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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了一天,三月十八那天,张远鸿,常家兄弟和赵卓年都带着礼物上门了,只有张远明没来,来的是和吴嫂子交接香菇肉酱的赵管事。
“司姑娘,我们东家接了帖子,原本是要亲自来的,谁知道昨天京都那边突然有事,东家半下午了还是赶过去了。临走前吩咐我今天一定要把礼物带到,贺姑娘乔迁之喜。”赵管事一边说一边接过身后小厮手里的礼盒,亲自递了上去。
司楠知道赵管事的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发生了这么紧急的事,临走前还能记得她司楠搬家了,几乎不可能。而且,这眼瞅着就到吃饭的点了,你还托大拖到这个时候才来,安的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不过是觉得香菇肉酱只能卖给华味居,觉得能拿捏自己了吧!
不过不管话说的真假,人家现在礼物送来了,还是得热情接待呀,司楠示意刘嫂子接了赵管事手中的礼盒,又笑眯眯的对赵管事道,“赵大叔,快请进来吧,鸿记的张伯伯和常家船行的常大哥他们都坐了一会儿了,现在赵大叔来了,咱们就可以开席了。”你看,你身份地位最低,反而来的最晚,看你等会怎么有脸。
“哎呀,都是早上有事耽搁了,司姑娘,快进去吧,别让张老板和常大当家的久等了。”赵管事一听别人都到了,心下就是一紧,连忙举步往院子里走。司楠看着他的背影,不漏痕迹的冷笑了一声。
今天来的都是男客,司楠也没往内院领,都在外书房坐着呢。常致森这会儿正和张远鸿聊的起劲儿。张远鸿是落第才子,常致森是少年有才,两人不论经史子集还是商业生意都能谈得来,很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常致霖和赵卓年在下五子棋,是司楠拿给他们打发时间的。
快到外书房门口,司楠突然加快脚步抢先走到了前头,嘴里还大声说道,“张伯伯,常大哥,华味居的赵管事来了。”
赵管事又是一激灵,这小姑娘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原本悄悄地进去就行了,这姑娘一喊,别把屋里人都喊出来了,那可真是要丢人了。
果然,没有辜负司楠的用心,常致霖听到司楠的话,一把扔了手里的棋子,几步走到门外,对赵管事说道,“赵管事,你可终于来了。我为了午饭多吃点,早饭都没吃。快饿死了。快快,别进去了,咱们直接去花厅坐吧。小丫头,快叫走菜。”
赵管事一脸的尴尬,“别,别,常二爷,我先进去给张老板和常大当家的请个安问个好。”说完也不看常致霖和司楠,提携袍子下摆飞快的上了台阶。
常致霖走到司楠身边,小声说道,“怎么样。小丫头,还是我懂你的意思吧!今天这事儿张远鸿都看见了,一定会和张远明说,下回这个姓赵的再看见你,就得低头哈腰陪笑脸了。”
“嘻嘻,我就见不得这样踩低捧高的小人,我又没事求他,干嘛要忍让他!谢谢你了常二哥,我决定从明天起,聚仙楼那边的蔬菜给你降价!”
“小丫头!马上别人家的菜就上市了,你还好像给了我好大面子似的!”常致霖毫不在意的揭穿了司楠。
“好啦好啦,常二哥,我们快进去吧,我估计咱俩不进去,张伯伯不会出来哒。”司楠也不以为意,拉着常致霖又进了外书房。
“张伯伯,常大哥,赵大哥,赵管事,人都齐了,咱们吃饭去吧?我家罗婶子做的菜,我觉得比得月楼的大厨做的还好吃!宋经济说罗婶子以前是给个大官家里当厨娘,结果那大官贪污被举报了,被抄了家,家里的佣人什么的都被发卖出来了,这才辗转到了咱们陵水城。”司楠也不看屋里几人的脸色,欢快的请几人去隔壁吃饭。
“哈哈,好,今天托小丫头的福,我们也尝尝比得月楼大厨做的还好吃的菜。”张远鸿笑呵呵的说道。
“是,是,司姑娘,一起过去吧。”张远鸿话音刚落,赵管事就开口迎合。
司楠和常致霖相视一笑,“走吧,张伯伯先请。”
这顿饭只有司楠作陪,所以也不存在什么男女大防的问题,一张桌子坐了,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只有赵管事有点战战兢兢,饭桌上一听见别人喊自己,就紧张的不行,饶罗嫂子手艺出众,他也没吃出什么味来。
日子一晃过去了十来天,气温已经升的很高,小丫头们都脱了夹袄,换上单薄的春衫了。
陵水河完全化了冻,船来船往多了起来,司房菜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意红火,虽然码头另一边也有人学着他们租房子开吃食铺子,卖些便宜的饭食,但是因为卤猪下水是独门秘方,再加上司房菜开的早,人们已经吃习惯了,再加上那些管事的和吴来福差不多大年纪,能聊上几句,唐山又能说会道,所以生意并没有受到影响。
赵得源中间又来一趟,说是宅子已经建好了,等风干几天就可以装上门窗,家具什么的还得等春耕之后再打。庄子上已经开始准备春耕,还是像往常一样,主要种稻子,高粱,和玉米。
赵得源家后的两个暖棚里已经种不了菜了,白天太阳一晒,里面就热的受不了。冬天那半季蔬菜,赵得源和赵得礼两家收入不少,王氏一想起家,就把司楠从头到脚夸一遍。而从司楠乔迁宴回来后第四天,大儿媳刘氏早上起来还好好的,结果临吃饭的时候突然吐的昏天黑地,吓得赵成连忙找靖安借马车,一路急赶着进了城,找大夫把脉之后才知道是怀孕了。回庄子之后,王氏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前前后后围着刘氏打转,把赵成都挤一边去了。这下王氏更是把司楠当成了他们家的福星,天天念叨着要让赵得源好好替司楠顾着庄子。
春耕之后,赵得源又一家抽一丁出来给司楠打家具,靖安回城之后又让司楠撵回来,拿着钱给赵得源他们发工钱,买菜做饭。
等到宅子能住人的时候,已经进了五月。吴嫂子通过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订下了五月十八的给吴贵娶亲。司楠决定等吴贵婚礼过后,就搬到庄子上住一段时间,等夏天过去,再搬回四平胡同,她让靖成去看过,去年买的那片山谷,里面的葡萄已经有熟的了,又可以酿葡萄酒了。
五月十六那天,吴嫂子来四平胡同给李素兰送请柬,“夫人,后天小贵成亲,请夫人来喝杯薄酒。”
“好好,到时候我一定早早的就过去。”李素也跟着高兴起来。
吴燕儿在司楠那,只见到两个初,剩下一个人也不见,奇怪的问,“姑娘,我从大门过来,一路上
也没见到人,怎么你这也只有两个姐姐在?”
“燕儿姐姐,家里的丫头小厮都在外院学识字了,婶子大娘都在刘嫂子那做针线呢。”司楠解释道。
“真好。”吴燕儿眼里流露出一种渴望,她在家,吴嫂子虽然不让她干活,可是她一个人也很孤单,而且也没人教她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