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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功了!哇吼哇吼哇————”
寂静的夜里,猛地响起一声大喊,有如鬼哭狼嚎一般扰人好梦。
一道璀璨的寒光贯穿冶炼的屋顶,直飞冲天,在离地几十丈的空中盘旋飞舞,映亮了半边天空。
夜空之下,一代宗师天冶子披头散发,衣衫破烂,可是神情兴奋,手抓着一把流动得异光的长剑哈哈狂笑:“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终于练成六方玄铁剑了!哇哈哈哈哈哈哈……”
北城宁静的夜被扰乱了,家家户户从睡梦惊醒,一时间全城灯火通明,子民们纷纷走出外。
“谁在乱叫!没点公德心!”
“打铁声听着习惯就算了,换鬼嚎,吵死人了!不用睡觉啊!”
“忍无可忍了!”
“咦!你们看,天上似乎有妖怪?”
“奶奶的!真的是,好重的杀气,老婆,出来看妖怪!”
北城子民何其彪悍,他们三五成群,往冶炼居方向奔了过来,一边对着天空光影指手画脚,一边破口大骂。
“哈!”
一声大笑后,飞在半天之上的天冶子猛地挥舞起手中剑,划出无数剑光,每一剑都夹带有风雷之势,让人胆战心惊!
剑声有若惊雷,巡夜官兵纷纷聚集,并一级一级向上汇报。
得知是冶炼居出事之后,林惊心连忙率领祝鸣夜、文先生还有几百精兵赶来了,当他看到夜空中的光影时,惊喜呼道:“六方玄铁剑!”
地面越喧哗,天冶子的剑舞得越猛烈,只见剑光不见人影,最后他一声长啸,手中之剑脱手向地面射落!
一声惊天大响之后,以剑为中心,一波磅礴的力量扩散开来,整座冶炼居都被炸成废墟!
天冶子从空中飘落,稳稳站在剑柄之上,双手背负,白发飘飘,晃似神仙一般。
“去,原来是疯老头子。”
“无聊,我就想到是他了。只有他这种毫无公德心的人才会半夜打铁。”
“睡觉去,孩子明天还要上学。闪了!看在他老,看在他有贡献,忍了。”
“走吧走吧,没东西好看了。”
“嗯,回家拿棉花塞着耳朵,管他吵翻天,爷照睡。”
对于天冶子的‘疯疯颠颠’,北城子民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们打着呵欠,也不等士兵们去疏散了,个个缩回自己的家,盖被子睡大觉。
看着人群散去,林惊心松了一口气,那把剑的威力如此可怕,要是真的伤及无辜了,麻烦一样落在自己身上。
他正想过去打声招呼,却突然感受一股巨大的压力涌了过来。
一间民舍的房顶,飘下了一道枯瘦的人影:“天冶老儿,交出六方玄铁剑!”
他的肌肤干巴巴,毫无光泽,就象一层人皮包着骨头一般,而那一双眼睛,在黑夜中依旧凶光闪闪,似乎要择人而噬。
他手中提着一把血色长刃,遥遥指着天冶子,强大气息充斥四周。
天冶子稳稳站在剑柄上,冷然道:“我说是谁,原来是血刀门血刀老祖!怎么了,血刀门已经穷到这地步,要靠抢劫过日了吗?”
那血刀老祖手中血刀一挥,向天冶子劈出一道近十丈的血色刀芒:“废话少说,天冶子,今天你无路可逃了!受死吧!”
天冶子虽然不擅长精湛的武技,但他的一身真气是其师傅天工神匠临终所传,已臻六阶化境,这种无形散发的强大气息让站在他跟前的都感到恐惧,血刀老祖就是怕被这恐惧所影响,飞快出手。
天冶子冷哼一声,一掌推出,强大的真气如海浪般拍在血色刀芒上,顿时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周围的房舍顿时糟殃,在两个绝世强者的攻击下纷纷倒塌。
血刀老祖被强猛的掌力震得血气翻涌,连退了十多步才稳下身形。
感觉手上有剧痛传来,血刀老祖低头一眼,自己握刀的虎口竟然开裂了,鲜血流了出来。
天冶子一掌击退血刀老祖,轻轻的落回剑柄上,气定神闲道:“血刀老儿,你今天是否吃错药了?五阶中层不到的实力,竟然敢来招惹我这个六阶的?莫非你专程来给老儿的宝剑送第一滴血的?”
血刀老祖狠狠的瞪着天冶子,半晌才回过气,道:“天冶老儿你少张狂,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是吗?”天冶子轻轻飘起,随手一招,插在地上的六方玄铁剑落在他手上,登时闪烁出满天剑芒!
血刀老祖面色大变,连连后退。
“天冶子,没想到你竟然制造出一把如此凶器!似乎和你口口声声所说的仁者之剑背道而驰吧!”
天冶子哈哈一笑,道:“果然是用惯凶器之人,目光竟如此敏锐!我明白了,你无非是害怕此剑而已!放心,凭你的实力,你还没有资格死在这把剑上!念你一身修为不易,老夫数三声,速速离去!三!”
血刀老祖身为血刀门的掌门,几十年来恶名显赫,没想到被对方视若无物,心中愤怒无比,但凭借他五阶的实力又的确奈何不了天冶子。
叶云的身形出现在一家房舍后,看着对峙的两人,心中惊震:世间卧虎藏龙之辈当真数不胜数!
“好狂妄的天冶子,不过,你有狂妄的本钱。”在叶云惊诧之时,夜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一个黑袍人如苍鹰般降落在血刀老祖身旁,从他流露的气势来看,和血刀老祖是一个层次的。
天冶子一窒,随即道:“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血刀老儿,你一直在拖延时间,等的就是这个魔头!”
林惊心和祝鸣夜一看这个黑袍人,面色同时变了:“紫海魔君?”
这紫海魔君是游荡在紫海上的海盗头子,生性残忍,经过抢劫过往商旅,北城多次围剿,却没有成效,没想到这次他竟然公然出现在北城。
血刀老祖信心大增,道:“秋兄,你来迟了。”
紫海魔君似有意无意的望了林惊心一眼,阴森森笑道:“桀桀,不迟,不迟,我的三万兄弟,已经将这北城团团包围,等我们取得六方玄铁剑,他们也该满载而归了。惊心小儿,你的北城完了。”
“哈哈,秋兄你真是什么时候都没忘记发财!”
林惊心勃然大怒,喝道:“大胆贼首!抢夺六方玄铁剑已是大罪,竟然还试图扰乱北城安宁?”
“你这小小城主,没资格在我们强者的世界叫嚣!今天我等只为六方玄铁剑,你滚一边去,别惹得你爷爷火起,杀你全城!”
血刀老祖随手一刀劈下,在林惊心等人前面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缝。看到他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北城的士兵吓得纷纷倒退。
天冶子道:“小林!这里交给我,你去歼灭紫海魔头的海盗军!”
“好!天冶子前辈,全靠你了!”听到兵临城下,林惊心不敢耽搁,率领祝鸣夜他们迅速离去了。
看到林惊心走了,紫海魔君和血刀老祖对望一眼,紫海魔君阴笑道:“嘿嘿,少了林惊心这潜在危险人物,天冶子,你没救了!”
天冶子不再废话,运起真气,一剑劈了出去。
紫海魔君黑袍一摆,一道黑光迎了上去,当当当几声响,黑光断成几截跌落地面,原来是一条黑色的鞭子。
“六方玄铁剑当真厉害,可惜,天冶子你还行吗?”
血刀老祖又一刀劈出,天冶子照旧翻掌拍出,可是两股力量一撞,血刀老祖的身子只晃了一下就站稳了。
“怎么回事?我的真气……”天冶子忽然发现自己的真气竟然自行虚弱了下去。
“嘻嘻~~天冶子哥哥,奴家的化功散味道如何呀?”一阵妖冶的笑声刺破夜空传入了众人耳内。
这把声音又腻又滑,说不尽的娇媚,人听下去仿佛连骨头都酥了。
“忘忧仙子,你又迟到了。”血刀老祖和紫海魔君皱了皱眉头,对一个飘落在他们身旁的女子说道。
这女子看上去顶多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容貌姣好,尤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她衣衫单薄,雪白的长腿和香肩裸露在外,男人一眼看到她就会升起最原始的“念想”。
听到血刀老祖和紫海魔君的埋怨,女子向他们抛了个媚眼,娇滴滴道:“两位哥哥,人家是女孩子,出门当然要先打扮嘛。”
“恶心。”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少女出现在房舍一侧,她手挽寒玉弓,秀发披肩,正是林悠。
刚还大发神威的天冶子此刻身体不停颤抖,似乎随时要倒下,依靠六方玄铁剑的支撑才能站稳。
他的脸上笼罩一道淡淡的黑气,而且慢慢扩散。
忘忧仙子娇笑连连:“天冶子哥哥,你就即管运气吧!你运气越多,化功散消耗你的功力就越多!”
“趁他逼毒,我们一起上!”
“趁火打劫吗?小女子最喜欢了。”
忘忧仙子、紫海魔君、血刀老祖都看出了天冶子正试图逼出体内之毒,三人对望了一眼,同时向他冲了过来。三股五阶的真气有如龙卷风般涌了过来,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声势浩大。
即使是藏在房舍后的叶云和林悠,不在真气攻击范围内,都感到皮肤火辣火辣的痛。
天冶子手中神剑一挥,劈出的剑芒挡住了血刀老祖和紫海魔君,但却被忘忧仙子的白绫打中,向废墟撞了进去。
林悠大吃一惊,从暗处奔了出来,接住了天冶子,但两人却同时被打翻在地,好不狼狈。
“老头子,你怎么了?”
“忘忧老妖婆的化功散太厉害……啊!快让开!”
天冶子身体一翻,反手抓住林悠,将她扔了出去,左手长剑伸出,割断了忘忧仙子再次卷来的白绫。
“哎哟哟,好哥哥你竟然撕了人家的衣服……”
忘忧仙子轻声笑语,下手却如狂风骤雨,对天冶子死死相逼,终于有下,天冶子反应慢了点,被白绫卷住,从半天高摔下。
“啊!”天冶子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忘忧仙子正要追击,一个矮小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挡在天冶子前面,大叫道:“忧子姐姐,你说不会伤我师傅性命的!”
叶云一愕,感觉这个不够十八岁的少年有点熟眼,仔细一看,竟然是当时在冶炼居看到那个公输耘。
公输耘流着泪道:“师傅,是我对不起你,我在你的饭菜里放了忧子姐姐的药……”
天冶子挣扎着爬起来,道:“什么?你说化功散是你下的?”
公输耘点了点头。
天冶子瞪大了眼睛,指着忘忧仙子,道:“她给什么好处你了,竟然在为师的饭菜上下毒?”
公输耘低下头,小声道:“忧子姐姐说,只要我在你的饭菜放一次药,她就跟我好,好一次……”
“什么好一次?啊!该不会是你毒师父一次,她就给你上一次吧?”
公输耘羞愧的点了点头。
天冶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你‘好’了她几次?”
“七,七次。”
“也就是说,你毒了为师七次了?”
公输耘又点了点头,还小声道:“忧子姐姐很守信用,只要师父一吃东西,她就……”
天冶子气得喷了一大口血,指着公输耘怒道:“哎呀呀!气死我了!臭小子,你真是饥不择食!给你上你就上?你就不怕她有病的吗?”
“天冶子!你奶奶的才有病!”忘忧仙子勃然大怒,白绫又卷了过来。
天冶子咬紧牙关,一手抓住白绫,催谷真气将她震飞:“忘忧老妖婆,你真是不知羞耻,一把年纪还勾引良家少男!”
“哈哈,怪就怪你那弟子禁不住诱惑吧!天冶子,你完了!”狂笑声中,血刀老祖手中血刀化作千道红光,笼罩下去。
“即使是死!我也要拉你垫尸底!”天冶子大喝一声,不闪不避,运起所有功力,向血刀老祖拍出重重的一掌!
“是裂心一击!老祖,快闪!”
可惜紫海魔君喊声刚下,血刀老祖已经天冶子被一掌拍在心脏上,他枯瘦的身体倒下去时已经是条没有呼吸的尸体。
天冶子也不好受,左肋和左臂各挨了一刀,鲜血汩汩流出。
没想到天冶子竟然如此凶悍,忘忧仙子和紫海魔君吓了一惊,不敢再冒然强攻,只是不断的骚扰天冶子,想消耗光他的体力。
“哼!”天冶子揪紧一个机会,抓紧忘忧仙子的白绫,将她拖了过来,一掌拍了下去。
“啊!”
忘忧仙子发出一声惨叫,可惜天冶子中了化功散,又受了伤,功力不足击毙她,但这一掌也打得她狂吐鲜血。
天冶子挥剑就要割下她的首级,却发现手被拖住了。
“师傅,是我错,你要杀就杀了我,求求你放过忧子姐姐吧……”
公输耘死死抓住天冶子的手,趁这机会,忘忧仙子一下挣脱天冶子,几个起落,消失在夜空之中。
“臭小子!”
天冶子的身体晃了几晃,摇摇欲坠,紫海魔君哼了一声,一掌打在他的背上。
强大的掌力打得天冶子连翻了几个跟斗,他刚站起来,紫海魔君已经扑了过来:“天冶子!你死定了!”
“是吗?”天冶子突然张开双手,将扑过来的紫海魔君一下抱住。
叶云、林悠瞪大了眼睛,两个绝世强者竟然象小孩子打架般一同跌在地上,滚动扭打起来!
“你疯了吗?竟然用自己的功力来消耗本尊的功力?”
在翻滚之中,紫海魔君感觉自己的真气如潮水般涌出去,五阶的修为转眼就退回了四阶!
“快放手!这样下去你也会变成废人的!”
“嘿嘿!变了又如何?横竖我老头子一生打铁,根本不稀罕什么真气,没了就没了!”天冶子疯狂的发出真气,将紫海魔君的真气击散。
“死疯子!”紫海魔君咬紧牙关,一头将天冶子撞飞,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即使如此,他的功力也被天冶子消耗了大半,倒退回三阶之境。
天冶子仰躺在地上,他比紫海魔君更糟,一身强横的真气所剩不到一成,但他眼里却全是得意之色,就象胜利了的小孩子一般。
“妈的!”没想到损失如此惨重,紫海魔君气得想吐血,看到地上寒光闪闪的六方玄铁剑,他露出狰狞的笑容,快步上前,就去抓剑。
“不许你碰老头子的剑!”就在紫海魔君要拿起神剑的时候,一支雕翎箭射了过来。
若是平时,这根箭没射到身就会被自己的护体真气震成碎末,但现在身受重伤,真气没了大半,紫海魔君只能缩回手,往后跳去。
刚闪过一箭,又三支箭接连而来,无奈之下,紫海魔君连连闪避。
逼退了紫海魔君后,林悠奔到天冶子身旁,急道:“老头子,你怎么了?”
“臭丫头!活腻了?竟敢射我?你知道本尊是谁吗?”紫海魔君一掌向林悠劈了下来。
林悠以弓一挡,只感一股大力涌来,她喉咙一甜,嘴角溢出了鲜血。
她暗暗心惊,这个黑袍人和老头子打了那么久,力量竟然还这么可怕!
“桀桀,原来是个二阶的小角色!不过模样长得还不错,本尊正好缺个海盗夫人!”紫海魔君阴森森的笑着,大手如铁钳般抓住了林悠的咽喉,提了过来。
“放开我!”
林悠脚下出力,猛踢紫海魔君的胸膛,无奈踢上去就象踢一块铁板一般,只震得自己脚板发麻。
“呀!还是个辣妞,我喜欢!”紫海魔君另外一只手,在林悠的脸上摸了一把。
林悠受此侮辱,又急又怒,但就是撑不开对方。
“放开她!”
本来叶云是懒得管林悠的,没想到紫海魔君的咸手竟然去摸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举起越女剑就往紫海魔君背上刺了过去。
“还有个?”紫海魔君措手不及,被越女剑在背后划出了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他扔下林悠,转身望去,只看到一名青衫青年拿着把小巧玲珑的剑站在后面。
“哼!又个是乳臭未干的小子!”他一掌劈了过来,叶云知道他厉害,根本不接,一下闪了过去。
林悠露出诧异的神色,似乎没想到叶云竟然会出手救自己,看到他被紫海魔君打得左闪右避,险象环生,她一手抓起六方玄铁剑冲了过去,举剑就劈。
没想到,一股奇异的巨力却从六方玄铁剑发了出来,将她震了开去。
“当!”一声响,六方玄铁剑跌落地上,而林悠的手也被震得发麻。
“林悠,你搞什么鬼,连把剑都抓不稳?”叶云偷眼看了一眼林悠,刚好看到她失手跌剑,只气得七窍生烟。
“哼!你说得轻巧,你来拿拿看看!”林悠拿起寒玉弓,一箭射去,暂时逼退了紫海魔君。
“拿就拿!”叶云趁这机会扑了过去,一手就拿起六方玄铁剑,转身一剑刺出。
林悠瞪大了眼睛。
“不错!越女剑还你!”叶云驾驭着六方玄铁剑,有如云龙出海,剑光闪闪,一下将紫海魔君逼退了几丈外。
“我的越女剑?”林悠低头一望,不是自己以前的兵器是什么?但现在情况也顾不上多想了,提剑冲了上去。
紫海魔君在两人夹击之下竟然难以还手,两股寒风,尤其是叶云手中的六方剑,每一击都带起热浪,灼得他肌肤生痛。
真是虎落平阳被泉欺,没想到堂堂五阶高手,竟然会被两个二阶的小角色打得如此狼狈!
他一掌震开了林悠,但此刻叶云的带着无尽热力的一剑当头劈下!
“呀!”紫海魔君大吃一惊,顾不上形象就地一翻,闪了过去,叶云一剑劈在了地上,沙石乱飞,竟然打出了一个差不多一丈深的坑!
其中固然是因为他手中剑的锋利,但紫海魔君惊讶的却是他使用的剑法,竟然似曾相识。
“这招不是紫海遗迹里的剑法吗?怎么你会用的?啊,还有这招也是!”又是一道火光横扫而来。
“吼!”叶云一声长啸有若龙吟,有如沐浴在火焰之中的巨龙般,连人带剑向紫海魔君冲了过去!
紫海魔君如败草般被劈飞,从左肩到右大腿又被拖出一道血痕。
炎龙剑法不可谓不歹毒,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为了让对方大出血,象紫海魔君前后所受的两剑,虽然伤口不深也不是致命伤,但造成他大面积持续失血,如此失血下去紫海魔君不死都残废。
弓弦声响起,一支利箭朝紫海魔君射去,紫海魔君一掌劈去,箭化作了灰烬。接着又一箭飞来,一箭接一箭,终于到第六箭破解了他的防御,插在他的心脏之上,紫海魔君惨叫一声,摔落地面。
叶云转头望去,林悠静静的站立在夜空之下,手挽着碧蓝色的长弓,弓弦还在微微的颤抖。
天空闪过几道闪电,还有几声沉闷的雷声,雨丝慢慢飘落。
“为什么连我也攻击?你就那么想我死?”叶云摊开了手掌,一支雕翎箭无声躺在他的手心,箭头在黑夜中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林悠抿紧下唇没有说话,只是将寒玉弓握得更紧了。
战斗,似乎还没结束。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此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叶云和林悠同时望去,只看到一头白发的天冶子躺在地面上,不停的咳嗽、吐血,神色痛苦无比。
“老头子?”林悠吃了一惊,快步冲了过去,天冶子的胸口不停的起伏,但呼吸却越来越微弱了。
“老头子,你怎么了?别吓悠儿啊!”林悠丢下寒玉弓,双手按住天冶子,可他苍老的躯体还在不挺抽搐。
听到林悠的声音,天冶子艰难的撑开眼睛,挤出一个笑容,道:“悠丫头,老头子大限到了,没救的了……”
“不!不可能的!来,我背你去看医师,北城最好的刘医师!”林悠手忙脚乱的想去背天冶子。
天冶子摇了摇头,道:“悠丫头,别白费力气了,我去不到医馆的……”
他又呕了一口血,将林悠肩背的衣服都染红了。
叶云沉默了一会,看林悠还死命想背天冶子走,开声道:“放老前辈下来吧,别让他连遗言都没机会说。”
林悠的脚步僵硬了,最后,她还是放下了天冶子,让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
“剑……”天冶子的目光落在叶云手上的六方玄铁剑,并伸出了手。
叶云望了手中剑一眼,有些爱不释手,父亲说过剑是武者的生命,他不以为意,但此刻他相信了。
对于能制造出如此一把剑的人,他更心生佩服,慢慢走了过去,将剑放在那只苍老、粗糙的大手上。
天冶子的粗糙的手掌轻轻抚着剑刃,就象是抚着最心爱的女人一般,摸着它,他似乎一下子就回复了所有精力,脸上也泛起了红光,道:“剑生双刃,有快的一面,也有痛的一面,而痛与快就剑客的人生。自古以来,有多少剑客杀万千人,却又死于剑下,谁又会是死在这六方玄铁剑下的第一人呢?”
“我不是剑客,也不从想踏入剑道,我这一生就为铸造最强的剑而生,如今六方玄铁剑已铸成,我生无所愿了……”
“这把剑超过清风剑两筹以上,注定是一把血腥之剑,老夫一生铸剑无数,剑为凶器,老夫亦罪孽深重……”
“不!天冶子匠师!剑本无罪,你更无罪!”灯火通亮起来,林惊心、祝鸣夜等人走了过来,他们衣服上斑斑血迹,可见也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剑心在人,一把剑是凶剑还是惩恶之剑在于人心正与邪,匠师你何过之有?况且,匠师的努力让我们北城得以繁华昌盛,多少子民因此安居乐业,匠师你不但无过,更是有恩于北城所有子民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家家户户灯火再次通亮,无数的北城居民蜂拥而来,围成了内三圆外三圆……
他们冒雨站在地上,个个眼里含泪。
“我们北城地处荒凉,不能土耕,虽然有矿藏开采,却被黑心的商人低价掠夺,我家孩子做生做死,还赚不够两餐……”
“自从匠师来了之后,开铁匠铺,高价收铁矿,才使我们有吃的,有穿的,以前人人都看不起我们北城的人,可现在,我们出去外面,人人都羡慕我们是北城人,这一切的功劳都是匠师你啊!”
“没错!匠师,您是我们北城的恩人,北城的荣耀!”
“北城恩人,北城荣耀!”
所有人呐喊起来,声势浩大,竟然盖过了天上的雷声。
“大家……”天冶子眼角也闪现出了泪花,“有大家这些话,我天冶子就没有白来人生一趟了!”
“小耘,小耘……”
“师傅,是弟子不好,是弟子不好,如果不是弟子色迷心窍,师傅就不会……”公输耘失声痛哭。
“不,不怪你。你还年轻,谁年轻时没干过错事啊?下次她还要你上她的话,记得,记得做点安全措施……你生性聪明,跟随为师差不多十年,师傅虽然没着手教你一点东西,但以你的才智,师傅相信你已经全部掌握了,冶炼居不能倒,以后,以后你就是冶炼居的主人,好好干下去,知道了吗?”
“是,师傅。弟子会一辈子留在北城,直倒赎清弟子的罪孽……”公输耘低着头跪在天冶子身前。
“悠丫头……”
“丫头在,匠师有什么想对丫头说的?”林悠哽咽的道。
“好丫头,呵呵,好丫头……有什么话老头子以前都对丫头你说了,现在只是想再听听你叫我一声‘老头子’……”
天冶子颤抖着伸出手,摸着林悠的头发,涣散的眼光露出一分慈爱。
“老头子……”林悠泣不成声。
“呵呵,听了这一声,我奈何桥上也开心!悠丫头,老头子除了用六方玄铁制了一把剑外,还专心为悠丫头你制造了六支箭,有了寒玉弓、玄铁箭,老头子就不用担心你被人欺负了。”
林悠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不停的点头,不停的流泪。
说完这些,天冶子已经接近油尽灯灰,他强撑着一口气道:“小,小林。能在此剑留有我天冶子之名,我心满意足……记得,此剑名为,‘悠云’……是为纪念那对勾起老夫记忆的小,小家伙而起……我这一生,全心铸剑,失去了太多,太多了……将我的骨,骨灰送到,月城灵山下,我要和她,她葬在……”
天冶子头一歪,失去了呼吸。
月黑的夜,再添了一缕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