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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黄昏时便有明亮的圆月挂在了天边。
陈家的夜宴比昨日的还要更热闹些,也广邀了不少陈家宾客。
其中便有苏静言的二叔二婶,苏二叔在时任江南节度使,统领江南兵马。
苏静言见二叔二婶一家子前来拜见,连让他们起身,“二叔二婶堂哥,快请入座吧。”
苏家众人入座之后,何连翘便带着方怀仁与芳儿进来,见到方怀仁与芳儿还好好活着,陈旦吓得手直抖。
苏静言看了眼陈旦的模样心中更是笃定了陈旦是杀人凶手。
苏二叔问道:“娘娘,流儿呢?今日怎得不见流儿?”
苏静言道:“他在外有些事要办。等他回来之后就让他去拜见您二位。”
苏二叔笑问道:“流儿也都快到了要娶妻的年纪了吧?不知可已定下婚事了?这么大的喜事,我们可要提前准备准备。”
陈栖霞听到此处眼中也满是期待,她昨日给苏静言留下的印象不好,是以她都不敢去问何连翘究竟是不是苏流未过门的妻子。
虽说昨日被苏静言教训过了,可陈栖霞想若是能嫁给苏流和嫁给其他洛阳贵族是不同的。
苏流表哥到底是自家人,不用守洛阳规矩,能嫁给苏流表哥自是最好不过了。
苏静言一笑道:“流儿已有心仪之人了,只是何时娶妻还未定下。”
苏流乃是苏家长孙,他的婚事在苏家亲戚跟前都是顶要紧的存在,苏静言却也不好说自个儿家中到底有没有同意苏流与何连翘的婚事。
陈栖霞看向一旁的何连翘,“娘娘,苏流心仪之人可是这何连翘?”
陈老夫人连连呵斥道:“栖霞,你少胡说,这位可是宫中的何修容娘娘,你怎可直呼修容娘娘的名字?”
陈栖霞瞪大了双眼看着何连翘,“原来你是宫中娘娘,那你怎么说你是我未来表嫂?”
陈三夫人连将陈栖霞拉着坐下,“你怕是糊涂了,少胡说八道,修容娘娘怎会是你未来表嫂呢?”
陈栖霞被呵斥了也一点都不慌,得意得看向着何连翘,这何连翘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何连翘倒也一点都无所谓,她相信苏流定会摆平一切的。
坐在主位上的萧翊在苏静言的耳旁轻声道:“等此次回洛阳,朕就下旨让何连翘出宫,再给何连翘与苏流赐婚。”
苏静言想这事可未必能有如此简单,她爹怕是头一个要拒绝的。
靡靡丝竹之音响起,苏静言望去昨日的菩萨蛮今日换上了一声红色的衣裳,头上还带着红色的纱遮住了半张脸,今日的舞姿更甚昨日。
为首者的细腰可谓是盈盈一握,舞动间细腰灵动,上边的流苏随舞姿而摆动。
陈云桦忍着寒意,拿着手中的酒杯舞到了萧翊跟前,将酒杯递给了萧翊道:“陛下,请饮酒。”
萧翊只以为是菩萨蛮所编的舞,倒也是接过酒,只是还没有喝下之时,便被一只涂着红色丹寇的手指给握住了酒杯。
众人的目光都在此处,苏家二叔二婶和陈老爷子陈老夫人都为苏静言捏了一把汗。
毕竟是陛下已接过美人敬的酒,而苏静言在众目睽睽之下夺下陛下的酒杯,如此不给陛下颜面,不会惹来陛下的生气吧?
苏静言看杯中之酒,道:“美人送来的酒这滋味就是不一样,挺甜的。”
戴着面纱的陈云桦见苏静言竟然将她所敬的酒一饮而尽,便楚楚可怜地看向萧翊。
苏静言见着跟前的女子,察觉她的容貌不像是女蛮国人,细细一瞧,这人可不就是她那表侄女陈云桦吗?
这陈家人莫非还是不死心?
苏静言喝了酒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浑身都有些燥热,明明她的酒量不错,往年在宫宴上喝一壶酒都不曾会醉的。
今日就喝了陈云桦献上来的这一杯酒,怎就觉得浑身不对。
苏静言在萧翊耳旁道:“我醉了,就先回去歇息了。”
萧翊道:“朕陪着你回去。”
萧翊扶着苏静言从宴会上离席,陈旦见状握紧了手,没想到苏静言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夺了酒杯。
苏静言还没走到陈家客院之中,便觉得浑身满是热意,她解开了大氅道:“陈云桦献的酒中有毒,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萧翊听着有毒忙道:“你哪里不舒服?迎春,快去请何连翘过来。”
苏静言到了客房之中已是满脸红晕,额上带着些许的薄汗,不等何连翘过来,苏静言便贪凉握住了萧翊的手。
萧翊见着苏静言的模样稍有些反应过来,陈家这是下了什么样的毒,“阿言,你再等等,何连翘马上就到了。”
苏静言握紧着手,让手指甲扣进自个儿的手心里道:“刚才若是你饮下了那杯酒,我又被耽搁住的话,或许你这会儿已经和陈云桦成了好事了,陈家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就凭着在萧翊酒杯之中下药这一条,已是够陈家诛九族了。
何连翘急忙赶来给苏静言把脉道:“娘娘,您的确是中了欢场的毒药……”
苏静言问道:“可有解药?”
何连翘道:“解药都是有,但是对于此药来说,不用解药也可以……”
苏静言明白了何连翘的意思。
萧翊见着苏静言如此难受,便吩咐着迎春道:“迎春,你去外传朕的命令,找人将陈家众人都通通抓起来,陈云桦给朕下药一事已是证据确凿,容不得任何一人狡辩。”
何连翘看了一眼苏静言,见苏静言也没有拒绝便退出了外边。
苏静言本也想着让舅父舅母过完一个安稳的元宵佳节,可今日陈家当着她的面给萧翊下这样的药物,陈家可有将她放在眼里?
再纵容陈家下去,还不知惹出什么祸端来,倒不如先把陈家人控制住,再慢慢找五石散制作的地方。
陈家不义在先,也就别怪她不留亲戚情面了。
苏静言的理智渐渐地被药物所吞噬,整个人软成一团,双手在萧翊的脸上不断地贪凉。
“萧翊,我一直没有来得及与你说一声,其实我很喜欢你,很喜欢你,在嫁给你没多久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萧翊听着苏静言口齿不清的话,心悦至极,咬住了她的唇瓣道:“朕知晓你喜欢我。”
苏静言继续道:“其实我说不在乎你去宫妃那里都是假的,我很在乎你,而且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去看那些女蛮国的舞女跳那种艳舞……”
“朕以后都不看了。”萧翊笑着道,“朕还以为你不会吃醋的呢。”
苏静言嘟囔着道:“我究竟是比你大三岁的姐姐,哪里能像你和年年一样,把吃醋挂在脸上,幼不幼稚?”
“阿言,其实你在朕跟前可以将幼稚挂在脸上的。”
苏静言迷迷糊糊地小声道:“我才不呢。这样会被岁柔她们看笑话的……”
萧翊在苏静言耳边哄着她道:“那就不让外人看见,就在朕一人跟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