画的?
女子发上簪着玛瑙玉朱钗,那朱钗是她当年最喜欢的一款。
他何时画的?竟连那朱钗都丝毫不差?
又一日,方芸儿正品着茶,突然间茶杯不同以往,这打开一看,正见茶杯下刻着字。
“芸儿。”
她皱了下眉头,随机翻开其他的杯子。
连成一串,这几个字便是,“芸儿,我本事想来见你的。可身子不便。寄情于杯,聊表思念。”
方芸儿抿了抿唇,想起郡公所言的杖刑。
眉头重重一跳,半晌才朝小桃道:“叫锦儿来见我。”
“是。”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娄锦就来了。
“娘?”
这一声呼唤,让正在发呆的人猛地惊醒,正见方芸儿转过身来,命小桃把那茶杯带下去,才道:“这些东西都是你带来的?”
娄锦一笑,才道:“正是。锦儿听萧府的嬷嬷说萧家哪里都有娘的痕迹呢。我不过就是让人送了两样过来罢了。本以为我这爹爹是个笨的,要让他现写几首诗才行,没想到有些东西还早就放在床头了呢。”说着,娄锦眼里眯起了笑,继续道:“只不过,爹爹的身子不大好,受了一顿打,还让我瞒着您。说怕您见了血腥。”
方芸儿眸子一暗,道:“伤得可重了?”
“倒是没多大重,只是太医说得半个月下不来床。他院子里又没个女人,男人也不懂得伺候,据说每个夜里都疼得睡不着呢。”娄锦说着,嘴角却是悄然一笑。
皇上倒是顾念着固伦公主,没让下重手。这倒是成了萧郎的名。
“为何没有个女的?”
娄锦摇头道:“郡公不也催着他找个女的吗?这十三年过去了,就那妾侍周氏也都出了萧府,他也不知道犯什么浑,整日地不让女人靠近。这男人一个个没轻没重的,下手可真是疼。”说到疼这个字的时候,娄锦适时抽了口气,像是亲眼见到那一幕似的。
方芸儿双手握紧了帕子,到底心地良善,这也只是沉默了会儿,才道:“你让他好好休息。”
娄锦点了点头,随机道:“都瘦了好大一圈呢。”
方芸儿不动。
“说是每天出恭都嫌那衣服搁地疼。”
方芸儿眉头一跳。
“说是昨晚伤口发炎,药都吃不进去,只念着娘的名字,这会儿魂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哐当一声,方芸儿站了起来。脸色尤为严肃,“走,去看看你那出息的爹爹!”
娄锦两眼一眯,得意地一笑,朝乌默默使了一个眼色,才迅速跟了上去。
马车上,方芸儿的脸色沉地几乎都要拧出水来了。他真是出息了,受了顿惩罚就要死要活的。男人不多是皮糙肉厚的吗?怎么一顿打就挺不住了?
好似知道方芸儿所想一眼,娄锦悲戚道:“皇上下手可重了,也是爱重外祖母和娘,这才要给爹爹一个好看。”据说被抬出来的时候,屁股上那块皮都粘着裤子呢。那个皮开肉绽啊。“
”好了!“方芸儿有些难耐地堵住娄锦的嘴,深吸一口气,才道:”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爹爹存了寻死的心,这下汤药故意不喝了。怕是早想用死来赎罪呢。“
死?
方芸儿听得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