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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望着地上死不瞑目,瞳孔里依旧带着诡异笑意望着他的四皇子尸体,久久没有眨眼。
燕轻瞅到皇帝转身望向自家爷那不满微蹙的威严表情,心里一颤,赶紧起身走到燕回身边轻声提醒。
“爷……”声音中蕴含着焦急口吻。
燕回衣袖之下紧攥的双拳终于松开,“走吧!”
燕轻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还不等燕回迈步,忽然,不远处的几个太监,快速朝他们这方走了过来,为首的太监王公公一边朝燕回大步走来,略带尖锐刺耳的声音一边急促的响起,“燕世子请留步。”
燕回等人轻易的便认出,为首的太监,乃是方才培安吩咐去皇帝库房里拿赐予他奖赏的‘岛国进贡的宝刀’,视线射向后方那个王公公双手小心翼翼放在托盘之上,刀柄镶嵌着刺目血红宝石,刀刃在阳光之下闪耀着锋锐寒芒的宝刀,刹那间,那红宝石散发出的红芒,居然同此刻倒在血泊之中的四皇子画面重叠了起来。
王公公见到燕世子那瞪圆狰狞,双眼布满血红血丝的目光,吓得一颤,刚拿起宝刀要递给燕回的双手一软,宝刀啪一声,掉在了脚下四皇子的尸体之上。
“啊……。”王公公吓得顿时尖叫了起来。
忙不迭的赶紧颤抖着双手,一脸心有余悸的恐惧模样,把宝刀从四皇子的脸旁处拾捡了起来,慌乱的用衣袖试图把染在宝刀上的血渍给擦拭干净。
“拿来。”燕回辨不出丝毫情绪的声音,平静的响起。
王公公手中的动作一顿,反射性的望向燕回,看着放在他眼前燕世子伸过去的手掌,犹豫了一下。
“就算现在擦拭得再干净,可它终究是一把刀……”燕回一把从太监手中夺过那宝刀,语气中掩饰不出的嘲讽。
王公公一愣。
还不等这三个太监反应过来,燕回便手握宝刀,率领众人走了出去,只留下满院的血流成河,横尸遍地的各种死尸。
“王公公,燕世子方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个小太监禁不住蹙眉不解询问。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都没有……干爹告诫你多少次了,在这宫中,想要活得长些,要切记不要多舌,少言慎行,下次再怎么没脑子的充满了好奇心,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公公伸出莲花指,狠狠的戳一下方才问话的那个小太监,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低声警告。
方才问话的小太监被王公公又戳又骂,吓得脸色煞白的赶紧低头缩起脖子,一副都快要被吓傻了模样。
王公公见这远方可怜的侄儿被吓得这般模样,知晓这人胆儿小,暗叹一声后,便也没有在继续责骂,望向地上遍地的尸体,想到这如今太子被废,四皇子被诛,皇后嫡出一脉尽数失去了竞争皇位的机会,也不知晓,皇帝剩下的几个皇子,究竟谁才会真正的走到最后,成为下一任的国君。
接下来,伴随着今日争储的第一波鲜血洗礼,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知道今日上演的这一幕,还会上演多少回……。
御书房。
皇帝的左右手年宰相,两大亲王,燕王爷,定王爷,以及两大异姓王之一参与朝政的文王爷,三公中除了皇贵妃之父,楚太师未到,剩下的,太傅,太保皆已到场,兵部,刑部的尚书等朝中重要大臣亲王,在宫变发生半个时辰后,尽数被皇帝召集进了宫。
皇帝坐在阶梯上方的龙椅之上,满脸威仪,目光凛冽的扫视了一圈下方的众臣,缓缓道。
“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想必不用朕再多说,诸位爱卿也能知晓今日宫内发生了何事,此刻朕召集你们,是想听听你们对于这一次由四皇子发起的弑父杀君宫变的处理。”
众人心里一紧。
恭顺的站在下方,谁也没有率先发言。
皇帝说完后,对于众多重臣的沉默,似乎早已料到,也并没有生气,继续冷冷道。
“四皇子不忠不孝,已当场被诛,四皇子府的所有家眷奴仆,三日后,一律菜市口问斩,生母皇后,以及一母同胞的兄长太子,朕已拟好了废后,废太子的诏书,并贬为庶民发配三千里外的西凉,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赞同之声。
“皇上英明。”
“臣等无异议。”
“……”
众人都不是傻子,既然皇帝已经先斩后奏的做出了废后废太子在诏书,那么,作为臣子,哪怕手中权势再大,终究还是一个看皇帝脸色行事的臣子,再说皇后本就母族不显,且太子又稳重有余魄力不足,实在不是最佳皇位的继承者,更重要的是,在太子皇后身上,他们有得不到什么利益,所以,自然就犯不上为了那两人,而去触皇帝的眉头。
见下方众人如此识趣,皇帝方才冷峻的威严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之色。
“现在处置好了皇后太子一事,那么,接下来,大家便说说有关于五皇子以及太师在这一次宫变事件中的看法吧!太师口口声声说,他带来的人,一方面是为了迷惑救出被四皇子胁迫抓在手中的人质五皇子以及皇贵妃母子二人,一方面是为了趁机进宫护驾,并未参加到这次的宫变事件中,你们怎么看?”皇帝目光难辨的扫了一眼众人,直接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在场的众人。
燕王爷心中无声冷笑。
老奸巨猾的老太师,还整整是手段过人,这一次若是四皇子成功了,那么,四皇子便是那螳螂,而太师皇贵妃父女二人,便趁机成为了黄雀。
而四皇子败了,那么,他们却能用这苦肉计以及护驾的借口,把他们自个从这一次的宫变事件中,摘除得一干二净,不仅没罪,反而还有功,最差的结果便是皇帝和满朝大臣的怀疑,但是却苦于没有证据,大不了最后便是功过相抵,没有责罚,也没有奖赏。
“老臣认为,太师所言纯属荒谬,就算他这借口看似完美无瑕,但却终究掩盖不了,他那颗想要趁机分一本羹的狼子野心,老臣倒是觉得,五皇子被四皇子所挟持一事,颇有疑点……。”三公之中一向同太师不对盘的太傅,率先出列,满脸讥讽的诉说着太师的狼子野心。
“臣也如此认为。”
“臣倒是觉得,太师乃无奈之举,若不是太师阶段了四皇子试图进宫皇宫的后援力量,皇上也不会如此速度之快的就平息了这一场宫变的叛乱……。”
“可四皇子已经当场被诛杀,现在已经是死无对证,当然是太师和五皇子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一时之间。
大殿里的众人,各抒己见,颇有辩证,乃至百家争鸣的感觉,拥护五皇子和六皇子的两派,一方想要趁机把五皇子从皇位竞争中除去,五皇子一方自然是要极力保证维护五皇子一排的利益。两派争得满红耳赤。
当然。
也有保持中立的,说着此事还得继续查探进一步详情方可定夺。
例如;燕王爷,定王爷,以及异姓王文王爷。
皇帝看着维护五皇子的几人,在众人没有察觉之时,眼底闪过一阵辨别不出的暗芒。
此刻。
宫里对于五皇子和太师的处理,吵得不可开交,而宫外的燕回,率领众多士兵,已经团团包围了四皇子府。
四皇子妃率领家眷到院子里接到皇帝道出四皇子谋反,以及抄家问斩的诏书后,当场便嚎哭之声一片。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不可能的……”四皇子妃双手紧紧的抱住一脸懵懂的唯一嫡亲儿子,整个人宛如魔怔了一般,怎么都不敢相信,昨夜还一脸柔情陪她和儿子吃过晚饭的丈夫,居然会做出弑父杀君的事情来。
怀中的三岁小儿,被母亲双手勒得小身子差点气都喘不过来了,疼痛之下,嚎叫大哭的挣扎了起来,“哇呜……娘,痛痛,快放开团团……。”
“奴才不想死,不想死啊,奴才真不知道四皇子谋反什么的……。求燕世子你放过我们吧!”
“皇上饶命啊……”
院子里,妻妾,奴仆,跪在院子里,有些抱头痛哭,有些哭诉着无辜,有些进入四皇子才不久的奴才,心里承受不了,当即手脚并用的便爬起来,试图冲出去,可还未冲出院门,便被门外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痛痛,娘……呜呜……”四皇子三岁的孩子,看到被射成刺猬的奴才,一双纯真黑黝黝的眸子里,充满了惊惧,又是挣扎,又是哭喊着。
四皇子妃年约不过二十的女子,尖尖的瓜子脸,五官柔弱而娇媚,对于死了丈夫,全府即将被斩的消息,先是不敢置信宛如天塌下来般的绝望之后,但看到那试图逃出去的奴才被射成刺猬后,突然间,眼底的惶恐绝望,一下子全数消失,整个人冷静得无比诡异。
颔首看了一下怀里失声痛哭的儿子,松开了双臂,一手搂住儿子胖乎乎的小身子,一手按住儿子的后脑勺,把啼哭的儿子脑袋压向她的胸口,满脸慈爱心痛之色,嘴里低声喃喃的安抚着,“团团乖啊!娘亲在这里,不怕,不怕的……娘亲会保护你的……。”
有了母亲的安抚,团团从嚎叫大哭,逐渐转换成了低声的抽泣,一双小手紧紧的抱住母亲的腰身,把小脸蛋埋进母亲的怀里,寻找着安全温暖的港湾。
望着眼前这一片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以及抱头痛哭的母子,众人这绝望,乞求,认命,恐惧看向他的眼神。此刻的燕回,他宁愿去战场面对最强悍的敌人,也不愿面对眼前这些人的眼神。
“爷,时辰不早了。”从小一块长大的燕轻,怎么可能会不知晓此刻自家爷心底的挣扎,可想到在宫中皇帝那阴森森的警告,燕轻不得不出言提醒。
燕回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刚要下令让人绑了这些人带进天牢之时,却没有想到,四皇子率先起身朝他走来。
“燕世子,我知晓夫君已犯下了弥天大错,不可饶恕,生同床,死同穴,夫妻本是一体,我已做好了随同夫君共赴黄泉的准备,可……。”四皇子妃说道这里,低头看了看手里牵着满脸还挂着泪痕的儿子。
随即拉着儿子,咚一声,跪在了燕回的身前。
“燕世子,稚子无辜,求你绕过我儿一命吧!哪怕贬他为庶民,或者奴才也罢,我只求他活着能平安长大便成,我知晓这个请求太过于为难你了,但……请看在一个母亲的份上,救他一命吧!”
语毕!
四皇子妃,便松开儿子的手,跪在燕回的身前,咚咚的磕头起来。
燕回寒着一张脸,极力的隐忍着眼底的情绪。
燕轻见自家爷这模样,顿时心里一颤。
虽然他也同情四皇子作为母亲的心,觉得这个三岁的懵懂孩子何其无辜,但是,在主子违抗皇命以及不相干人死活两者之间选择,毫无疑问,燕轻是站在维护自家也利益这一边。
燕飞眉头紧紧的蹙起,想要说些什么,嘴唇蠕动了片刻后,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而燕轻,却一咬牙。豁了出去。
“爷,皇命不可违,方才在宫中,爷已经触怒了龙颜,切莫……。”燕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四皇子妃打断。
“团团,快,快跪下给你表叔磕头,快……。”四皇子妃带着绝望的浓浓哭腔,一把把儿子拉跪下,并用双手使劲的按压住儿子的后脑勺朝着地面重重的磕头了去。
原本就被惊吓到的孩子,此刻再猛不冷丁的被母亲如此强压着跪下磕头,懵懂的孩子顿时便又惊又惧的失声大哭,不远配合母亲,四皇子妃见此只得含泪狠心的再次用力,使劲的把儿子的脑袋朝着地面重重的撞击过去。
在孩子脑袋即将撞向地面之时,燕回的脚猛的伸了过去,阻挡了孩子头破血流的那重重一撞。
“燕世子!”四皇子妃满脸狂喜的看向燕回。
燕回心里挣扎了许久,望着那孩子满眼泪花,什么都不知晓,只是不满了惊恐的双眸,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替你保住他。”
听到此话,四皇妃整个人顿时便松了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望着身旁想哭又不敢大哭的儿子,眼里尽是激动的欣慰之色。
“娘,娘你怎么了?”团团巍颤颤的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扑向四皇子妃的怀抱,一脸不解的怕怕询问。
“没事,娘高兴着呢!”四皇子妃伸出哆嗦的手,替儿子擦了擦胖脸上的泪水,不舍的轻抚着,“团团,要记住娘的话,不管多辛苦,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吗?”
“娘……”团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娘亲的笑,不知为何,心里却越发的感到不安,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短胳膊,紧紧的抱住四皇子妃的腰身直往母亲的怀里钻,小手紧紧的握住母亲的衣服不放手。
四皇子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最后猛的从头上拔下簪子,看向燕回。
“燕世子,早晚固有一死,我不想变成一个断头鬼,我宁愿死后有个全尸,这样就算变成鬼,我也能在阴间看到我儿,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尽量留住我儿一命……。”
说完。
四皇子妃的燕回复杂的眸光中,手中的簪子狠狠的刺向颈脖间的动脉处,狠狠的拔出,然后再次刺向另外一边,两边的动脉处,有一边被刺破,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颔首留恋的看了一眼埋头在她怀里的小脸蛋,最终,带着不舍,含笑着缓缓了倒了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呜呜……”团团看着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娘亲的颈脖处砰出来,吓得整个小身子,都扑倒在娘亲的身上,不知该作何处置,整个人只知道惊恐的大哭呼喊着。
倒在地上的四皇子妃,张了张嘴,伸出手,想要抚摸啼哭不止的儿子,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还未来得及说,脑袋便重重的掉落回了地上,含泪的眸子,逐渐失去了光芒。
燕回喉头动了动,最后转身不再去看身后那一副画面。
“燕轻,把那孩子抱走。”
燕轻闻言一怔,眸子里闪过不敢置信,片刻后,他朝着地上的孩子走了过去,可是,却在距离孩子一步之外时,猛的拔出了长刀,泛红着双眼,狠狠的朝着孩子脑袋砍了过去。
这孩子若是不死,那么,必定会给自家也带来想象不到的诸多麻烦,所以,这孩子必须死……
看着燕轻手中的大刀越来越靠近那孩子,燕飞心里也是百般的复杂,不过,在主子和一个不相干的孩子比较起来,他也同燕轻一样,自然是毫无条件的站在自家爷这一边,无比期待着,燕轻那刀能够再快一点,如若不然,爷即将面临皇上不可想象的滔天盛怒。
燕回感受到身后散发出来的杀意,赶紧回头,当看到燕轻的长刀要砍向那孩子之时,猛的飞起一脚,踢中了燕轻的手腕,当燕飞想要阻挡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轻突袭失败。
被踢中的剧痛,顿时让燕轻不得不松了握到的手。
哐啷一声,长刀落地。
被吓得晕死过去的团团,已经落入了燕回的怀抱。
“燕轻,这是最后一次,如若再有下次,你就再也不用呆在爷身边了。”燕回目光冷冷的望着身旁的燕轻,寒声的警告着。
虽然他知晓燕轻这么做是为了他考虑,可是,他最恨的,便是阴奉阳违的背叛。
燕轻看着爷浑身煞气,知晓他碰触了爷的底线,虽然不甘,虽然担忧接下去爷的处境,但是,终究还是不敢承受燕回的怒火,强忍着点了点头。
“爷……燕轻明白了。”
燕回冷冷的扫了燕轻一眼,抱着孩子,这才收回了视线,望向院子里众多的下属,以及地上的一干早已经被吓傻了的家眷奴仆,寒声道,“今日之事,如若谁泄露出去半个字,本世子保证让他比死还要难受千百倍……。”
这一番话,燕回自然不是说给他的下属听的,而是院子里的家眷奴仆,他手下兵,尤其是这些跟随他前来四皇府的兵,个个都是他的忠心部下,是值得信任的人。
燕回的话一落完,那些带刀的侍卫们,一个个便用如狼似虎的凶狠目光,警告的射向地上的众人。
“燕飞,把这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妥善安置,燕轻,把这些人尽快的送入天牢,以便回去复命。”燕回把孩子递给燕飞,随即对两人吩咐着。
“是,爷。”两人齐齐回复着。
“你们可要记住了,若是在让爷发现你们做出阴奉阳违的事情来,就别怪爷不念多年的主仆之情。”燕回看着燕飞手里的孩子,看着,两个贴身下属那看向孩子时的复杂目光,禁不住再次提醒了起来。
两人心里一紧,赶紧连声道着不敢。
有孩子的小妾,以及奴仆们,看到燕回居然能救走四皇子的孩子,一个个也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齐声哭喊着,让燕回放过他们的孩子,大约七八个三到十岁不等的孩子,在自家大人的拉扯之下,也效仿四皇子妃,试图让燕回能够救救他们。
看着那一张张或懵懂,或惊恐,或期盼眼神的孩子们,燕回嘴唇轻咬,最后只得狠心的转身离开避之。
后燕回让燕轻给那些奴仆家眷们带话。
虽然救不了这些人的,但是,会在这些人死后,尽量的给予他们的家人金钱上的帮助,虽是如此,但屋子里对燕回的叫骂之声,怨怒之声,依旧丝毫没有减少,最后这些人在燕回下属的各种威慑恐吓之下,这才乖乖的认命并闭嘴。
四皇子府,主仆一共零八人,除了已死的四皇妃以及弄了一具病死同龄孩子尸体充当团团,没有被拉近天牢之外,剩下的一百零六人,全数被关押进了天牢,等候三日后问斩。
虽然燕回秘密的替换出了团团,但是,对于坐在皇位上的那位,皇帝依旧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燕回救出了团团的事情。
培安看着龙椅之上,那脸色阴沉无比,但唇角却挂着诡异笑意的皇帝,培安心里直发憷,感觉眼前这个皇帝,这近几年,心思是越发的令他猜不透了。
“没想到,那孩子虽然杀伐果决,久经沙场,杀人无数,可是,骨子里,却终究是深入骨髓的藏有善意,这一点,想必他是遗传到了他娘亲……”皇帝扬起脑袋,靠在椅背之上,侧头看向培安,轻声笑说着。
培安很是小心翼翼的在心里斟酌着,究竟该如何回复皇帝,才能在回答皇帝的同时,不惹怒皇帝。
“皇上,其实奴才倒是觉得,他杀伐果决的一面,正是继承了皇上您的优点,同时,心底留有善念,这一点也并不是太大的确定,更何况,亲近疏远这四个字,这点分寸他还是把握得挺好的,再说了,皇上您总得给他一个慢慢适应,慢慢成长的过程不是,他已经做的很不错了,皇上您也莫要着急。”培安走到皇帝身后,给皇帝满捏轻柔着皇帝的颈脖,替皇帝解乏,并笑说着。
皇帝闻言,果然颇为愉悦的勾了勾唇。
这才让燕回去正面同老四你死我活的对上,以及处理后续四皇子抄家以及监斩一事,其实这就是皇帝对燕回的一个考验。
作为一个下一任的皇位继承者。
若是太过于冷酷无情,心中没有善念,到头来,只会成为一个弑杀的暴君。
若是太过于善良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将来终究会被美色所迷惑,成为一代昏君。
以上这两种,都不是皇帝心目中想要的最佳继承者,他要的是一个能开拓疆土,能守护疆土,能带给百姓安定富饶生活的君王。
当听到燕回出手救治了老四唯一的嫡子后,说实话,皇帝心里颇为复杂,既松了一口气,又矛盾的有点揪心。
毕竟,他现在还活着,哪怕时日无多,他也希望寿终正寝的走完这一生,而非被一个冷酷无情,丝毫不念亲情宛如老四那般做出弑父杀君的逆子来夺去了他的皇位。
可同时又很纠结。
害怕燕回今后在对待那些兄弟之时,心软之下,放虎归山,给大燕造成不可想象的内乱动荡。
培安见皇帝沉默久久不语,也不敢打扰,两刻钟后,外面响起戌时的敲更之声。
“皇上,已经戌时了,需要用点宵夜再就寝吗?”培安小心翼翼的低声提醒着。
皇帝透过挥了挥手,培安松开他后,缓慢的起身走到床前,推开窗户,望向灯火透明的皇宫,望向漆黑一天的宫外天际,片刻后,这才折返了回来。
“年纪大了,这胃口也就不行了,今儿折腾了一天,朕也着实是累了,宵夜就不用了,梳洗一番朕便早些就寝吧!明儿还得早朝呢!”
“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皇上那话,培安也不好去接,只得让人赶紧安排洗漱用品过来。
一番洗漱后,服侍好皇帝就寝后,培安这才在外间打上地铺,今儿亲自替皇帝守夜。
这一夜。
宫里看似平静,但是在宫外的燕王府,却在黎明到来之前,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黎明即将到来,天色最是黑暗之时,床铺上的燕王夫妇睡得正是香甜,忽然,外院隐约传来一阵惊恐的惊叫之声。
紧接着。
大管家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从前院冲向王爷夫妻的内院,一看便是慌乱起床后,便朝着内院王爷所在的院落奔去,“王爷,不,不好了……”门外响起管家虽然刻意压低,可却还是能唤醒习武之人燕王爷。
“何事如此慌张。”屋子里,传来燕王爷不悦的低沉之声,紧接着,燕王爷迅速的穿好衣袍,打开了房门,狠狠的瞪了一脸慌乱的管家。
还不等满脸焦急的管家开口,屋子里突的想起燕王妃还未睡醒的迷糊之声。
“嗯……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本王去方便一下。”燕王爷语气平缓没事一般的劝慰着,语毕,还狠狠的瞪了满满眼急切的管家一眼。
燕王妃听到丈夫如此一说,本就睡意正浓之际,便有跌回去卷起被子熟睡了过去。
燕王爷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带着管家一直走出了院门后,这才不悦的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管家闻言,整个身子都越发的抖动得厉害起来。
燕王爷发觉到管家的不对劲,毕竟,这管家,可是同他一起上过战场见过血腥的人,不悦的蹙眉刚要开口,管家却先一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说道,“王爷,咱们前院正大门的院子里,方才被人丢进来了一些肢解过的尸块在院子里……。”
燕王爷眸子一闪,急促的赶紧召唤出了王府里的暗卫,吩咐暗卫们加强府中的巡逻,保护好王妃以及通知隔壁的燕回后,这才冲冲的赶往前院。
见王爷如此沉着,方才心虚打乱的管家,终于定了定心,开始思考起来,究竟是谁,居然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居然把一个孩童的给肢解了不说,还把孩童的尸体丢进燕王府中来?
而且,对方还能避开王府中今夜加大了巡逻力度和人力的情况下,避开了被人揪出来,可见对方武功已经高强至极,越往下想,管家心里便越发的有种预感,今儿这事,说不定,还只是一个开始……
当燕王爷感到前院之时,三十多个侍卫严阵以待的守在大门的两边,而守门老者,已经被吓得晕死了过去,看着地上摆着的尸块,燕王爷眸子幽深冷冽无比。
“来人,把那头颅脸上的血给擦拭干净。”燕王爷沉声的吩咐道。
管家赶紧上前,掏出手帕大手微微颤抖的把面朝下的脑袋板正面朝上,把那小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后,顿时就惊得跌坐在地。
“这,这不是四……四皇子府中那个孩子吗?”
管家之前曾陪伴王爷,年节之时进宫,在进宫的路上,巧遇过四皇子一行人,也看到过四皇子的孩子,而且在那孩子虽然人小的,但是在给皇帝说出拜年的话之时,那小摸样可是把全场的人,都给逗笑了,所以,管家才能一眼认出。
燕王爷眼中似乎闪过疑惑,随即蹙眉不解道,“这孩子,这还不是应该已经被关入天牢了吗?为何……”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满脸不解,注视着那一颗孤零零的小脑袋,怎么看,怎么都慎得慌。
“把胳膊腿拼凑一下,看看是否乃一个人?”燕王爷眼里划过沉痛之色,再次吩咐着。
管家只得再次起身动手,虽然胳膊腿长短大小,以及布料,看似是一样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拼凑一番等待确认的好,当管家拼凑好后,被分离的切割处,完全吻合后,管家哆嗦着回头看向燕王爷,“王爷,是,是一个人的。”
燕王爷闻言仰头望天,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忽然。
一道细微的声音从房顶传来,众人顿时脸色一变,迅速拔刀做出防备姿势。
“父王,是我。”熟悉的冷冷之声,从屋顶传来。
众人听到这乃自家燕世子的声音,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很快,燕回的身影,便从屋顶飘然落下。
“父王,发生何……”燕王扫了一眼满脸警戒沉痛之色的父亲后,话还未说完,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向管家身后地上那一抹拼凑出的小小身影,尤其是那张令他无比熟悉的脸颊后,顿时大惊失色,身子禁不住一个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怎么会,这么会?”燕回一个疾步冲向地上的团团,蹲在团团的身前,双手颤抖的摸索着团团那张熟悉的脸颊,整个脑子一片空白。
他不是已经被燕飞安置好了,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吗?
怎么会?
看着这被残忍肢解后的小胳膊小腿,以及头颅,燕回双眼侵满了血丝,宛如魔怔了一般,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似乎没有从这个事实中反应过来。
“回儿,你……”燕王爷看到儿子这模样,先是眉头微蹙,随即便好似猜想到了些什么,刚想要询问,忽然,一阵劲风袭来。
“保护王爷。”侍卫们顿时大惊,五六个人团团围住燕王,其余的做好战斗的准备。
众人只见一道人影直直朝着他们砸来,纷纷避让并举刀刺了过去,而那人影,被刺中后,却诡异出奇的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人影‘咚’一声坠地后,众人这才看清楚,地上的人影,居然没有脑袋,而且,那一身衣服,还是他们无比熟悉之人所穿的。
紧跟着,另外一道相对较小的劲风再次袭来,这一次,众人清楚的看到,那一个超他们飞过来的,乃是一个人的头颅,一个他们熟悉之人的头颅。
燕回瞳孔微缩,一把稳稳的接住那朝他们飞来的脑袋。
“燕……燕飞?”此刻,饶是一贯镇定的燕王爷,也禁不住失声惊呼了出来。
燕回双手捧着燕飞的头颅,颤抖的一把放进一旁侍卫的怀中,双眼泛红,神情狰狞,神情好似处于崩溃边缘一般,浑身无不散发着宛如地狱修罗般的弑杀之气,吹响号令他暗卫的哨子后,便拔出腰间的软剑,率先飞出了燕王府,不用说也能看出,这是想要把那下手之人给揪出来。
燕王爷见燕回奔了出去,急的大呼,“燕回回来,切莫上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刚飞出院外的燕回听闻此话,握剑的大手青筋高高的鼓起,他方才的感应到,来人功力比他高出了一大截,就算他此刻追出去,也不一定能追的上,而且,更重要的是,就如同父王所说的那般,万一这是对方调虎离山之计,思及此,燕回只得不甘的顿不停下。
“爷。”眨眼间,暗卫已经来到了燕回的身前。
“追,把那杀害燕飞的人给爷揪出来……”燕回恨声下令道。
“属下等领命。”暗卫声不波澜的冷声说完,五六个暗卫便便消失在燕回的视线里。
燕回握剑飞回了王府内,看着地上燕飞被斩首的尸体,以及团团被砍成了五块的小身躯,脑袋里飞速的思考着,这究竟是何人所为,方才那来人武功不凡,整个大燕,除了那失踪的国师,大燕武功能超越他的人,目前还没有发现。
难不成,这事是那消失的国师所为?
可是,他为何要那么做?
他的目的又是为何?
更重要的是,若是对他下手还要说,可为何偏偏要对一个毫无威胁,毫无仇怨的三岁小孩子下手呢?
燕王爷看着地上一大一小两具尸体,也是愁眉不展。
忽然。
后院燕王爷所居住的屋子,响起一道凄厉的惨叫之声,这声音,惊得燕王爷父子脸色大变,疯了一般的飞向后院。
“娘……”燕回声音带着深深的颤音,心里不断的乞求着,娘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虽然燕王妃不是他的生身母亲,可是,在他的心里,从小到大,燕王妃便是养他,教育他,呵护他的至亲母亲,她或许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虽然用爱的名义,爱的枷锁捆绑着他,偶尔禁锢着他,可终究,燕王妃对他,是发自内心的爱,是真正的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在对待,更何况,燕王爷夫妻,压根就不知晓,他们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仅不是他们的儿子,而且还是杀害他们亲生儿子仇人的孩子。
一定不能让娘死,一定不能……
“不好,快,快保护王妃……。”燕王爷带着惊恐的哭腔吼叫出声。
父子两个,一前一后的疯狂奔向后院。
可当燕回冲进燕王妃的屋子之时,看到那被子盖住了的身躯后,心,一阵狂跳,宛如雷鸣般剧烈的响着。
“娘~儿子,儿子来看你了,你应我一声……好吗?”燕回颤声的乞求说道。
脚步宛如千斤般沉重,一步步朝着床榻走去,可是,他接连说了好几句,床上之人,丝毫都不见动颤,燕回的心,越来越紧缩。
正待这时,燕王爷也猛的冲了进来。
方才明明听到妻子如此凄厉的喊叫,可为何却如此诡异的沉睡在床上,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燕王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喊叫着,“婉儿,快醒醒,天……天都要大亮了,儿子也过来看你,你怎么还在睡啊……。”
燕王爷那带着颤音,宛如洪钟般声音的响起后,床上之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父子两个眼含绝望的对视一眼,随即齐齐艰难的迈步冲到床边,终究,还是燕王爷伸出了哆嗦得堪比鸡爪疯的右手,捏住被角,猛的掀开。
“娘!”燕回双腿一软,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望着床上那瞪圆的看向他的双眼,歇斯底里的痛苦嚎叫大哭了起来。
“本王要杀了他,杀了他全家……。究竟是谁干的,谁?”燕王爷看着尸首飞离的妻子,那瞪圆透出惊恐的双眼,堂堂的男儿,也禁不住被看到的这一幕,痛哭流涕,颤抖的抚上妻子的还带着热度的脸颊,燕王爷双手紧紧的捧住妻子的头颅,无声啼哭。
随后赶来的管家,以及侍卫们,冲进屋子,看到这屋子里的一幕,皆是惊得面色全无。
忽然。
燕回猛的起身,手握软剑,便要朝着屋外冲去。
“回儿,你要去哪儿?”燕王爷一手抱住妻子的头颅,一手拉住燕回的手,带着颤意焦急的询问。
燕回满脸的暴怒,整个人好似弑杀的狂魔一般,“父王,肯定是他干的,肯定是他干的?”
燕王爷血红含泪的双眸一怔,不解却又迫切道,“谁,快说,快说是谁干的……。”
谁?
燕回心底一片凄凉。
这就是他不听话的后果,这就是他不听话,被牵连到的身边之人……。
除了皇宫里那位,还能有谁?
一个是有着血缘亲情的生父,一个是有着养育之恩的养母。
他究竟该怎么办?
怎么办?
燕回忽然猛的甩开燕王爷的手,挣扎而又犹豫。
“快说,究竟是谁?”燕王爷啪一巴掌狠狠的扇像燕回的脸颊,厉声的质问。
“父王,是我,都是我的错……。”燕回没有闪躲,承受着养父的怒意。
燕王爷被燕回这猛不冷丁的话,惊得好一阵都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呆呆的看着宛如失了魂一般的儿子,想要再次开口逼问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燕回见父亲痛苦两难的眼神,深深的看了燕王爷一眼,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快,快跟上世子,保护好世子的安全。”燕王爷赶紧对影卫下令道。
可等到影卫追出去时,早已没有了燕回的踪迹。
正当众人都在燕王府,世子府搜寻之时,谁都没有想到,燕回所去的方向,乃是皇宫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