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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仙衣坊沈曜驾着马车一行人往忘忧山去了,出了城走上官道,行驶了一段路程听到流水的声音,她提议下车看看,马车停在忘忧山不远的经河边。
经河从忘忧山的山群中穿梭而来,远远望去,河边有农户种植的田地和行驶在河面上的竹筏,真是青山绿水好风光。
正欣赏着美丽的自然风光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淡粉色身影她缓缓地向河边走去,到了河边也没有停下来继续向河里走去,河水已经漫过了她的鞋子。
“云儿、月儿,那人是不是要自尽呀?你们快将她拉回来。”纳闷自己怎么总能碰上这事呢?云儿、月儿速度很快,到她身边劝说她上岸,但那个人倔强地还要往前走,没办法云儿将她扛了回来。
她的面纱已经掉了,露出了精致的面容,她的鞋子和衣摆也湿了。把她抬上马车换掉她的湿鞋子,给她盖了一条毯子。细看她身上的穿着和佩戴的首饰绝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让人头疼的是她目无焦距,谁说的话都听不到。
“小姐,她好像是右相的女儿宋姝盈。”婉儿小声在她耳边说。她见过宋姝盈,虽然那时戴着面纱可她还是能从轮廓中认出来。仔细一看还真是,那次在珠光宝气店她就是穿得这身衣裙。
这可让她吃惊不小,宋姝盈温婉、善良在顺城是出了名的,不光才貌双全人品也是上等。这里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戕等同于犯了大罪,她有什么事想不开呢?突然想起顺城关于安王的传闻。
“宋小姐你清醒一下,为什么想不开呢?”轻摇她。宋姝盈还是心如死灰的样子,谁的话都听不见。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安王和她见面说的话就像魔障一样挥之不去。
他们从小定亲,这些年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她记得他每个时期的样子、身边发生的每件事。初见他是八岁时,他跟着父亲来到宋家,如玉人一般,她还从未见过有如此精致面容的人。
他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笑却很善良,她悄悄躲在花园里的假山后见他小心翼翼地将燕窝里掉出来的小燕子放回燕窝里,从此这个男孩子就走进了她的心。
后来母亲说,他是和她定亲的人,她心里开心了好久。他十三岁领兵打仗,自己常常担心的寝食难安就怕收到他受伤的消息。
他第一次打了胜仗盛朝的百姓出城迎接,街上挤满了百姓,自己忍不住也去街上了,他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戴了半张面具,看不出神情,周身却是掩藏不住的绝世风华。
每次见过他一面后心里都会开心好久,为了能成为与他相匹配的人,她严格要求自己,苦练琴、棋、书、画,尤其知道他善丹青后她更是苦练丹青。
这么些年他们很少接触,可在她心里他们却离得很近。他十四岁那年身受重伤,请父亲送去伤药是自己做过最大胆的事,同时也因为过度担心她也病了。
他们第一次面对面交谈是在几天前,却得到一个让她痛不欲生的答案,他是真得要悔婚。自己从未理会过那些传言,他是什么人品她是知道的,不好美色、洁身自好。当他抱歉着说要悔婚时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神情淡淡的,不善言辞,可那天他和她说了很多话,比这些年他们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
他说对不起宋家、对不起她、对不起老师,可他只能这么做。她打他、骂他都行,对外说他无情无义他也认。她问起他是否因为韩越琇?他很讶异,说和谏议大夫的女儿无关。
他说以为人生会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那人远没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脾气还很大,可他不能放开她。
宋姝盈想到这儿心痛难忍,从未见过他那温柔的神情,以为他生来性格淡漠、不喜热闹,原来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那温柔的神情是想着谁呢?心痛的几乎呼吸不了,她大口喘着气。
金玉看她伤心至极的样子同情起她来,无论家世多么显赫的女子在感情面前都是弱者啊!“安王和你悔婚是他的损失,你犯不着作践自己。”提起安王她有了点反应,眼神有了丝光亮。
“不嫁给他你照样找个好人家,无情无义之人就不要想了。”看她有反应她趁热打铁。
“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她哑着嗓子说。终于说话了,金玉放下心来。
宋姝盈看到自己湿的鞋子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心里后怕起来。如果她今日真的死了,整个宋家都将受人唾弃,将会影响整个家族未议亲的女子、男子的亲事。
她不能让宋家、让父亲、母亲受人非议。“今日多谢小姐相救。”她很不好意思。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不好意思,谁都有想窄了的时候,我们会替你保密的。”金玉大大方方地说。
宋姝盈看她大大方方的没有一点瞧不起她的样子还安慰她,内心的窘迫感少了些。金家的马车将她送到了右相府的后门,她下了马车。“宋小姐以后还是别一个人去河边了,太危险了。”
“谢小姐挂心,河边太冷我以后是不会去了。”
得到她的保证她放下心,未婚夫去缴匪还牵扯出一段情缘来。这里的女子在未过门前是不能过问夫家的事的,即使是显赫人家的女子也如此,被扣上善妒的帽子名声就毁了,可有哪个女子能心平气和地看着夫君喜欢别的女子?这简直是对女子的虐待。
他们买了一大堆零食也回去了,回去后准备将零食拿些给父母、哥哥送去。行至父母门前见伺候的丫鬟、小厮都被打发走了又听见母亲压低声音和父亲、哥哥说着什么。
“母亲怎么能让魏姨母一家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妹妹的情况。”金山今日接到魏姨母的来信才知道母亲早就给她们去信,邀请她们来顺城,但要出发时魏姨母病了,一这病就是一个多月,前几天刚启程,估计十日左右能到顺城。
“怎么了?我女儿又没许配人家。不用你们都瞒着我,要不是他,我的女儿能中毒吗?都落下病根了。”母亲倔强地说。
“母亲,我也心疼妹妹,恨不得将那下毒的歹人碎尸万段,可这事儿到底和那位有没有关系也未可说啊!妹妹也做了不少错事,因着咱们都宠着她,胆子大得很,说了那么多大不敬的话、做了那么多大不敬的事,咱们一家人还安然地待在顺城就已经是恩赐了。
妹妹以后的姻缘就顺其自然吧!起码等她回忆起以前的事再作决定,那人也舍不得逼她,最后一切还是妹妹说的算。”
她心里听的莫名,他们说的‘他’又是谁?听起来好像和自己很亲密的样子,可是她一点也记不起来认识过什么大人物,母亲看来并不看好她之前的缘分,有意撮合她和魏姨母的儿子。
“好了夫人,既然他们要到了,咱们也不要说什么,好好招待,书仁那孩子不是要参加科考吗?咱们给他请个好老师助他一臂之力,其他的事过后再说。”父亲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父母,哥哥的话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好去问,自己中毒到底和谁有关?折腾到半夜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