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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问题,锦衣派和污衣派因何分裂?”余生看着掌柜的,问出了这第二个问题。
“分裂?”掌柜的似乎没太听懂余生的这个问题,他思索了一会儿后才摇头苦笑道:“客官您可能误会了,四圣会从来没有分裂,所谓的锦衣派与污衣派之分,不过是身份上所带来的无形的鸿沟。”
“换个更好理解的话,您觉得一个捕快可能会跟一个扒手一起共事吗?”掌柜的最后朝余生问道。
掌柜的这么一解释,余生就知道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误区。某种意义上来讲,四圣会即是四圣商会,但也不全是四圣商会,两个派系之间的区别就在于这些底层会员的身份,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拥有着如此繁杂的人员体系,压根儿不可能只出现一个拥有着绝对话语权的派系。
余生蹙了蹙眉,仔细思索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四圣会因何被官府通缉?”虽然心底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猜测,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掌柜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有些紧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这个厢房看起来很安全,但很明显掌柜的依旧不那么安心。
犹豫了一会儿后,掌柜的附在余生的耳边轻声说出了五个字。
“京城刺杀案。”
对这个答案早已经有些心理准备的余生并没有多惊讶,而是紧接着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那这件事到底是四圣会干的,还是四圣商会?”
然而掌柜的却渐渐远离了余生,在余生对面坐直身子后,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您的机会已经用完了,要想知道答案……”掌柜的用那双聚光的小眼睛看着余生,一字一句道∶“得加钱。”
余生看着掌柜的这副松弛的模样,完全不见刚才的谨慎与小心,突然奇怪的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掌柜的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笑我这钱花的冤枉呗,烟都说的没错,我这人钱也不多看起来脑子也不太灵光了。”余生摇头苦笑道。
掌柜的皱眉看着余生,完全搞不懂这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怎么好好的就开始自嘲了。
“掌柜的,下面这个问题我就随口一问,你愿意答就答,不愿意就算了。”余生不等掌柜的答应与否,就缓缓站起身,向他问道:“彩虹楼和四圣会都是大楚中数一数二的庞大势力,所以有时候我会很好奇,有没有一种可能,有这么一个人他既属于彩虹楼也属于四圣会呢?”
不等掌柜的作答,余生就起身站起离开了这里,掌柜的坐在原地老神在在的抚摸着那个碧玉扳指,等余生走远后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他看着手中的碧玉扳指,喃喃道:“那还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既不属于彩虹楼也不属于四圣会呢?”
他将碧玉扳指放在眼前,眯起眼睛看着扳指的光泽。
清泠透亮,璀璨如星。真是个好物件儿。
走出太白酒楼的厢房,余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似三百两银子花的冤枉,但最起码余生确定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袁锦的确出身于四圣会。
有这么一条信息,那么余生的这封信也就敢继续送出去了,倒不是不信任白露,只是这种事容不得行差就错一旦一步踏过去,那就是万劫不复。
“我的梦想是当个普通的教棋先生,现在还不想造反。”轻声的嘀咕了一句后,余生抬头看到了烟都,此刻的他正很没出息的端着那盘点心,蹲在酒楼门口一边吃一边等余生出来。
“你这样哪还有一丝宗师的风范?”余生走上前,忍不住对烟都说道。
烟都咽下嘴里的东西,瓮声瓮气的反问道:“那我想问一下,你觉得宗师应该啥样?”
余生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一怔,他遇到的宗师不多,李三思、烟都,或许还有那个紫玲珑,想到他们三个一个比一个没风范后,余生索性闭嘴不再说什么了。
“你不是说你会一直在暗处保护楚璇吗?出来这么久你就不怕出事?”眼看烟都依旧坐的安稳,余生忍不住提醒他该走了。
谁料烟都依旧稳坐钓鱼船,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心,回答道:“起初我也觉得的阿紫让我来是为了保护他,可后来才发现这完全是阿紫多虑了。”
余生不太明白烟都话里的意思。
但是烟都好像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心情,而是反问了余生一个问题。
“你觉得倘若这个人坐了龙庭,那会怎么样?”
余生完全没料到烟都居然敢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问这种问题,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作答,良久后余生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要么天下太平,要么天下大乱。”
“哈哈哈,那不就得了…”烟都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放下盘子擦了擦手上的点心渣,站起身后当先从太白酒楼离开。
“反正已经够乱了,谁都不怕再乱一点,或许真的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走在后面的余生隐约间仿佛听到了烟都说出这么一句话,但是他觉得可能是错觉,他不相信烟都这个大老粗居然这么有文采。
还没来得及细想,余生就被一旁传来的一阵对话吸引了思绪。
他转头望过去,发现正在说话的几人居然也算是熟人。正是过关时拦在城门处的那几个老兵,此时正聚在一起说着些什么。
这时说话的正是那个拦住余生几人的四十岁老兵,只听老兵指指点点的对眼前几人告诫道:“奉城主之名,派遣我们几人明日跟随马将军一同去剿匪,若到时候能捉上几个四圣会余孽,那我们这辈子可就发达了。等到了明天你们几个给我机灵点,打起点精神来,别跟平时似的,一副整日困不醒的模样。”
那听从指挥的几个士兵此刻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的在那老兵面前,听了这番话后有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兵看了眼周围的同事后,忍不住问道:“老周哥,咱明日去哪儿剿匪啊?”
那个被唤作老周的老兵听了这个问题后,气不打一处来的用巴掌抽了那老实巴交的士兵一下,怒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出城去郊外剿匪啊!要是匪在城里还能叫匪吗?那得叫县长!榆木疙瘩!”
被打了一巴掌的老实兵此刻不敢说话了,但是另一个看起来更年轻的士兵此刻却为难地问道:“可是老周哥,咱都是城外村里的人,万一……我是说万一,这回去了咱的村里……”
那年轻士兵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许久后才咬牙道:“话再说回来,咱们以前不也是四圣会出身吗……”
话还没说完便被暴怒的老周捂住了嘴,他怒目圆睁,瞪着那年轻士兵低吼道:“你想死我不拦着,但是你要是敢连累我我觉得不让你好过,最后告诫你一次!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四圣会,更没有加入过他们!”
看着老周那副仿佛要吃人的模样,年轻士兵惊恐的点着头,其他几个士兵也是噤若寒蝉,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松开捂着年轻士兵的手,老周看着眼前的几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天尽量机灵着点,尽量别把他们带上去自己家里的路,要是真那么倒霉……那就寄希望有英雄来救你们家人吧……”紧接着他又对几人告诫道:“我最后再强调一次,从锦衣派背叛四圣会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被卖掉了,所以不要再对四圣会抱有任何念想,我们只是棋子,我们的目的也只是活着……”
“听明白了吗?”尽管声音都很低,但是有意偷听的余生还是听到了那几个士兵的答应声。
他在远处看着那几个兵不像兵,匪不像匪的人,结合着听到的这些信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有意思,看来四圣会真的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