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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与人来往不算多,对这些私下的议论更是一无所知。
不过谢盈月本就在为几日后的踏青做准备,便在孟氏的要求下先出门散散心,购置些喜欢的衣裳首饰,她从小文静端庄,凭着这品性也交得些朋友,这几日虽没往来,可在谢盈月眼里,对方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踩她一脚。
所以当她在珍宝阁瞧见自己相熟的人时,还是上前打了招呼。
却没想到,对方看着她的眼神很奇怪。
谢盈月还以为对方是因为她酒楼失态的事情不想理她,便也只能尴尬一笑,避开了。
却没想到没一会儿,在上楼的时候,又听到对方与丫鬟闲谈。
女子在楼上,手里拿着一根白玉簪子,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让人将东西包了起来:“这兰花簪的雕工已经是极好了,若是再挑挑拣拣,没准会错过好东西,我总不能和楼下那位一样,吹毛求疵。”
“之前那蒋家姑娘在宴上大骂谢盈月虚荣做作,那时候我还觉得蒋姑娘真是严重了,如今瞧着,说得倒也没错,宣家那样好的人家她都瞧不上,莫非还想嫁皇子皇孙不成……”
“姑娘说的是,只是从前竟没瞧出她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是要听大哥的,以后不能与她来往了。”
“……”
主仆俩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注意到只差一步便踏上楼的谢盈月。
“住嘴!你们怎能这么说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才没有瞧不上宣二公子!明明是大小姐干的,你们凭什么将事情推到我家姑娘身上!”突然,桂枝站了出来,冲着对方大喊。
谢盈月想拦着已经来不及了,顿时也觉得浑身一片冰凉。
容色惨白的看着对面的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到别人私下议论已经让她很丢脸了,如今又扯开了说……
那姑娘也被吓了一跳,当即也有些脸红,只能硬着头皮道:“谢姑娘你听到了?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了你与宣家二郎的事情而已……这事儿也不止我一个人说的,其实,咱们从前关系不错,也算是朋友,我也想劝劝你,珍惜眼前人……”
谢盈月气得发抖,委屈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愤恨。
“你既不姓谢,有何资格管我的事情?!背后论人长短,你当真是好家教!即便我不是个好东西,那你呢?如此碎嘴就是品性高洁了!”谢盈月攥着拳,双目血红。
她做错什么了!
只是拒了一桩亲,便要如此诋毁她!
“明明是你自己不自爱,当众宽衣在先,宣二郎不嫌弃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挑三拣四,听说你家人还将宣夫人骂出了门……你们家如此做事当然惹人非议,别人能说,我怎就不能了……”姑娘说完,见周边众人看过来,也不敢再留,连那白玉兰花簪都不要了,连忙便带着丫鬟从另一侧下楼离开。
留下谢盈月,感受周边灼热的目光。
四周都是些贵妇小姐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二小姐,奴婢都说了,是大小姐没安好心,她没来之前,您一直都好好的……”桂枝抹泪。
谢盈月目光冷冷看了桂枝一眼。
转身离去,背影果决。
入了马车之后,谢盈月才盯着桂枝道:“谁叫你多嘴!?”
“奴婢是见不得那那两个人议论您!她们简直该死!”桂枝连忙说道。
“是,她们该死,可是桂枝,你也一样!”谢盈月正在气头上,她觉得自己一点理智都没了,看着桂枝,更是厌恶到了极致,“我不会原谅任何一个欺辱我的人,包括你!”
“二小姐,奴婢没有!奴婢刚才是一时情急,您别生气了!”桂枝连忙说道。
谢盈月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桂枝陪着她长大,她真的很想要保留这点情谊,她想要做个宽和大度之人,可她明明有这么做,为何别人就不放过她?桂枝陪她多年,如今竟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受人冷眼!
她已经丢人了,桂枝竟又提起颂音,这是告诉别人她们姐妹不和,仍旧是毁她名声!
而且她答应颂音在先,转头又在人前毁约,她岂不成了卑劣之人!
这样没用的丫鬟,她不想留了!
很快,车马便停在谢家门口。
谢盈月入门之后,直接道:“赶出去,我不想要再看见她!”
桂枝急急忙忙跟着,入府后立刻便跪在地上求饶,可谢盈月一句话便叫她彻底慌了,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二小姐从来没有如此动怒过,可见桂枝是犯了大错!
他哪里还会再听桂枝的话,当下立即便叫人将桂枝的嘴捂着,押到了一边。
谢盈月不管不顾的冲回了院子,她一路都在努力做出坚强的样子,甚至不敢眨眼,生怕自己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可到了自己的屋中之后,便再也扛不住了,哭得厉害,愤怒之下,更是摔砸了不少东西。
端庄有什么用,反而成了那些人攻击她的借口!
谢盈月这般恼怒,不一会儿全家都知道了。
管家也在谢盈月走后,将桂枝审了一遍,知道了前因后果。
颂音知道的时候,也有些惊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略有些忧心,谢盈月其实也是个坚强之人,她在读书上吃得了苦,也从来不会动辄喊累,可这名声一直都是她的执念,如今接连受挫,不疯才怪。
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于情于理,颂音也要去看一看的。
不过她到的时候,孟氏和谢亨都在,二人一直敲门,却不被回应。
孟氏急得如同锅上的蚂蚁,气得骂人:“这宣家果然是不安好心!但凡他们是真心求娶,便不会传出这种不利于月儿的言论!我、我找他们说理去!非要他们给个交代不可!”
“能给什么交代?总不能让咱家姑娘嫁过去吧?”谢亨连忙将人拽着了,一张脸上也满是愁容,愤怒了一会儿之后,咬咬牙道:“我写折子参他们!颂音不是说他玩忽职守吗?我、我与陛下说去!”
颂音听着二人这话,也有些无奈。
“父亲每年写折子都只是问安,从无要事,就算以后有事要禀,也不能是因家事告状。”颂音开口说道。
两家矛盾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这时候再去参宣家,在别人眼看来,再有理也是公报私仇。
这样的选择,对谢家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