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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有把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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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昙儿抬脚从屋中离开,呼吸着外头新鲜的气息,脑中都清明了许多。

    瞧着外头的黑暗,她脚步微顿,又回头宣霆屋子的方向瞧了一眼。

    宣家别院太过冷清了,像是特地准备的一样,而且这别院里头一切东西都是新的,虽说简朴了些,可地上的石砖都比屋子里干净……

    她突然觉得,今日在自家铺子外头听到的那些话有些问题,就像是有人特地说给她听的一样……

    她眉头微紧,目光幽暗。

    有人算计她。

    应该是宣家……

    仔细想想,蒋昙儿也懂了,这宣家大将军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也容忍不了儿子受人指使,查出她去碧月坊之后,便已经对她有些不满了。

    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儿子了,宣霆的信根本就传不出来,宣霆手边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又能让谁替他写信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是这宣家大将军替他做主,将她诱引过来,至于让她过来做什么……

    要么是心疼儿子的痴情,毁她清誉,让她在这里陪着宣霆,要么……

    蒋昙儿微微攥拳,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怕都在宣大将军的预料之中!

    这个老贼!

    她突然瞧见宣霆那副样子,确实是难以接受,难免就会按照宣大将军的想法去做。

    蒋昙儿有些懊恼,不过她的脚步并未往回走。

    宣霆已经废了,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而她说的那些话也没有任何问题,也可以提醒宣大将军,将眼光放长远些,莫要总盯着她的小错不放!

    宣家已经注定不可能为她所用,既如此,也该警示一番。这宣大将军是个聪明人,既然能向谢家低头,那也该知道,她背后都有谁,自会小心谨慎。

    “我们走吧。”蒋昙儿抬脚离开。

    蒋昙儿走后不过半个时辰,宣大将军便回来了,看着儿子的模样,也是心疼。

    “如今你可还觉得,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宣父沉声说着,一边叫人将屋子里头收拾了。

    宣霆面上死气沉沉。

    他以为热烈的情感,都是虚无的。

    他不顾一切地付出,也只是一厢情愿。

    “爹,你从来没想过放我走吧?就算是蒋昙儿对我真有情义,你也不可能容忍,我因为这种情义被牵着鼻子走……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傻子。”宣霆绝望道。

    “你说得没错,若时至今日她仍然在利用你,那你往后便是她和七王爷牵制我宣家的一枚棋子,若你们之间彻底一刀两断,那我也要保你周全,你觊觎七王爷的女人,又得罪谢家,为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都能毫无芥蒂的放过你,你如今变成这样,若有人想要你死,轻而易举,所以……无论如何,你只能待在这别院,最少三年,等你彻底被人遗忘,你想去哪儿,为父会让人带你去。”宣父承认道。

    宣霆苦笑了一下:“爹真就没想过替我报仇吗?”

    宣父低头看他:“若你还存着这样的心思,也许你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可是为什么!她们如此害我,爹为何要放过她们,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宣霆攥着拳问道。

    “为父说过了,靠着我宣家活命的人很多,为父作为一家之主,做每一个决定都要小心谨慎!我宣家算不得多么风光,只是因为你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所以觉得我们这样的门户,可以去招惹侯府。”

    “可是,霆儿,无功封爵,本朝出过几个?”

    “那样的人,你觉得是最好欺负的,可事实上在为父眼里,最不能招惹的便是这样的人家,谢家是足够老实,所以这些年才没风光过,但凡那谢亨一家子知道如何讨陛下欢心,如今便是这京中最得罪不起的勋贵!”

    “而且,一个家族若想长久,便如同治军一样,要严明。”

    “为父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不容易,家族中的小辈们好不容易可以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头来,我不能因为你一个,将他们都毁了。”

    “以后,为父会常来看你,不过你母亲……她就罢了,她心性不坚,你的恨意会害了她,我不会再让你们见面的。”

    “……”

    宣父给儿子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再没说任何话,离开。

    若他儿子占了理,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后退半步,可偏偏,犯错的是他。

    作为父亲,他已经尽了能尽的责任。

    宣霆哭嚎,声音有怨有恨,有悲有悔。

    宣大将军看似潇洒,当晚回去之后,也气病了一场,告了数日大假。

    ……

    而此时,颂音人在荣王府。

    昨日已经给老皇叔施针一次,效果很是不错,徐青麟比药童好使得多,在一旁搭把手,也让施针过程很是顺利。

    “今日还要再来吗?我看你昨日所针灸的穴位都很是紧要,可你这下针的手法也实在不够仔细,我都还没瞧好,你那银针都落下了,你就不怕稍微失了一丁点分寸,以后老皇叔就醒不过来了?”徐青麟有些愁。

    他现在又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来。

    万一谢医师将人弄死了,他见者有份,必然也是逃不掉的。

    这针灸要拿捏分寸,更要十分精准才行,他见他爹下针时,那都是仔细摸位置,确定了才敢小心翼翼地扎下去,可颂音真的完全不一样,尤其是昨日扎老皇叔命门的时候,竟没有半分迟疑,落针一寸,再多些就坏事儿了……

    “还有,我父曾说,春夏瘦而刺浅,秋冬肥而刺深,你昨日下针似乎违背此理……”徐青麟又连忙说了一句。

    老皇叔最近可瘦了不少,听闻吃了许久药膳,整个人都吃精壮了。

    “你说得对,春夏肝气生,心气长,的确不宜深,只是老皇叔情况与一般病人略有不同,他虽然补了些时日,可仍旧是阳气衰少,所以需要变通些,昨日算是引针,使得血散气出,今日再来,便要少刺些了,今日出针的时辰也要准,若是针得太久,气泄得太过,老皇叔活不过三个月。”

    “……”徐青麟心里一抖,“你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