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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还是醒来了,旁边是冷着脸的戚妈妈,还有一脸悲天悯人的了然大师。
她本以为自己既然已经坏了秘法,便没了利用价值,大概在这旖旎阁,再也不会有立足自地了。
谁料戚妈妈竟带着她又去了一趟孤霞寺,戚妈妈同了然大师单独在房间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又让了然大师给了一个她秘法。
那了然大师看着小柳儿,犹豫了半晌,看了看戚妈妈,只问她真的要做到如此地步?
戚妈妈冷着脸看了了然大师一眼,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了然大师尚有犹豫,问她可还记得那一次。
戚妈妈皱了眉头,只说自己有分寸,不劳大师费心。
了然大师叹了一口气,说了句何苦。
而后从自己手腕上,褪下念珠,递给小柳儿,又传了个法诀给她。
她呆呆地看着手中被摩挲的光滑异常的念珠,不知该说什么。
却听那了然大师说,在夜半无人时候,闭着眼睛念那法诀,然后转动念珠,便可法成。
了然大师还说,一定要闭眼,不然法便要破了。
想了想,了然大师忍不住,还是神色凝重的叮嘱了一句,这念珠,拨一颗,便是强行抢夺他人一个月的青春时光,通过那念珠,将他人的时光转化成魅惑力添补到自己身上。因为已经是强行抢夺,所以,万万不可心生贪念,不然,即便自己倾国倾城,也会于心有愧。
了然大师说罢唱了声佛,闭了眼睛合了掌。
她定定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佛珠,抬头问那了然大师,若是多拨了念珠,对自己可有损害。
了然大师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她又问,可能指定了被抢夺了时光的人?
了然大师悲悯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戚妈妈在一旁,冷笑着,不说话。
了然大师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说,拨动一颗念珠,便已经足够,切莫要贪多。切记切记。
可此时,她已经双眸发亮,捧着佛珠摁在自己心口,再不肯放手。哪里还听得下去。
是夜,她捏紧了念珠闭了眼睛念咒,将那念珠拨了一颗。
顿时,她便感到一股凉气从念珠飘了出去,可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老和尚,会不会欺骗自己?
会不会,法术出了问题?
多拨一颗,说不定,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是,一个月而已。谁能看出来?
这样想着,于是她又拨了一颗念珠,只觉得又是一股凉气飘了出去。
她数了数,一共十二颗念珠,转一圈,正好是一年。
一个月这么短,哪里够自己颠倒众生呢,索性,先拨了一年份的再说。
至于提前苍老的姑娘么,脸上多擦些脂粉,也没人看得出来什么不同。
若是,能抢了月白的青春和容貌,那该多好。
她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拨动着念珠。
说起来,心生这个念想之后,那念珠就越难拨。小小一颗珠子,似有千斤重。
她不管,只狠狠用力,拨动了第十二颗念珠,刚好转一圈。
她停下手,心里有些后怕,毕竟没做过。
正想着,她突然感觉到面上一凉,而后自百会穴开始,身体开始觉得轻松自在,那感觉,妙不可言。她觉得自己简直舒服的,要飘起来了。
同时身体,好像有一些变化。
腰在变细,骨头在拉长,皮肤在软化。
她试着开口唱了一句,那声音,宛若娇莺初啼。
这让人,如何能按捺住心中狂喜!
终于有一天!自己可以将月白!取而代之!
终于!
她简直想仰天大笑!
不是可以指定夺取谁的青春么?那就是月白了。
想及此,小柳儿脸上,露出了微笑,满足而又兴奋。
然后,她不由得握住了手里的念珠,着了魔一般,又开始拨动!
根本停不下来!
两只细嫩的小手不停地拨动着那念珠,一圈一圈又一圈。
她记的很清楚,自己,整整拨了八十圈。
八十圈,呵呵,大概,这世上,已经没有月白这人了吧。
她满意地微笑着。
剩下的么,啊,那个唱曲的红裳,之前给过我脸色看呢,如果早点苍老的话,没了好嗓子,还能硬气么?
呵呵,那个弹琴的蓉儿,也是一样啊,以为自己多清高呢,呵呵,苍老的女人,技艺再高明,也没人愿意去看了吧。
啊,还有还有,那个诗诗,天天一双狐狸眼往卢惜归身上看,简直该死。
啊,对,戚妈妈,你打我耳光的时候,你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么?呵呵。
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疯狂。
她也不记得自己拨动了多少次念珠,不记得自己到底点了多少人的名字,不明白这一圈一圈飞快转动的念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只记得自己一次一次,放出去寒冷的气流,带回来的是暖暖的气流。
一股股温暖含香的气流浸润着自己的身体,舒坦的如置云端。
她舒服的眯着眼睛,只愿这样舒服的感觉,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开始还是心怀怨恨,才一个个地点了名字。后来,就只是为了这舒适的感觉,双手机械而快速地拨动着念珠。她只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舒服的时候了。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停下来。
只是,此时若是有个开了天眼的,能看到这屋里的情况,就算是有九条命,怕是也要吓死了。
屋中,一群黑色的影子,环绕在小柳儿身边,将她抬起。小柳儿凌空于床上,不着寸缕,一团黑气萦绕着她。那黑气浓重,翻腾如同水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和女孩子光洁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仿佛邪恶的祭祀场景,黑影正在将她献祭给不知名的邪神。
念珠到最后,实在是拨不动了,小柳儿,也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黑甜无梦。
翌日,她仍在梦乡,却被人一掌打醒。
她惊愕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是戚妈妈,满目狰狞,活似恶鬼,正用手狠狠捏住自己的下颌。自己动弹不得。
戚妈妈一只脚踩着自己的床榻,一副乡野村妇的样子,狞笑着看着她,不屑地说她果然是个小贱种,没脑子还想一步登天,真是活该给人当枪使。
她惊魂未定,只以为自己青天白日便见了鬼。
慌乱间,却无意中看到外面躺着一个白发老妪,她呆若木鸡。
戚妈妈循着她目光看到了那老妪,而后,转身不屑地看着她,冷冷道,怎么,敢做还不敢看么?
她这才知道,自己昨天,差不多点了全楼的姑娘名字,满楼姑娘,都已经白发苍苍,眼见得都是耄耋之年。
旖旎阁,算是毁了。
她这才想到,自己昨天到底干了什么。
一面害怕,一面在床上闪躲,闪躲时候,无意中碰到了手边那串念珠。
小柳儿颤抖了一下,一个眨眼之间,自己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突然知道了许多不知道的事情,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突然,好像被另一个人,占据了身体。
小柳儿冷冷地开口,直说,戚妈妈活了到今年已是二百三十三岁,自己不过援例而行,五十步笑百步,为何如此嚣张?
戚妈妈瞪大了眼睛,咬紧了嘴唇。自己活了这么久这事情,除了了然大师,没第二个人知道。
不过,戚妈妈何等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到了她手底下压着的念珠。于是冷笑一声,一把夺过念珠,而后没什么好气地扔了一张轻纱面罩给她,让她自己梳洗打扮好之后,遮住脸跟自己出来。
她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同戚妈妈一同出来,一路上所见皆是白发苍苍的女子。她心里有些惊恐,却也有些自豪。
只是,行至月白房门口的时候,看到月白同昨天没什么两样,依然青丝满头,美貌异常。
她有些遗憾,但再没有觉得月白同卢惜归是一双璧人,是天赐良缘,是人间无双。反而是心里冷静地勾画出完整的计划,如何一步步将月白踩在脚下,然后取而代之,嫁入卢家。
没甚意外的,一行人就到了地方,进了休息室,月白睡了,那戚妈妈还趁机装模作样的训斥了自己几句,直说要自己继续留在这旖旎阁给她赚钱。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只敷衍了过去,实则已经在心里谋划了数种方法,置戚妈妈于死地。
很快,轮到她登台,惊艳全场。
她浅笑着看着台下众人,这,才是成就自己的第一步呢。
不管想做什么,首先自己要有资本,才能去做呢。踩踏月白也好,嫁入卢家也好,玩弄戚妈妈也好,没有实力的话,自己什么,都做不到,都只能想想而已。
不过,这想象,快要变成现实了。
她抿了嘴,得意万分的笑着。-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这秦淮河岸,独领**的那一天。
也会如今日一般,高高站在台上,浅笑着,接受所有人倾慕的眼光。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她以为,这就是青云直上的第一步的时候,那个粗夯的汉子,跳了出来。
他就那样把自己掳走,而戚妈妈,半句话,都没敢说。
她死死盯着卢惜归,当年,月白不也是遇难么!不是他出的手么!
这场景何其相似。
只是,那卢惜归,看了看自己,什么话,都没说。
她就这样,被掳到那个破烂的房子里,不分昼夜、不分场合、不分人数地满足这个男人的兽欲,尚不如最低廉的娼妓。
她也曾经试图逃跑,可换回的,只是更加残虐的对待。
她已经,心如死灰。
可,就在这时候,她恋慕的这人儿,从天而降,将她从那火坑里,带了出来。
他轻轻拥着她,还用锦被将她细心裹好,他温言软语地告诉她,带她走,再不叫人欺负她。
小柳儿泣不成声,她只觉得,此时,便是死也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