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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剑指明月相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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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剑指明月相思托

    苏妄言的手指插进楚逆乌黑细密的长发之中,一下一下的拨弄着,楚逆的头发光滑细腻,触摸上去极有质感。

    楚逆依旧沉沉睡在苏妄言的大腿上,发冠不知何时已经被苏妄言取下,如瀑的长发就这样铺展开来,微微遮住了楚逆的半张脸,而苏妄言轻轻抚弄着楚逆的长发,望着他静谧的容颜,心底竟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西门吹雪走进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和谐美好的画面。

    听到西门吹雪进来时的响动,苏妄言抬眸往他这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将食指抵在唇间,做了一个禁言的动作。

    西门吹雪自然会意,本就沉稳的脚步迈得更轻了,他侧头,带着莫名神情的目光望向师父怀中的楚逆,尽管心底很抵触这个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楚逆就这么阖上眼安静地当一个木头人,那也确实极为赏心悦目。

    勉强还配得上他师父。

    然而西门吹雪的动作再轻,他一接近,楚逆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随即安静的木头人眉眼间便带上了几分凌厉的暴戾气息,使得他的面容也沾染了几分让人没有胆量直视的逼人气息。

    楚逆微微侧起身子,一抬眸便对上苏妄言轻柔的双眼,不由怔了片刻,随即发现两人此时靠得似乎有些近了,仿佛再多那么一点弧度便能触及对方面孔。

    因为没有发冠禁锢,楚逆的头发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流泻下来,尽数铺展在了他的肩上。

    苏妄言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使得自己不再有那种窒息感,才道:“吵醒你了?”

    “无碍。”楚逆伸手揉了揉额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少时辰。”苏妄言将原本放在楚逆发尾的手缩回来,装作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道,“你若是还觉得困乏,可以再休息一会。”

    楚逆摇了摇头,伸手握住苏妄言的手腕,查探着他的身体状况,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苏妄言笑了笑,答道:“吴明滞留在经脉中的内力已经被你全部消融了,现下我并没有什么事,倒是你,为了医治我耗尽了全部内力,只怕要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不过小事一桩。”楚逆也弯了弯唇角,随后他侧了侧头,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毫无禁锢的散落在身后,一路下垂到了腰部。

    苏妄言见状,破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方才你睡得不甚安稳,我怕纯阳宫的发冠磕着你,所以自作主张将发冠解了。”

    说着苏妄言下意识地伸手去拂楚逆落在肩上的细发,在触及楚逆温热的肩头时,又仿佛才清醒过来,仿佛被灼伤了般猛然收回来手,心中哀叹一声:刚睡醒的应该是楚逆,怎么倒是他开始迷糊起来了。

    楚逆似是没注意到苏妄言的动作,只是微微侧了侧头,打量着自己和苏妄言之间的距离,又想起自己起身时的动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是将苏妄言的大腿当成了枕头……

    他记得他明明只是靠了靠苏妄言的肩膀……

    楚逆侧了侧头,目光渐渐清明起来,而对苏妄言而言,这样披散着头发的楚逆不似他以前见到的那般端庄冷漠,两人如今又同在一张床榻上,虽然方才拉开了些许距离,但仍是近得仿佛能触及对方的呼吸,这般情景让苏妄言心头一热,有些不自然地道:“我先帮你把头发束起来吧。”

    “嗯。”楚逆点头应了一声,苏妄言见状便侧出身去想要去拿之前被他放在一旁的发冠。帮苏妄言消融内力时,楚逆已经帮他褪去了秦风外套,后来楚逆内力消耗太大,直接靠着他的肩膀睡了过去,苏妄言不想动作太大惊醒他,所以只是虚虚地将外套披在了肩头。

    此时他这一探身,肩上的外套自然而然地向下滑落了些许,楚逆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伸手绕过脖颈将外套往上拉了回来,道:“我来拿吧。”

    秦风发冠被放进手心时,苏妄言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楚逆的指腹微微擦过手心,他才猛然清醒。

    因为没有发梳,苏妄言这个时候也不想节外生枝,只能用手去梳理楚逆的长发,好在楚逆的头发十分柔顺光滑,苏妄言很容易就将长至腰部的头发理顺,用秦风发冠束在他背后。

    而被两人忽视在一旁的西门吹雪默默地立在原地半晌,总有一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感觉,想开口说话吧,感觉完全没办法插进两人之间,但是想退出房间吧,又显得有些刻意了。

    所以只能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当背景板,这个时候,西门吹雪特别羡慕叶孤城能被扔去处理事务,避免被闪瞎眼。

    虽然知晓楚逆方才是在帮苏妄言消融内力,但总觉的眼前这样的场景,特别像是……像是*暖帐的事♂后啊……

    束完头发的楚逆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和疏远,他似乎也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暧昧,便翻身下床,在床边站稳。

    苏妄言也想起身,但是一来他如今衣冠不整,就这么被楚逆看到了颇有些不好意思,而来他方才被楚逆枕了不少时辰,大腿也有些微麻,恐怕要是强行下床的话说不定还真站不稳身子,是以想了想,苏妄言还是斜坐着靠在床头,转头对着西门吹雪道:“你也不必过于内疚,玉罗刹自然是见你和楚逆都不在才现身的,你方才一直站在门外数个时辰,便当是罚过你了。”

    “是……”西门吹雪低头应了声。

    楚逆似是想起了什么,将千叶长生剑重新负在背后,道:“你方才应该出了不少的汗,如今要不要清理一下?”

    他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苏妄言顿时觉得背后沾满了汗渍凝结出的一片粘稠,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跳进水里好好清洗一番,当下便点了点头,吩咐西门吹雪去取些热水过来。

    恢复了内力的苏妄言似乎也回到了先前温柔但强势的样子,楚逆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了,也就离开的屋子。

    不然还留下来看苏妄言洗澡么?

    打来了洗澡水的西门吹雪自然也被苏妄言打发了出来,他又默默地再院子里练了半天的剑,随后被楚逆从白云城事务中解救出来的叶孤城也跑了过来。

    西门吹雪其实很不想搭理他,虽然叶孤城来找他十次有九次是来比剑,而且对方的剑术也确实和他在伯仲之间,是个极佳的对手。但是一想到叶孤城是楚逆的徒弟,西门吹雪就莫名地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好感,更让西门吹雪心塞的是,他和叶孤城比剑胜负各占一半,而连楚逆的徒弟他都未必能赢,更何况想赢过楚逆。

    这么一想,西门吹雪对剑道的热忱就更高了几分。

    只是望着叶孤城那张和楚逆一样没有表情的脸,转而想起前几日对方提到的“师娘”,西门吹雪莫名地就像拔剑抽他。

    虽然方面他进屋时望见的那一幕让他也觉得师父和楚逆之间也许真的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就算是真的!那也应该是他叫楚逆“师娘”才是!

    也许是西门吹雪不对劲的表情太过明显,叶孤城难得没有一上来就邀战,只是侧头疑惑道:“你在想什么?”

    西门吹雪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问,问道:“所谓感情……是什么?”

    “我也不懂,反正我心底只有剑。”叶孤城道,“不过听师父讲过,剑道无情,但人道有情,若心中动了情,强行剔除感情而损了人道,剑道亦难有进展,而若能参透感情,剑道则会更进一步。”

    西门吹雪又问道:“所谓情爱,不是男女之间才有?”

    叶孤城想了想,道:“世间情爱如此只多,有男女之情,也有父母之情、兄弟之情、知己之情,七情六欲,想来也不单单是只有男女之情一种。”

    那么他师父和楚逆之间,便是知己之情……嘛?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西门吹雪一时之间也察觉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于是默默地将心底的疑惑吞下。

    叶孤城见西门吹雪又恢复了以往清冷平静的样子,觉得自己方才那一段话应该还是有用的,转而就又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侧了侧头,道:“今日你若有闲暇,你我不妨切磋一番?”

    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叶孤城腰间的剑上,点了点头。

    那时候年龄尚小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还不知晓,这世间除了父母之情、兄弟之情、知己之情,还有男男之情和女女之情……

    苏妄言沐浴完神清气爽地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徒弟和楚逆家徒弟又在院子里比剑,剑光交错之间,苏妄言仿佛从两人的身影中看到了十数年后那场广为流传的紫禁之巅决战。

    他暗暗地叹了口气,虽说来白云城这一行他本意就是为了用叶孤城来磨砺西门吹雪,但到现在,他也无法说清这次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但是世事无常,这世间恐怕也无人敢说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苏妄言的心神微微闪过片刻,就又将注意力移到对战的两人身上。

    等楚逆内功恢复了,他们两人也确实应该抽时间切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