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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为你吴月娘还是为谁呢?”李自然气定神闲地补充道。
“你就吹吧,你不吹死十头牛你就不是西门庆了。”
“我说的是真的。当时在小酒馆里,我这结拜哥哥也是落了难了,正打算将这块镯子贱卖给酒馆的老板。而酒馆的老板正相中了一位乡下的黄花女子,想要续弦,就打算买下这只镯子作为聘礼。我当时一看这只镯子,也是对这只镯子一见钟情了。当时我就想啊……这只镯子要是戴在咱家月娘藕节子一般的手腕上,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光景啊?那还不羡慕死常常和你聚在一起唠嗑的那几个死党们?可是呢,当时人家酒馆的老板已经相中了这只镯子,而且毫不犹豫地愿意出价八千两银子了,是我急中生智从中作梗,强行把这只镯子拦下来的。”
“八千两银子?这酒馆老板可真舍得在那乡下女子身上下本的。再说,这镯子能值这个价吗?”
“所以我说你月娘是妇人之见吧。这镯子在这大宋朝的民间里可是独一份儿。我不识货也就算了,酒馆里还有别的识货的人,人家说了,这镯子要是放在富人圈子里,一转手起码就得值个一两万的价。八千两已经是贱卖了。”
“是不是这个样子的哦?”
“骗你天打五雷轰,这下你信了吧?”
“哪你是咋样子把这只镯子从中作梗地拦下来的呢?”
李自然咳嗽了一下,故意卖了个关子,说:“我要是当时兜里有这么多银子,我就直接把这镯子拿下了,但是呢,我平日里虽然派头是有了,可我兜里有多少银子你月娘应该比我更清楚。当时的情形啊,眼见得酒馆的老板已经进去拿银子准备付账了。趁这功夫,我就把我这结拜哥哥邀请到了酒桌上,对他说:‘英雄末路,但也不至于落魄到变卖祖传宝贝的地步啊!我愿与哥哥结为八拜之交,以后就住我府上,管吃管住。你这祖上传下来的镯子不就用不着变卖了么?’我这哥哥也是性情中人,见我如此仗义,当时啊!就被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非要把这只镯子让我戴上一段日子。盛情难却,我就只好把这只镯子暂时戴手腕上了。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月娘说这个事情,春梅那小妮子倒先给你通了风报了信了。原本我是想在你跟前制造一场意外的惊喜的,结果被这小妮子给搅黄了。”
吴月娘眼睁睁地听着李自然说着瞎话,而且已经对李自然编得天衣无缝的瞎话持百分之百的相信态度了,说:“可是我还是没有听明白你说的这个事情跟我有啥关系啊?”
李自然说:“月娘,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啊?”
“我是真的没怎么弄明白……”吴月娘有些无辜地说。
李自然进一步启发吴月娘道:“我为啥把我这结拜哥哥带回家里来?平日里没经过你吴月娘的同意,我轻易带过陌生人回家吗?”
“还真没有。”吴月娘越发地懵懂了。
“所以啊!我不把我的这位结拜哥哥带回家,这镯子会到我手上?又会让你月娘有缘知道?”
“你的意思是……”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该不会是让我出银子把这镯子买下吧?”
李自然立刻朝吴月娘伸出了大拇指,说道:“月娘的脑瓜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好使。其实刚才我给你捶胳膊揉腿的时候,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个事情的,谁知道你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我,居然说除了银子的事不可以商量,啥事都好商量。你一下子把话都说死了,我还跟你商量个啥呢?”
听李自然这么说,月娘满怀愧疚地说道:“我不是一直对你有所提防吗?你又是一个出了名儿的浪荡公子,要是这家真被你败光了,我是不好跪到你祖宗的牌位跟前,跟你的列祖列宗交代的。你以为我想*这份心啊!”
“我知道你月娘的心肠,所以我一直没有抱怨你月娘在花银子这件事上对我李……哦不,是对我西门庆的小气呢!”
“你理解我就好,就怕你不理解我,到最后把我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了。”吴月娘有些动情地说。
李自然见出最后一招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说道:“可是月娘啊!这回你可真的不要再小气了。”
“什么不要再小气了?”月娘一下子没有弄明白李自然说的话。
“你得把这镯子买下来!这清河县里,只有你月娘配戴这只镯子!”李自然说。
“我把这只镯子买下来?大官人,你是不是疯了?这只镯子可是值八千两银子啊!”吴月娘失声惊呼了起来……
李自然见月娘一副莫名惊诧的样子,说道:“八千两银子怎么啦?不就是八千两银子的事儿吗?女人嘛!对自己不就得下手狠点吗?”
吴月娘的脑子显然有点不听自己使唤地发着晕,用纤纤玉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说:“等下,你让我仔细想想。”
吴月娘就着回廊的长条凳子坐下来,用奇怪而且复杂的眼神看着李自然,眼珠子定住,眼皮也不眨动一下了。
李自然被月娘看得心生忐忑,知道月娘现在的脑子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如果不给她加一把火,这女人多半是下不了决心的。
于是李自然上去,挨着月娘坐下来,用手揽了月娘的小蛮腰,用脸在月娘的耳鬓边厮磨了一下,温言软语地对月娘说:“月娘,你还犹豫个啥呀?我是真心地看着这镯子不是一般的物件儿,才想方设法地把我那结拜哥哥哄到咱府上来的。你看这镯子,多精致多独特啊!这小指针,还一跳一跳的,哪个女人的小心肝不被跳得七上八下的啊?这物件儿要是真被别的人买了去,然后戴在别的女人手上,不光你月娘会眼馋后悔,就是我西门大官人自尊心也是会受不了的。所以啊!这镯子说到底,也不仅仅是给你月娘买的,同时也是给我西门大官人买的。我是真心的不希望我的月娘被别的女人比了下去,你说是这么个理吗?”
李自然充满蛊惑的话简直是句句敲在吴月娘的心坎上,令吴月娘好不纠结,她仍旧下不了决心地说道:“可是……可是这是白花花的八千两银子吔!你难道就不心疼吗?”
李自然斩钉切铁地说:“我怎么会心疼呢?我心疼的话我就不会煞费苦心地把我这结拜哥哥带到咱府上来了。你说人这一辈子的光阴多短暂啊!也就几十年,至多也就百来年吧,眼睛一闭一睁,这一天就算是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这一辈子就算是过去了。更何况是你们女人,不就这段光阴最好吗?你说你不趁这大好的光阴挥霍一把,到老了,想起来了,后悔了,你再想挥霍,还有啥劲儿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自然的话把个吴月娘瞬间打动了,被这丫儿的如簧巧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身子也朝着李自然的怀里靠了进去,桃花眼里全是晶莹剔透的泪水,几分动情几分柔情蜜意地说:“大官人,我原先是真的不知道你对我会这么贴特暖心。我还真的以为你的这颗心啊,早被魁花楼的那个妖精给勾去了呢,心里早就没有我吴月娘了呢!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啊,我觉得你的心里还是有我吴月娘的一块地盘的。”
李自然说:“月娘,我李……我西门大官人的心里不光有你的地盘,其实我心里的整个地盘都是你的。虽然这外边关于我西门大官人的闲言碎语多如牛毛,可是从我内心里来讲,我是真的在逢场作戏。”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吴月娘是彻底被李自然的谎话给骗懵了。
于是李自然开始进行最后一道工序了,他将江诗丹顿拿到吴月娘的眼皮底下,故意将表盘里的小秒针对着吴月娘瞳孔的焦距内,说:“那这镯子咱就算是买下了,就当以后咱家的传家宝。往后啊!等咱有了儿子,孙子……咱这传家宝就可以世世代代地传下去了。你说,我们这八千两银子不是花得老值得了吗?”
听李自然已经把这块镯子上升到了传家宝的高度上了,吴月娘终于一狠心地说道:“行,这回我就听你大官人的。这镯子咱就算是买下了。”
听了吴月娘的话,李自然总算是长喘了一口气,武都头那张欠条这下总算是有了着落了。
“哪咱现在就去跟我那结拜哥哥商量商量?”李自然说。
吴月娘站起来,说:“这事就你做主了。”
李自然笑嘻嘻地说:“来,现在我就把这镯子给你带在手上。”说着拉过吴月娘的纤纤玉手,将吴月娘的袖口挽起来,露出藕节子一般的手腕。
李自然将国际名表——江诗丹顿实实在在地套在了大宋朝的一个富家太太的手上。
扯淡的穿越令时光倒流!
国际名表江诗丹顿一套在吴月娘那藕节子一般的手腕上,吴月娘的芳心一下子就被李自然给彻底撞开了。吴月娘泪流满面,抽泣起来,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官人,你对月娘真的是太好了。”
李自然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地说道:“我不对自家的老婆好未必我还对外边的女人好?”
一直蜷缩在一笼花荫下的野狗西门庆突然间长叹了一声:“苍天啊!你睁下眼吧,把这油嘴滑舌的大骗子带走吧!我西门庆究竟是作下了啥孽啊?会遭到这样的现世报!家门不幸啊!”
李自然听到野狗西门庆的哀嚎声,邪恶地朝他说道:“你就继续乱吠吧你,看老子能炖了你不?”
吴月娘的芳心此时已经是完完全全地属于李自然了,严格地说是属于西门大官人了,说:“你还越来越不懂事了样?就跟个小娃娃似的,老是跟一根狗过不去。你说的话他能听懂吗?”
李自然说:“咋听不懂?这东西聪明着呢!”说着挽上吴月娘的胳膊朝客房走去。
蜷缩在花荫下的野狗西门庆见状,也立马翻身起来,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来到客房,龚长天和莫管家正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对视着,都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很不对劲,就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般。
李自然和吴月娘手挽手地走进客房后,两个人立马将各自的目光收了回来,一起朝向进来的李自然和吴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