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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一直都很美,布足道这样觉得。
直到听到梦蓁蓁的这句话,他才觉得这位初见姑娘远比月色更美。
似乎也不太对。
她原本就比月色更美,现在却比以前更美。
明明是毫无变化的同一个人,只是瞬息落在眼里,却又截然不同,这是为什么呢?
布足道懒得去想,整个人有些晕乎,像是喝醉了一样。
不知为何,从刚刚这一瞬间开始,他抱着她的双手都僵硬了许多,不知该不该用力。
若是稍微用力,显得太过轻浮,若是抱的太轻,会不会摇晃到她?
“你笑什么?”
梦蓁蓁将头藏在布足道怀里,水雾朦胧的眼眸却依旧偷偷瞧着他。
看着这木头书生略有些呆乎的笑,她莫名的也想笑,但自然不行,于是她硬硬的板着脸,依旧凶巴巴的。
“没什么。”
布足道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是在笑些什么。
——但就是觉得高兴的想笑笑。
“我先给你穿上鞋。”
显然刚才在闭着眼睛,给梦蓁蓁穿衣服的时候,布足道就察觉到了这姑娘此刻状态极差,给了他胸口那一拳之后,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把了把脉,没有暗伤,只需修养即可。
他再度将她托在腿上,分别褪下了自己的鞋,毫不顾忌的以套袜踩在碎石嶙峋的地上,准备给她穿鞋。
梦蓁蓁静静看着,眼眸微动。
“没必要,我又不走路。”
这意思便是还得让布足道抱着走一段路,还不如他穿上鞋,免得这处扬扬废墟的碎石与之后的回路膈脚。
布足道没听,依旧将鞋给她套了上去。
少女的小脚白皙如玉,每一根脚趾像是白润的珍珠,指甲修的很美,却没有装饰指甲胭,白而粉嫩,透着青春健康的自然美。
鞋有些大,摇摇晃晃,让梦蓁蓁不悦的动了动脚,但也没舍得褪下来。
“但是穿着鞋更暖些,不会着凉。”
其实现在是夏夜,他们又都是修炼者,哪里会轻易着凉,只是两人下意识都忽略了这个事实。
“而且我无所谓,但我可不想你的脚被旁人看去。”
既然他要抱着梦蓁蓁回去,哪怕尽量避开人,入鸿雁城之时也未必不会有人瞧见。
不知为何,从这一刻开始,一想到这姑娘被旁人盯着看,他就会觉得不舒服。
梦蓁蓁听出这是什么意思,脸颊又红,将头埋在了布足道怀里。
她没有反驳。
不过片刻后,她才想起这书生刚刚被她捶了一拳,险些咳血。
“疼吗?”
梦蓁蓁的手轻抚在布足道胸口,虽觉有些不妥,但此刻她人都在对方怀里了,也不妥不到哪里去了。
布足道慨然的笑了笑,笑声有种莫名的豪气。
“你再捶几拳也不疼。”
梦蓁蓁白了他一眼,干脆又捶了两下,这两下软绵绵的。
只是她没力气了而已,只是这样而已,她鼓了鼓脸颊。
布足道这才顿了顿,不由得有些好奇。
“我记得你之前想扬巴掌,怎么又改成拳头了?”
最开始那一瞬间,布足道还真以为梦蓁蓁会扇他一巴掌,已经咬紧了牙关,毕竟是他看光了人家姑娘,坏了人家清白,挨打也是小事。
梦蓁蓁倒是不觉如何,缓缓回答道。
“娘亲说过,男人可以随便打,但是唯独不能打脸。”
这一点她的母亲也告诫过魅烟行,所以梦蓁蓁在家中的竹林小筑时,虽每个清晨睡醒,一去溪边洗漱,偶尔都会看见魅烟行在打竹空君,但这些年见两人打打闹闹,也都有分寸。
比如竹空君的腿有时候会被打肿,比如竹空君经常会磕碰的鼻青脸紫,比如竹空君总是会被抓得遍是爪痕,但魅烟行唯独没有用巴掌抽过他的脸。
当然,仅限男人。
在梦蓁蓁看来,如血煞炼狱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个让她恶心的炼骨河,这类连人都算不上,把他们骨灰扬了都算轻。
听到这话,布足道不禁觉得有趣,笑了两声。
“伯母有见地。”
想来是个驭夫有道的女前辈,就不知那位伯父过的如何窝囊。
想想就很有意思呢。
提起父母,梦蓁蓁顿了顿,眼神中又有些犹豫。
虽然这话说的可能有些晚,但她还是得跟布足道讲清楚。
“我、我虽是北疆魔修,但你、你可不要觉得我轻浮随便。”梦蓁蓁贝齿轻咬红唇,眼眸中满是委屈的倔强。
“若非今日情况特殊,哪怕你……你会娶我,我也不可能在成亲之前,与你这般亲密……”
布足道认真点头:“自然如此。”
梦蓁蓁犹豫片刻,继续说道。
“而且你若想娶我,总得先去见我父母一面,但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你且放心。”
至于这木头书生,之前听他所言,梦蓁蓁已然知道他无父无母。
待两人成亲之前,她自然也会恭敬守礼的与他一同去祭拜,然后同他去见抚养他的师尊。
只是依照浮生大陆通俗的男婚女嫁习俗,她与他一同归去是在之后,他得先同她去见父母。
对此,布足道当然更无异议,认真的应承下来。
“咱得尽快去。”
这是表态,亦是诚意。
梦蓁蓁听后心中自然颇有感动,至少说明这书生是真想娶她。
“那就等这次梧桐宴后,咱们合计个时间。”
言语说罢,梦蓁蓁心中又不由得吐槽。
虽说要尽快,但她明年才是及笄礼,哪怕这书生今年与她回去拜见了父母,最早也得等明年才能娶她。
想来这书生根本就猜不到她多大,才不是百八十岁的老妖婆呢。
不过这不重要,等到他与自己回家拜见父母的时候,顺带提一下就成,也不是什么关键问题。
“反正我家里情况也比较复杂,倒时候你去之前,得多给你提几个醒,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梦蓁蓁微微叹了口气。
布足道笑而不语,大致是懂了的。
这小丫头的父母是天门云海崖的隐世大修,想来在天门地位尊崇但自由受限,情况颇为复杂。
而今她又要嫁给自己这个圣域弟子,多半会引起那位不语魔尊的猜忌。
不过这不是大问题,倒时他大可以在天门祖魂殿摊牌,亮明了身份之后,哪怕是那位不语魔尊也得顾忌一二。
双方谈些条件,他有自信让那位不语魔尊放手,允诺这位初见姑娘一家自由。
“对了,你也记得跟我说说你家师尊的情况,否则我倒时候与你去拜见,万一失礼可就麻烦。”
何况去拜见另一半的长辈,她不好空着手去,总得提前准备一二。
梦蓁蓁记得,父亲书房里的龙洗砚与凤尾笔就不错,虽不是修者用的灵器,却是五域凡间都难得的稀世珍宝,胜在罕见。
真不知父亲从哪里弄来的,反正他也不用,干脆就让她顺走,当做给这木头书生的师尊做拜礼。
父亲也是书生,想来他喜欢的东西,这木头书生的师尊也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