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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琼田才有所好转,如果不是这些年医学发展快速,以旧的治疗方式他可能需要躺半年甚至更久,那一下踢击的力道并不小,他的内脏有多处破损,内出血严重。
不过这都是往事了,离开医院之后琼田坐在自动出租车上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中,虽然父母有留下房子,但可能是为了保留它们过去的样子,琼田已经有四年多没有回去了,他有雇人保持那里的清洁,但里面的摆设,甚至喝空没有擦拭的空杯子都不许动一下,一切都像是车祸前一样。
那栋房子里,他唯一带走的,是父亲最爱的君子兰,哪怕父亲生病躺在医院时,也不忘嘱咐琼田给它浇水,在过去琼田每一次都不情不愿,但现在,他却像自己父亲那般,委托身份极高的局长来亲自为它浇水。
“感谢乘坐罗伯特自动交通,我们期待您下次光顾。”
出租车抵达了地点,车内音响停止了播放音乐,传来了罗伯特企业专门雇佣人气明星录制的话语,但琼田没等说完就下了车。
这栋公寓位于新香港的四区,也就是过去的深圳,因为2015年那件事之后重建的香港与深圳合并为一个巨型都市,名为新香港。
琼田的这栋公寓楼是一个老房子,2014年建立的居民区中的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因为这栋与其他相邻的三栋居民楼离主干道较近,所以并没有对外销售,而是由国家出资购入,为新香港的公务人员提供低价的出租房。
“叮。”
电梯到了,一名年轻的夫妇带着八岁的女儿走出了电梯,亲切的朝琼田打招呼,他们是琼田的邻居,居住在七楼一户的苏夫妇,丈夫苏文是新香港交通总局的一名支队长,琼田曾经从一名‘棋手’的手中救过他的命。
打完招呼后,苏文示意妻子带着孩子先去车里等他,走过来与琼田交谈起来。
“好些了么,我听警局的人说你受了重伤。”
琼田笑着回应道。
“好很多了,这种伤势对我来说算是司空见惯了吧。”
苏文点了点头。
“你没事就好,等我回来会去找你聊聊的,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我约好要带她去三区的港口坐游轮玩的,我就先过去了。”
“没事,你去吧,今天是小苏曦的生日么,我会帮她准备一份礼物的。”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恩,晚上见。”
苏文是个好朋友,但琼田并不想过多的与他接触,因为那样只会害了他。
他要面对的事情不是一位交警支队长可以承受的,所以琼田一直没有与其称兄道弟,只是保持着普通的朋友关系。
目送苏文离开之后,琼田步入电梯,按下了七楼。
他的住所是七楼的二户,和苏文是对门。
这栋居民楼里的住户并不多,虽然新香港的地价很高,但大多数踏实工作的公务人员都会获得国家提供的一套无限期住宅,重建才两年的旧香港,也就是现在的一区,有很多由解放军的工兵部队搭建的居民区依然空着,所以大多数年龄超过三十的公务人员都可以领到一套房子。
苏文今年二十九岁,只差一年就可以领到房子了,琼田不由的感慨,这栋居民楼的住户真是越来越少了,或许再过几年,这里就会被国家拿来低价向大众销售了吧。
回到公寓中,琼田快步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望着翠绿中带着一抹艳丽的君子兰,伸出手拿起来水壶开始为它浇水。
每当打理与观赏君子兰的时候,琼田都会想起记忆中父亲的样子,不同琼田,父亲是笑着为它浇水的,并给它起了个名字,挺好笑的。
“小兰花……”
想到过去父亲一边浇花一边跟他的‘小兰花’聊天,琼田不由的笑了,放下水壶,他伸个懒腰,不再让自己沉寂在回忆中。
摘下墨镜,琼田漠然的望着客厅里的凶杀现场,直到受害者与凶手都消失不见。
每天都要回顾一边同样的凶杀,他甚至可以倒着念受害者与凶手之间短短的几句对话,但即便是如此,每次听到那刺耳的惨叫声,他都会感到发自内心的不适。
那是人类死前最悲惨的叫声,象征着对死亡的不甘,对死亡的惧怕,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怖的声音,也是最悲哀的声音。
琼田戴着墨镜也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只要他摘下来,一切都会显现在他的眼前,除非他这辈子都不摘下那墨镜,活在一片漆黑昏暗之中。
墨镜并不能使他看不到那些,只是一种他所不知道的原因,那些东西在戴了墨镜时会静止,看起来就像是一团雾,但一旦摘下,就像按下播放键一般,一切都会继续下去。
除了墨镜,吸烟是唯二能让他看不到那些东西的事物,当烟气沉寂于肺部,他眼前除了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医生说那是车祸后导致的后遗症,它也的确是,仅仅一根烟就足够把琼田呛的喘不过气来,他曾经为了多享受一刻宁静连续抽了两根,下一刻他就昏迷过去了,醒来时躺在医院依靠着呼吸机进行呼吸,他的肺在那时已经几乎停止了运作。
“房间里的那个应该结束了。”
琼田吐了一口气,那个凶杀案并不是发生在这个房子里,而是过去的这个地点。
当时间久远,一些类似的回溯会向他身边聚集,哪怕最初是在一个很舒适的环境,不出一周,必然会有一个回溯残留在他的居所。
现在这个算是比较好的了,至少它是留在客厅的,在上一个住址,琼田每天醒来睁开眼就会见证一场凶杀案发生在自己的卧室。
还好局长让他临时暂住在了自己家,直到家具搬到这个地方,要不然琼田这时已经疯了。
从冰箱中拿出来一盒常温套餐揭开包装后放在微波炉加热两分钟后琼田取出来塑料盒装着的套餐,坐在茶几上用里面的塑料勺子一勺一勺的吃着。
事情解决了,最起码目前是这样,新的‘棋局’依然会被发起,他曾经很好奇为什么政府不管理这些,特意去询问了局长和部长,得到的答复大致上一样。
“专心做你的事情,有些事情不适合知道太多。”
他模仿着局长的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着。
“不适合知道太多,难道我就那么适合当个浅薄的笨蛋么?不过随便了,政府出力不出力我不管,只要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就足够了。”
琼田说完拿起勺子不再一勺一勺的细嚼慢咽,左手托起塑料盒右手拿着勺子开始往嘴里推饭,很快就解决掉了午餐。
他还有事情要做,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已经让他感觉自己有些怠倦了,现在的状态再与棋手交战的话凶多吉少。
吃完饭,放下空的塑料盒,琼田转过头透过玻璃门望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天空。
【等下就去一趟吧,已经很久没有过去了。】
——三年前新香港郊区第五十七军驻地——
“该死!我中弹了!”
一名身穿迷彩军服的男子重重的跌倒在地,他的左腿血流不止。
“你们这群兔崽子在愣着干什么!这是实弹!如果现在是战场上的话你们所有人没一个能活下去!”
在不远处,一个看上去约莫五十岁的男子正不断的吼叫着,他穿着一身数码迷彩军服,手中握着一个扩音器不断的吼叫着。
“你们自愿接受这个训练,并且在训练前我已经说好了危险性,现在刚开始,你们就怕了?怕死的就给我抱头跪在地上!”
所有人回过神来,再次开始狂奔,不断躲避袭来的子弹。
他们没有穿防弹衣,因为防弹衣在这种距离下根本无法承受突击步枪的穿透力,穿上之后反而会束手束脚。
“轰!”
一声爆炸声传来,走在最前方的一个人倒在了地上,他的左腿已经不见了,鲜血止不住的流。
“地雷!小心脚下!”
仅慢于踩到地雷的人后面的一名年轻人吼叫起来,他身后的人瞬间降低了速度,开始注意自己脚下。
“当你们光顾着躲地雷的时候,敌人的枪可不会停火!”
那名五十岁的男子再次喊了起来,下一刻一名落在最后面的男子腹部中弹,跌倒在地。
最前方的年轻人咬了咬牙,不再低头观察脚下,快步狂奔起来,只利用余光观察着自己下一刻落脚的地方。
“轰!”
身后再次传来爆炸声,他没有转头,只是不断的狂奔着。
下一刻,前方一根原木横着滚了过来,年轻人一跃而起,避过之后脚下一空,重重的落入了陷阱之中,陷阱很深,外加他是跳起之后落入的,他的左腿骨折了。
“妈的……”
年轻人咬着牙想要站起来,但骨折的左腿根本使不出力气,刚扶着边缘勉强站立,还不等有任何动作,又重重的跌倒在地。
“如果你选择放弃,我会送你去医院。”
上方传来了那个中年人的声音,年轻人抬起头。
“如果我要放弃,一开始就不会做出选择,那么,你赢了,我失败了,我被这场试炼所淘汰。”
并没有逞强,年轻人很清楚骨折之后不管接下来出现什么他都无法在面对了。
“很好,那么等你治好之后我们正事开始训练。”
中年人说完离去了,下一刻一个绳子垂了下来,一名士兵顺着绳子滑落下来,把绳子捆在年轻人身上,拽了拽,下一刻年轻人被外面的人拖出了陷阱,他发现之前被炸断腿跟中弹的人正与其他人站在一起,坏笑着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