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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许久不见的脸,此时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穿上铠甲的她,还是那样的美,那样的娇艳。
她长长幽黑的睫毛像是一把整齐的小刷子,即使是沾满了血污,也还是那样的动人,扇了一下又一下,短短一瞬间,时间却犹如凝结了一般。
她闪亮的大眼睛动人的望着自己,水眸中惊喜显而易见。那一汪水眸在这浑浊不堪,杀气深重的战场之上,依然显得晶莹透彻,宛如盛夏里的一抹碧波秋水,又像是刚刚从淤泥中浮出的新鲜初荷,带着淡雅的芬芳。
段君贤在那双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正在慢慢变大。
他知道,自己距离叶澜惜,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王爷……
段君贤看见叶澜惜朱唇微启,轻微的上下动了一动,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噗嗤。。”只听得一声利器刺入肌肤的声音。
段君贤的心徒然一紧,他多么害怕看见下一秒叶澜惜会应声倒地。
然而,有时候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怕什么來什么。
一个轻微的摇晃,那抹在自己眼前的绝妙身影便开始缓缓的下沉,淡出了段君贤的视野。
“澜惜!”
那一声响彻天地,那一声地动山摇。
段君贤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拼命的喊着叶澜惜的名字,希望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也许下一瞬,她就会微笑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回应自己的呼唤。
可惜,一切都只是段君贤自己的一厢情愿。
叶澜惜的身子的确沉下去了,埋沒在其他的士兵当中。
心急如焚,段君贤向上纵身一跃,双脚瞪着马肚子跳下了马,向着叶澜惜的方向扑了过去。
他看见有寒光向着自己袭來,眼神一凌,举起手上的长枪就迎了上去。
风声呼啸,喊杀声依然还在。
在叶澜惜的身子即将触碰到地面的前一刻,段君贤的长臂已经伸到她的身子下方,将她受伤的身体接住。
叶澜惜身上熟悉的味道,已经被漫天的血腥味给掩盖住了,她的身体仿佛比之前更加轻了,连她平时微微有些圆润的脸此时也变得尖了起來。
只是,她刚才那双灵动的双眸此时已经闭上了,任凭段君贤怎么喊她都纹丝不动。
段君贤的双眼像是着了火的一般查看着叶澜惜身上的伤势,身上各处,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倒也不是致命的。只是她刚才在段君贤面前中的那箭,直直的命中后心。
抱着叶澜惜,段君贤转身几个跨步跃回了自己的战马之上。缰绳一拉,战马一声嘶鸣,撒开四条纤细的马腿,疾速的向着宁馨国守营的方向跑去。
背后传來卿玉国鸣鼓收兵的号角声,身边的敌人也慢慢的减少了。
身后,卿玉国的看台之上,啸天晴脸上尽是狂妄得意的笑容!
他只是想多杀几个宁馨国的士兵报仇,却沒有想到正好瞅见了那抹红色的身影!
真是天助他卿玉国!
啸天晴张牙舞爪的难以控制自己心中的喜悦,他看见了段君贤正在快马加鞭的向着叶澜惜的方向冲过去,那样的着急,那样的无奈。
“段君贤!”啸天晴想起探子和自己汇报弟弟的惨死原因,不禁恨得咬牙切齿,他紧紧的抓住手里的长弓,指节关节处隐隐泛白,还能听见骨头之间摩擦发出的“咯咯”声。
眼睛半眯成了一条缝,闪亮冰冷的箭尖沁着有些乌黑发亮的鸠毒,这一次出手,他一定要一击致命!
“嗖!”
听着那弦动的声音,啸天晴只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动人心扉。
“将军!”军师听到战场上段君贤悲伤的怒吼,才发现啸天晴居然将沾了剧毒的箭射向了叶澜惜。“你不该这样做啊!”
军师悔恨的捶着自己的胸,满脸责备的看着啸天晴。若是将军刚才真的将叶澜惜杀死了,那么他们和段君贤的关系就更加的难以挽救了!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啸天晴看着自己的军师,只觉得他长得分外的丑陋!平时,他总是阻止自己做这个做那个,要不是看在他的确是有些真本事,每次都能帮助到自己的份上,按照啸天晴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性格,早就将他千刀万剐了。
“可是今天,你不能阻拦我!”啸天晴恶狠狠的冲着军师怒吼道,“今天,我要为自己活一次!以我个人的名义,为我的弟弟报仇!”
说完,啸天晴甩袖而去,只留下呆愣愣的军师在原地不知所措。
宁馨国守营。
段君贤单枪匹马首先冲回了守营,一过闸门,便立刻翻身下马,小心翼翼的抱着叶澜惜脚下生风的往军医所在的位置跑去。
援军刚刚把守营里被破坏的东西重新恢复,所有的营帐也刚刚搭建好。段君贤一把掀起军医营帐的帘子冲了进去,将叶澜惜脸朝下的放在床榻之上,大声的叫唤军医。
军医很快便从外面走了进來,看了看叶澜惜的伤势,眉头拧成了一个巨大的结。
“她还有沒有救?”段君贤的急切的询问着,声音微微在颤抖,不过他自己却沒有察觉。
“娘娘,”军医看着叶澜惜一脸苍白,眼睛紧紧的闭着,整个嘴唇已经乌黑发紫,“她不仅受了重伤,还中了鸠毒。”
“什么?”段君贤听闻一惊,连忙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叶澜惜身上的确处处泛黑,伤口的血迹尤为明显。
“当今之计,首先要把娘娘伤口的箭拔出來,然后再吸毒。如果來得及的话,娘娘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军医哆哆嗦嗦的说着叶澜惜现在的情况,生怕下一瞬自己的脑袋就已经搬家。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段君贤怒吼着,仿佛军医听不见他说的话一般。“快拔箭啊!”
“拔剑的话,会引起伤口的大出血,娘娘已经失去了很多血了,只怕会熬不住啊。”军医伸出的手颤颤巍巍的,怎么也不敢抓住那根插在叶澜惜背后的羽箭。
“你还真是废话多!”段君贤满心不耐烦,为什么他军队的都是这些庸医?这样拖下去,他的澜惜就算是能活也被拖死了,只见他快速的点了叶澜惜的几处穴位,封住她的几处主要的血脉,纤细有力的手指攀上她背后的羽箭,慢慢的握紧。
“将军,不好了!”一个探子突然在这个时候冲了进來,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