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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可谓是乌烟瘴气,微生泠施法将浓烟隔绝。
她掸去流仙裙上的尘灰,捂着鼻子走出来,就听见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主人?”
少年声线清润朗朗,像奏响的古筝般。
微生泠打开门,纤细的身子刻意拦在门前,挡去屋内的光景。
她神色有些别扭,扬着下巴看身前身姿挺拔的玉渐澜,语气不咸不淡:“做什么?”
玉渐澜抬眼朝屋内望去:“我听见这边有丹炉炸毁的声音,刻意过来看看。”
“主人没受伤吧?”
他眼睛里噙着笑,分明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
微生泠觉得她最后那点面子也没了,干脆放了行,往屋内走。
而玉渐澜就乖乖跟在她身后,整个房间一片狼藉,书籍、宣纸散了一地,屏风破破烂烂地躺在地上。
地上还有一坨漆黑的不明物体,不断冒着黑烟。
玉渐澜:“这是?”
微生泠沉默了很久,一本正经道:“..........外星物种入侵紫薇宗。”
外星物种?
玉渐澜又是一愣,神情复杂地端详着那“外星物种”,像要看出花来。
他并不知道所谓的“外星物种”是什么,含糊其辞道:“外形倒是有些像烤焦的鹅。”
微生泠斟茶的手一顿。
少年,你的洞察力能不能放在有用的地方。
而不是专门来拆她的台。
微生泠淡定坐下,接连抿了好几口茶水,她视线拂过那黑炭,片刻都不愿意停留:“像鹅吗?我没看出来。”
少女卷翘的睫羽轻轻扇着。
眼神莫名有些闪躲。
玉渐澜唇角含笑,故意思忖片刻,正色地摇了摇头:“这么一看又不像了。”
他弯下身子,将屏风扶起来。
微生泠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你是看错了。”
她急忙转移话题:“这几日跟紫薇宗的人相处得如何?”
闻言,芝兰玉树的少年蹙起眉,脊背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沙哑着嗓子:“还行,一切都好。”
微生泠没拆穿他:“遇见琅嬛了?”
他乖巧点头:“嗯。”
少年乌黑的发丝在烛火飘曳下,显得格外柔软,就连轮廓也铺着暖橙色的光,可见细小的绒毛。
很好欺负的样子。
微生泠放下茶盏,往圈椅的靠背上靠,她十指交叉,懒洋洋地看他:“你觉得她来紫薇宗是为了什么?”
“求仙问道?”
玉渐澜曲起左指,漆瞳中闪过一抹杀意:“她来杀我。”
气氛心照不宣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等小奴隶清澈的少年音再度响起,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开。
“所以……我先下手为强,设了万妖冢,她应该没机会见到明早的太阳了。”
微生泠:瞳﹣孔﹣地﹣震!!!
你牛,666。
闷声干大事。
神仙打架,凡人必遭殃。
女主男配互掐,反派必背锅定理。
微生泠承认她低估玉渐澜了,他在斗兽场十年摸爬滚打,心狠手辣,从不是家养的忠犬,而是深山的猛兽。
而猛兽最讲究一击毙命,直接咬断猎物的脖颈。
显然他学了十成十。
万妖冢这个东西.......邪,太邪了。
就算是女主琅嬛,想要从里面出来也得脱层皮。
当然,死是不可能死的,毕竟主角光环大过天。
微生泠继续试探:“万妖冢这种邪术,哪里学来的?”
她眸光坦坦荡荡,没有染上斥责。
玉渐澜本就对她毫无隐瞒,但修炼邪术于天理难容,她曾经又说过名门正派当行正道之风。
可他自诩从不是名门正派。
他是恶鬼,狠辣阴鸷。
坦白的后果很可能遭到微生泠的厌恶,他有些害怕那样一双漂亮的眼里,流露出对他的厌恶。
但他还是说了,喜欢一个人时,就该真诚相待。
玉渐澜低头避开微生泠的视线,攥紧袖口,紧张着:“主人针对紫薇宗时,我就起了疑心,后来他们将主殿的东西全搬去储物阁了,我偷偷混进去学的。”
少女不可思议:“这才四日。”
她就知道龙傲天之所以是龙傲天,就是爽、无敌。
万妖冢这样庞大威能无比的邪术,玉渐澜就学了四天。
微生泠明白了,天才只是这本龙傲天流小说的入场券。
“那万妖冢的阵法不太好用,我加了真火改良,威力翻了一倍,琅嬛现在应该在灭火。”
“但没用,我还加了风元素。”
玉渐澜立在光影下,乌黑的瞳映着光,神色淡定自然,语气没有起伏波澜,仿佛在说微不足道的事。
“我要她死!”
微生泠歪头,少年人勇气可嘉。
女主与男配大战一触即发。
她决心找个地方苟好。
反派活着相当不容易,更别耽误她修炼了。
吃瓜群众叽叽喳喳:
“公冶上仙清傲无双,渊渟岳峙,原来是个狼人啊?一声不响就万妖冢。”
“究竟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请收看公冶上仙不为人知的一面。”
“难怪公冶上仙会那么恨剑仙呢,都是噬心蛊捣鬼,他有多恨琅嬛,就证明他有多爱剑仙啊!”
药仙冷哼一声,心底拎的清:“才不是什么噬心蛊的原因。”
后面的话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原因是——他打不过玉渐澜。
翌日,紫薇宗发生了三件大事:
其一、怀清真人饲养十年的灵兽大鹅失踪了,全宗上下查找凶手。
其二、东边的屋子莫名其妙塌了。
其三、微生泠炸了丹房,紫薇宗哀声怨道,纷纷化身修理工........
微生泠摸着鼻子,没太敢说这三件事都跟她有关系,门外便响起敲门声。
“小姐,我来给你梳头。”
她听着雾薄灯的声线,莫名其妙想起了在微生家那日,自顾自地将簪子扔回妆匣里。
“进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铜镜里倒映出那张昳丽绝伦的脸。
微生泠问他:“我那两个小婢女呢?”
“被我打发走了,小姐不要让来路不明的人近身。”
雾薄灯指尖挑起她的发丝,宽大的掌心托着她瓷白如玉的下巴,将她的头摆正,语气理所应当般。
来路不明的人?
在微生泠眼中,他才是来路不明的人,还很不听话。
她朱唇微张就要反驳,又不期然听见雾薄灯说:“我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