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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媔其实这中间很多事阿一都不喜欢,都是被好朋友一号软磨硬泡逼的,每下一节课不管风吹雨打都要和好朋友一号一起去上厕所,可阿一根本就不想上;晚上为了避开值周老师和好朋友一号去上厕所,想早睡的阿一每晚都必须熬夜到十二点半,她一步步退让,不过是因为有一次好朋友一号脱口而出阿一和老大在小学的时候是怎样怎样对她的,阿一才惊觉好朋友一号可能是讨厌自己的,原来自己小的时候曾经伤害过一颗幼小的心灵,阿一觉得自己就是在赎罪,赎完了就该和好朋友一号一别两宽,毕竟好朋友一号也伤害到她了。
阿一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好朋友一号的玩偶,她开心了就会拿出来玩一玩,不开心了丢下玩偶转身就会和别人走,明明知道阿一只有她一个,却还是转身走了,将阿一一个人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儿,没人陪她了她便又要找阿一派遣孤独,敏感如阿一,她知道自己和好朋友一号虽然又同班了,又同寝了,但她们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因为好朋友一号从始至终就没有将自己和她重视的那些朋友放在同等位置,她们的心越来越远了,好朋友一号不会关心阿一怎样,她只在乎自己需要阿一的时候阿一在不在。
阿一觉得给他们的友情判死刑的应该是初三下学期的时候,老二比阿一大了五天,那个时候好朋友一号生病,阿一请了假陪她去医院挂水,回来的时候好朋友一号说老二要过生日了,问阿一送什么给她,然后径直走进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阿一都被问了也不好意思说不送,阿一彼此的朋友圈里并不流行生日送礼物这些的,也只有好朋友一号这种奢华的“上流圈子”才会如此注重这些,阿一爱面子,觉得还有五天就是自己生日了,送了也没什么,于是花了一半的零花钱买了一堆和好朋友一号一样的零食给老二。
五天后,到阿一生日那天,阿一从早上就开始期待,甚至在心里面预演了无数遍那个场景,无数遍告诉自己不要尴尬要镇定,因为阿一最害怕那种煽情场面了,虽然害怕但心里还是像沾水蜜一样的期待。
可是从早到晚,一天结束了,好朋友一号都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连老二都没有个回礼,阿一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快哭了,但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阿一不断给自己洗脑,就当花钱买教训了,睡着前阿一心里的期翼消失了,好朋友一号原来真的不在乎她,一切只是阿一的一厢情愿,阿一告诉自己要放下了,然后那天起她和好朋友一号还是同从前一样相处,一样说笑,但是她不会动不动就会因为好朋友一号而暗自生气了,因为她再也不是阿一的好朋友了,阿一把她当做陌生环境里可以依附的浮木,她们互相利用,阿一盘算毕业后就毫不犹豫的同好朋友一号斩断联系。
高中她们不在一起了,阿一去了全市口碑第二好的学校,好朋友一号去了一个普通的学校,不久后因为政策好朋友一号和老二去了外地读职高,阿一在学校的时候见过好朋友一号一次,那个时候老二的初中同学当然也是阿一她们的小学同学小悠和阿一一个班,老二去看小悠,好朋友一号也去了,那天是周末,学校离家太远了,所以她们一个月才回家一次,阿一窝在被子里在昏暗的宿舍里看到好朋友一号的时候很惊喜,喜悦甚至盖过了曾经的委屈辛酸,阿一以为好朋友一号是来看自己的,好朋友一号那么小就会记仇,更何况是初三的阿一呢,可是看到好朋友一号出现的时候阿一觉得要自己原谅好朋友一号是那么的简单,她们很快表明来意,原来不是为她而来,阿一满不在乎的假装和同学在看电影,心里一万次唾弃自己自作多情。
后来好朋友一号去外地读书,一个学期才回来一次,阿一没见过她,好朋友一号有时会在微信上跟她说自己瘦了,阿一表示不信,然后两人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还好长大后的她们学会了撒谎,阿一打着热络熟稔的字对好朋友一号说自己还有事,好朋友一号很快回消息表示理解,然后她们隔着屏幕道别,并且假惺惺的约定忙完了有时间再聊,但那是成年人惯用的伎俩,她们知道没有时间了,就算有,也不会再留给彼此,光暗下去,阿一看到了长大的她,清空了聊天记录,好朋友一号就消失了,她们小的时候没有手机所以记录不了她们的曾经,她们长大后留给彼此的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阿一几经打听从别人那知道好朋友一号更胖了之后笑的很开心,却从没有亲自向好朋友一号求证过,今年好朋友一号和老二都邀约阿一去她们家杀年猪,阿一依然像往年一样借口有事拒绝了,她们也不再坚持,因为阿一如果去了也只是会暴露她们的陌生疏离给所有人看而已,阿一就是个胆小鬼,自以为洒脱,装作满不在意,其实不过是因为自己心眼狭小,没能从过往走出来而已。
因为疫情原因,阿一和好朋友一号都被留在了家乡,清明节的时候阿一在姐姐家见了好朋友一号一眼,真的只是一眼,好朋友一号是去拿东西的,她们隔着两米的距离说了两句话,她们体面的笑着,再生疏的交谈,最后熟练的告别,好朋友一号不向从前那样大大咧咧的上来打招呼了,只是礼貌客气的问候,当然或许她还是同从前一样的,只是阿一现在是陌生人了而已,还有,她还是十年如一日的留着长发,连阿一都剪了短发她依然没变过。
阿一觉得好朋友一号长大了,自己也长大了,她应该要放下了,那些好的与不好的,她真的放下了,只是那天阿一没戴眼镜,没有看清长大后好朋友一号到底胖了多少!
阿一小的时候还被老师罚过,但也不知怎么的,年纪越大阿一脸皮就越厚,到后来再被老师惩罚的时候阿一已经不会哭了,只会笑着来掩饰难堪与伤心。
阿一六年级的时候新转来一个体育老师,也是阿一他们的数学老师,所以阿一他们的数学真的是体育老师教的,震惊!!!而且教的还特别好呢,不过这是后话了。
体育老师……哦不,是数学老师,他去教阿一他们的时候才二十四岁,左右不过是个大男孩,又是学体育的,所以很快融入了同学们,课下的时候他很搞笑,很愿意和同学们像朋友一样相处,老师姓杨,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告诉同学们可以叫他杨哥,杨哥课下是很开明很喜欢和同学们玩在一起,但他也是一个极其有底线的人,他的格言就是“玩的时候好好玩,学的时候认真学”。
阿一记得有一次轮到杨哥值周,其实那个时候他们学校对于晚休查寝并不是那么勤快,所以崽子们一个比一个猖獗,就算被逮到了无非就是罚罚站,喂喂蚊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绝的也就是有一次张妈妈抓到了她们递零食的递零食,爬栏杆的爬栏杆,人叠人的一个压着一个,张妈妈用手电筒照了一圈,然后极其冷静的让她们保持原来等我姿势不要变,阿一趴在老二身上不敢动,手里还颤颤巍巍的捏着从小五那里拿来的一根辣条,那个时候她们已经从二楼搬到了一楼,睡的床也从大通铺的木板变成了宿舍用的普遍铁床,不过还是拼成了一排,因为空间有限,阿一还记得第一次搬去的时候是新学期开学,她冒冒失失的忘了拿被褥,最后跟小五挤了一个星期。
被张妈妈罚那个晚上阿一和“校园风行五侠”在上床趴着的趴着,举着零食的举着零食,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听老师的话,愣是没敢违抗命令动一下,倒是嘴上的唠嗑一直没停,等张妈妈一走就“哈哈哈”笑开了,下床有个妹妹更是惨,一条腿在床上,而另一条腿跨过栏杆支在地上,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却不敢收回来,直到第二次张妈妈来给她们按下播放键的时候众人才回到了原位。
不过最惨的还是杨哥值周的那一次,那是他第一次值周,虽然人家之前就已经放过狠话了,但是阿一和同学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熄了灯后照样窸窸窣窣的啃起了零食,老大还点着一盏小台灯在补作业,也不知道杨哥是不是练过什么轻功,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等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了,灯光亮起来,杨哥说让每个人拿着零食去找他,然后一整个宿舍的提着大包小包跟着他走到了学校那颗三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树下,那棵树是真的很大,阿一小学什么也不多,就是树多,而且超级大,以至于阿一后来在别的学校读书虽然也有很多树,但是阿一却从来看不上,因为已经见过最好的了,所以再见到的也总是差点意思。
那个用课桌当床的宿舍阿一她们只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就放假了,再收假回来的时候课桌被搬走了,但是新宿舍还没有建好,所以一群人搬去了一个原来的教室宿舍打地铺,空间不大,阿一对那里唯一的映像就是很挤很热,那个时候学校办了五十块钱可以有一台智能机的政策,阿一也想要,但是老爸老妈不同意,阿一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嚷嚷着一定要得到那台绿色的手机,不顾冷眼拿了五十块钱背上书包就去了学校,但那件事终究是爸爸妈妈不同意的,阿一可能是被统治久了,导致骨子里都带上了奴性,所以最后交名单的时候她怂兮兮的把钱塞进了书包,面对别人的疑问时假装非常不在意的说自己不想要,其实阿一那个时候觉得可丢脸了,小孩子莫名的攀比虚荣心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反正小阿一那个时候觉得可没面子了,和妈妈发了好大一通火,但又碍于老师经常教育他们不要爱慕虚荣,所以阿一羞于将真相告诉妈妈,只是一个劲的埋怨别人都有了,就自己没有,像个异类,当然,温柔的妈妈也有自己的坚持,她很多时候都是愿意妥协的,但在这件事上却一步也不肯退,阿一六年级的时候说要剪了长头发卖钱,妈妈问卖了钱用来干嘛,阿一乐呵呵的说毕业了要买一个手机,结果被驳回批评了,阿一当下一个急火攻心撒腿就跑,不过最后还是被抓住了,三百块钱只用了十五块,买了一个蓝色的文具盒,剪了头发后阿一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那个买家为了得到更多的头发所以用尽“手段”,阿一头上的毛发没剩下几颗,很难扎,一个字概括就是丑,很丑!
所以住在那个教室宿舍的时候阿一没有手机,但是“四侠”是有手机的,她们还偷偷带去了学校,就一个两个的捂在被窝里玩一个系统自带的跑酷游戏,阿一用小五的手机玩过,很好玩,不过老大运气不好,被抓包了,被张妈妈的闺蜜站在门外看了一个全程,结果就是老大的手机被收了,还被张妈妈训了一顿,老大心里恨死了张妈妈的闺蜜,年少不懂事的孩童在心里为她扎了小人用针戳了无数个窟窿泄愤。
那个宿舍也只住了一个星期,新宿舍落成,阿一她们搬了进去,新宿舍挺好看的,墙壁上还有涂鸦,地上铺了一层木板,周围装上了一层薄薄的海绵,安全系数满分,整体呈绿色基调,温馨大方,唯一不好的一点儿就是床变成了那种学校里很常见的铁床,分上下铺的那种,不管何时碰到铁栏杆都又冰又硬,有时候爬床还硌的人生疼,阿一开始怀念从前的木质大通铺,但从前的宿舍已经不在了,木板也已经进了锅炉燃烧了它最后的力量,散发着木头香味的大通铺永远留在了阿一的记忆里,也只存在于记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