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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练武之人,叶姝岚的警觉性虽然不高但也没有多差,所以她早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可也能感觉到这道视线并无恶意,她又很困,便干脆不管,自顾自睡得香甜。
直到这股视线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想忽视掉继续睡觉都不可能,不耐烦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白玉堂放大了的俊脸,正灼目光灼地盯着她看……
所有的感觉慢慢回来,叶姝岚惊诧地发现自己正侧躺着,微微蜷着双腿,几乎整个儿被白玉堂圈在怀里——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真切意识到自己跟白玉堂的身高差距好像真的不太小。
不不不……叶姝岚轻轻摇着头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重点是,自己为什么会和堂堂睡在一张床上,而且还是睡在堂堂的怀里?!默默地伸手摸了摸被窝里自己的衣服,唔,除了领口大约因为自己睡相的问题略微有些凌乱,其他的并没有什么问题。叶姝岚松了口气,然后抬眼看白玉堂:“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玉堂依旧抱着叶姝岚没松手——夏天海边的清晨总是微凉,怀里抱着这么一个温温软软的身体实在是舒服得很——听到问话一挑眉:“这是我的房间,你说呢?”
被抱着,叶姝岚心里有一点点矛盾,既想让对方松开,又觉得窝在对方怀里很舒服,索性就不动弹,只用眼角余光瞄了瞄被子床帐和床顶,呃,好像确实不是自己的屋子。那就是自己跑到对方床上的……她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好像是过来送礼物,送完礼物之后又聊了一会天,然后好像就直接在这里睡着了?
看着叶姝岚拧着眉头细细思索着,一张包子脸皱成苦大仇深的模样,莫名十分可爱,白玉堂不禁凑过去亲了亲她,然后笑道:“咱们起来吧?一会儿……”
白玉堂的话还没完,就从外头传来一阵欢快的叫声:“五叔/爹爹生辰快乐,恭喜你又老了一岁!”然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很快换了新衣裳的两个小家伙就出现在卧室门口,欢呼着跑到床边,也不仔细看,就要蹬掉鞋子上床折腾白玉堂——白玉堂素来爱干净,平日里绝对不允许两个小鬼头哪怕靠近他的卧室一步,只有今天是个例外。
两个小鬼的动作非常迅猛,又几乎是一气呵成,叶姝岚完全惊呆了,白玉堂也没来得及阻止,一眨眼就看到他俩嘿嘿笑着准备掀被子了。
叶姝岚这才回过神,下意识地往白玉堂怀里躲——虽然穿着里衣,可被两个小鬼头看到自己在白玉堂床上……这得多丢脸啊!
白玉堂自然也知晓叶姝岚的忧虑,立刻把她抱紧,冲两个小鬼一挑眉,淡声道:“下床,滚出屋子!”
到底是积威极盛,白玉堂话一出口,两个小鬼就真的跳下来床,拔腿就往外跑,不过跑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抱着门框偷偷往里瞧,然后就是一床被子迎面盖了过来,把两个小家伙盖了个正准。
等卢珍和白云瑞好容易手忙脚乱地把被子从头顶拽下来,床上早没了人,出来院子一瞧,就见白玉堂早就穿好了衣服,正在慢悠悠地漱口洗脸。
一年仅有的一次捉弄最是光鲜的锦毛鼠的机会被浪费掉了,两个小孩有点沮丧地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看白玉堂洗漱——不过说起来,爹爹/五叔真是帅啊,洗漱的姿势帅,方才刚起床的时候的样子也帅,头发都不带乱的……俩小孩想着想着,突然发现什么不对了,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他们方才貌似有看到那被子底下还有别的什么……
白玉堂瞧了瞧两个小鬼沮丧的表情,嘴角微微翘了翘——刚才趁着棉被覆住两个小孩时,叶姝岚便从窗口跳出去回自己院子了。虽然叶姝岚昨晚睡在自己房里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卢大哥和大嫂,不过至少他们不会随便吵嚷出去,若是这两个小鬼,只怕今天晌午的时候整个陷空岛都要知道了。
不过他也没时间管两个小鬼的事,他刚洗漱完,就有正院的侍女过来,说是大夫人有请。
白玉堂这才想起昨晚卢大嫂说的招待客人的话,只能重新又换了一身衣裳,随之去了正院。
叶姝岚踩着围墙房顶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屋子,穿好衣服绑好马尾,又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再次去了白玉堂的院子。不过院子里除了一干下人,就只剩下托着下巴坐在门槛上门口发呆的两个小家伙了。
“怎么坐在这里?”走过去挨个弹了脑袋,叶姝岚笑眯眯地问道:“堂堂呢?”
“被娘叫去了。”卢珍捂着脑袋老老实实地回答。白云瑞则拽着叶姝岚的袖子,仰脸看她:“你要去找爹爹吗?”
叶姝岚点头。
“还是不要去了!”白云瑞摇着头,认真的表情倒还真同白玉堂有三分神似:“前头肯定乌烟瘴气的——不管是爹爹还是其他几位伯伯生辰,庄里总是会来一群稀奇古怪的人,很烦人!”
叶姝岚也想了想——唔,昨晚卢大嫂确实有说让堂堂接待客人,陷空岛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来的客人自然多,人一多就会乱,所以自己确实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的好……
叶姝岚想着,又问白云瑞:“不去前头,那要去哪里?”
“先去吃个早点,然后我们带你去看月光。”
月光?那是什么?
等吃完饭,牵着两个小家伙左拐右拐,穿过螺狮轩,来到陷空岛的后山。
陷空岛中央是个丘陵,地势很高,呈放射状向四周降低下来,大部分的人都在丘陵的西边居住,而东边因为水潮的缘故,只零星住了几户人家,可以直面大海,此时潮水并未上涨,有种辽阔凄凉的感觉。
白云瑞和卢珍可没那么多感觉,拉着叶姝岚轻车熟路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没一会儿,叶姝岚突然听到一阵阵清啸的嘶鸣,然后两个小家伙就立刻拉着她往前跑。
叶姝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鬼们是带自己来到了马厩。虽然进出陷空岛多用船,但要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地马匹还是少不了的。好马难养,陷空岛会自己养马倒也不奇怪。
进了马场,卢珍和白云瑞先跑到一间屋子,在里头待了许久才抬出来一筐马草,然后一边往里走,一边挥手招呼叶姝岚:“叶子姐姐快来啊——月光就在里头!”
月光该不是匹马吧?叶姝岚摸了摸下巴,跟了上去。
一步踏进最尽头的一排马厩,就见里头打扫地非常干净,也只有一匹马,看起来膘肥体壮,通体雪白,不见一丝杂毛,只是性子略高冷,听到脚步声也不过是耳朵动了动,连头都没抬,慢条斯理地吃着草。
卢珍和白云瑞这也算是自小娇宠大的孩子丝毫不见怪,抬着草筐格外殷勤地凑过去。
这是……“里飞沙?”叶姝岚歪头——没有外出过,她对马也了解得不太深,不过倒是记得有不少师兄弟姐妹回庄的时候都是牵着漂亮的白色骏马,叫里飞沙。
“不是里飞沙哦……”
“是照夜玉狮子啦!”
“晚上在月亮下好像会发光呢。”
“所以叫月光咯。”
两个小鬼一唱一和地解释着,然后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后,又继续低头给月光喂马草。
照夜玉狮子?叶姝岚没听说过这个马种,不过并不妨碍她对这匹漂亮的马的喜爱,于是也不在意两个小鬼的鄙视,慢慢凑了过去,抬手要摸摸马头。不料这时却听白云瑞大喊了一声:“不要碰……咦——”
卢珍也奇怪地看着叶姝岚放在马脖子上的手:“月光竟然不咬你!”
“为什么要咬我?”叶姝岚一边问着,一边轻柔地给它顺着毛皮,月光不晓得是不是舒服了,亲昵地拿大头蹭了蹭她,蹭得叶姝岚有些痒,一边笑,一边道:“看起来一副高冷的样子,其实也是会撒娇么?”
正在喂马草的卢珍一脸不可思议:“不可能,月光认五叔,其他人一碰就回咬人的!”
白云瑞也很哀怨:“我们细心挑拣马草喂了他这么长时间它连理都不带理的,为什么你一来它就跟你亲啊……真是不公平!”
叶姝岚脸微红——堂堂的马的话,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身上沾染了堂堂的味道,所以才跟自己亲吧?
外头的宴席果然持续了一天,下午摆宴的时候卢珍和白云瑞都出去简单地见了见客,叶姝岚自己便提着酒坛子飞身上了白玉堂院子的屋顶,坐在房脊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下面的风景,不知不觉把邻院的嘈杂声尽数屏蔽了。
过了不知多久,身旁突然落下个人影,抬头一看,自然是白玉堂。
叶姝岚眼睛一亮:“堂堂你忙完了?”
白玉堂脱了外袍铺在叶姝岚身边的屋顶,坐下后抢过她手里的杯子,一口喝干:“大哥藏了好久的三十年陈绍怎么被你找到的?”
叶姝岚没回答,而是给他满上一杯:“生辰快乐!”
白玉堂再次一口喝了,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在对方准备继续倒酒的时候盖住酒杯,道:“姝岚你过来也快一年了吧,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啊!”说到自己生辰,叶姝岚有些恼恨地捶了一下房顶,几块灰色瓦片应声而碎,她扁着嘴有些不甘心道:“我的生辰在三月,那几日铸剑完全忘掉了……”
收(qiao)礼(zha)聚(le)餐(suo)的最好时候,我竟然错过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被叶姝岚生动的表情逗笑,白玉堂一把把她揽进自己怀里:“今年的错过便错过吧。今后每一年的生辰,我都帮你记着!”
叶姝岚把头埋在白玉堂的怀里,声音闷闷地求证:“那你可千万要记着啊!”
不光会记着,也会一直陪着你一起度过今后的每一个生辰。白玉堂点头,低头俯视叶姝岚的目光一片温柔:“呐,姝岚,等你铸完手头的这把剑,清闲下来,我们便……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