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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夏淮山面红耳赤,看来沈时骁已经知晓今天自己和沈母提议的那件事。
面对着沈时骁轻蔑的眼神,夏淮山尴尬地垂着脑袋,催促着秦莞茹,灰溜溜上车离开。
车上,夏茗轩默默坐在副驾驶,始终没有说话,然而被攥得褶皱的风衣,早就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沈时骁口中的垃圾是他吗?
呵呵,明明自己才是最初商定和他联姻的对象。
嘴唇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他冷冷朝秦莞茹质问,“是谁告诉你,与沈时骁联姻万般不好的!”
秦莞茹局促不安:“是你表哥说的,妈妈当初怕你嫁过去受委屈,这才拒绝的。”
“你看夏稚哪里受委屈了!”夏茗轩呼吸骤然急促,险些失态,“我今天当众被沈时骁嘲讽是垃圾,你们开心了?”
一直沉默着的夏淮山黑着脸道:“这怪我们?还不是你非让我和沈时骁妈妈提议换个人联姻?那种没脸的事,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你们消消气。”秦莞茹在旁边劝说,“我们今天这样提议,还不是怕夏稚以后指望不上?夏稚和今天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之前确实是我们小瞧他了。能讨好沈时骁不容易,没有表面那么光鲜亮丽,夏稚肯定也不好过,那沈母一看便不是善茬!”
夏茗轩紧紧闭着眼睛,手机忽然接到最佳演员编剧发送过来的剧本。
点开文档,他下期的戏份不多,但也不少。
指尖逐渐下滑,夏稚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下期的戏份居然和夏稚相差无几?
疯狂强烈的嫉妒心在内心滋生,他颤着双手给导演发微信质问,可收到的却是导演冷冰冰的一句解释:您的星光值和夏稚差不多,戏份相同正常。
“砰”地一声巨响,手机砸向车窗,夏淮山吼道:“你疯了?”
夏茗轩没有搭理夏淮山,手掌慢慢握成拳头。
他见不得夏稚小人得志的模样!
不就联姻吗?豪门世家多的是,不是非要在沈家的一颗树上吊死!
沈宅的庭院。
沈时骁与沈母漫步而归,眉间带着几分严肃。
沈母仪态沉静:“公司最近怎么样?你叔叔那边如何?”
沈时骁:“在可控范围内,静等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沈母嘱咐:“身体最重要,不要太累。”
沈时骁:“嗯。”
回到房内,沈母恢复慈爱温柔的目光,亲切喊道:“稚稚,和我回趟房间。”
夏稚听闻抬起笑脸:“好嘞。”说着,端起满满一小盘剥好的坚果,“伯母,多吃坚果对身体好。”
沈母惊讶地笑了笑:“谢谢稚稚。”说完看了眼沈时骁,露出打趣的眼神,“稚稚给我剥的,没有你的。”
沈时骁低声笑了笑:“是啊。”
夏稚一顿,耳根逐渐发热。
他只顾给丈母娘剥坚果,忘记给金主爸爸剥了!
完了!影响仕途!
看出他不好意思,沈时骁提醒:“你们有事快去说,一会儿我们要回家。”
沈母牵起夏稚的手:“走。”
沈母的卧室内,夏稚乖乖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只黑色木槿花纹的盒子。
“这是时骁奶奶交给我的,如今该送给你了。”
盒子里放着两枚成色极好的白色玉佩,一枚刻着“连枝”,一枚刻着“共冢”,是一对儿。
价值连城。
“时骁性子冷,很少向别人表现自己的情绪,什么都喜欢憋在心里,他很喜欢你,所以我真切地希望你们俩能相伴到老。”
抚摸着玉佩上的字迹,夏稚被扰了心神。这个成语是他年少时对爱情的憧憬,他曾经幻想,假如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一定要将这四个字刻在戒指上。
就是这么的老土!
祝福真挚而感动,他甜甜一笑。朝着沈母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这个丈母娘好温柔。
他先替白月光收下了。
又聊了一会儿,沈母瞧着外面天色变了,颇有深意地说:“今晚预告有暴雨,你们俩开车回家我不放心,不如留下住吧?”
夏稚小声说:“问问时骁哥吧。”
听沈母说要留宿他们,沈时骁当即与她对视几秒,随后低吟道:“不了,明早有会,这里离公司远。”
沈母说:“明天可以早起一会儿。夜晚暴雨,路况不好,我实在担心你们,稚稚你说是不是?”
夏稚心思都在怀里的玉佩上,随口应了一句:“对。”
沈时骁轻笑一声:“行,那我们今天就住在这里,您让佣人快去收拾屋子。”
沈母慈爱地说:“不用收拾,你的卧室每天都会安排人打扫。”
夏稚忽然回过神,黑漆漆的眼神慌乱地看着沈时骁。
那他今晚住哪?
沈母关心地问:“稚稚,怎么了?”
夏稚支支吾吾:“唔,我…”
话说到一半怕露馅,他挠头一笑:“那我们俩就去休息了。”
沈母满意点头:“去吧。”
晚上十点,夏稚穿着沈母为他购买的小奶牛睡衣,擦着头发从浴室中走出来,脚步迟疑。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夏稚脑海里疯狂滚动小电影,同时裹紧浴袍。
沈时骁坐在写字台前看书。不同于往日的高冷,洗完澡后黑色的发丝温顺地搭在他的额前,俊朗的眉眼在灯光下多了几分柔和。
床上摆放着两只枕头。
磨磨蹭蹭吹完头发,夏稚捧着玉佩盒小心翼翼走过去,“这是伯母送给我的传家玉佩。”
沈时骁轻轻抬眼:“送给你就拿着吧。”
纤细的睫羽颤了颤。
我确实很想要,但不能!
忍着痛,夏稚语气温吞:“这应该是伯母送给儿媳妇的,以后离婚后我若拿走,你多亏。”
沈时骁幽深的双眸凝视他半晌,轻声道:“不亏。”
唔,说不通说不通。
僵持不下,夏稚只好暂时把玉佩收起来,讨论起今晚最重要的问题。
他们俩怎么睡?
视线环顾四周,最令人震惊的是,沈时骁这么大的卧室居然连个沙发都没有?
难道他只能打地铺了么。
“能不能借我用用小褥子,最好厚一些,晚上地凉。”夏稚闷声说着,开始寻觅今夜的最佳打地铺地点。
沈时骁想了想:“隔壁房间有多余的床铺,但让佣人开客房的门我妈妈会知道。”
那怎么办?
难不成光溜溜的躺地上?
算啦算啦,不然试试。
瞧着夏稚视死如归的模样,沈时骁低声说:“一起睡床上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夏稚忙心虚解释:“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只要你不嫌弃挤,我无所谓的。”
望着那2米宽的大床,沈时骁:“不会挤的。”
床是欧式风格,比普通的床高度提高不少。
夏稚挪到床边,只盖着被子沿儿,可怜巴巴的。
这床虽然大,但被子没有那么大。
想要保持距离,只能牺牲一些被子。
“可以关灯了吗?”沈时骁低声询问。
“嗯。”
关灯后,房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墙壁上的钟表指针走动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黑漆漆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夏稚呼吸反而稍显急促,身体绷直不自觉地向外挪动。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跟其他人共用一个被子睡觉呢。
过了很久,旁边的沈时骁似乎翻了翻身,惹得夏稚睁开眼睛,紧张之下又朝外轻轻挪动。
然而这一次,他的肩膀忽然腾空,重心骤然间失去平衡,脑子轰地空白。
完了,他的脑袋要开瓢了。
唔,一定很疼。
然而预料之中的冰冷和疼痛并没有袭来,腰间忽然被一截有力温暖的手臂勾住,抬头的瞬间额头上方涌动着陌生灼热的呼吸和熟悉的青木味道。
沈时骁搂着他的腰,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睡觉还不老实?”