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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锁在囚笼里头的娄阳昏昏沉沉的。
他半睁着眼,浑身上下都疲累极了。
春日的阳光不大,却在这高高的红墙下露出个头来,惹得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传入他的耳朵,他恍以为这是梦,可见着前方这熟悉的道路,心中陡然炸开了一道闪电。
他猛地站直了,这才发现双腿那传来了铁锁叮当声,低下头去,双眼立刻缩了起来。
他的双脚上撩着铁链子,双手也被铁锁锁住,这再环视了一下自己这周身被这木囚笼卡在里头,眼头一个剧烈跳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向周围之人,见着最前方缓缓走着一个男子。
男子身姿昂藏,月白的长袍迎风而动,俊美的身形若雪中之松,独一无二。
他顿了下,三皇子?
再看了眼这高高的红墙上那被日光照耀地熠熠夺目的琉璃瓦片,他的心慌了。
娄阳只觉得双腿发软,本就虚弱的身子这下子冷汗涔涔。
春风拂过,本是柔和惬意,他却觉得后背生凉,通身上下一个发冷。
他思索着要如何应对,想着这是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该是还没见到皇上,还有时间可以思考。
他琢磨着,可是越琢磨越觉得心底没了底气,虚地很。
顾义熙似乎发觉了身后之人已经醒了,他微微侧了下脸,俊美无俦的侧脸上长睫微微一低,又不动声色地朝前看去。
马车依旧没有停留片刻,眼看着养心殿越来越近。娄阳猛地用他那铁锁敲向囚笼,心中一阵灰败。
偌大的养心殿三个字赫然就挂在眼前,前方一个大圆形拱门关着,两边的太监们看到三皇子便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就朝养心殿内走去。
娄阳低垂着头,就在他沉默着思考的时候,脚步声从后传来,他转头看去,见是左相大人,心中的死灰又瞬间燃烧了起来。
左相见娄阳脸色不好,形容枯槁,发丝凌乱地散落在两颧骨边上,原本丰润的下唇角都塌陷了进去。
左相皱了下眉头,见三皇子朝他看来,便行了个礼,才问道:“不知道邺城城主犯了什么大过,使得三皇子亲自送到养心殿前。”
顾义熙沉默地望着娄阳,温润的嗓音似乎讲着五官痛痒的话题一样。
“原我也可以直接要他的命,只是,阿锦不允。”
左相愣了下,抬眼看到了三皇子眼中的冷厉,便是一怔。
三皇子是何许人也,为何对上这朱瑞就露出这样的神色来,这又与娄锦有什么关系?
此时,路公公走了出来,请了三皇子和左相大人一道进去。
朱红的铁门打开,刘韬把娄阳从囚车里拉下,便跟着三皇子一道朝里头走去。
皇上抬起头来,看了眼三皇子与左相,扫了眼他们身后之人,怪异地看了眼三皇子,半晌道:“他是谁?”
左相道:“西南邺城的城主。”
皇上淡淡扫了娄阳一眼,便转移视线,看向了三皇子。
“娄阳。”
他冷冷落下这个名字,皇上批阅奏折的手一顿,朱红的墨从笔端滴了下来,滑落在奏折上。
左相怔住,不可思议地看了眼三皇子。
三皇子朝后看了一眼,路公公走了进来,道:“启禀皇上,窦公,方大将军和固伦公主求见。”
皇上皱了下眉,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窦公朝里头走来,他身后跟着紫晓,紫晓此时正低着头,这一进来,见着朱瑞站在那,双手双脚还没铁链子拷上,心便是一提。
再看三皇子站在那,她的眼陡然一晃,她的心一瞬间就乱了。
她这段时间心中天平本就有些乱了,这会儿见到三皇子,又想到腹中的孩子,她真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固伦公主冷着脸进来,方宏陪在她身侧,二人与方芸儿方瑶朝皇上行了一礼后,才看向那站在一旁,额角已经流出细密的汗珠之人。
固伦公主笑道:“皇上,有人换了一个脸皮就以为可以重新开始,蒙骗我们所有人。”她的这一声冷笑让娄阳的身子一颤,他忙看向左相,这里他能够求救的就是左相了。
左相还是不信,眼前之人乃是娄阳?
这太过荒诞了?他还记得三个多月前自己与三皇子娄锦三人还与朱瑞见过一面呢,当时三皇子也没说什么。
紫晓不明白固伦公主这一言所为,却看方宏的神情,这一家人似乎都认识朱瑞。
这朱瑞不过是邺城的城主,他们怎么就全认识?
皇上扫了眼朱瑞,放下笔来,缓缓朝他走来。
娄阳咬了咬牙,心里发虚,可想着眼下不能让他们发现一二。
“他是娄阳?”皇上问道。
刘韬点了点头,按住娄阳的头就要扒下他的人皮面具来。
娄阳心中大骇,忙低下头来。
可耐不住刘韬一个奋力撕扯,这一扯,一张净白的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依旧是个白净书生,虽是行伍出生,如今过了半生却依旧这样儒雅。
在场的两个女子都静静地看着他。
一个是目光犹如寒冰的方芸儿,一个是震惊不已后退了两步才站稳了的紫晓。
娄阳被撕扯地疼了,倒抽了一口气。
心中却是咚咚作响,他几乎能感觉到什么的血液倒流犹如冰柱一样冷冷地将他的大脑瓜子撞地很疼很疼。
皇上眯起了眼,整个屋内霎时被阴冷的高压覆盖住。
“到底怎么回事!”
窦公愕然地看着娄阳,牙齿已经打了个冷颤,他回过头来盯了眼糊涂的孙女,气得浑身都疼。
刘韬道:“朱瑞早在三个多月前已经死在了杏花村的大道上,当时朱瑞的马车被劫走,朱瑞的夫人被娄阳杀害。被娄小姐发现后,他还转移了百姓的视线,诬蔑娄小姐为杀人凶手,一路上对娄小姐几次追杀。”
紫晓瞬间犹如雷劈,她猛地看向娄阳,心都抖了一抖。
这么说,那与她……的是娄阳?
忽然来这么一个晴天霹雳,她几乎无法站住,若非窦公拉了她一把,她真真要当场坐下来。
方芸儿盯着娄阳,她缓缓走上前一步,直直地望着他。
娄阳心中焦急,可见方芸儿上来,心里还是抱着一丁点希望。“芸……”
“呸!”
方芸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依稀还记得当初为了眼前的男子,自己是如何地义无反顾。
她发现那种患得患失的心绪在这一刻都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她笑了笑,双眼通红,那是悔恨的滋味。
回过头去,她看向固伦公主和方宏还有站在一旁的方瑶,好在锦儿及时扭转乾坤,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对方家对锦儿,亏欠太多。
这一瞬,她看着娄阳那惊慌的脸,冷冷道:“皇上,臣女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皇上成全。”
皇上皱了下眉,不明白一向温婉的方芸儿怎么就入宫来见娄阳了。
“有什么但说无妨。”
“还请皇上在娄阳死后将他与万氏合葬在一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娄阳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方芸儿,他猛地一声低呼,怨恨的目光犹如淬了毒一样,直直地逼视着她。
固伦公主眯起了笑,方宏满意地点了点头。
窦公低下头来思量,这万宝儿当初是如何死的,京城之人没一个不知道的。屯粮坐地起价被关入天牢之后逃亡死有余辜,娄阳与她合葬没人会说他们伉俪情深,娄府一门从此从忠烈一词再无瓜葛。
这方芸儿当真是一针见血,这一句话也注定了娄阳的结局。
皇上看了眼方芸儿,转头看向娄阳的时候极为厌恶。
“朕准了。”
娄阳一听,双眼瞪大,死死地咬住双唇,脸色灰败地犹如从沟里头爬出来一样。
“皇上,请皇上开恩。”
固伦公主道:“就请皇上凌迟吧。”
凌迟,也就是零割碎剐的一种酷刑。这种酷刑乃是大奸大恶之徒所用,所谓千刀万剐,没有挨足千刀是不允许断气的。
如此的酷刑,令娄阳闻之色变,他立刻就看向方芸儿,作势要跪下来。
“好歹我也是锦儿的亲生父亲,我求你放了我。”
方芸儿看了他一眼,锦儿的父亲?若是他甘愿死在锦儿手上,那么也不用受这样的痛楚,可奈何,他此人如此奸猾,他对锦儿这个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当初若不是锦儿,这么多条人命难道都是该死的吗?
方芸儿转过身去,朝固伦公主道:“娘,我们回去吧。”
皇上道:“来人,将娄阳拖出午门,凌迟。”
娄阳几次罪犯欺君,原来还有太子几人为他请命,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多次挑战皇权,娄阳的胆子真不是一般地大。
顾义熙缓缓道:“父皇,凌迟就免了,他毕竟是阿锦的父亲。就交给儿臣吧。”
这时方宏才想了起来,皇上本就不愿意锦儿与三皇子结成连理,若是这时候娄阳被杀,锦儿无论如何作为子女都要守孝三年才能成亲。
眼下真真是佩服三皇子这个时候脑子比他们所有人都冷静。
“刘韬,带走吧。”
顾义熙的神情依旧是毫无波澜,可他那清冷的眸子触及娄阳之时,犹如落下了一地的寒霜。
娄阳颤着腿肚子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尽管不用凌迟,可对着三皇子,他总觉得更为惧怕。
刘韬扯了娄阳往外走,这时候窦公也牵着紫晓朝外走去。
冷风吹过,紫晓怔怔地听着前方的锁链拖地的声音,这个春日没来由地让她觉得浑身发寒。
前方一个华贵的身姿款款而来,凤袍加身,通身富丽。紫晓见着皇后的身影,勉强扯起了一抹笑。
“紫晓给皇后姑姑请安。”
皇后打量着她的神色,道:“你这脸色怎得这么差?”
紫晓没敢回答,苍白的脸在看到三皇子从身边过去的时候愈发苍白了。
然而,他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只朝皇后行了个礼便硬着春光而出。
她身子一晃,小腹陡然一痛,她猛地跪了下来,皇后吓了一跳,见到她裙摆下的红,心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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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天上不了网,身体不舒服被家里人给停了网络,没让我用电脑,好在今天身体好些了。这才传了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