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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轿子在抵达内宫门后,众人齐齐下来,在太监的引领下,步行前往深宫。
轻狂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想着等会该如何能在不惹怒皇帝犯下欺君之罪的轻狂下,又能安然无恙的脱身离开,不知何时,本该同定王爷走在最前方的燕倾城,已来到了她的身边。
燕倾城望着轻狂,眼神难辨,一语双眼道,“怎么?被这金碧辉煌,庄严肃穆之地给震慑得怕了?”
一旁的安子澈见身旁的燕倾城目光如此专注的望着轻狂,目光阴沉,透着骇人的利芒,那目光,似乎把轻狂当成了轻敌般的仇视。
轻狂缩了一下脖子,一副明显被安子澈目光惊吓到的模样,懦懦的辩解道,“我,我六岁就被师傅抓进了深谷,这么多年,我只随同师傅出谷了采购用品匆匆出来了两次,压根就没有四处逛过,皇宫这地方,我……我也只是在酒馆里的说书先生口中听闻过一二,此刻猛的被你们带进宫,要去见一国之君的皇上,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苟以诚见轻狂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胆怯懦弱模样,脑海里不仅浮现出曾经在天回镇时,同轻狂相遇时的情形,那时候,她一介小丫头,满嘴胡言,更是把路过天回镇的燕回秦景澜这一对表兄弟,耍得团团转,更是从秦景澜的手里,三言两语,就骗去了一把罕见的匕首。
只是,苟以诚这一路上始终都猜不透,轻狂撒谎的本事如此厉害,究竟燕倾城在返京的路上,是如何一眼便看出了轻狂的伪装?
燕倾城定定的看了轻狂一眼,目光鄙夷且傲慢,耻笑道,“堂堂‘药圣’之徒,没想到,活得倒是挺寒颤窝囊的,今儿你要不是巧遇了本郡主,你就这等山野刁民,也配进宫面圣?别说这辈子,估计就连下辈子也别痴心妄想了,哼……”
语毕!
燕倾城满脸的高贵跋扈之色,傲慢的冷哼一声,便甩开轻狂,冲前方的定王爷追去。
轻狂见燕倾城这一副傲慢孔雀模样,气得差点吐血,她倒是巴不得一辈子都不再去见那满腹算计,阴险狡诈的所谓一国之君。
“倾城郡主,可不是你这等无耻刁民可以觊觎的,不管你因何出现在倾城面前,本世子警告你,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若是胆敢做出对倾城有任何不利,本世子定然让你生不如死。”安子澈见轻狂望着燕倾城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看向轻狂的眼神,宛如淬了剧毒一般,寒声警告。
轻狂下意识的看向安子澈,目光怔楞而充满纳闷的不解呆萌之色。
还不等轻狂开口反驳,安子澈狠狠的挖了轻狂一眼,随即便快步朝着燕倾城走去。
轻狂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郁闷的用手揉了揉额头,话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难道这些皇家之人,权贵之人的脑子里,除了装着阴谋诡计,疑神疑鬼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小公子莫要见怪,倾城郡主和安世子关系较好,估计安世子是把你当成了情敌,所以这才对你如此……走吧!再不快点,我们可要掉队了。”苟以诚走到轻狂身边,拍了拍轻狂的肩膀,以示安慰。
轻狂苦着脸,一副又惊又吓的模样,皱着眉头看向苟以诚,不敢置信惊呼道,“怎么,怎么可能?那什么,安……安世子怎么会那么想?就算撇去身份的差别,就我也倾城郡主这年纪差距,这身高的差距,也断然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今年才刚刚十二岁好吗?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小身板的,倾城郡主一看,也应是正当出嫁的年纪,安世子怎么会有如此荒谬之想法……”
虽然轻狂的声音并不算太大,但是,对于距离她并不算太远的前方众人,尤其还是一个个都身怀武功的人来说,这番话,全然一字不落的被众人听进耳里。
安子澈方才难堪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不少。
而燕倾城,却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安子澈见倾城如此,方才刚刚缓和了些许的神情,再次阴霾了起来。
燕倾城怒冲冲,折返回来,足有一米七七的身高对上轻狂那一米五七的娇小个子,一把拧住轻狂的衣襟,便把轻狂提起脱离了地面。
“土包子,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嫌弃本郡主比你老是吗?”燕倾城拧起轻狂的衣襟,迫使轻狂同他面对面,脸色狰狞的厉声质问。
脸对脸,鼻对鼻,嘴对嘴,两人的鼻尖,只相差一个手指头的距离,便会撞上彼此,虽说两人的脸上并未有所接触,可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轻狂怎么都未先到,燕倾城会突然做出如此的举动来,颇为变扭的尴尬移开脑袋,躲避着燕倾城喷洒在她脸颊之上的雄性气息。
“你……。你身为女子,为何就丝毫都不谨记古人的礼仪教条,男女授受不亲,我虽还未成年,但我终究是个男儿身,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成,成何体统?”轻狂憋了一口气,这才让自己的脸红了起来,厉声呵斥着。
“郡主,时辰不早了,还是切莫耽搁了进宫向皇上复命的好。”苟以诚见此,眉宇微蹙,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上前提醒着燕倾城。
而燕倾城,对于苟以诚的和轻狂的话,却置之不理。
燕倾城看着眼前这一开一合,吐出训斥责骂于他话语的小嘴,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在那巷道里,看到她同国师斗嘴,以及望向他时的震惊模样。
一股说不出的具体味道馨香,扑鼻而来,不同于他身上多年来,沐浴以及衣服上调制出来的浓烈熏香,而是那种淡雅,清洌,似乎还带着些许若有似无的甘甜,燕倾城目光灼灼,且带着迷蒙好奇的望着轻狂。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儿香?
可为何他以前同别的女子相处之时,并未闻到过?
“放开。”轻狂身子悬空在半空中,极力的挣扎,手脚并用的踹打着,试图挣脱开来。
苟以诚虽然心底着急,可是,基于担心他太多的言语,会招来众人对轻狂身份的怀疑,只得暗自着急,不敢上前。
忽然。
轻狂感觉到阳光之下,身后一抹阴影袭来。
“倾城,胡闹也得有个度。”燕回沉声冷峻的开口道,同时,伸手轻松的就把轻狂给从燕倾城的手里给解救了出来。
轻狂双脚落地站稳后,赶紧整理胸前衣襟,随即合情合理的冲燕回投过去一抹感激的礼貌浅笑,可视线却在对上燕回那幽深冷冽且含着利芒,没有丝毫情绪的眸子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好似被冻僵了一般。
颇为尴尬的讪讪移开视线,一副害怕的模样,垂头望着脚尖。
燕回的视线从轻狂的后脑勺上收了回来,目光冰冷的深深扫了一眼燕倾城,随即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燕倾城余光在燕回和轻狂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后,这才冲燕回的背影,满脸凶相颇为不甘的挥了挥手手中的马鞭,泄愤似的喃喃自语嘀咕着。
“凭什么凶我啊!我父王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堂兄凶什么凶,哼……等会我进宫后,一定要告诉皇伯伯,堂堂战神世子,居然欺负刁难于我一介小女子……”
对于这真汉子假女人的撒娇手段,饶是轻狂早已见识过,但此刻她表示依旧还是不能坦然毫无芥蒂的去接受,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她便感受到燕倾城投射过来的威胁杀人般的目光。
轻狂摸了摸鼻子,然后冲苟以诚笑了笑,刚要迈步继续前行,前方却传来燕回那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冷寒之声响起,“还不跟上来,傻愣在那里干嘛?误了皇上的事情,你有几颗脑袋可以砍?”
众人先是怔楞了一下,随即视线,齐齐集聚在轻狂的身上。
轻狂瞪大了眼,惊讶的扫了众人一圈,然后颇为蠢头蠢脑的呆愣模样,用手指指向她自个的鼻子,“是,是在说我吗?”那模样,真是说有多蠢,就有多蠢。
此刻。
感受到周围众人包括太监在内的众多鄙夷视线,齐齐落在她的身上,轻狂心里颇为愉悦,看来,她演技还算勉强过关,虽然抵不上燕倾城那‘伪娘’的演技,但至少,一般人,还是能蒙骗过关的,瞧瞧她此刻,就把一个满嘴仁义道德,胆小如鼠,不谙世事的小药童,演绎的还像是那么回事。
正当轻狂心里暗自给她自己点赞之时,忽然,前方的燕回脚步猛的停下,转身,目光冷冽的射向她。
轻狂顿时一个激灵,赶紧低着,避开燕回的视线,望向燕倾城。
说实话,她此刻宁愿同燕倾城一起走,也不愿同燕回一道,谁知道若是同燕回一起了,那心思深沉,心细如尘的家伙,会不会对她产生怀疑。
正当轻狂犹豫之时,小身板猛的被折返回来的燕回揽住了肩头,强行被人拖拽着朝前走去。
“喂,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能这么粗鲁,快放开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轻狂赶紧挣扎,并回头求救的望向燕倾城。
谁都没有料到,从来不轻易同人发生肢体接触的燕回,居然会同今儿这么个少年勾肩搭背,众人无比瞪大了双眼,惊讶之极。
燕回见胳膊下的轻狂回头望向燕倾城,阴寒的眸子,好似迅速结了一层薄霜,及时轻狂此刻没有看到燕回的眼睛,却也能明锐的发现,燕回刹那间身上所散发出的凛冽寒气。
安子澈心里也是纳闷不解,想不通究竟为何燕回也会对这浑身没有半点出彩的干瘪小少年另眼相看。
“堂兄,你快赶紧放开他,他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新玩具,要是勒死了他,你可让我到哪里去找这么个又丑又蠢又笨的消遣玩意儿回来?”燕倾城好似半点都没有发现,自家堂兄身上所散发的骇人寒意,吊儿郎当的走向燕回,目光瞄了一眼轻狂,随即恶劣至极的阴森森笑说着。
燕倾城之所以开口,忌惮的,便是害怕燕回认出了轻狂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轻狂会对燕回泄露他的真实性别。
所以,无论如何,燕倾城都不喜欢看到轻狂和燕回再次走在一起。
苟以诚看着眼前这箭弩拔张的场景,心里更加的替轻狂着急不已。
而安子澈,似乎怎么都没有料想到,燕倾城居然会真的为了这么个少年,同燕回对上,怔楞了一下,随即出言开始圆场小说道,“燕世子,倾城,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定王爷想必此刻都快要见着皇上了,若是我们一干人让皇上久等,那可真就是罪过了。”
随后,又把目光望向倾城,眸子里溢出浓浓的倾慕已经深情。
燕倾城对于安子澈投射过去的爱慕视线,颇为不耐厌烦的移开视线,没好气的狠狠瞪了轻狂一眼,一副警告轻狂小心着点,事后再算账的狰狞凶狠模样。
燕回见倾城如此,冷冽的的脸上,似乎有着无奈,松开轻狂,声无波澜道,“倾城,你这随心所欲的性子,有时候也应该改改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一个女儿家,还是多为自己的声誉考虑考虑,皇上这段时间心情正是烦闷之际,要是知晓了你居然胡闹到同这么一个身份低贱的少年走得太近,小心皇上以为你在记恨他上次没有答应你,把你赐婚给宫世子而故意给他难看……”
燕倾城瞬间脸色一变。
燕回见燕倾城如此模样,点到即止,没再继续。
“赶紧走吧!皇上还在等着呢!”燕回冲众人说完后,深深的看了轻狂一眼,轻狂再次垂头避开视线,很快,燕回便迈着长腿,大步离去。
不多时。
一行人已抵达了皇上的养心殿。
轻狂随同众人,给皇帝跪安问好后,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畏缩畏脚的惊恐模样依照之前引领太监的告诫,极其规矩的垂首望着地面。
“皇伯伯,快看,这就是我在路上,无意间遇上的世外高人之徒,你可不知道啊!可别看他年纪小,刚一开始看到他这一身乞丐装扮的模样,还以为他说的都是糊弄我的呢!可当他说出他是佛门寺后山谷底隐士高人‘药圣’的徒弟后,鉴于燕回堂兄的双腿就是在谷底被人医治好的先例,所以侄女这才胆敢把他给皇伯伯你带来。”燕倾城问安以后,丝毫都不害怕皇帝似的,宛如小女儿般,蹦跳到皇帝的身边,一边替皇帝捏揉肩膀,一边邀功的急切说着。
佛门寺后山的深谷?
燕回宛如枯井般幽深的眸子里,迅速划过一道暗芒,望着跪在地上的瑟瑟发抖的少年,目光定在轻狂身上好一阵,这才收回。
皇帝布满血丝的憔悴黯然眸子,瞬间精光四溢,威严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迫切激动。
“此话可当真?小神医快抬起头来,回答朕。”虽然皇帝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但衣袖之下的双手,依旧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燕回的当初从谷底出来,才一夜的短短功夫,筋脉具断的双腿不仅恢复如初,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更重要的是,燕回归来后,先前被太易诊断出犹豫忧思过度,外加多年征战身体内脏的各个器官,早已受损严重,就算燕回双腿不受伤,燕回的身体,也是外强中干,阳寿折损得厉害。
可从谷底出来后,太医再次诊断,却发现,燕回的身体各项受损的器官,都已然恢复。
谷底高人的医术,简直就堪比鬼神。
所以,皇帝此刻怎么能不激动呢!他要是找到了那谷底的高人,也就代表着,他即将油尽灯枯的身体,只要被谷底的高人出手所救,他不期盼能长命百岁,至少再活上十多二十年,想必定然都不是问题。
“培安,替这位小神医赐坐。”皇帝见下方的轻狂半响都不抬头,眉头一皱,随即懊恼的拍了拍额头,侧头对身旁的培安吩咐着。
“皇上,小的,草民,草民并非什么小神医,皇上误会了,真的误会了……。”轻狂双手哆嗦着激动挥舞着,否认着自己的身份。
皇上笑了笑,并未说话。
培安一愣,随即赶紧点头,“是,皇上。”
见皇帝如此,皇帝身后的燕倾城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心里却着急担心了起来。
“小神医,皇上赐你的坐,赶紧起来吧!”培安满是褶子的老脸,笑得宛如一朵菊花般灿烂,冲轻狂殷勤小心翼翼道。
一身的时间,都跟随在皇帝身边,作为皇帝身边宫廷里的一把手,培安比谁都还要关心皇帝的身子,毕竟,皇帝多活一天,他这奴才也才能多活一天,更何况,但凡是个人,吃五谷杂粮,就定然会生病,要是能同神医打好关系,只会有利无害,试问谁人不怕死呢!
燕回坐在皇上早先就赐了的椅子上,手中握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轻抿,对于皇帝寻到了室外高人的欣喜,半点都没有感觉似的。
轻狂怯生生的抬起头,偷偷的瞄了一眼上座的皇帝,随即又畏惧的赶紧低下头,慢悠悠的起身,挪动着屁股,坐在软凳之上。
“皇,皇上……”浓浓的颤音,小心翼翼的眼神,这一副小家子的做派,真真是没有半分世外高人之徒的半点风范。
皇帝见此,心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优越之感,一想到他能被堪比鬼神还要厉害的神医之徒如此礼遇,害怕,作为掌控天下的一国之君,怎能不为之自得,骄傲。
可随即,皇帝觉察到了不对劲,按理说,有着那般真本事在世外高人,怎么会徒儿如此的小家子气做派呢!
“小神医,别害怕,慢慢说,当初你师父救了燕世子,朕虽然从未听闻过你师父的大名,但是,却从你师父救了燕世子后,朕便对你师父堪比神仙的高超医术,为之震撼不已,不知你师父如今身在何处?可否还在佛门寺后山的谷底?朕还没有当面好好酬谢你师父,居然救了大燕的一员良将的天大功劳呢!”按耐住内心的怀疑,皇帝露出慈祥无害的笑容,开口引导低声询问着。
好似皇帝的安抚真的产生了效果,轻狂的身子,终于不再抖动得厉害,颇为震惊的瞥了燕回一眼,“原来师傅几个月前那天晚上所救的人,就是燕世子啊!”
燕倾城唇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同他比较起来,可不论多让。
燕回撩起眼皮,淡淡的扫了轻狂一眼,以示感谢,可不知为何,轻狂却觉得燕回看向她的眼底,飞速的划过一道怪异的光亮,心里猛的一颤,随即一副被燕回冷酷模样所吓到了一般,赶紧收回了视线。
清了清嗓子,随即看向皇帝,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鸭公般的难听嗓音,开始在大殿里响起,“皇……皇上,我真的,真的不是什么小神医,我只是,我只是我师父六年前,从乞丐堆里捡回去的,我也不懂什么医不医的,其实,其实我只是我师父带回去养着的‘试药’药人罢了!”语气中,夹杂着说不出的惭愧与爱恨皆有的复杂感情。
皇上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之人,居然只是被用来试药的无用‘药人’。
大殿里,刹那间,寂静无声。
只听到座位上的瘦弱少年,继续诉说着,“师傅一个多月前,出谷前去寻找一味药材,把我留在了谷底,谁知却被门中的叛徒师伯上门抢夺秘籍,师伯没有找到秘籍,挟持我从谷底出来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师伯遇上了仇家,我这才趁机溜走,然后,然后就遇上了燕郡主……。”
说道这里,轻狂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瞄了一眼燕倾城。
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唰一下惨白如纸,眸子里尽是胆战心惊的惶恐之色,猛的从凳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一边惊恐的哭泣着,一边磕头惊恐道,“皇上,求求你救救我啊!怎么办?要是师傅知晓我没有乖乖的呆在谷底的药浴水池里,师傅回来后,肯定会打死我的,呜呜……皇上,说书先生都说,皇上你是天下最有本事,最最厉害的人,手握千军万马,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啊!要不然师傅看到他辛辛苦苦捣鼓出来了药材被我给糟蹋了,一气之下,他肯定会杀了我的,以前我给师傅整理房间,不小心打坏了一瓶药水,师傅就把直接就把我浑身筋骨给差点全数打断了,皇上,求求你救救我……”
燕回握住茶盏的手,不知不觉间,越攥越紧,片刻后,又不着痕迹的放松了下来,径直自顾自的开始悠闲喝着茶水,好似对于眼前啼哭乞求之人,没有半分的同情和影响。
燕倾城偷偷的瞄到燕回,眼底没有丝毫的异常情绪反应后,这才怀着纳闷儿复杂的心情,收回了视线。
皇帝面对突然间听到的这个消息,一时间,也怔楞了起来,眉宇紧蹙。
看向满脸鼻涕满脸泪的轻狂,尤其是看到轻狂那双不满惊恐的眸子,心底方才的欣喜,尽数消失。
从眼前这药人的眼里便能看出,那高人必定是个心狠手辣,脾气乖张之人,若是这样的话,就有点不好办了……
苟以诚虽然一开始认为轻狂是在演戏,可突然间,想到轻狂年纪如此轻轻,深居山野却能拥有一身不凡的医术以及蛮力,对于轻狂此刻这一番啼哭之说,顿时就产生了联想。
难不成,年轻狂曾经真的被人抓取当过药人,然后逃出来的?
可是再一深想,却又觉得不对,因为从他的调查来看,年轻狂在天回镇的那十多年,从未离开过那山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一时之间,除了轻狂的啼哭之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行了,别哭了,虽说你在没有师傅的命令之下出谷了,但也是被贼人所迫,相信你师父定然不会责怪于你的,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皇帝颇为不耐烦的看着啼哭的轻狂,冷声的劝解着,本想让轻狂留在皇宫,本着轻狂是个药人,留着指不定还能有所用处,看能否引出他那师傅,可却又想到谷底那高人乖张狠辣的性子,皇帝又不敢轻易犯险,谁知道他那师傅会不会是个疯子。
皇帝后面的话并未说完,而是看向下方从进来后,就保持一贯谨言慎行,请移步开口的定王爷。
定王爷一看皇帝这眼神,便知晓皇帝的打算,眉宇轻蹙,眼底闪过些许顾忌忌惮之色,随后见皇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久久未移开,只得硬着头皮,跪下主动请缨,“皇上,不若暂且就让他留在臣的定王府吧!皇宫之中,总是不便留下外男的……”
皇帝露出满意之笑。
“嗯,那寻找‘药圣’一事,就麻烦皇弟了。”
燕回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未说,目光隐晦而复杂的扫了轻狂一眼,一口气喝干了茶盏中的茶水,自顾自的提起茶壶悠闲的斟茶起来。
“皇上严重了,这都是臣应该做的。”定王爷连声道着不敢。
虽说眼底依旧还有顾虑,但内心,却对于皇帝主动把这胆敢威胁他儿子的人,送还到他定王府去,只是,唯一麻烦的就是,在还未找到这‘药人’所谓的师傅之前,轻易不能让年轻狂死去,不过总体来说,只要把年轻狂掌控在他定王府,一切就要好办得对了……
苟以诚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替轻狂接下来在定王府的日子,开始焦虑了起来。
皇帝扫了一眼自从燕王妃暴毙惨死后,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燕回一眼,随即望向众人,疲惫的挥了挥手,“燕回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是,皇上。”
“皇伯伯,那你好好保重身体,倾城就先回去了,你放心,倾城一定会想办法替你找到‘药圣’的……”燕倾城颇为不舍的摇了摇皇帝的胳膊,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之色,同皇帝保证着。
“嗯,朕知晓倾城的一片孝心,回去吧!这段时间朝中事情太多,你父王也不容易,可别像以前那般总是给你爹添乱惹麻烦,知道吗?”皇帝和蔼可亲的拍拍倾城的手背,慈祥道。
“倾城知道了。”倾城不甘不愿的含糊答应着,很显然,压根就没有当一回事儿。
皇帝望了一眼倾城,随即又无奈的看向一旁同样满眼无奈之色的定王,兄弟两个相视一笑,颇有几分兄弟友爱的画面。
轻狂看到这里,心里讥诮不已,哆嗦着双腿,缓缓起身,转身出门之前,余光趁机瞄了一眼同样看似不经意望向她的燕回,看着燕回那冰冷的眸子里,似乎要迸发出些什么后,心里一抖,随即赶紧垂下脑袋,跟着燕倾城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燕回在皇帝看向他之前,便先一步的收回了视线,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皇帝,“皇上,臣是来复命的,叛臣四皇子的家眷奴仆,以及一干党羽,今日午时三刻,已尽数伏法被诛,请问皇上还有何吩咐。”
虽说燕回的话语,句句恭敬,可他坐在座位上那纹丝不动的身躯,却表明了他对于皇帝的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