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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没事吧?”方才站在一侧一直沉默的李彦忽走过来,拍着老者脊背。
咳了一阵,那老者才缓下来。
罗浥尘道:“咳嗽之症多反复,您也不必过多担忧,不若让我为您再号一号脉?”
“如此,就要麻烦小娘子了。”
罗浥尘将手搭在他腕间,少顷,才慢慢撤离。
“您的咳喘之症已无大碍,只是——”
老者见她面有犹豫之色,笑着道:“小娘子但说无妨。”
罗浥尘这才道:“观您脉象,此症可迁延数岁?”
“正是,数年前脏腑受过伤,不想便落下这个病根了。”老者叹息道。
罗浥尘点点头,“咳嗽只是表症,实则内邪伤肺。脏腑功能失于调节,亦可影响及肺,还望杨伯平日少思少虑,如此,情志通达,脏腑得养,才有望彻底治愈。”
李彦也跟着道:“大人,您便是太过操劳,便如其他都知——”
说道这,李彦突然停下了嘴。
都知,正是宫中内侍的官职名。
老者瞥了他一眼,复望向罗浥尘:“我想小娘子如此聪慧,应该早就猜到我们二人身份,的确,我们正是宫里的内侍。”
话音刚落,便听屋顶上传来一阵低微的闷响,似砖石碰撞的声音,接着,一道“喵呜”的叫声隐隐传来。
这一番细微动静自然没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罗浥尘虽已猜到他们身份,但听老者如此直言,还是微微一愣,但她转瞬便恢复容色。
“我想小娘子亦很奇怪为何李彦能进入寺庙拿到药材。”老者抿了一口桌案上的热茶,白雾中他的脸飘忽晦涩,“其实那寺庙之中的人是章相府中亲眷,因我与章相有旧,故而李彦才能顺利入寺。”
原来是这样,罗浥尘抿抿唇。
“不过山间清寒,不宜久留,若您此间事已了,还望早些下山,对您病症亦有好处。”
罗浥尘又交待了一些日常起居注意要点,这才由李彦引着,出了房门。
门阖上后,老者将身子放松,靠在软塌上,微闭上眼。
屋内一时安静极了,只有炉中银炭微爆发出的“呲呲”的声响。
良久,软塌上的人方睁开眼,李彦连忙上前,向他递过去一杯新茶。
那老者捏着手指轻拂茶叶,抿了一口,神态之间仿若变了一个人:“走了?”
李彦点点头,立在一旁小心道:“都知,您明知道那人在,为何要故意暴露身份?”
那老者嗤笑一声:“不是想查我吗,如此,倒为他们省下了不少功夫。”
顿了半晌,李彦又道:“如今神龙卫已知晓您与章相的关系,若顺着查出其他——”
老者摆摆手,虚浮的脸上涌上一抹阴郁的笑容,“如此岂不正好,算是送给赵世子一份惊喜大礼了,哈哈哈——”
话音刚落,老者又觉胸口发闷,忍不住低声咳喘起来。
李彦将他从软塌上扶起,小心伺候着踱到床边。
那老者慢慢靠在床榻上,挑起眼皮:“药呢?”
李彦忙从怀中掏出药瓶,递到老者手中。
瓶盖一打开,熟悉的清幽气味立刻弥漫开来。老者从瓶中取出草药,含服于舌下,不久后,胸中喘憋郁气才渐消。
李彦望着床上之人的脸色,复开口:“都知,方才那娘子开的药还要继续服用吗?”
老者摆摆手,言语恹恹地道:“不过乡野女子,侥幸习得一招半式,误打误撞诊对了罢了。”言毕,又长叹一声,“要是齐太医还在就好了,当年他的一手银针走穴可是得到先帝夸赞,有他在,我这病可就有望了。”
李彦知他困顿,忙扶着躺下,放好床帘,这才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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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罗浥尘回到屋后不久,就见赵业打着哈欠进来。
他眼下一片青紫,衣服也是皱巴巴的,想来正是一宿没睡。
阿九见到他,忙跑过来:“赵业哥哥,你终于回来啦!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赵业又打了个哈欠,才“嗯”了一声。
他这一天天的,忙成狗,现在一口茶都没喝上,就要动身出门了。
罗浥尘想到方才的事,忙对他言道:“刚刚我去给那老者复诊,听他亲口承认其为内庭都知。”
“嗯。”赵业揉了揉眼角,一晚上没洗漱,都有眼屎了。
“还有,他说山顶寺中的人是章相亲眷。”
“嗯—”赵业抓了抓头,趴到别人屋檐上淋了一晚上雨,他乌黑的发不知摧残了多少根。
“他还道其与章相关系匪浅。”
“嗯——”赵业揉了揉胸口,方才他一时不察,弄出了点响声,还好他反应快,当即便扮了猫叫,可怜他八尺男儿,居然为了职责牺牲至此,哎,胸口好痛!
罗浥尘蹙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他半晌,见他容色困顿,萎靡不振,又见他不时揉着胸口,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不由道:“赵业大人忙了一晚上,要不修整一下,下午出发也是可以的。”
赵业正想答应,但想到方才获知的情报,顿时也不困了。
一定要尽快告知世子,这一晚上的牺牲才值得!
罗浥尘见他忽然之间似醒过来一般,脸上容光焕发,又见他敲了下阿九的头:“你不是想逛汴京的夜市吗,还不快拿好行李。”
“听命。”阿九一溜烟跑回内室,抱起行李便往外走。
罗浥尘望着两人上蹦下蹿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赵业,真是个怪人!
【作者题外话】:赵业:谁说我是怪人,站出来我瞅瞅!
罗浥尘(小声):我—
赵怀义:说你咋滴,嗯?
赵业:我不是,我没有,我不配[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