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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吃饭没找见你,父亲和图南都急坏了,图南找了你一圈没找着,这才刚回来。”玉儿站在门口对余生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没事,不用担心。”余生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逐渐长大的小师妹,比起三年前记忆里的玉儿,眼前这个要更加成熟稳重一些,虽然看起来仍旧有些稚气,但行事作风已经完全是个大姑娘的模样。
“这些天还一直不曾问过你。”余生认真地看着玉儿,“你真的决定要嫁给魏启叶了吗?”
一提到这个,玉儿的眉宇间便隐隐有些忧愁,她有些无奈地回答道:“师兄,说实话的话,我很有些犹豫。”
“犹豫?”余生有些不解。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没做好准备,但是就像爹和娘说得那样,女孩子家总要嫁人的。魏启叶上门提亲的时候,我当时仔细想了想他对我的确算的上不错,在学堂时我们相处的也还可以,但我真的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欢他,可爹心里也一直挂念着我的亲事,娘已经不在了,爹现在心里又没有着落,我不想让他再担忧。”
玉儿这番话说得颠三倒四,神情也有些混乱,余生在一边看得心疼,随后心里盘算了一下安慰道:“玉儿不着急,这件事可以慢慢想,等你想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如果不想嫁的话,就直接告诉师兄,让师兄来想办法。”
此时此刻的余生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以前魏家来提亲还可以说是韩家高攀了,可现在自己身为太子太师,甚至可以说是帝师,这就反而让魏家成了高攀的一方,倘若玉儿最后不愿嫁,那么余生说什么都不会让玉儿受半点委屈。
这个自己从小看大的小姑娘,就是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可玉儿却苦笑了一声,悲伤地说道:“师兄,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听到这句话余生心里顿时一惊,接着盯着玉儿问道:“你的意思是?”
“前些日子找了大夫为爹诊脉,大夫悄悄跟我和图南说,父亲他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说到这里玉儿忍不住垂泪。
余生听完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迟滞了。
“什么时候的事?”余生艰难的开口,此刻的他感到胸口火辣辣的疼,疼到就快要无法呼吸。
“在你回来的前几日。”玉儿哽咽着回答道。
余生强忍着心中悲痛,安慰玉儿说道:“先不要着急,等过几日我叫宫中御医为师父来号号脉,兴许是那位大夫诊错了脉呢?”
随后余生伸手擦去玉儿脸上的泪痕,“玉儿快别哭了,省得让师父担心。”
玉儿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强忍住眼泪。
“走,咱回家。”
……
随着一道圣旨的颁布,一则震动整个大楚的消息传遍了大楚各郡。
圣旨的内容是,自明年起年号由正德改为扶光,与此消息一同昭告天下的则是正德皇帝的死讯,得知一国之君驾崩这个噩耗的大楚各郡,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悲痛还是该狂喜。
而所谓叛贼阳王谋逆,意图弑君篡位一事,则被楚璇以家丑不可外扬为缘由掩盖了下来,但是奇怪的是自那以后世人再没见过这位二皇子,甚至提起他的人也很少,似乎世间从来没有这号人一样。
紧接着楚璇就为正德皇帝举办了丧事,不过丧事的规模比起历代大楚诸君要小的多,对此楚璇的解释是先帝生前曾经特别交代过,丧事一切从简。
尽管有人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毕竟正德死前只与楚璇见过面,说过什么也只有楚璇才知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谁也没法与楚璇对峙。
“找个时间,把那个都察院副都使给我换掉。”今日下了早朝后,楚璇召见了老太尉,近几日接管了大楚军政的楚璇忙的脚不着地,甚至吃饭的时间都要安排许多事给别人,最后实在迫不得已,又将年迈的赵老太尉叫到了身边,让这个垂暮的老人暂时为他分忧。
对于楚璇这个决定,赵老太尉并不怎么意外,覃丰有着都察院的背景,以及曾经身为摇光旧臣的资历,虽然摇光身死后又投奔了阳王,但毕竟这摇光旧臣中有着很深的人际脉络,以楚璇的性格不会留这样一个人存在。
尽管这几日覃丰已经很谨小慎微了,但楚璇早就铁了心拿他立威,准备杀他这个鸡儆群臣的猴。
“那殿下左副都使一职可有心意的人选?”老太尉不露声色地问道。
楚璇疲惫地揉着自己的眉心,闻言摇头道:“先空着吧,都察院左右两个都使的职责无非就是督查百官,现在新政起始之际一来需要用人,二来我不相信他们敢在这个档口瞎蹦哒,所以有没有这个职位暂时不重要。”
老太尉听了后顿了顿,才有说道:“若殿下觉得重要了以后,老臣这两件倒是有个人选。”
楚璇闻言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你儿子我另有用处,他不适合都察院。”
谁料老太尉却摇摇头,解释道:“此事并非是为了犬子。”
随后不等楚璇说什么,老太尉又紧接着说道:“赵家有位青年才俊,棋艺高超但却不愿继承家族意志,于三年前弃棋从文,此人也是去年的文试榜眼。”
“赵玉书?”楚璇忽然说道。
“原来您认识他?”
楚璇沉默着在心里盘算着什么,良久后他摆摆手说道:“这件事容后再议,你还有其他事吗?”
本来楚璇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不料赵老太尉点点头,继续道:“的确还有一件事需要告知您。”
“讲。”
“阳王在位时,曾经代替先帝约战瀛洲名人,时间定在了明年,现在新一代棋圣已经决出,这场两国之间的棋运之争恐怕是在所难免了。”随着老太尉将这件事给和盘托出后,楚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个蠢货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楚璇忍不住骂道。
随后楚璇的目光看向赵老太尉,眼神中的意思十分直白:若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但眼见赵老太尉依旧稳坐如钟,楚璇疑问道:“还有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赵老太尉给予肯定。
“讲。”疲惫的楚璇有气无力地说道。
“每逢新帝登基,北部草原、南诏以及瀛洲都会派使团来出访,名义上是来庆祝新帝登基,背地里其实是在考量新帝的才能,同时这些使团每次来汴京都会闹出点事来。”赵老太尉又给楚璇带来了个焦头烂额的消息。
“这个简单,路上把他们都杀了就行了,让他们连看都看不见汴京。”楚璇脸色冷漠地说道。
“这恐怕不可。”赵老太尉当即否决,“能进入这些使团里的人大多都非富即贵,若不明不白死在我国境内,那么这就已经和他们明明白白的宣战没什么两样了,以我们现在的国情与实力……”赵老太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楚璇已经明白了他的话。
“草原、南诏、瀛洲…争棋…”楚璇嘴里喃喃着,手掌交叉在一起托住自己的下巴,手指有节奏的互相敲打着。
“我都知道了,老太尉辛苦,没什事的话您可以先回去了。”
这下赵老太尉没有再久留,送走了老太尉的楚璇依旧在心底盘算着什么。
眼下大楚的局面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不仅内部糜烂不堪,外部同样摇摇欲坠,这不得不让他花费更多的心思去缝缝补补,必要时他甚至要选择一些不择手段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