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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愣神,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泥土清香。
齐霖伸出右手,温柔的搭上她送出的手掌,“为什么要回来?”
“我们是朋友,我如何能抛下朋友独自逃离?”沈天爱抓紧他的手,两人再一次往着坡下疾步跑去。
阳光正盛,灿烂的绽放在穹苍之上,一声警报从山底破空而来。
“只要下去了就会没事了。”齐霖听闻空中熟悉的声音,脸上的疲惫感再次溢满整张俊逸的面颊上。
沈天爱轻喘一口气,刚一蹲下,一颗子弹从她脚前直射而过。
两人惊怵,抬头望向枫林深处走出的数道身影。
“东西交出来。”领头男人双手执着手枪,随时准备一枪警报擅自动弹的两人。
齐霖摊开双手,将沈天爱挡在自己身后,“我们没有你要的东西,不信,我可以脱给你看。”
“有没有我们自己搜过就知道了。”男人瞥了身后的一名手下。
另一人默不作声的走上前,顺着两人身上的一处一处仔细搜寻,“没有。”
“我说过我们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你们也听到了警鸣声了,现在走还来得及。”齐霖适时的提醒。
“怎么办?东西没找到?”
“把那女人带回去。”
沈天爱被搜身男子强行拽出齐霖身后。
齐霖反脚一踢,将黑衣男子直接踹到在地上,随后一枪打在他的右肩上。
“啪。”穿透云层的刺耳声音再次徘徊在林间,微风一过,满地残留阵阵血腥。
穿着深色警服的衣裙救卫队穿梭在整个林间,处理着最后清理工作。
沈天爱坐在警车上,目光呆滞的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秋天的阳光伴随着浓郁的桂花香萦绕在鼻间,她摊开手,掌心的红霜刺激着伪装平静的心脏,最后只剩下一抹苦涩的笑容。
“我说过……我对你一见钟情,我相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一遍又一遍重复在耳膜中,好像冬天的风拂过自己冰冷的身体,一阵一阵冷颤。
“呲!”车身突然被逼停,车内所有人被重重的撞击在车前座上。
沈天爱还未恢复神情,便觉得身侧的门被一人打开,一张熟悉的五官映入她的眼眶中。
液体好似得到了开闸,一滴一滴滚落眼珠。
顾今唯未着一言,紧紧的将她颤抖的身子揽入怀里。
沈天爱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埋首在他怀中,不再隐忍,不再伪装,肆无忌惮的痛哭失声。
“天爱,没事了。”顾今唯抱起车上的女人,迈步走回自己的车前。
沈天爱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角,“他死了吗?”
顾今唯拂过她脸上的泪痕,微微摇头,“没有,放心好了,没有死。”
“我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沈天爱咬住下唇,任着牙齿狠狠的折磨自己的皮肉,“我就像一个不祥之人,死亡随时在我身边发生。顾今唯,你怕吗?”
“如果怕,为何要把这个戒指套在你的手上?”他牵起她的手放于唇间,“我们回家。”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这些事为什么会这么发生?”她轻扯住他的衣角,目光落在他冷静的脸上。
顾今唯半蹲在她身前,轻轻摩挲过她憔悴的神情,“我听着,你说好不好?”
沈天爱摊开双手,俯身将他抱住,“我看到了秦馨把沈天爱丢进河里的视频。”
“就为了这个你才来的这里?”
“他们都死了?为了这一段毫无价值的视频,都死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价值?”顾今唯将她越发用力的扣在怀里。
“因为我不是沈天爱。”她眉角弯弯,明明在笑,却是眼眶湿润。
“你现在就是沈天爱,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有价值。”
“我应该这么做吗?”沈天爱抓住他的手,认认真真问道。
“当然,你必须这么做。”顾今唯替她扣上安全带,“我们先回家。”
“顾今唯。”沈天爱侧身看向坐入车内的男人,“如果我还是秦雪凝,你会来找我吗?”
“找,找到她绑在自己身边,然后只要自己一个人贪恋的囚禁着。”他踩住油门,小路上,路灯昏黄,一辆银色保时捷安静驶离。
沈氏高层,电梯直达最顶端位置。
落针可闻的会议室,一人推门傲然走进。
众位正在平静等候会议开始的领导纷纷侧目。
秦馨一袭黑色长裙缓慢走进,她的手中牵着五岁的沈希,随后一同走进还有那日在葬礼上大呼公平公正的沈氏首席律师。
“不好意思,我要先打断一下这次的股东大会。”林律师走上高台,“相信各位都看到了新闻,沈总在去年12月特地找到律师行要求更改遗嘱。”
“林律师,您的公信度我们都清楚,您就实话实说吧,这一次的股东大会莫不成就是重新更改总裁的行政大会?”股东之一先行开口道,“不过,这另一位当事人沈天爱大小姐好像还没有到,您现在这么宣布遗嘱,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徐先生说的对,这么多年林律师一直呆在董事长身边,我们当然相信你的话了,不过这更改股权的事是不是应该等到大小姐来了再说?”
“我当然知道要全员在场才能宣布,我只是先说一下预演一下罢了。”林律师悻悻的收嘴,坐回自己的专用律师位上。
时间悄然而过,江雪来来回回拨打无数次电话之后,郑重的推开会议大门,神色严肃道:“大小姐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不过我们从警厅得到了另一条消息,今天上午十点十分左右,城外枫林发生一起枪击案。”
“又是枪击?”闻言,众人脸色大变。
“大小姐目前生死不明,齐氏大少齐霖先生正在医院急救,所以今天这会议无法准时召开。”
“看来这条新闻不得不压下去了,否则这沈氏股市还不直接宣布停掉算了。”一人言。
“先是董事长车祸身亡,现在又是大小姐遇袭生死不明,正是不知道最后这利益落到了谁的手中。”
众人心知肚明的皆是往着那对所谓的孤儿寡母身上。
秦馨面色一阵一阵苍白,“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有什么本事敢买凶杀人?”
江雪冷冷的瞥了眼楚楚可怜姿态的秦馨,掩嘴轻咳一声,“至于会议什么时候召开,另行通知。”
众人也是一哄而散,这场豪门盛宴,也只是看看而已。
见着哄闹的会议室再次恢复平静,江雪高跟鞋踩过地毯,转身将会议大门紧闭。
秦馨抬头,嘴角微露一丝得意笑容,“你还想说什么?”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还请秦女士多积德,免得祸害下一代。”江雪冷嘲。
秦馨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女人妖冶的五官,“这话还是留着你自己慢慢侍奉吧,比起狠,你毫不逊色于我,不是吗?”
“我至少不会忘恩负义。”江雪斜睨了一眼她身后的小男孩,那双眼睛太像沈家成,那眼瞳深处藏匿的野心不禁让她为之一颤,果然是近墨者黑,一个五岁小童就被如此熏染。
“好好记住,你现在跟我是一类人。”秦馨冷傲的瞥了她一眼,笑声狂妄的走出会议室。
江雪紧了紧拳头,红艳的双唇像似吸食了人血一般灼目。
公寓内,夕阳顺着大敞的窗户肆虐的泼洒在地毯上,像似在白净的地面上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很是璀璨。
沈天爱几乎是被顾今唯抱回的家,她的脚上膝盖上,整个身体上不知道被石子树枝刮伤了多少伤口,几乎是松懈过后,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痛。
顾今唯将她放在沙发上,走到窗前将窗户一一合上,打开室温调和,确信不冷不热过后急忙拿出药箱。
沈天爱按住他蹲下的动作,摇摇头道:“我自己可以。”
顾今唯未曾答复她,自顾自的蹲下身子,抬起她伤痕累累的双腿,用着棉签一点一点的抹去上面的血痕。
沈天爱面颊微微泛红发烫,他的手很轻很柔,手法更是温柔的不像是在清理伤口,不由自主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面烫的好像都能蒸蛋了。
顾今唯轻轻哈着气,“疼不疼?”
沈天爱娇羞的移开目光,“不是很疼。”
“刚刚应该送你去医院的。”
“其实我坐在警车里时,他们正准备送我去医院的。”沈天爱掩嘴一笑。
顾今唯将纱布轻轻的贴上她的双脚,“这么说来我还多此一举了?”
“你这算不算关心则乱?”沈天爱抬起他的下颔,双目对视。
顾今唯双手撑在沙发上,脖子一扬便接触到她的双唇。
沈天爱嘴角微微带笑,故意避开他的亲吻。
落地窗前的猫舍空空无物,窗帘拂动时,那道小小的白影子却没有跑出来戏耍。
沈天爱惊怵,指了指那个小小的房子,“你有看见我的猫吗?”
顾今唯面上一滞,片刻之后,继续清理她的双手。
“就是一个很白很白很像汤圆的小家伙。”沈天爱再次补上一句。
“你喜欢养宠物?”顾今唯擦过碘酒,她的手本能一颤。
沈天爱莞尔,“就是看它挺可怜的,就带回来了,你把放在什么地方去了?”
“在客房里。”顾今唯合上药箱。
“你不会讨厌猫狗宠物吧。”沈天爱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他一如既往毫无异样神色的面容。
顾今唯抬目,四目相接,“你喜欢就好。”
“我还以为你讨厌它才会把它放进客房里。”沈天爱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却被男人强行按住动作。
顾今唯指了指她的双脚,“如果你不想痛,就乖乖的坐着。”
“可是我一天都没有见到它了,它也没吃东西,肯定饿了。”
“你也没吃东西。”顾今唯解下衬衫衣扣,“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顺便帮我喂喂它吧,它的粮食我放在了壁橱里。”沈天爱靠在沙发垫上,轻喊道。
顾今唯恢复沉默,打开壁橱,拿出满满一盒子猫娘,“就这个?”
沈天爱点了点头,“它胃口不错,每天要吃一小碗的。”
顾今唯没有再多言,径直走向客房的位置,当稀稀疏疏的猫爪摩擦声传进耳膜时,他的手放在门锁上沉重的推开那扇门。
“喵。”小猫缠绕上他的小腿,小小爪子摩挲着他的裤脚。
顾今唯单手捂住口鼻,将盛满一小碗的猫娘推进去,随后忙不迭的关上那扇门。
沈天爱听到一开一合间距不过十秒钟的门声,探头问道:“怎么了?”
顾今唯靠在墙上深吸一口气,笑道:“没事,小家伙太热情了。”
“那你怎么不放它出来?”
“我先给你做饭。”顾今唯走到盥洗池前,将手上还残留的味道急忙冲去。
“我会做一种很好吃的食物。”沈天爱移动着双腿,靠近厨房,“要不要我来露一手?”
顾今唯擦了擦手,自上而下的打量着信誓旦旦的女人,“你确定?”
“当然。”沈天爱将两颗蛋放在碗里,“蛋炒饭。”
“……”顾今唯将蛋从碗里拿出来,“乖乖的在沙发上作者,我给你做炒面。”
“你好像很喜欢吃面。”沈天爱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瞪着男人干净利落的动作。
“今天时间太短,我会做粤菜。”顾今唯道。
“你学过厨?”沈天爱掩嘴控制笑意,她想着如果平日里西装革履的男士突然换上一件长袍厨师服,头上高戴厨师帽,那副一丝不苟的冷峻面容……
“叮咚……”门铃轻响,打乱她的想入非非。
江雪站在门前,干练的衣装依旧不苟言笑。
沈天爱瞧着她的那袭正装,不明问道:“江秘书?”
江雪见到打开的身影,半悬的心脏渐渐回归原位,“能看到您没事,我就放心了。”
“让你担心了,快些进来吧。”
江雪摆手婉拒道:“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今天秦馨带着林律师又来了公司,大小姐,有些事我不得不先给您说一声,如果林律师手中的遗嘱是真的,您目前手中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三十,而另外几位大股东都是择木而栖,他们会审时度势选择有益自己的那一方。”
“你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先控制那群人?”
“大小姐应该懂得公司就是一场战争,不是情面不情面的地方,那群老狐狸都是各怀鬼胎的墙头草,您得想办法为自己做一个打算,不管秦馨手里的遗嘱是真是假,你都须防患于未然。”
“我知道怎么做,多谢江秘书提醒。”
“董事长对我有恩,有些事我不能明说,但我仍然希望大小姐能够好好继承沈氏。”
沈天爱关上门,靠在墙上,脑中回忆着那断断续续的片段,秦馨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那份遗嘱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可是看她如此成竹在胸,难道是她诱骗沈家成写下的?
“刚刚是谁?”顾今唯将盘子摆上桌,盯着一动不动的影子问道。
沈天爱忧虑放下,换上一袭莞尔笑容,“是江雪。”
“你父亲身边的那个秘书长?”顾今唯放下叉子,靠在椅背上,“你没发现她很像一个人?”
“什么人?”沈天爱坐在椅子上,淡然一笑,“我才做沈天爱几天啊,他们身边的事,我怎么可能清楚。”
“她很像沈天爱的生母。”
“……”
“曾经沈天爱对我说过如果沈家成非要娶回一个女人,她希望那个人是江雪,其一江雪在沈氏兢兢业业辅佐沈家成,其二她没有野心,她虽然看着很强势,可是她一如十年只做了一个秘书长而已。”
“你如何看出她没野心?我觉得她的眼里满满都是欲1望。”
“在沈氏待了这么多年,且不说她是不是秘书长,就凭她在沈家成身边亲信了这么多年,外面的企业随随便便给个橄榄枝,她还只会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吗?”顾今唯替她抹上自制酱料,瞬间香气扑鼻。
“你的意思不是——”沈天爱摇头否决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她才三十五岁,怎么可能会看上我父亲?”
“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顾今唯将叉子放入她的掌心里,“尝尝看。”
沈天爱搅动面条放入嘴中,酱汁的味道有些甜,她舔了舔唇角,“你真的当过厨师?”
“顾氏私房菜,只此一家。”顾今唯轻柔的拂过她嘴角的酱料,突然间,指尖一抖,本是一团的酱料彻底抹上整张嘴。
沈天爱拿过纸巾愤愤的擦过自己的嘴角,“你是故意的吧。”
顾今唯面上笑意依旧,擦了擦手,“我去趟洗手间,你慢慢吃。”
他的步伐稳健,任凭任何人都瞧不出的半分异样。
当身后那扇门被紧紧合上时,镜子前任何伪装的无恙彻底破碎,他几乎能看见自己颈脖处突兀的青筋,心口好像被堵上了一块大石,眼前晕眩难辨,他的手顺着盥洗池边缘移到最近的一个小屉子中。
他摸索着最里面的药瓶,写着维生素b的盒子里倒出两颗药丸,心口的巨石越来越沉重,他颤抖的跌倒在地上,双手蛮横的扯开领子,大口的喘息着,他知道这是哮喘发作了。
“叮咚……”
沈天爱放下手里的叉子,站在玄关处,陈怡意面带憔悴的站在门外。
“怡意?”沈天爱环顾四周,确信只有她一人。
陈怡意摘下墨镜,声音中带着点嘶哑,“今天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
“你是从哪里赶来的?”沈天爱将她带进屋子。
陈怡意坐在沙发上,“医院里。”
“齐先生——”
“他出了手术室了。”陈怡意双手捧着水杯,眸中带着些许液体盈盈闪烁。
沈天爱低下头,“他怎么样了?”
“天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可是我就想问问你,你究竟是怎么看待齐霖对你的真心真意?”
“怡意,你应该知道我跟他——”
“虽然说这种话有些过分,可是我却不得不说,就算是一个朋友为了受了伤,你是不是也应该在医院陪陪他?”陈怡意双手紧了紧,“齐叔叔他们很生气,不是因为儿子受伤,而是因为他们觉得救了你不值得。”
“我如果再出现,不是误会更大吗?”沈天爱嘴角蔓延一抹苦笑,“他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怡意,如果我现在再去靠近他,会造成更大的误会,我知道这样我很自私,可是我不能这么去靠近他。”
“看来我来错了。”陈怡意将手里的水杯放下,“我总觉得你变了,现在看来你真的变了。”
沈天爱沉默。
“不管是对顾今唯,还是对任何人,你的态度变得好冷,天爱,我不知道一个人失忆会性格全变,可是今天看来,你真的全变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沈天爱绞着手指,“带我跟齐先生说一句谢谢。”
“这句话还是你自己去说吧。”陈怡意站起身,却又停住离开的步伐,侧过身,面朝沙发上再次沉默的女人,说道:“他的腿废了。”
“……”沈天爱瞠目,“你什么意思?”
“他的右腿……没了。”
“……”沈天爱错愕,从沙发上站起身疾步上前抓住陈怡意手臂,“不会的,当时明明没有……”
“天爱,他的腿真的没了,为了你,他失去了一条腿,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带点良心去看看他?”
“怡意,我——”
“叮。”洗手间内,顾今唯发梢上还滴着水,当看清客厅里面面相觑的两人之后,单手不着痕迹的搭在墙上,莞尔,“陈小姐来看望天爱吗?”
陈怡意悚然,低下头,抱歉道:“我不知道原来顾先生在家里。”
沈天爱尴尬的退后两步,两人的拒绝再次拉开,“我想出去一趟。”
“现在吗?”顾今唯嘴角微微上扬,“去吧,注意安全。”
“你——”沈天爱看了眼身侧的陈怡意,轻声道:“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陈怡意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顾今唯身上,他冰冷的双眼不带丝毫感情的与着自己的双瞳对视,不知为何方才还觉得男人温暖的面庞全然消失,转而整个气场蓄势着冷漠。
“天爱腿脚受了点小伤,去医院时还望陈小姐帮忙让医生好好包扎一下。”顾今唯坐回椅子上,搅动那一团已然凉透的面条。
陈怡意垂眸,“顾先生,您是一个知道权衡利益的男人,当时那种情况,为什么你不直接送他去医院?”
“我知道你想质疑我什么,齐霖为她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
“既然知道,稍稍探望一下不行吗?”
“你也说了我是一个懂得权衡利益的男人,在我面前我只看见了她满身的血迹以及双脚的伤痕。”
陈怡意怵目,在再次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后,突然搅成一团的心绪渐渐恢复平静,“你很爱天爱?”
“我爱的现在这个天爱。”顾今唯拿起水杯轻抿一口,视线自陈怡意身上移目到换上一件米色短裙的女人身上。
沈天爱对上他的眼,“我去去就回。”
“他的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去慰问一下,我等下还要回公司,就不送你了,麻烦陈小姐帮我照顾一下天爱。”
陈怡意不再多言,轻轻的牵起沈天爱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寓。
当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人独影之后,本是静静放置在桌面上的水杯被一只手推翻,杯中温热的水顺着他的袖口满满打湿整只袖子。
顾今唯颤抖的掏出手机,额头上压抑已久的汗水瞬间爆发,一滴一滴从鼻尖滚落。
“我说顾大爷,我刚刚才送手术室里出来,您老还真会找准时间。”费易疲惫的声音从听筒中缓慢进入耳膜。
顾今唯未有回复,整个空间很静,静的只剩下他费力的喘息声。
“您老这么准时给我打电话慰问我,怎么倒是一声不吭了?”费易走在空无一人的手术通道上,头顶的白炽灯炙热的落在他身上,忽然,本是还在戏谑打趣别人的男人停下双脚。
静谧的走廊上,虽然听筒里声音很轻,却依旧被他清晰的捕捉到。
“顾大少,顾大爷,你在哪里?”
“家……家里。”
“嘟……”电话中断,只剩下一连串忙音。
费易咬了咬牙,脱下手术长袍直接跑出医生通道。
夜晚高峰,路上四面围堵,顾今祁坐在车内,车里放着舒缓情绪的钢琴曲。
“叮……”手机震动。
“什么事?”一如既往不苟言笑的冰冷声音。
“今祈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顾今祁瞥了眼手机号码,又探头望了眼一望无尽的堵车长龙,“正在环城路上。”
“你也在那段路上?”
顾今祁冷笑,“难不成费大主任也被堵着了?”
“你现在堵到什么地方了?”
顾今祁抬头看了眼旁边的标志,从后视镜里正好看到从车内走出的一道暴躁身影,嘴角微微上扬,道:“你往前走一百米。”
费易挂断电话,疾步跑上前,直接打开副驾驶位置,“想办法开车去你哥那里。”
“你也看到了这种情况恐怕我只能飞过去。”顾今唯单手扣在方向盘上,问道:“我哥又传唤你了?”
“你哥哮喘发作了。”费易解释。
顾今祁面色一沉,嘴角微微抽动,“都几年没有发作了。”
“你或许还不知道你哥这两日喜欢玩高雅养起了小动物。”费易咬牙,“还是猫。”
“他难道就不知道——”顾今祁双手扣紧方向盘,挂档直接从车队长龙中那狭小的空间横冲直撞驱车驶过去。
费易紧紧的抓住安全带,看向右边车身被狠狠撞击过后的面目全非,不知所措的瞪着神色却是如常平静的男人,果然这顾氏子孙都非常人。
医院前,沈天爱抬头仰望那栋白色大楼,跟随在陈怡意身后,亦步亦趋。
陈怡意轻轻挽着她的手,俯身在她耳侧轻声道:“等一下我先上去看看齐叔叔他们回去了没有,如果还没有回去,你就再等等,他们现在情绪很激动。”
“嗯,我知道。”电梯上行,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本能的心理反应,沈天爱觉得眼前一阵阵晕眩。
病房前,并无任何多余人等,寂静的长廊上,只剩下一声声检测仪声响有条不紊的徘徊着。
沈天爱站在icu病房前,注视着玻璃窗内安静躺着的男人,他的脸上被氧气罩遮挡住整张脸,旁边的心电检测器一下一下的颤动着。
“现在还不能探视。”陈怡意一旁解释道。
“为什么会好端端的没了腿?”沈天爱眼底氤氲泪水,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没了退?她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一堆死物死了那么多人,为了一份没有价值的证据失去了这么多生命,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陈怡意的指尖重重的按压着玻璃,摇头道:“医生当时出来只说了一句右腿保不住了。”
沈天爱低下头,当时只顾着他身上的伤口,却没有想过他的腿是不是还在流血?如果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她强留着那些所谓的证据又是为了什么?
“天爱,我不勉强你,因为这是你的决定,可是我相信你应该知道齐霖对你真的上了心,可是我不求你能够选择他,只求你在这个时候能给他一点希望,就当作他活下去的希望。”
“你是让我——”
“他是齐家的希望。”陈怡意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你没有看到齐宇因为齐霖这事已经快疯了,齐家两老看着这样的儿子差点没直接哭死过去,天爱,就当作一个报恩的机会,别把话说的毫无回旋之地好不好?”
“怡意,你以前不是让我珍惜顾今唯吗?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结婚了,你让我背着顾今唯好好照顾齐霖?哈哈哈。”沈天爱松开她的手,自嘲苦笑,“这种事不是电视剧,不要狗血好不好?”
“那是因为我以为顾今唯才是最好的男人,现在看来有个比他更痴心的男人,爱情本来就是这样,当你遇到一个更疼爱你的人,更完美的男人,自然而然就会忘记前面一段自以为美好的风景。”
“你那不是爱情,你那是抱着玩耍的心思在找爱情的感觉的而已。”沈天爱避开与她的拒绝,“怡意,你不懂我和顾今唯之间的事,你更不懂男女之间最本性的爱情,你只懂表面那肤浅的感觉而已。”
“我是不懂,所以我在找,可是天爱,你懂吗?”陈怡意指向玻璃里静躺的男人,“可是我绝对不会把绝望送给一个救过我的男人。”
“救命之恩不是施舍。”沈天爱摇头否决,“我会报答他,但绝对不是陪你们演戏。”
“他都为了你残废了,你就不能就疯一次吗?”陈怡意抓住她的手,满目悲戚,“就一次,当他醒来后就一次留在这里。”
“怡意,我真的不想做个骗子。”
“啪。”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将沈天爱推向了冰冷的墙壁上。
右肩猛烈的撞击,右脸火辣辣的疼痛,沈天爱仓惶的扶住墙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齐宇面露怒色的瞪着她的面容,大声咆哮道:“沈天爱,你果真对得起A市第一没良心女人,父亲死了,你忙着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现在我哥哥这样废了,你却说你不想做个骗子,你不是不想做,你本来就是个骗子,早知你这样,我哥就算是瞎眼了也不应该救你。”
“齐宇,你在做什么?”陈怡意推开愤怒中的齐宇,跑上前将沈天爱扶起。
沈天爱捂住自己的脸颊,“我只是不想欺骗他而已。”
“拿回你的虚情假意。”齐宇重重的将杂志丢在地上,“你不是不想欺骗我哥,而是你早已有了别的目标,什么结婚,什么不做骗子,你背着顾今唯对着叶宇维在你父亲墓前脉脉含情的时候,你的演技,可是绝对的女主角本事。”
沈天爱愕然,瞪着杂志封面上叶宇维替她按摩双脚的照片,两人相视一笑,笑意中就像是甜蜜的小情侣般羞涩,画面很美,带着点点雨丝,如果不是画面中的主角是那么熟悉,她会以为那是一张摄影大作,很唯美的一对主角。
可是……
陈怡意捡起杂志,翻了翻页面,“天爱,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原因?你喜欢叶宇维?”
“不,怡意,我没有。”沈天爱将杂志丢开,“那是一场误会,我没有。”
“够了。”齐宇冷哼,“你走吧,我们齐氏可不敢迎接您这尊大佛。”
陈怡意背对过她身,也是沉默不语。
沈天爱紧紧的抓住杂志,“齐先生醒后,带我对他说句谢谢。”
走出医院,夜幕早已深沉如墨,她形单影只的站在空旷的院子前,天边寒星冷月黯然的闪烁着。
沈天爱抬起手,摊开手掌,一滴雨水落在她的掌心里,冰凉一片。
强烈的光线从她的侧面进入眼瞳,沈天爱本能的眯上双眼熟悉这阵强光,当光线恢复正常后,她扭头只是那么匆匆一眼,却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数道熟悉的身影。
医生提着吊水,一群人簇拥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女人快步跑进急诊室,而救护车身后却是两辆尾随而进的宾利。
叶宇维是第一个走出的身影,一同出现的还有秦氏夫妻,她的生身父母。
“怎么办?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可以那么傻?”秦母紧紧的拽着叶宇维的外套,拼命的撕扯,“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叶宇维,我告诉你,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秦父扶住她,声音略带低沉,“好了,别再说了,先进去看看。”
叶宇维愣愣的站在原地,侧身一望,正好对上沈天爱同样失神的眸光。
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原本被打过之后火辣辣的脸颊似乎已经不再炙热。
“是秦小姐吗?”沈天爱低下头,不再直视他的双眼。
叶宇维脱下外套正欲披在她的肩上却被她硬生生躲开。
沈天爱摇摇头,“这样会被误会的。”
叶宇维的手僵硬的停放在她身前,就保持着批衣的动作。
“叶先生,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秦小姐,我对不起她。”
“天爱。”叶宇维依旧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不知为何,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对你好。”
沈天爱发愣,抬起两两相望。
“你很像一个人,一个藏在我心里八年的女人。”
她的手扯动着衣角,有些话欲破口而出,却被死死的压制在喉咙处。
“我爱的从来就不是秦雪宜。”
他抬起她的头,不再让她的目光躲闪。
沈天爱往后踉跄,“你爱谁?”
“你的身上有她浓浓的影子,我好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认识……秦雪凝!”
心底重重被人狠狠的揪扯住,沈天爱看见他眼角滑落的液体,那冰冷的温度就像是夜空中陨落的雨珠,一滴一滴的砸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