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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尔滨的一个老旧街区,有一处看似平凡却承载着许多故事的房子。那是武老板租来的,三间老房子旁边还附带一间小杂物房和一个小小的锅炉房,里面放置着烧暖气的锅炉以及一堆煤炭。整个院子显得有些陈旧但却充满生活的气息,而房东是一位胖胖的东北老太太。
三间堂屋,两头的一间被布置成了裁床,另一间则是加工车间,中间那间则成了客厅兼做饭吃饭的地方。武老板将这空间利用得极为充分,没有一处是闲置不用的。裁床上边,用木板和木方撑起了一个大大的吊床,那是老板和老板娘睡觉的地方。吊床前方垂着一块布帘子,旁边还有一个梯子,每当睡觉的时候,他们就得顺着梯子爬上吊床。而服装加工车间的上方,同样也搭建了一个大吊床,这是工人们睡觉的地方,男工和女工都住在上面,中间用一块布帘子隔开。
下面就是工人们干活的区域,空间狭小得很,头顶刚好抵到上方吊床的床板,个子稍高一点的人,都必须得低着头走路,否则就会撞到床板。我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着。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干活。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才有机会走出这个狭小的空间。
武老板和老板娘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老板娘每天要裁剪大量的衣服,还得给我们做饭。老板相对轻松些,每天早上起来就去服装批发市场送货,把我们做好的衣服送出去。一开始,他是用自行车驮着去送,后来就雇了个倒骑驴帮忙送货,一趟十块钱。
那时每天的工作时间长得吓人,大概在 16 到 18 个小时左右。每天都是早上天还朦朦亮的时候下班睡觉,睡到中午十一点多起来吃完饭,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每天都是这样干半天加一个晚上。每天如此,几乎没有一天休息,除非哪天衣服卖不动了,或者换款的时候才会有一天休息。
一年的时光,基本都是这样过来的。当你逐渐习惯那种环境之后,真的感觉就像是在监狱里上班一样,当然,比监狱里还是稍微自由一点,可以偶尔到外面去透透气。
我负责小烫和大烫的工作,就是把车工每天做好的衣服进行分缝整理,或者粘一下衬纸。等到成品衣服出来的时候,再进行整烫,整烫完了,就和大家一起包装。每个人的工作都不轻松,因为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还得熬夜。有时候还得抱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去外面锁扣眼、定纽扣,每天都是这样拿来拿去的。在那个时候,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刻,都能看到哈尔滨大街小巷中奔跑着那些抱着衣服去锁眼打扣的人。那些忙碌的年轻身影,仿佛给寒冷的哈尔滨增添了无限的生机,成为了哈尔滨一道亮丽的城市风景。也正是因为那时还特别年轻,所以才能熬得住这样的日子。要是放在现在,根本就熬不住,每天熬夜,日复一日地熬夜。很多人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一做就是六七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或许以前的人真的都很能吃苦吧。现在的人,工作十个小时都嫌时间长,而那个时候却是每天工作十六七个小时,还没有礼拜天休息日。
我们厂里有两个男的残疾人,一个来自贵州,一个来自安徽。还有一个叫小芳的女孩。小芳年龄比我大一些,对我特别好!她已经跟着老板做了好几年了,对我照顾有加。
有一天,我正在忙碌地工作着,小芳凑到我身边,轻轻地说:“嘿,小弟,累不累呀?”我抬起头,看到她那温柔的眼神,笑着回答:“还好啦,习惯了。”她抿嘴一笑,继续说道:“等会儿忙完了,咱一起去外面透透气呗。”我点点头。
等工作告一段落,我们一起来到院子里。小芳望着天空,轻声说:“这里的日子虽然苦,但也有它的乐趣呢。”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芳对我的关心越发明显。有一次,我正抱着衣服去外面,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架子,衣服散落一地。小芳赶紧跑过来,一边帮我捡衣服,一边嗔怪道:“哎呀,你小心点呀。”我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后来,小芳总是有意无意地找我说话,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些别样的情愫。一天晚上,大家都在忙碌着,小芳突然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等会儿下班后,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呗。”我心跳加速,点了点头。
下班后,我们来到院子里。月光洒在地上,显得格外宁静。小芳轻轻地拉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我喜欢你。”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芳见我没反应,有些着急地说:“你不喜欢我吗?”我回过神来,赶紧说:“不是,我……我也喜欢你。”小芳听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但我们也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中,爱情也显得有些艰难。
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我们继续着日复一日的工作,而我们的感情也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成长。虽然日子艰苦,但我们心中都有着对未来的希望。每当夜深人静,我们躺在吊床上,会悄悄地说着心里话,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尽管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我们相信,只要彼此相爱,就一定能够走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在哈尔滨度过的这一年,无疑是充满艰辛与挑战的一年。这一年里,我们常常熬夜奋战,在无数个夜晚与疲惫和压力作斗争。然而,时光的脚步从未停歇,终于,这漫长的一年快要走向终点。
当哈尔滨的冬天悄然降临,宣告着这一年即将画上句号。期盼已久的假期终于到来,那几天我们获得了难得的休息时间。怀着雀跃的心情,我们决定出去逛一逛,去感受这座城市独特的魅力。于是,我们来到了着名的哈尔滨冰雪节。
一踏入那片冰雪的世界,我们便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晶莹剔透的冰雕、美轮美奂的雪塑,一切都如梦如幻。可是,外面的温度实在是低得吓人,-20 多度的严寒仿佛要穿透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让人实在有些难以忍受。还好,我们只是短暂地出去逛了一下,领略了一番这冰雪的奇观后便匆匆返回。与外面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房间里温暖如春,甚至可以只穿着衬衣,这种反差让人感慨万分。
而在这一年里,我和小芳也经历了许多。我们一同面对困难,互相鼓励与支持,一起度过了无数个奋斗的日夜。然而,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临了。想到即将与小芳分别,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惆怅与不舍。
还记得那年,我还特意去国贸买了一个照相机,花费了 100 块钱。或许它并不是什么高档的好货,甚至可能是水货,但在当时,它却承载着我想要记录下这一年点点滴滴的愿望。在即将回家之际,每个人的心中都满怀喜悦。我们拿着照相机,兴奋地到处去拍拍照,在各个地方留下属于我们的独特记忆。我们在冰雕前合影,让那美丽的瞬间永远定格;我们在街头巷尾捕捉那些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记录下这座城市的独特风貌。
回顾这一年,有过痛苦与疲惫,有过欢笑与感动。我们在哈尔滨这座城市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足迹,也收获了成长与历练。这一年的经历将成为我们人生中一段宝贵的回忆,让我们在未来的日子里,每每想起,都能感受到那份奋斗的激情与温暖的情谊。尽管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未知,但我们相信,经过这一年的磨砺,我们已经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勇敢,足以去面对未来的一切挑战。而哈尔滨的冬天,也将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成为那一抹无法忘却的美丽与严寒交织的独特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