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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奥早该想到,那群拜火教的白袍人紧随他们而来,肯定会比冯虎他们来得快。但人总是会有一种侥幸。
树林里那些人还在叽里呱啦地呼喊,能听出来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陈奥赶忙回头对蓝玉烟说道:“咱们快走吧。再往树林深处躲一躲!”
蓝玉烟了脸色很白,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居然摇了摇头。她颤声道:“霍尔被他们抓住了!”
陈奥一怔,无奈道:“你该不会想留在这里,等他们找来吧?”
蓝玉烟道:“霍尔出生入死,救了我许多次。如果不是他,我早已死在了波斯。现在他有难,我岂能独自逃生?”
陈奥本想说,霍尔柯兹效忠于你,做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的本分。可是陈奥又觉得这种话实在太绝情了。自己本来就觉得蓝玉烟有些无情,现在她会关心下属,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想到这里,陈奥那些话便说不出口了。蓝玉烟又道:“陈奥,你自己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再去难为你的。说起来我已经给你带来许多麻烦了,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
她说完这一句,起身往呼喊声方向走去。陈奥恨恨地跺了跺脚。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正是自己逃命的最好时机。可是眼看着蓝玉烟一步一步走过去,他就有些不忍心。虽然陈奥也知道,这个蓝玉烟未必就是什么好人,但他就是没办法眼看着她去送死。陈奥就是这么一个滥好人。
陈奥犹豫了半晌,蓝玉烟已经走远,看不见了。陈奥这才大喊一声:“你等等我!”快步跟了上去。
拜火教众已经离得不远了,蓝玉烟一出现,他们立刻成半圆形拢,直到将蓝玉烟包围起来。陈奥快步赶到,正看见蓝玉烟与一个白袍老者用波斯语激烈地争执着什么。
霍尔柯兹浑身是血,被两个壮汉架着,连站也站不起来。他睁眼看见蓝玉烟被围,万分焦急,却是一句话也喊不出口,只能大口喘气。
陈奥生怕这些白袍人二话不说,举刀就把蓝玉烟砍了,忙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几十个教众齐刷刷朝他看过来,明显愣了愣。这些人听不懂汉话,但看见陈奥那副疾言厉色的表情,也知道来者不善了。两人赶忙举刀迎了上来。
蓝玉烟忙对那白袍老者大声地说了一句什么。那老者喝止那两个人的行动。陈奥不用想,也能猜到蓝玉烟说了什么。
果然蓝玉烟回头对他说道:“陈奥,我很承你的情。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快走吧!”
陈奥没有理她,而是说道:“你给我翻译给那个老头儿听。你告诉他,他们现在在犯一个很大的错误。我是来帮他们改正的。如果他们再执迷不悟,一定会不得好死!被你们拜的熊熊烈火给烧死!”
蓝玉烟一怔,叹道:“陈奥,没用的。他们根本不会相信教主是穷凶极恶之徒。连我的话他们都不肯相信,何况是你呢?”
陈奥大声喝道:“你别废话!我让你翻译,你翻译就是了!一个字也别漏!”
蓝玉烟愣了愣。她地位尊崇,自从流亡以来,都是发号施令的人。今天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指使,蓝玉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同时,她隐隐地也像是有了一个寄托。或许陈奥真能帮她渡过眼前的难关吧。
于是蓝玉烟果真回头对那白袍老者叽里呱啦说了一番话,将陈奥那几句原原本本翻译出来。
那老者和周围的人听完,面色都变了变。原来拜火教的死刑便是火刑,将人绑在柱子上活生生烧死。虽说这样可以用烈火焚尽罪孽,能够解脱。但谁都知道这滋味儿不好受。这些人都是极度迷信之人,一听要被熊熊烈火焚烧,自然留上了心。虽然不怎么相信陈奥这个外人,但有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那老者说了两句。蓝玉烟便回头对陈奥说道:“木齐长老问你他们犯了什么错?”
陈奥心里一松,暗想,只要这几个老家伙好奇,这件事就有转机。凭老子三寸不烂之舌,连皇帝都能哄得开开心心,还收拾不了你们几个洋和尚?
他沉声说道:“你代我问他,教主和圣女哪个大?”
蓝玉烟一愣,叹息道:“这个问题不用问他,我都能回答你。圣女是侍奉光明神的,教主是代光明神处理世间之事的。虽说教主的权柄极大,可以号令万千教众。但圣女却是光明神的象征,地位比教主还要尊崇!陈奥,你别费力气了。这样是没用的……”
陈奥伸手打断她的话头,笑道:“这就对了,既然圣女比教主还高了一头,那就好办了。你问他,他们那个教主是不是已经剥夺了你圣女的头衔?”
蓝玉烟有些茫然,回头说了。那老者不耐烦地回答道:“教主并没有权力剥夺圣女的头衔!这个权力在长老院!”
陈奥又问:“那长老院可曾决定,蓝玉烟不再是圣女了?”
那老者明显一愣,说道:“蓝圣女并未触犯五大戒规,长老院还未剥夺她圣女的称号!”
陈奥双手一拍,笑道:“照啊!既然蓝玉烟现在还是圣女,你们这算是什么?是以下犯上,冒犯圣女。圣女就是光明神的代表,你们这就是在冒犯光明神!”
蓝玉烟眼前一亮,忽然明白了陈奥的用意。以前她一心想着逃跑,躲避叔叔派来的追杀。或者一直想要让教众相信,他们现在的教主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恶人。她却一直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圣女的身份啊。
教主虽然有驱使教众的权力,却没有权力命令他们来杀圣女啊!陈奥并不像她一样,一直纠结着跟这些老东西解释教主的罪行,而是另辟蹊径,找到了整件事情的一个破绽。
蓝玉烟语气轻快地将陈奥的话翻译了。那老者和周围几个人面色一变,那些普通教众更是茫然。他们当然是不敢冒犯圣女的,更不敢冒犯他们崇拜的光明神。
那老者大声说道:“可是蓝圣女背反出教,已经不能算是我们拜火教的圣女了!”
陈奥笑道:“谁说蓝姑娘背反出教了?蓝姑娘自己承认了吗?她对你们说,她不当这个圣女了吗?嗯?谁告诉你们她是叛徒的?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