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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乐姗睡得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外面有争吵。
皱眉蒙着被子,准备继续睡。可外面的争吵声似乎越来大,彻底被搅了睡意。
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五十…
睡意没有,脑袋也清醒了些。
外面的声音好像是凌正豪的,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深夜显得清晰无比。
隔着一道门,乐姗还是听清了他的话:“凌楚,你快救救哥吧!”
“凌楚我是你三哥,你不能不救,我就睡了那女人一晚上,我不知道她是齐言的女人啊!”
寂静的夜里,凌正豪哭诉的说着。
乐姗并没有听见凌楚的声音,反而老太太的声音斥道:“你个混账东西,早就跟你说过要检点!总是去祸害人家姑娘,这次居然惹上不该惹的人!看我这次不打死你!”
关于齐言老太太也是十分清楚的,那个人此次来京都的目的她也大抵可以猜出一二。他们避着那人都来不及,偏偏他这个祸害一回来就去惹祸他!
老太太抓着凌正豪,一把揪着他的脑袋,噼里啪啦的一下下打着。
乐姗躺在床上,都可以听见凌正豪的呼喊声!
“你今年好歹也是三十四岁的人,怎么总是做这些事情!我们凌家的脸面都快让你这个败家子给丢尽了,让你胡闹!”老太太越说越气,手一下下拍在凌正豪的脑袋上。
凌正豪那脸本就被齐言的人打成了熊猫样,现在哪还经得住老太太这么折腾,捂着脸四处逃窜。
实在疼的受不了,嗷嗷叫着跑去凌楚的身边,抓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楚,三哥求你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你得救我!他们现在正盘算哲把我送到局子里去,那地方我哪呆过,你千万得出手救救你三哥。虽说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可好歹也是同兄弟,哥求你。”
凌楚皱着眉头,从头至尾未曾开口。
“我跟那女人是在夜店认识的,谁知道她是齐言的女人,喝多了,稀里糊涂就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哭哭啼啼的,门外齐言带着人就将我好一通打,你看哥这脸给打的。你得帮我,救救我,顺便将那小子收拾一通才好。”说着他还一边指着自己的脸,“邀功”似的往凌楚身边凑去。
老太太一把揪住凌正豪的耳朵,将他拖至一旁:“你还敢叫凌楚帮你?!你自己做的混账事情,让别人怎么帮?送你去局子你就怕了,齐言怎么没把你给打死!”
老太太这次是真有些气急了,平时随便他怎么闹腾,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可什么人不好惹,偏偏去惹齐言!
那个人本来就不怀好意的回来,现在偏偏这祸害让人给抓了把柄!
凌正豪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奶奶,我可是您亲孙子,您不能这样对我。”
老太太恼火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倒宁愿没你这样的孙子!凌家迟早败在你手上!”
真是祸害,早知道他是这幅德行,当年他在肚子里时,她就该由着她那媳妇弄掉他拉倒了!
凌正豪不以为然的嘀咕:“败不了,凌家有凌楚,再不济还有大哥,如何败得了。”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叹息一声看向凌楚问道:“楚,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她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可毕竟也是亲孙子,总也不能真的去看他吃苦的。再不济也是自家人,还是舍不得的。
“要不,我拖着这把老骨头去见见袁淑吧,想她念在旧情,应该能帮忙说上几句话。”老太太征询着他的意见。
闻言凌楚还未开口,凌正豪倒是急忙道:“好,这个主意好!去求求她,毕竟我也喊了她几年妈,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凌楚皱眉道:“不用去找她。”
就算去找她怕也是没什么效果,齐言未必会听她的。这很有可能是齐言设下的局,他的目的不是为了送三哥去局子里,他想要的结果是将整个凌家和他捆在一起。
未来,同生同死!
“不去找袁淑,那你有什么打算?如果实在为难的话,就让正豪进去呆一段时间,涨涨记性!一个强奸罪,呆个几年怕也是可以出来的。”老太太气急说道。
凌家和凌正豪之间,老太太还分得清大局的,万一不行她也只能牺牲那三孙子!祸是他自己惹的,也不能怪她太狠心。
凌正豪一听老太太这样说,立即叫道:“奶奶您不能这样,您怎么能带头说这种话,我好歹是您亲孙子啊!”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道:“做错事就该勇于承担后果,我孙子太多,像你这种不听话的,消失个几年也省的我耳根清净!”
“奶奶。”凌正豪哀嚎。
显然没有想到老太太真狠的下心,让他去局子里。
微沉默了几秒,凌楚开口道:“去睡觉吧,明天我会去见见齐言。”这件事除了他,恐怕也没人能够解决了。
无论如何,和他见一面是势在必行了。
闻言凌正豪放心了:“就知道还是弟弟最好,这次你救了三哥,日后三哥肯定感激你!”
老太太显然没有凌正豪那么乐观,叹息一声嘱咐道:“明天你看情况吧,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告去吧。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对他早就失望透顶。好了,都去睡觉吧。”
老太太说完转身往房间走,一声声叹息在安静的夜色里响起。
凌正豪见老太太一走,立马走去凌楚身边道:“四弟你千万别听奶奶的,可千万得想法子救你三哥!”
凌楚依旧那副淡淡的语气道:“知道了,三哥去休息吧。”
凌正豪得了回话,立即乐颠颠的回了客房。
内心里对于这个弟弟的能力他还是信的,再加上凌楚和齐言的关系,他想怎么着齐言也会卖三分薄面的。
凌楚刚回了房间,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轻道一声:“请进。”
门外乐姗拧动门把,走了进去。
房间的灯光有些暗,他并没有开灯。
依稀可以辨别他此刻正背对着她站在阳台处,拉开的窗帘外是一片漆黑。他的背影隐藏在那漆黑的夜色里,莫名让她的觉得落寞无比。
朝着他走过去,她开口叫着他的名字:“凌楚,你还还好吗?”
站在他身旁,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天还未亮,只是后院里一两盏灯孤独的照耀着寂静黑夜。
“你怎么起来了?”目光一转他看向她。
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过来了,眉心一皱他走回卧室拿了衣架上他的外套帮她披好。
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道:“这样出来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乐姗紧了紧手上的外套,在他收手时,小小的手握上他的。
她的掌心贴上他的,紧紧的握着。
“你很烦恼吗?我会陪在你身边,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想起齐言那个人,她不由心底发颤,终究放下不下他一个去。
“我没事,放心。”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也不想她参与其中。
她抓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我和你一起去面对,不好吗?你嫌弃我是累赘吗?”
犹是这漆黑的夜色里,也依然掩饰不住她眼睛里的亮光,那光亮透着认真。
仿佛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一下照进他心里。
“没有嫌弃。”
心头一暖,他似乎又被她轻易的感动了。
倾身一把将她搂紧怀里,下一秒他温热的唇紧跟着贴上她的,他清淡的气息一下扑面而来。
慌乱中她的手扶在了他的腰间,眨眼间便被他带的贴在阳台的拐角。
困在那一方狭小的天地里,她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他继续动作。
他的唇一路向下,已不可阻挡之势来到她颈间。她能感觉到身上他手掌的温度,正一再升高,他喷出的气息似乎也越发灼热而沉重…
他一手穿过她睡衣的衣摆贴在她的后背游走,一手贴着她的腰身往上。
手心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不免心头微颤。
这样的状况莫名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一度紧张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心底莫名带着一丝悸动的发颤。
慌乱中她似乎抓到了阳台的窗帘,丝滑冰凉的布料抓在掌心,却好像还是不能够减少此刻掌心的热度。
慌,乱,却又无力去推开的感觉,让她紧张不已。
今晚的凌楚是有些失控的,也许是因为情绪受了影响,让他一时忘记想要保持理智的初衷,他的吻疯狂的席卷着她身上的每一次角落,从唇一路向下,贴在她耳后!
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对于她而言,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纠缠中乐姗被撩起睡衣的后背,一下贴在冰冷的墙壁上。那一瞬她的神智恢复了一点,她偏过脑袋想要避开这距离,想要逃避这不熟悉的感觉。
而他一贯的理智此刻仿佛烟消云散,心底强烈的*取代了所有。
怀抱里软软的触感,和掌心炙热的温度,燃烧着他所有冷静。
腾出那只贴在她后背的手,扶住她的脑袋,他一倾身身体压住她的。
他身体烫人的温度,让乐姗彻底慌乱不已!
他的唇从耳后一路向下,贴在她的微凉的颈子上。
“凌’,凌楚…”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她的音调有些发颤。
“嗯。”百忙中他抽空应了一声,动作却丝毫未停。
乐姗有些慌,有些急,一时并不知说些什么:“凌楚,你别这样,我要睡觉了…”
她此刻已经吓傻了,这样疯狂的他,让她害怕让她恐惧,更让她不知所措…
他略带暗哑的声音道:“一起!”
听完字两个字,乐姗便觉身子一轻已被他抱起!回神时后背已经贴在柔软的大床上,还未来得及起身,他再一次覆身压上。灼热的手掌,再一次袭来。
她的惊恐还未来得及消化,他的唇已经再度贴了过来。
似乎能够猜测到他想要干什么,她不由紧张的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忘记动作。
得了空闲的唇,马不停蹄的叫着他的名字:“凌楚,冷静点,你冷静点!”
他微一抬头,唇贴在她耳边缓缓吐出几个字:“我很冷静。”
他确实很冷静,冷静的此刻在干什么,想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仿佛一下穿过她耳膜,砸在她本就不够平静的心尖。脑袋轰一声,懵的彻底,一时让她无法思考接下来要说的话!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没了动作。
安静的房间里,他急促的呼吸一声又一声浮在她耳边,如此清晰。
他在等着她的决定,这真是段最难熬的时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用多大的力量,去等着她的这个决定…
深呼吸,乐姗咽了下吐沫,有些茫然道:“我想起来,我想回我自己房间……”
他撑在她身侧的手握成拳,不由紧了又紧,并未回答她的话。
内心是有些犹豫的。
“凌楚,你有听见我的话吗?我…”
深呼吸,他尽量压制住身体里那股邪气,微闭了眼睛道:“知道了。”
听见这三个字,乐姗隐隐松了口气,浑身的紧绷情绪那一刻消失不少。
很明显他感觉到身下她的转变,翻身让开。
得了解脱,她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立马就想走人。
却在脚掌落地的前一秒,又被他再次伸出胳膊,一把扯了过去。
“不是说好了,我可以回去了吗?”她急切而略带委屈的问道。
这一次他只是轻轻拥着她,并未动作:“还有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在这里陪陪我?嗯?”
他略带商量的语气诱哄着。
后来他们都没有再说话,他的怀抱很温暖,让她觉得安心,没一会她便睡着了。
听着心口她平稳的呼吸,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小心的起身拉过一旁的被子帮她盖好,再次走去阳台,天色已经花白。
乐姗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
那时凌楚已经不在房间,坐起揉了揉眼睛,她忽然想起他说今天要去找齐言,一股担忧爬上心头。
掀了被子,她几步跑去开了门。
可门一开,便个凌正豪迎面相撞。
乐姗急忙道歉:“对不起。”
抱着胳膊,她低着头有些尬尴的站着。
凌正豪看着从凌楚房间出来的乐姗,不由打趣道:“原来是弟妹在四弟房间啊,我说我怎么一早上没见他出来呢!”
闻言她急忙抬头辩解道:“不是那样的,三哥你别误会。”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又想起昨晚那情形,当下脸色转红,低着脑袋,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凌正豪一偏头,好死不死的看见她耳后那一小红点。
了然一笑道:“不误解,三哥没有误解。”这种事他最清楚不过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跟他说没有什么?他信么?显然是不信的。
不过女孩子嘛,大抵都是害羞的,也能理解。
乐姗没有说话,低着脑袋从他身侧跑开。
她前脚刚离开,凌楚便从书房出来了。
凌正豪见他出来,立即笑嘻嘻的走了过去:“四弟,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尽快吧,免得齐言再出门了,碰不上可就糟糕了。”
“嗯。”凌楚淡淡的应了声,并未多言。
他这幅态度凌正豪看在眼里是有些不喜的,可现在有求于他,他也不得不忍着:“三哥知道这次麻烦你了,你可得好好帮我跟他说说,千万别让那女人去告我,我真的不想去局子里。”
凌楚将手里那份资料放进牛皮袋,应道:“知道了。”
拿着那资料,他起步下楼。
凌正豪一路尾随着他:“马上要过年了,团圆的日子,你可万万不能看着哥哥我去了局子里。”
凌楚脚一边踩着楼梯往下走,一边道:“我们家什么时候一起过年相聚过?”
凌正豪被这么一说,尴尬的笑了下道:“也许今年就都聚到一起,那也说不定啊,反正我是万万不能进去的,这么难得的时刻怎么能少了我。”
二楼,乐姗收拾好了便下来了。
那时凌楚正坐在沙发上,凌正豪坐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
看着他的背影,她不由脸颊又有些发烫。
张妈端着早餐过来叫道:“大家都吃饭吧,老夫人的我晚点给送上去。”
凌楚起身率先走了过来,凌正豪跟在身后。
一整个早餐的时候,凌正豪都在不断重复那句话:“我不能进局子。”
乐姗听得耳朵快起来茧子,偏头看了一眼凌楚,他也正看向她。
不过他的目光却不是停在她的脸上,而是她耳后的颈子处。
乌黑的发丝今天被她用一根橡皮筋束了起来,那处昨晚留下的痕迹此刻清晰无比。
那地方照镜子不太容易发现,想必她也是没看见,不然如何也不会束起发丝。
寻着她的目光看去,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他那个样子好像她脖子上有什么似的…
没摸到东西她又垂下手,低下脑袋准备继续吃饭的时候。
却听凌正豪忽的轻笑一声道:“楚,你可得抓紧,以后我们凌家传宗接代的事情可都看你了!”
他这话说的暧昧不明,想起早上被他撞见撞见从凌楚的房间出来,乐姗的脸色瞬间转红,脑袋坑的越发低。
凌楚微一皱眉,淡淡看了一眼凌正豪不耐道:“吃饭。”
忍受了他一早上的疲劳轰炸他都没有丝毫不耐,此刻却忽然觉得一股厌倦爬上心头。
她一向对这些事情敏感害羞,偏偏他还当着她的面提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吃了饭凌楚拿起桌上那个牛皮文件夹出去,见他要走乐姗慌慌张张擦了嘴巴跟了过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他不由转身道:“怎么了?”
“我跟你一起去。”她语气坚定道。
“放心,他还没有胆量敢怎么样我。”他宽慰道。
而且,他也并不觉得,此刻的齐言会是他的对手。
可她并不了解这其中关系,只是担心他,所以想要跟过去。
她走近一步,拉着他的袖子:“带我一起去不可以吗?我想跟你一起去。”
她很少撒娇,可每每撒娇好像都是这个动作。
即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已经足够动摇他原本的想法。
终是妥协道:“好。”
闻言她开心笑道:“那走吧。”
车内,乐姗低着脑袋玩手机。凌楚的手指摩挲着那个牛皮袋,眉头微拧。
微一偏头,他又看见她耳后昨晚他的杰作。
“姗姗。”叫着她的名字,示意她抬头。
乐姗此时正玩得开心,并未抬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无奈他倾身,手指抚上她束起的长发,轻轻一勾,她的发丝便散漫开来。
黑发扫到手里的手机,她直觉的抬头,目光有些不解。
“还是这样比较好,就这样吧。”他一边替她理着头发,一边道。
乐姗一低头,发丝再次扫到手机,她觉得有些麻烦。
不由开口道:“可是,这样会碍事啊…”
手里那根皮筋已经被他揣进兜里,他淡淡的语气道:“这样好看,就这样。”
其实他最喜欢的还是她束起头发的样子,只是现在不适合,也许私心里也不想别人看见那样的她。
他的话,她自然是信了的。
笑了一下,她继续看着手里的手机。
车子到观澜山庄门口的时候——
齐言的人早早在门口等着凌楚,见他们去便立即迎了过去道:“凌先生请跟我来。”
凌楚微一点头,跟着他们进了大门。
楼梯口处,他忽然想起什么道:“姗姗你坐在这里等我,我谈完就下来。”
乐姗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道:“好,我等你。”
转身她去了沙发上坐下,凌楚起步上了二楼。
此时的齐言正搂着美女,和几个人玩着扑克。
凌楚推门进去,扑面而来便是一股烟味呛的人头晕眼花。
齐言分明看见他进去,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般,继续着手里的扑克。
凌楚耐着性子站在一旁,等着他结束。
一圈牌结束,齐言一挥手道:“都出去吧,把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凌楚和他,屋子里的烟雾熏的人眼睛看不清。
挪开凳子,凌楚在他的对面坐下。
手里的牛皮袋飞去他面前:“看看吧,没意见的话,我们就达成协议。”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份资料现在也只能是试金石,恐怕他的算盘不会简单。
“呼。”齐言缓缓吐出一口烟,接着又吸了一口方才拿起他带来的东西。
袋子里是上次他给凌正豪的合约,项目是一样的,可内容却不大相同。
上一次是他明摆着送钱给凌楚,这一次却正好相反,凌楚给他送钱,比他之前的多处三倍。
他一边拿着那资料看着,一边不断抽着烟。
冷笑一声,他嘴里的烟雾喷在了那资料上,接着他点燃了他那份资料扔在地上任其燃烧。
凌楚瞥了一眼地上快速燃烧的纸张,眉头微皱。
掐灭手里的烟,齐言开口道:“凌楚,我不缺钱!我齐言这辈子和你凌楚一样,独独不缺钱!”
“我可以给你们凌家送钱,却不一定会给你机会送钱给我。你三哥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是他自己要往我的枪口撞。”他的身边确实不缺女人,那只是一个他玩过了的女人,其实被谁睡都没差,只是偏偏是凌楚的三哥,于是他的兴趣来了。
他本来以为这一次要空手而归了,却没想到临到最后关头出了凌正豪这么个救星!
凌楚自然知道他是故意刁难,平了心神他淡淡的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如果齐公子执意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毕竟做错事情,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啪嗒”
齐言又点燃了一根烟,重新开始抽起来。
“四少,那可是你三哥啊,你真忍心这么见死不救?”他嘴里含着烟,含糊不清道。
凌楚浅笑着开口:“法律面前,不讲亲情,我想这一点齐公子应该比我更懂才对。”
“凌楚,既然不想救,你又何苦来这一趟。”
呼出一口烟,齐言轻蔑一笑,接着道:“你不会那么做的,我信你。”
他语气笃定万分,料定凌楚做出那种狠心的事情。此刻他会所这句话,也无非就是想忽悠他罢了。
“我是不想,可齐公子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他理亏在先,我也着实无能无力。”他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齐言嗤了一声道:“这种事情我齐言一定做得出,可你凌楚绝对不会。”
彼时那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他不是不想救,他也不是不想放过凌正豪,只是条件未能谈拢而已。
他不想涉足到他的事情里,可他偏偏要让他涉足,就这样耗着吧!比的是谁的耐心好!
沉默半晌之后,齐言再次开口道:“要说你三哥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其中曲折就看你凌楚一句话。”
“你知道我齐言想要一个人死,那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就怕最后凌正豪不是吃几年牢饭那么简单。”他的语气陡然沉了下去,话里带着微微威胁。
凌楚眉心一皱,依旧淡淡的语气:“可是在这京都,也没有人比我凌楚的名字更好使。这件事情闹的太大,对我对你都不算好事。”
闻言齐言目光一冷,他知道他这话不假。他此次来京都,也正是因为这句话!
这里是京都,真要斗起来,他真的没把握赢了他。
“凌楚别把我逼急了,不想再和你兜圈子,我就直话直说吧。洛克的大选即将来临,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想要的结果!用你的势力助我顺利当选!若我当选别说京都,就是整个洛克都没人敢动你分毫,这交易划算!”
凌楚冷笑一声道:“可若你败了,整个凌家便是你的垫脚石。别说京都,只怕荒山野岭我到时候也是呆不下去的。胜一步登天,败则打入地狱!”
而且齐言这人向来心狠手辣,真的胜了,他们恐怕也未必能安然脱身。
与狼为伍,向来不是他凌楚会做的事情。
“除了这个要求,其他的我都可以考虑。”
齐言冷笑一声,犀利的眼神射向他:“可我只有这个要求,你还是好好考虑吧,想必今天四少你来的时候并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改天再谈吧。至于那个女人我会帮你们凌家先安抚住,她的证据我也会好好保存,四少什么时候考虑好,再来找我!”
知道多说无益,凌楚起身道:“告辞。”
送了他出去,齐言一转身余光瞥见坐在角落的乐姗。
楼下那个女人见凌楚走了过去,笑意盈盈的便迎了过去。
她脸上的笑容,莫名让他觉得刺目无比!
这个女人让他讨厌,没有原因!
楼下,乐姗拉着凌楚的手问着:“怎么样,他怎么说?”
凌楚轻笑一声,将她垂在面前的发丝别在耳后:“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闻言乐姗略显失落的叹息一声,已然猜到谈话结果并不好。
微一仰头,她笑眯眯道:“没关系,我相信你能解决好!”
余光瞥见二楼左边瞥见二楼站在那里的人,隔着老远乐姗还是一下感受出了他眼底的狠戾。
微一恍神,她赶紧偏过头不再看。
凌楚看出她的转变,转身看向那个位置,那里显然已经空空如也。
眉头一皱,他牵起她的手道:“回家吧。”
内心还是起了一丝懊恼,不该带她来这里的,他明知道她怕齐言。
真的不该因为她的一时撒娇,而轻易改变主意的。
二楼,齐言回了房间,开了阳台的窗户,他站在窗边一根接一根抽着烟。
袁淑进来的时候,他还在抽着,地上落着一地烟头。
她皱眉走过去帮他关上窗户,略带担忧的语气道:“跟你说了少抽点烟,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这句话似乎她每看见他抽一次烟,就说一次。这些年他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可她不知道,他倒宁愿她不是这样说着这些无用的话,而是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顺带打他一巴掌才好!
可她没有,他的身边没有人敢这么做…
“你来晚了,他走了。”他伸手开了她刚刚关上的窗户,继续望着窗外。
叹息一声,她重复了刚刚的动作,关上那扇窗户:“我没想见他。”
他冷冷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你这次同意和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见他?你为什么不劝我放过凌正豪,不为难凌楚?”
有时候他是不懂这女人的,她的耐心好像超乎寻常的好,比如此刻。他开了窗户,她便关上,他开了,她便接着关。
“相见不如不见,他的人生我从前没有参与,以后也还是不去参与的好。”内心里觉得她的儿子凌楚还没那么无能,而且她也知道,即使她真的开口,他也不会同意。
齐言冷哼一声,并未再开口,他和这女人生活了快二十年,可他不得不承认,他搞不懂她!
正如,他也搞不定她的儿子!这两个人,好像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看着他手里刚点燃的烟,她忍不住再次道:“少抽点,你这样抽下去很伤身,万一哮喘发作又该受罪。”
开了窗户,他一抬手,任性的将手里没抽完的烟直接扔了下去。
袁淑惊呼道:“你这样扔下去砸到人怎么办?或是点燃了东西该怎么办?!”
她推开窗户,趴在那里看着。
“不放心你下去捡啊,你跳下去好了。”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回床上躺着。
袁淑猫着脑袋看了半天,确定没有事之后才重新关上窗户。
站在他床边,她不知该说怎么说,他有时候任性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有时候又厉害的让人害怕,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爷有的是钱,伤到人就赔钱,烧了东西还是赔钱!从小不都这样过来的吗,钱这东西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那玩意他真的不缺,甚至可以说多到浪费!
袁淑无奈的叹息一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下去坐会儿吧,我帮你把你房间通通气,这呛鼻的烟味你晚上会睡不好。”
齐言没再说话,一咕噜从床上起来,开了门出去。
房间里,袁淑低头清理着那一地垃圾。
翻开他抽屉没抽完的烟,被她悉数扔进了垃圾桶。床头那瓶没喝完的红酒,也被她一并扔了进去。
车内,凌楚一路皱着眉头,乐姗的心情也显然没有去时那般轻松了。
内心里总是觉得齐言那个人太过可怕,她并不想凌楚和他有太多交集。只是忽然出了三哥这件事,他又不得不和那个人再次有所交集。
车内异常的压抑,乐姗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
“四少,你还好吗?”她终是不放心的开口问了句。
他扭头浅浅笑了下道:“我很好,别担心。”
这句话,莫名让她心口一阵失落。
第一觉得他其实并没有对自己坦诚心扉,因为他明明纠结,明明烦恼,却还要在她面前装出一副没关系的样子。
她很想将他这样的行为理解为,不想让她担心,可内心还是很想和他分享那些忧伤…
她不想成为只能分享喜悦,却承担不了痛苦的人,那样的爱情真的太过肤浅,或者说是他将她看的太过肤浅…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乐姗忽然提议去上次那个安乐家附近的广场。
凌楚并没有意义,默认了她的地点。
小张见他没有开口反驳,便应声道:“好。”
乐姗并不知道从观澜山庄开去广场有多远,只是路途中她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觉是到了,下了车已经是快一点钟,小张开着车在别处等着。
广场那些大妈吃了午饭,已经张罗着跳舞健身了。
前面有推着小车卖混沌的小摊贩朝着他们走来,乐姗伸手一招示意他过来。
买了两碗混沌,她捧了一碗放在他身旁的凳子上。接着又去捧回自己的那份,手握着那廉价的一次性塑料勺子,趴在那长椅前她吃的香甜。
凌楚握着那塑料勺子,看着那一次性泡沫碗,忽然不知从何下嘴。
这东西,他长这么大确实没有碰过…
微一偏脑袋瞅见他没动,她放下勺子,掏出面纸擦了下嘴巴道:“以前的我总是偷偷瞒着枫哥哥出去打工,每个周六我会打工一天,周日就会来这里看看安乐家的人,回去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点一碗混沌,就这样在这里吃完。可是你知道吗,它也许是你眼里很廉价的东西,可却是我当时奢望无比的,我没有太多零钱买这些。”
听她说起过往,他忽然心口一涩,那是一段怎么的岁月,他不曾经历却无比心疼。
低头,他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只是忽然很想知道她曾经奢望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自己到底错了她怎样的过去?
“可是枫哥哥他一直很不能理解我,他阻止我打工。那个时候的我不懂,可现在想想似乎又有些懂了。他把我当朋友所以帮我分担那些辛酸,只是他的方式不是我喜欢的。有一天他带我来这里,点了我常吃的两碗混沌,他说因为是朋友,因为在乎所以才想分担。从那一天开始以后,我就不再责怪他了,哪怕他的方式我真的不喜欢。”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下:“你是我在乎的人,我不愿成为你只能分享快乐的人,我有信心和你一起面对那些无论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未来。你说过在你面前不必伪装,在我面前你也可以!我的肩膀也许确实太廉价了,可是却是我能够给你的最好的了。”
“凌楚,我想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想我能够成为那个和你一起面对的人。只是,你需要这样的我吗?”有些事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说。
他想要保护她,让她无忧,不想让她担心他,这些她都知道。
她说完了,他也终于吃完碗里最后一只混沌。
混沌有些咸,可心却是甜的,他忽然懂她今天要来这里的目的。
四目交接,面对她,他再一次失言了…
她带给他的感动,似乎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