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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氏万万没有想到,绿旖竟如此不中用。
她脸色难看,而太子此刻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胡闹!一个小小奴婢,竟敢戏耍孤!来人,拖出去杖责三十!”
绿旖浑身一抖,就她这身子板,杖责三十还有命在吗?
“求殿下饶命!殿下开恩……唔……”
戚府的下人动作麻利,在她继续骚扰殿下之前,已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走。
戚婉垂眸,指尖狠狠捏住帕子,今日她特意命人暗中请来太子,若不能让戚昭伤筋动骨,岂不是白费心机?
她正想着要如何让太子继续追究,忽听一道冷沉的声音响起。
“昭儿与二小姐自小一起长大,姐妹之间难免斗嘴吵闹,可若说昭儿推二小姐,实乃无稽之谈。”
是贺遂。
太子面色阴沉,“你为何如此肯定?”
就连戚腾和戚昭也一齐看向他,好奇他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贺遂深深看了戚昭一眼,不知为何,戚昭隐约从他眼神里,看到了些许恶劣的笑意。
他面向太子,缓缓叙说:“昭儿珠圆玉润,体重怕是二小姐的两倍以上,若她真蓄意推动二小姐,只怕二小姐额头的伤口,就不会是这小小一块了。”
众人齐齐看向戚婉额上的伤,的确,若不仔细看,这额上的伤甚至快要痊愈了。
戚昭暗暗磨牙,贺遂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被她欺负了,就只会在这里暗戳戳扳回一城。
然而戚腾却是眼睛一亮,哈哈笑了。
“姑爷所言极是,我家昭儿别的不中用,唯独从小就长得白白胖胖力气大,她要是真想推人,起码也得是个骨折,太子殿下,这件事必定如同婉儿所说,是她自己不小心磕碰受伤的。”
戚婉心里憋闷,有气撒不出,偏偏还得在太子面前保持温婉形象,自然不能再作计较。
只是,贺遂竟然会主动维护戚昭,她心里颇有些不舒服。
连戚腾都站出来说话了,太子也不好再追究戚家的家事,他冷哼一声,“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孤就不追究了。另外,孤听说,戚明襄与陆元恺的比试就快到了?让那孩子出来见见孤。”
听到太子转移话题,戚昭心里警惕起来。
大人之间如何恶斗,那是大人的事,戚明襄岁数尚小,性格纯粹,她并不想让一个孩子成为大人之间博弈的棋子。
“当初小女意气用事,才与陆家小姐订下比试,明襄亦十分争气,每日在家勤学苦练,小女只盼他能拼尽全力,不留遗憾,胜负之事并不放在心上。”
她不动声色地上前,试图淡化比试一事。
太子阴柔笑了,“你能有如此想法,自是好事,毕竟陆家满门武将,陆元恺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身手自是了得,若戚明襄输在他手里,也不至于太过丢人。”
戚昭神色微冷,比试还没开始,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太子这番阴阳怪气,实属看轻了她与戚明襄。
她正要怼回去,门外已传来脚步声。
一个黑色劲装打扮,粉雕玉琢的娃娃,已不卑不亢地踏进来。
“明襄拜见太子。”戚明襄举止沉稳,丝毫不像是七岁孩童。
戚婉眸底暗沉,她转身面向太子,语气轻柔,“殿下不如考核一下明襄的武艺,让他当众耍一套拳给您瞧瞧。”
戚明襄年纪虽小,却已听出她话里的轻慢,他眉头轻蹙,刚要拒绝,贺遂和戚昭几乎同时开口:“不可!”
戚明襄怔住,等明白过来,神色微有动容,娘亲还是第一次这样,和爹爹坚定地站在一起维护他。
贺遂顿了顿,神色淡淡,“殿下乃千金之躯,在殿下面前动武,是为大不敬。”
戚昭正色补充:“明襄学武,是为了日后效力吴朝,并不是为了谄媚献艺,还请太子成全明襄的坚持。”
戚腾虽然没说话,心里却甚为宽慰,他就知道没白疼这个女儿,她此时的从容应对,倒是有几分他年轻时的风骨。
太子再三碰壁,脸面已有些挂不住,语气也跟着冷淡起来。
“既然如此,孤便等比试的那天再来观擂,孤倒想看看,戚明襄能在陆元恺手下过几招。”
“殿下,”戚明襄忽然双手抱拳,“明襄还有一事请求。”
“明襄,见好就收。”贺遂有些紧张,担心太子会被他激怒。
戚明襄置之不理,继续说道:“下次的比武擂台,若明襄赢了,明襄想向殿下求取一件封赏。”
太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面前的小人儿,“说来听听,想要什么?”
小娃娃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神里满是坚定。
“丹书铁券。”
众人险些倒抽一口凉气,戚昭和贺遂则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丹书铁券等同于免死金牌,珍贵性远超其他赏赐,若能赏给臣子,于家门来说,是无上荣光。
而他一个七岁孩童,竟已如此之早地为戚家争取荣光。
太子心里冷笑,这小娃娃好大的口气,他晾他也打不赢陆家那小子,于是漫不经心道:“好,孤答应你,可你若是输了怎么办?”
“输了,明襄任由太子处置!”
整整一天,戚昭都在等待天黑降临。
原主的意气用事,已将戚明襄推上风口浪尖,他与太子建立赌约一事,戚昭虽不赞同,却也不想阻止。
一来,是想尊重戚明襄的想法;二来,她也想赌一把试试,凭借自己的调教,她有七成把握可以赢过陆家,剩下的三成,则需戚明襄的悟性。
夜色刚沉下来,戚昭就在院子练开了拳脚。
腾挪闪转间,院子的另一角落,果然有一个小小身影跟着她一起练。
戚昭心里生出一丝怜惜,戚明襄再沉稳,也毕竟还是个七岁孩子,他如此刻苦勤奋,也是因为心理压力大吧。
她刻意放慢速度,好让戚明襄看清拳脚之间的各处细节。
戚明襄揉了揉眼睛,他记得以前,戚昭因为身材肥胖的缘故,最讨厌穿得鲜艳。
可今晚她却穿了一身大红色,一举一动十分显眼,仿佛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
没想到娘的性格变了,穿衣风格也跟着变了。
虽然还是圆滚滚的有些可笑,不过此时,在戚明襄眼里,却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