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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心一改在太子景天逸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虽然苍白着脸,但是眼中目光犀利精明,死死盯住已经呆滞住的荆凉夏。
那群人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这处的异常,原本的喧闹之声忽然一下就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探头看向荆凉夏所在之处。唯心锁紧眉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远处的荆凉夏,就在荆凉夏回身抱住齐燕的画卷之时,唯心忽然高声道:“你是晋王世子府送进来的那幅画!”
这一声像是用尽了全力喊出来似的,荆凉夏心中一抖,抱紧了齐燕的画卷,紧紧盯着睁大了眼睛的唯心,而唯心竟然满脸惊讶和不解,不断地从头到脚打量着荆凉夏。待唯心回过神来,他瞥见不远处那群簇拥着太子和太子府的人,他一把扔掉了手中的一盘果盘,上前就要抓住荆凉夏。
荆凉夏惊慌地低呼一声,侧身一歪,踉踉跄跄跑出几步。
唯心扑了个空。
荆凉夏正欲抱紧了齐燕夺路而去,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刚才拿出小木屋找玉屏儿,可是当荆凉夏茫然地看着面前陌生景色之时,荆凉夏顿时一阵迷乱慌错,难道这太子府还布了阵法,竟让她们无法按照原路出来?
荆凉夏回头狠狠看了一眼睁圆眼睛的唯心,唯心被这忽然而来的瞋目一视,竟是吓到了半分,滕然荆凉夏是个看上去极弱的女子,可是这画中出来的女子,还是让人有些忌惮的。
正在荆凉夏不知往何处躲藏之时,唯心紧锁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他放大了胆子伸手上前扑去,荆凉夏见状慌忙地扭身躲开,右脚被裙摆一带,竟一不留神踢中了唯心的胯-下之处,唯心纵使是个内侍,但也是半个男人,这一踢找准了自己的死穴似的,立刻蜷缩了身子半蹲倒了下来,“嗷嗷”地惨叫起来。
荆凉夏被群摆一带,重心不稳,踉跄着跌向了另一边。
“凉夏!”画中齐燕惊呼一声,荆凉夏死死抱住手中画卷,控制着身形尽量不让自己从茂密地灌木之前露出身影。
“别出来!”荆凉夏急急对齐燕低声道。
“谁在那里?”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一如那日不羁洒脱之风。荆凉夏将齐燕的画卷往怀中一拢,侧着头看向正缓步行来的太子景天逸和太子妃李冠娥。
正欲沿着另一条狭窄小路一路奔去,却不想,那唯心竟然扭曲着面容、苍白着脸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荆凉夏的右肩。荆凉夏被那有力的一抓,生生作痛,抬脚便朝唯心的脚踩去,唯心再次吃痛,手中一松,荆凉夏趁机纵身溜出。
这厢手松,那厢眼尖立刻拔腿就跑,飞奔起来竟是连眼前的小花坛都未看清,脚尖勾起那刹那,荆凉夏被小花坛硬生生一勾,手中画卷高高飞起,脱离了怀中,抛向了空中。荆凉夏惊慌地用左手撑住地面,擦过碎石沙沙的地面时,那火辣辣的疼痛顿时袭来,荆凉夏顾不得几欲跌倒的身子,跨上一大步,接住了齐燕的画卷。
这猛一用力,荆凉夏抱住画卷之后,一个不稳当,侧身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真疼……
荆凉夏顾不得手上的伤和被扭到的脚,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待她余光瞥见面前一袭明黄长袍之时,荆凉夏慌乱地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竟是如此熟悉。
一如那晚他在画外痴痴地看着荆凉夏在画中,而荆凉夏却在画中厌恶地看着他。
“你?”景天逸出奇地镇定,似乎毫不意外她会出现在自己府中,但是以这种慌乱的形象出现在府中,倒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
“受伤了?”景天逸看向荆凉夏被冰凉的石地蹭得血迹斑斑的左手,皱着眉,蹲下身来,向荆凉夏伸出一只手。
荆凉夏慌乱地坐起身来,将齐燕的画紧紧抱在怀里,见景天逸依然没有缩回手,荆凉夏一把打开景天逸的手:“走开!”
景天逸被冰凉的手一打,怔怔地缩回了手,他一脸深思地看着荆凉夏,又看了看荆凉夏怀中的画卷,景天逸身边的李冠娥亦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荆凉夏出现在自己面前。二人身后只跟着三四个侍候的人,那些人并未见过荆凉夏,见府中莫名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一个看上去很是老沉的内侍忽然大喊道:“有刺客!”
话音刚落,只见夜幕下的太子府,忽然出现了一批只着黑衣的持刀侍卫,竟是太子府的暗卫!看荆凉夏慌忙抬眼看向四周,本以为会同太子一同出现的玉屏儿,竟是没有半丝的影子。看来今日,想要凭一己之力跑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荆凉夏挣扎着爬起来,脚尖传来的痛楚顿时让自己痛苦地扭曲了脸,赶忙单手扶住一边的一棵矮树。
“都退下!”景天逸回头瞋目叱之,老沉内侍哆嗦一下瞥过眼前,不过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女子,动用一批暗卫,似乎也确实是大材小用了,而且通过太子的言语神情,似乎这个女子与太子有着不浅的渊源,若是伤了她,恐怕自己也捞不到好处。老沉内侍闭了嘴,抬头看了一眼荆凉夏,自觉地带着三两个内侍宫女退居一丈以外,而那批黑衣暗卫也黑压压地带着一股杀气渐渐隐去。
“上次见你,并不像今日这般啊,怎么一月不见,竟是如此冷面相对了?”景天逸微眯着双眼,饶有兴趣地看着荆凉夏。
“你手中是什么?”太子妃李冠娥眼疾看向荆凉夏手中的画,那画卷被荆凉夏紧紧抱在怀中,犹如至宝。
“我的画呢?”荆凉夏不理会李冠娥,只是恨恨地问向景天逸。
“你的画?”景天逸被这莫名的一问,满面疑惑看着荆凉夏,怎么数日不见,面前女子倒是变了个人似的,孤高性清,难以接近了?不过转念一想,本来自己也只是从画中认识到她,那副清丽华然之气,也并不是什么普通女子就能拥有的。想到自己府中那处小院落的另一幅画,景天逸不由地暗自揪心焦灼起来。
“把我的画还给我。”荆凉夏见景天逸跟自己装傻充愣,心中怒火油然而起。
“什么你的画?”李冠娥皱着眉,想那日自己匆匆瞥过荆凉夏的画,竟是没有认出来,就将画卷退给了晋王世子,若是那日重新来过,自己必定留下那幅画,为景天逸的龙椅之位铺路,毕竟,得画者得天下,传言并非仅仅是传言!
荆凉夏正欲再开口,只见李冠娥忽然高声一喝:“拿下她!”
“莫伤着她了!”景天逸怒喝一声,回头瞋目瞪之,李冠娥惊愕一顿。
隐去的那批的暗卫又重新从黑暗之处黑压压地出现,阵阵杀气蠢蠢欲动。荆凉夏慌乱地扶住一旁的矮树,低声对画中道:“别出来,我将你扔出墙外。”
话毕,还未等齐燕回话,荆凉夏看准了一条狭长小路,转身便钻入那条小路,一路奔去。就在自己转身那一刹那,荆凉夏似乎已经感觉到那黑压压的一群暗卫紧紧跟上了自己,但是碍于景天逸的命令,暗卫并没有出手用强拦下自己。
这厢一跑,那厢却已然躁动起来,荆凉夏回头一看,只见玉屏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景天逸面前,她消瘦的身形在飘然的白衣之中,显得单薄异常。
荆凉夏心中一狠,扭头继续朝小路一摇一晃地跑去,脚底的痛楚一阵阵地隐隐传来,荆凉夏紧紧搂着齐燕的画卷,生怕不留神掉落在地。待面前渐渐出现了一方高墙,荆凉夏心中忽然轻松了半分,她快步跑到高墙底下,正准备将画卷扔出去,却见那些暗卫早已等候在那方高墙之上,个个黑衣傍身,手持剑刃。
“啊……”荆凉夏惊慌地后退两步,待回头看去,只见又是一批黑衣暗卫拦在了身后,而远处,景天逸正急急赶来,待到近处,他怒声高喝道:“伤她者,死!”
“你知道她是谁吗?”李冠娥忽然怒道,上前抓住景天逸的臂膀。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是我告诉你,不管你多么处心积虑收集画卷,她,不可伤!”景天逸沉声呵斥,一把甩开李冠娥的手。
“别伤害她!”玉屏儿一声清糯之音,柔柔弱弱地在景天逸身后响起,景天逸回身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面露惧色的荆凉夏,点点头。
“你过来,我不会伤害你……”景天逸忽然一副示好的模样,他原本那副苍白无色的面颊,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过度的激动,竟然有一丝红晕飘在面上。
荆凉夏抱着画卷,大口喘息地看着面前的暗卫和景天逸。回头看去,高墙之上的暗卫一齐紧紧盯着自己。
毫无退路!
玉屏儿紧张地看着荆凉夏的画卷,原本疑虑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来齐燕躲进了画中,并未有大碍。只是荆凉夏如今被堵在了这方高墙之底,又如何能帮助她逃出这里呢。
荆凉夏见玉屏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画卷,心中了然。荆凉夏忽然稍稍挪步,一个小小的动静惹得高墙之上的暗卫一阵攒动。见暗卫紧张地看着自己,荆凉夏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将齐燕的画卷抛向玉屏儿,玉屏儿会意地大步上前一把接过画卷,扭身跑向另一方高墙,抬手高高一扔,画卷在空中转了几番圈,正如那日荆凉夏被震落下马车一般,高高越过了高墙,消失在面前。
暗卫们以为荆凉夏会有大动作,却不想她只是将手中的一幅画给扔了出去,安慰们并不知道这是何意,皆是疑虑地看向了景天逸。
李冠娥见荆凉夏和玉屏儿合力将画卷抛向墙外,顿时对玉屏儿大怒道:“如果你不来自画中,我根本不会让你有这一席之地!”
荆凉夏见李冠娥表情怪异地看着玉屏儿,一阵疑惑。可是如今,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玉屏儿紧紧挨着荆凉夏,侧头低声道:“你的画卷可是丢了?”
“你怎么知道?”荆凉夏疑道。
“刚才你自己说的,让太子把画还给你。”玉屏儿低低道,“你的画不在太子府,因为太子也在寻找你。”
“什么?”荆凉夏顿时一阵混乱,画不在太子府?可是沈碧匙明明就是太子府出来的人,她若盗走了画,不把画卷交给太子,还能交给谁呢。
荆凉夏一阵发愣之际,景天逸见荆凉夏久久呆滞不已,挥手下令,暗卫齐齐退下。景天逸独自一人上前,眼底黯然痴痴,说不清的情绪溢在面上:“过来,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